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整座苏府宅第临水而建,各式各样的曲桥衔接着园林的山水景致,又以山石、花木、云墙、门
来分隔院落,随处可见精致的人工园林,十分赏心悦目。
吴虑随在苏灿身后,穿过八角门
,走上曲桥。
悠游在水里的白鹅仍吸引着她的视线,她肖想它们的滋味已久,却始终找不到逮来品尝的机会。
“二少爷,”她拉拉苏灿的衣袖暗示。“你瞧,池子里的白鹅长得很大了。”
苏灿回头低瞧她一眼。“嗯。”吴虑本想怂恿他宰了白鹅来大坑阡颐一顿,但苏灿脸上的疏离表情及淡漠回应,令她说不出口。
他这回脸上带的面具真是够冷的了。她发现当他要单独见老爷或大太太或二太太,甚至是大少爷时,他总是立即收了所有的喜怒,换上一张很冷的表情:而当他面对下人时,则带上和颜悦
的面具,虽然面带微笑,态度却是疏离的。
可这一回,他脸上的神情似乎更僵冷了…吴虑大感不解,他要见的明明是他的亲人啊,为何他对自己的家人竟是这般拒子千里之外?
两人到了大厅,苏灿回头
代道:“阿虑,你在门口候着,别进去了。”
“喔。”吴虑见他进厅,身子挪到窗下,好奇地窥探着厅里的动静…
只见苏灿扯开微笑一一问安,苏老爷与大太太点头轻应,二太太在神情上则多了一抹疼惜,而大少爷则带着玩味儿的神情。
吴虑一看,就知道厅里除了二太太之外,苏老爷与大太太似乎不怎么关心这位庶子,而大少爷对兄弟的态度则看不出喜恶,这种感觉一样令人讨厌。
她平常虽
榨苏灿惯了,却不喜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她可以对他忽冷忽热,但看见他的亲人待他是这么淡漠,她竟有些为他抱不平,甚至感到心疼,现在她可以了解苏灿为何不愿与家人亲近了。
“阿灿,”苏老爷道:“今年的秋赋,你说尚未准备好,明年的秋赋一定要参加,等你通过解试,再上京参与省试,礼部的孙大人一向与我
好,他会关照你,我记得他有个女儿,年纪与你相仿,你们可以
络
络,也好互相有个照顾。所以你一定要高中,可别丢咱们苏家的脸。”
吴虑见苏灿静默无语,而二太太见状,急忙起身走到儿子身旁劝道…
“阿灿,快跟你爹爹说,你一定会高中,光耀苏家的门楣啊!”苏灿睨一眼母亲恳求的目光,
下想反驳的话,垂眸遮掩无奈的神情,语调清冷地说:“儿子一定努力高中。”
“嗯,那你快下去读书吧。”苏老爷满意地点头。
吴虑见苏灿退出大厅,也不招呼她,头也不回地离去。她急急跟在后,对他的心疼益发满涨了。
在苏府做了这几个月的书僮,她知道苏灿是个博览群书、学识颇丰之人,凡图纬方技之书,莫不详览,才情之高足以傲视群伦。
堂堂的苏家二少,在顺昌府百姓的心中可是未来的状元郎呐,而苏家人到底当苏灿是啥?不过是光耀门楣的工具么?他也是苏家的儿子啊!为何只命令他读书试考,一点亲情都不愿多给?难怪他会对家人带上面具。
瞧他平
总对她嘻皮笑脸,并未将自己的不如意加诸在下人身上,没想到他心里竟有许多说不出的苦…
这一想,她对他瞬间改观了,她以后不再当他是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了,她决定要多“善待”他一些。
回到书房,苏灿走回书桌前,取下
笔醮了墨,在纸上龙飞凤舞地书写。
吴虑安静地跟了进房,见他面具已卸下,也不发怒,只是紧抿着
,认真地写字。
鹏
一整张纸上,他只写下这个宇。
“你生气了?”她探问。
“没有!”苏灿将写着“鹏”字的纸丢在地上,打算继续写下个字。
“这给我。”吴虑及时按住纸张,收妥了,见他又写了个“翅”字。“你不生气,我可生气了。”她不满地嘟囔。
“你气啥?”苏灿扫吴虑一眼,将写好的字又递给他,继续写了个“展”字。
“你要写‘大鹏展翅’么?没错,我就是气这个,明明你有鹏鸟之心,他们却将你关在鸟笼子里,只想要你唱出好听的歌来取悦他们。”
苏灿惊诧地看着吴虑。
“怎么?你是奇怪我为何感受得出来么?”吴虑卖关子地说:“来,你快再写个‘大’字给我,我就告诉你。”
苏灿顺了她的意,将写好的“大”字递给她。
“你留这些字要做啥?”见吴虑仔细地吹干墨迹,他不解地问。
“你苏二少的笔墨耶,我当然要收好。”吴虑夸张地奉承。其实她是准备得空时,打着苏府二少的笔墨真迹,转卖给字铺,看能不能卖点钱。
苏灿失笑,虽然吴虑并没有说啥安慰人的话,但心里那些忿忿不满却淡了许多。“随你吧。方才你不是要说,是怎么看出来的?”
