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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护士离开后,阙月好半晌都没勇气抬头,生怕上梅天良的双眼后,会心的胡言语。

 “你…”但心中疑惑却促使她启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话一问出口,她发现一颗心吊在半空高,怀著一丝丝期盼及紧张。

 “我喜爱对谁好就对谁好!”不意外听见他狂妄无礼的回答,这就是让世界绕著他打转的狂人梅天良。不过今天她却比谁都感激在紧急的一刻,有他陪在身畔。

 “谢谢…”他为她所做的事,她会放在心上,不敢忘怀。

 见她低著头,情绪仍旧紧绷著,梅天良故意开出轻率条件“想谢我就亲我一下吧!”

 “才不要!”想都没想,阙月猛地抬首朗声拒绝。

 梅天良微微一笑,眼底有著放心“你还是这样我比较习惯,看样子是真的恢复精神了,我们到楼下柜台办个出院手续后,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回家…”阙月十指叉紧握,忧心又起“我…我想先去看看望月。”

 没见到望月安然无事,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放下心来。

 “好,那走吧!”牵起她柔软的小手,梅天良直接打开房门,拉著她离开暂住的病房。

 “你要带我去哪里?”一缕慌乱揪住她的心,让她急急低声说明:“没见到望月我不会回家的…”

 “你这个笨蛋!”梅天良转过脸啐骂她一声“谁说要带你回家?你不是要去加护病房看妹妹吗?现在我就带你去。”

 “真的?”闷闷的苦瓜脸因这个讯息而展一丝笑意。

 “我向来说到做到。”

 阙月含著浅笑摇摇头,她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绝对不是在哄她、骗她,她相信他说的,毫无条件、全然的相信他…

 陡地,她想起望月被人刺伤紧急入院的通知电话,冷不防打了个哆嗦,脸上血也迅速褪去,阵阵凉意不觉袭上身,让她全身发冷,小手下意识寻找著可依靠的热源。

 感觉到阙月微凉的小手紧紧反握住他的,梅天良心头袭上难以言喻的不舍情,一向高傲不屈的他,在这低气氛之下,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语。

 “放心,没事的。”唯一浮现脑海的只有这短短几字。

 阙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任由他牵引著方向,领著她搭上通往楼上加护病房的电梯…

 ************

 阙月以为自己够坚强,毕竟她是三姐妹中的长女,从小到大都必须挡在两个妹妹身前,保护、照料她们,所以尽管她外表看似柔弱,内心可是相当坚忍。

 然而!…她站在加护病房外,看到向来勇敢往前的大妹阙望月躺在病上,口鼻覆著氧气罩,修长手臂上满了点滴针,再也无法伪装坚强了。

 倏地,她‮腿双‬一软,身子无预警的往下坠。

 梅天良眼明手快的出手,双臂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撑持起来。

 “天啊…”她偏转过脸不敢再看大妹一眼“那不是望月…望月怎么可能会像个无法动弹的洋娃娃,躺在里面动也不动的?不是…那不是望月…”

 她心酸至极,眼眶跟著泛红,但是就是挤不出一滴眼泪来。

 梅天良让她的背贴着他的膛,双臂撑住她软弱身躯,边在她耳边低声斥责:“阙月,你振作一点好不好!”他的声音钻进耳里,重重落在她的心上,也唤回她身为长女应有的责任及坚强意志“好…我会振作…我一定会振作…”

 透过厚厚的玻璃窗,阙月感受不到阙望月的活动力,只能凭借著旁边显示出心跳周波的机器来确认她的安好。

 “怎么会这样…”她还记得早上望月如同往常般出去跑外务,怎知没几个小时,她就躺在加护病房内“望月…她是我们三姐妹中唯一有练过空手道的人,虽然…段数不到黑带,但练了五、六年,也累积了相当的实力,怎么会…她怎么会被刺伤呢?”

 她不懂,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亦猜不出她们是得罪哪号人物,竟然对望月下这么重的手!

 看着阙望月的生命全依赖著机器及葯品,阙月的心房一阵阵痛,痛得她揪住前衣物,实在无法理解望月怎会遇上这种事。

 “你想哭吗?”