“唔…那件事啊,我猜的。”吴虑将四张写了字的纸卷起来妥帖收好。
“猜的?”
“是啊,我瞧你跟老爷还有二位太太见了面,他们只要你读书,之后再进京试考,而且一定要高中:给你这么大一间书房,却鲜少来看你还需要些啥,那不是只当你是可以让他们炫耀的工具么?再见你半声不吭,却被你娘
得出口承诺;一回书房后,便写下这‘大鹏展翅’四字,就猜出你的心思啦!”
“你这小萝卜头果然聪明。”苏灿松开
角,赞赏道。
“别恼了啦,你别理老爷那些话不就得了。”她好言劝道。“我二姐常叫我做这个、做那个的,我还不是不理她就没事了。”
苏灿叹口气,没有回答,他摸着案上的书本皮册,真希望事情能像吴虑说得这般容易就好。“你去玩吧,我想静一静。”他结束对话。
吴虑劝不开他心中的结,但至少可以给他一个清静,转身轻步离开了。
*********
走出书房,吴虑坐在外头的石阶上。
望着池塘里的白鹅正逍遥自在的划着水游向她,为苏灿抱屈的心绪顺势一股脑儿全迁怒给这群家畜。
“我不来寻你们晦气,你们倒自动上门来啦!”
她见四下无人,卷起衣袖,拿出打从进苏府后,就早预谋好藏在书房外盆栽旁的网子,奋力一捞。
呱呱呱…
白鹅惊慌地大叫。
“别嚷嚷。”吴虑小声地说。“乖乖让我宰了你。”
她拼命收网子,白鹅拼命地逃窜。
“唉呦…”吴虑惊呼,她被白鹅拖着,脚没踩稳,眼看就要栽入水里。
在跌下水之前,她的后颈被人一抓,整个人被拎了起来,斥责声跟着响起…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抓圣上御赐给苏府的白鹅。”
圣上御赐?!
吴虑缓缓地转过头,心里哀号,这次她惨了,因为拎着她的人正是苏家大少。
书房的门忽地打开,苏灿见眼前的景况先是一愣,接着扯开嘴角,现出笑意。“大哥,发生了啥事?你为何拎着我的书僮?”
“你的书僮不伺候着你读书,竟戏弄池子里的白鹅。”
吴虑扭动身子,但这可恶的苏家大少竟像是故意一般,就是不放她下来。
“是,我会好好教训他的。”苏灿顺着兄长的话说。“请大哥放了他吧。”
“干脆撵出去吧。”苏大少建议。
苏灿脸色一变,收起笑意,淡淡地驳道:“大哥,这人是我的,要撵也是我做主,不劳大哥费心。”
苏大少盯着苏灿的表情,挑眉笑了笑。“随你吧。”他放下吴虑,仔细地上下打量她。
吴虑冷瞪他一眼,跑回苏灿身后。
“阿灿,不知道你发现了么?”苏大少意有所指。“这小表头让你第一次对我撤去了脸上的笑意,你说是不是很有趣?”说完他笑着离开了。
苏灿静默,目送着兄长的离去。
“怪人。”吴虑自苏灿的身后采出,朝苏大少的背影做鬼脸。
一股火气从苏灿
口升起。“你跟我进来。”他抓住吴虑的手回书房。
“我怎么知道那是圣上赐的鹅?又没人告诉我。”吴虑连声嚷道。
“不管是不是圣上赐的鹅,你去抓鹅应该么?应该么?”苏灿回身俯向吴虑低吼。他的思绪还停留在方才与兄长的对话上,他为何会敛去笑意?为何会如此一反常态?莫非大哥发现了这吴虑对他而言非同一般?他忽地有种被人识破的难堪…
吴虑是他发现的宝,只有在跟吴虑独处的时候,他才能放松,变回原来的自己。一听说大哥要撵走吴虑,他内心就一阵慌乱,一向的冷静淡漠不见了,没多想就开口保人。就这么一个轻忽,大哥就逮住他的罩门了?
懊死!
他不喜爱这样!他不喜爱让任何人摸清他的心思,而这一切全怪这小萝卜头惹的祸。
“是你自己叫我去外头玩的!”吴虑强辩。
“你还敢回嘴?”苏灿心头的火烧得更旺了。“在你抓鹅之前,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身分?你能这样玩么?”一定是他平时太纵容这小萝卜头了。
吴虑心头一窒。
这是苏灿第一次拿身分
她,他以前从不曾这样的,这教她看清原来自己的身分跟他相较是这么的卑微,一直以来在他的保护下,她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想不到第一个给她脸色的就是他!这感觉是多么的无奈与苦涩。而追
究底,只不过为了只早该宰来吃的鹅。
“你说得对,”她愤而甩开他的钳制。“我只是个书僮,居然看不清自己的身分,还逾越了规矩,让你在大少爷面前丢脸,全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不让你为难,不用你撵我走,我不干了可以吧。”
苏灿冷下脸。“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我不敢,二少爷。”吴虑倔着脾气。
他这书童无法无天了!真以为可以欺负到他头上?!
苏灿赌气回道:“我不过是说你两句,你话倒是回得比我多。你觉得委屈是么?要走就走吧。”
吴虑气呼呼地拉开门便往外走。
苏灿一把火无处烧,想藉由书法来平息怒气,却忍不住将手中的笔猛地往地上摔。
书房的门突地又打开,吴虑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走向香几。
“你又回来作啥?”以为吴虑是要回来向他赔不是了,苏灿怒意微减。
“我拿自己的东西。”她蹲下身,背着他打开香几的暗格,用巾布将吃的东西胡乱放入,想
入怀里,可东西太多了,怎么都
不进去。
苏灿瞧吴虑拗着脾气的背影,原来他不是来道歉的,而且那模样似是这一出门就再也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
一想到再也没法跟小萝卜头斗嘴,苏灿心里万分不舍起来。“我怎么不知道你带了东西来?我看看。”他借故拖延。
“不要。”吴虑拒绝。这阿烂已跟她
恶,他要是知道她拿了他们家的蟹,说不定会要回去,所以她绝不给看。
这些原早先准备好今儿个要带回去给家人吃的,谁知因为老爷召唤了苏灿,惹来他的不快,她为了让他静静心,偏又惹出了抓鹅风波,现在她羞怒之下,
口说出不干了,这些美食可要当作向二姐请罪的赔礼了。
或许二姐会看在这些蟹的分上,不那么生气也说不定。
“这些东西怎么会放在香几的暗格里?”苏灿疑道。
“我爱放哪儿便放哪儿,不用你管。”她快速朝外走。
苏灿拦阻吴虑的去路。“那些东西为何怕我看?”