 身后飘来梅天良轻缓的声音,她愣了愣,然后缓缓摇头,声调木然:“不,我不哭,不能哭…望月一定不想看见我哭…”

 “别欺骗自己了。”梅天良眉头一紧,不喜爱看见她勉强自己压抑的痛苦模样“如果撑不住,你可以哭…”

 阙月再次摇头,以钢铁般的意志硬将涌上喉间的呜咽给下肚,也不让一滴眼泪溢出眼角。

 “我很好。”她了口气,抬脸面对他,强扯出一抹笑“现在知道望月没事就好,我得回事务所处理一些该处理的事。”

 “还有什么事会比你妹妹的死活还重要?”她的双眼无神,扯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摆明就是在勉强自己。

 “对了…我还要通知圆月,要她赶回来。”没将他的话听进耳去,阙月钻进了自己的世界“还有电脑坏了要修理,还有…还有什么事要做呢?我…我到底在干什么?我算什么姐姐啊!”说到最后,只剩下责怪话语,泪水再也隐忍不住,悄悄滑落眼角。

 “不行,我不行哭!”热泪滑落脸颊,阙鼻,同时伸出手背抹去脸上的珠泪“不能哭…我是姐姐,我要坚强…我要当妹妹们的表率…”

 “够了!”不忍见到她故作坚强的梅天良,斥暍一声,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够了!你别再勉强自己,想哭就大声哭出来,不要伪装坚强!”

 “我没有…”靠在他厚实膛上,她低哑的反驳。

 “都这种时候还这么不听话!”梅天良真想摇晃她的脑袋,好让她自己想通,但是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抱著她,给她有力的支持及依靠。

 他不喜爱看到她哭,见到她流泪,不舍的情绪就在心问掀起狂波涛,让他满脑子只想保护、呵怜她…

 这样的念头及心情是首次出现,在他还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些怪异情绪时,身体已经率先做出反应,将她纳于怀抱之下,小心翼翼的怜爱著。

 抱著她,梅天良突然发现整颗心涨得的,好似内心失落的一角因为她而寻获…

 当下他立即明白,他在乎阙月这个女人,撞了似的在乎不已!下忍见她流泪、不舍她将所有责任往肩上挑,更不舍她这样折磨自己…

 “都什么时候…你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他这辈子大概就是这样,不会变了吧!她想。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才是她认识的梅天良。

 他好温暖,好可靠,在这无助伤心的时刻,他给了她一个暂时避风的港弯,同时也触动了她的心弦。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梅天良是存有特殊情感的…

 “谁教你让我放心不下。”

 他发自内心的感慨喟叹让阙月心上一颤,满溢的感动及柔情冲垮她强筑的心防,眼一眨,满蓄的泪珠再也阻挡不住,如大雨倾盆而下,瞬间濡了整张小脸。

 “呜…”她将脸埋在梅天良的前,咬压抑著,不让哭声从问逸出。

 她的哭声传进耳里,非但没引起他的不快,反而掀起一阵阵极想呵护她的使命感。

 他一向讨厌女人的眼泪,因为女人老爱以眼泪当成威胁男人的工具,唯独她…

 唯有她的眼泪可以轻易牵动他的心思。

 断续的噎声传进耳中,让他口一阵又一阵紧缩,她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蛊,才让他舍不得她一丁点儿的伤心难过?

 隐隐约约,他察觉出这份割舍不下的情感,已在内心深处生了、发了芽,无法剔除了…

 “我在这里,有我在…等你哭完,我就送你回去,好吗?”他说不出安慰人的话语,只有一双手臂及膛可以大方提供。

 他难得表出的温柔让阙月一愣,轻轻点头后便像个孩子,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不绝的泪水了他的襟,也让她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

 这一刻,有个强烈念头在脑海回响著…

 如果可以,她不愿意放开这具宽阔温热的膛。

 再也不放开…

 ************

 当梅天良送阙月回到事务所时已近夜半时分。

 狠狠哭了一场的阙月,在梅天良陪伴下步出加护病房的同时,两名在外面等候的刑警也趋步上前,想要从刺杀案中获得有利线索,好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抓到凶手。

 但她全然无头绪,无法提供线索给警方,等做完笔录回到事务所,时间已经相当晚了。

 “很晚了,你回去吧!”在事务所前站定脚步,正要掏出钥匙开门的阙月,转过身对梅天良如是说道。

 看着她因哭过而略显红肿的双眼,梅天良的心又再度隐隐扯痛“你一个人可以吗?”