“不用你管。”她闪躲他。
“我偏要看。”
苏灿仗着身长比吴虑高,在吴虑的惊呼声中,凌空抓起巾布,而他这一抓,巾布一散,里头的东西顿时洒了一地。
他一瞧,竟是
脯、香糖果子、好几只橙酿蟹。
“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他惊诧的问。
吴虑跪在地上,捡起
脯及香糖果子,见橙酿蟹的蟹黄,蟹
已散于地。早吃不得了。想起家人从未吃过橙酿蟹,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向厨子要了五只蟹,想让姐姐们还有小弟一人一只吃得过瘾的。如今蟹黄、蟹
散于一地,想看他们惊喜的表情已不可能,更别说赔罪了!
她心下难过,泪珠儿顿时成串滚落而下。
噎道:“是你说我想吃啥可以随意向膳房拿的,这些是我要拿回去给姐姐弟弟们的晚膳。那白鹅也是一样,我想苏府的池子既然有这么多只肥美的鹅
懒得吃,一只给我带回去也不为过,我真的不知道它们是圣上赠予的呀!”
她的话教苏灿
口一震。
他想起吴虑每每用膳时总是忙进忙出的,可伺候他的膳食却总是几盘简单的小碟菜而已。张叔曾问起他最近胃口似乎很好,他以为是吴虑吃掉大部分的食物,因此点头承认,想不到他竟是带回去给家人食用,现在他终于搞清楚她成
鬼头鬼脑是何原因了!
瞧吴虑跪坐在地,用袖口无声地擦拭滑下的泪水,那小小的身躯因哭泣而微微发颤的模样,看了真教人揪心疼惜。
方才的争执,他已不在乎是谁对谁错,他满心只有疼惜,不顾一切地只想好好抚平这小萝卜头所受的委屈,别再伤心掉泪。
他弯身拉起吴虑,将之紧紧抱在怀里安慰。“对不住、对不住…”他诚心地道歉。
吴虑本想挣脱,可苏灿的
膛好温暖,再听他带着悔意的歉语,她放松了警戒,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我让膳房再做几只橙酿蟹让你带回去。”苏灿下巴顶着吴虑的头,柔声说道,只要能再重拾他小书僮的笑脸,他什么都愿意做。
“可原来那些蟹好可惜。”吴虑叹道。
“蟹
容易馊,原来那些蟹,等你拿回去后已过了好几个时辰啦,当心一家子吃了闹肚疼。”苏灿
吴虑的肩,心想这副弱骨竟要担起一家子的伙食,这一想更是一阵不舍。“以后你别藏吃的了,我让膳房每
备一份膳食让你带回去。”
“但是事情要是传到老爷太太那儿…”
苏灿松开吴虑,反手于背。握紧拳头,这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吴卢的怜惜竟是如此之深,原以为自己只是想在吴虑身上贪些乐趣,没想到一见这家伙掉泪,连错也舍不得责骂,一迳只想着安慰,他何时会如此牵挂一个人?这似乎太不寻常了,对个书僮就算再投缘,也有些疼宠得过分了…
“你放心吧,”他语调刻意轻快地保证。“他们只要我好好读书,听他们的话参与科举,一切都会依着我的。”他是怎么了,竟然让吴虑在他心里占了如此重的分量。
“可你不是讨厌他们的安排么?”吴虑抹干脸上的泪痕。
苏灿瞧着那哭泣后的容颜,水盈盈的晶亮双眸,细致的肌肤像铺上一层浅浅的粉红,整个人像朵出水芙蓉,美得出尘,让他的喉咙发紧,浑身一热,不由自主地深受吸引…
他不自觉咽了口水。
他知道这书僮生得
俊美的,但此时的吴虑看起来还真像个惹人疼的小姑娘…完了!他是不是良知泯灭了,否则怎会对他的书僮起了奇怪的感觉?
不,不行,快停止这些
七八糟的遐想。
他有些心慌地把眸光从吴虑身上收回,走向门口。“这橙酿蟹做起来
费功夫的,我先去膳房
代,你候着,可别先回去了。”
吴虑不解地看着苏灿飞快走离的身影,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她讪讪地在香几旁的椅子坐下,才坐下书房的门又打开了。
苏灿探头进来。“除了橙酿蟹,你还想吃啥?”