 她点点头,因他热烈的注视,双颊不觉染上红云“今天…真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一定没办法面对这一切。”

 “别跟我客气。”不自的伸出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他实在无法弃她一个人离开“你确定一个人可以吗?”

 “嗯。与其一个人待在空的家胡思想,不如在事务所内窝一下,至少比家里感觉安全踏实多了。”她点头,反握了下他的手“还有…悔先生,我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样软弱。”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想再多陪她一会儿而已,不过这种麻话打死他也说不出口“好吧!那至少可以让我看着你进门吧!”

 “你…”一抿,阙月本想抗议,但在见到他那双忧心的眸子后,又将话给咽下“好,随你吧!”

 将手从他掌握中出,阙月拿出钥匙进门孔向右转动时,惊觉到不对劲。

 “门没锁?!”她诧异的回头看了梅天良一眼。

 “不可能!”离开前他有将大门锁上。

 这么说来,只有一种可能会发生…

 梅天良将阙月拉至身后,小心打开大门,再蹑手蹑脚的转动内门门把,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漆黑寂静的办公室。

 阙月在他踏进室内后,在靠近门外的墙面打开电源开关,霎时伸手不见五指的办公室明亮起来。

 “怎么会这样?!”看见办公室一片狼藉,阙月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看来是遭小偷了。”梅天良注意到被翻的物品都是放置资料的文件柜,这一点让他起了疑心“你清点看看有没有东西失窃,我去问楼下保全,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士进入这栋楼。”

 “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桩桩倒楣事接踵而来,阙月眼中不蒙上一层水雾“望月被人剌伤…现在事务所又遭小偷,怎么会这样…”

 走近办公桌,她一一打开抽屉,检查有无贵重物品失窃,眼角余光瞄见散落的资料文件,忍不住头痛起来。

 “这下可好,要重新收拾跟建档了。”

 不过幸好事关顾客隐私的重要文件,都锁在银行保险箱内,否则金钱损失事小,没了信誉,事务所就毁了。

 专心盘点失窃物品的阙月,没有注意到身后传出的窸?声,也没发现到一道阴影正步步近她。

 “以公司名义开立的存折跟印章都还在…”既然重要物品都还在,那小偷摸进事务所想偷的是什么呢?

 忽地她注意到一道阴影笼罩住她,以为是梅天良去而复返,她迅速转头问道:“怎么样?保全人员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吗?”

 岂料站在身后的并不是梅天良,而是一个素末谋面的瘦高男子,他面目狰狞,手上拿著一把猎刀。

 “你…你是谁?”阙月被他浑身的杀气给惊吓到了。

 “把照片出来!”男子咧笑,高举起猎刀,沉声威吓。

 “什么照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他突然爆出一记咆哮“就是你们这些小人暗中搞鬼,所以娜娜才要跟我离婚,死都不愿给我一次机会!快把照片出来!”

 “我…”他凶恶的口气让阙月感到脚软,看见猎刀上残留的红色痕迹,她心上一凛“难道…难道是你把望月刺伤的?”

 男子眉一挑,面色茫然偏头思考著“剌伤?是啊…是我刺伤那个女人,谁叫她不把照片出来…谁叫她想要拆散我跟娜娜,不可原谅…你们都是不可原谅的罪人!全都该死!懊死!”

 触及内心伤口,男子突然发起狂来,举起猎刀就要往阙月身上剌去

 说时迟那时快,梅天良正好从楼下踏进事务所大门,一见到阙月遭受攻击的画面,顿时心口一窒。

 “你想对月做什么!”

 梅天良不假思索的冲上前去,狠狠往男子腹部撞去,男子没料到他的出现,被撞得脚步踉跄,栽了跟头倒下。

 梅天良见机不可失,随手抓起一把椅子就往男子身上砸,男子吃痛的以双手抵御,手中猎刀早不知掉落何处。

 “不要打我…好痛…不要打我…”男子凄厉叫喊著,内心的悲苦让他爆出哭声:“是你们不好!你们叫娜娜不要我…娜娜离开我了…她不要我了,都是你们害的…我讨厌你们…”

 他躺在地上,像个孩子般将身子蜷成一团,不断冒出哭声。

 看到这情况的梅天良,也不忍心再下垂手。

 “月,报警。”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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