吴虑摇头。
见苏灿的头又缩回门外,再瞧瞧自己大剌剌地坐在这里,等着他伺候,
不住噗哧一笑。
他跟她,到底谁才是主子啊?
半个时辰后,苏灿觉得自己心神已定,完全摒除了那些不该有的
念后,才回到书房。
他悄声开门,见吴虑坐在椅上打盹,先是松口气,接着玩儿心一起,兴起想都弄的念头。
他打算拿羽
去搔
吴虑。
取下墙上挂的孔雀羽
后,他欺近吴虑,将羽
对着那秀
的鼻翼,心里却惊叹着,明明是个男孩,这鼻梁为何生得如此秀气?这眼睫为何这么浓密纤长?这小巧的
儿红
得让人想一亲芳泽,而巴掌大的脸蛋白皙柔细得像掐得出水来…
苏灿不自觉地又瞧得痴了。
他的眸光顺着吴虑的颊边而下,欣赏那弧形优美的颈项时,竟发现了一件不应该出现在吴虑身上的东西。
他忍不住侧首想瞧得更仔细些,然后他浑身一震,惊诧地瞪大眼。
不,不可能…
他甩甩头。
此时吴虑头一点,整个人倾身趴睡在香几上,上衣的领口顺势微敞开来,他看得更清楚了…
吴虑的中衣内穿着一件绝不可能穿在男子身上的…肚兜!
原来,她是个女儿身。
苏灿惊喜之余也松了口气,之前那些对个男孩不该有的意
情
的反应,瞬间释然了,同时也感到安心了。
为何对吴虑总有一份莫名的疼惜、为何他这么在意吴虑的情绪、为何自己的心绪总绕着吴虑转、为何他的眼光越来越离不开吴虑,而且不愿吴虑受到一丁点委屈…这一切现下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庆幸着,吴虑是个女儿身。
傍晚…
苏灿伴着吴虑走出城门,吴虑好奇地偷瞄他好几回。
瞧她鬼头鬼脑的模样,苏灿笑问:“怎么啦?”
“你今儿个心情明明欠佳的,怎么去膳房回来后,心情突然变得开朗啦?莫非你适合做厨子,膳房里可以让你得到无穷的乐趣?”
“胡闹!”苏灿轻斥。
他的心情的确很好,因为他发现他的小书僮原是女儿身后,他对她的感觉不再使他忧心慌乱,会对她这么特别全是因为他对她动了情,而这情可不是世俗所不能忍的,所以他心情大好。
“还有啊,你竟破天荒地硬要送我回家。”吴虑真的想不通。
“城外危险啊,今后我每
都送你回家。”苏灿承诺。
她个头娇小,模样又生得俊,天天这么城里城外来来回回,难保不会碰上不肖之徒。以前不知道便罢,既然教他知道了她是女儿身,他可不会放任她处于危险中。
“可是…”
“好啦,别可是啦,”他送她到吴宅的小径入口,将一大包的食物递给她。“趁新鲜快回去跟家人分享橙酿蟹吧。”
“喔。”吴虑顺从地接过手。
“我回去了。”苏灿挥挥手。
“嗯。”吴虑目送他修长的身影离去,
口有股古怪的甜蜜感觉,甚而因他对自己的好而心生感动了,她相信他是真心待她好的…
“对了,”苏灿回头问道:“你还是我的小书僮吧?”
“嗯。”她点头。
今
两人的争执,在她颔首答应后烟消云散了。
苏灿笑开了嘴。“那记得明儿个来书房伴我喔。”
望着他及渐远去的背影,吴虑忽觉自己与苏灿的牵扯,似乎不只是主子与书僮的关系,他真的是因为拜把的缘故才对她特别好吗?
她抚着
口,那抹因他而起漾在心头的甜味儿,又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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