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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是今天早上某大报头版广告。

 亲爱的乔妹:

 还记得我们的十年之约吗?

 十年前你曾给我一个承诺,如今,我未娶,你未嫁,我们身边都没有情感的牵绊,而我在这里等你,是否你该实践你的诺言?

 十年了,我的心一如初衷,不知你是否如此?无论答案是什么,都希望能见你一面,告诉你我对你的思念。

 如果你看见了这则广告,请不要怀疑,我等的就是你。

 东负责人

 你的未婚夫

 清晨时分,小套房里安安静静,乔深白正窝在温暖的棉被里梦着周公,冷不防被一阵扰人清梦的电话铃声吵得火大,那急促的铃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尖锐刺耳。

 昨晚挑灯夜战写小说到接近天亮,才迷糊糊地陷入昏睡,不过此刻她还是必须顶着沉重的脑袋,忍着满腔怒气爬到客厅接电话,只因胆敢在一大早就打电话且连响了二十几声还不肯罢休的人,除了她亲爱的老妈还会有谁!

 “喂?”因为困意,她的声音含含糊糊。

 “姐,是妈叫我打电话问你,看过今天的早报没有?”隔着听筒传来乔深生兴奋的声音。

 “啊?怎么?妈上报啦?”

 “厚!不是啦,妈要我问你,登报纸的纪冬是不是就是那个318大哥?”十年前还在念大学的纪冬,曾在暑假开着崭新深蓝色BMW318轿车去高雄,从此被乔深生取了这个绰号。

 “什么318?我还520勒。妈又在什么啦?”她的头被搞得好昏。

 “看来你还不知道哦?今天有人在各大报刊登广告,署名是纪冬,在找他的乔妹。妈在怀疑那个‘乔妹’会不会就是你。如果是,那你不就削爆了,我们全家也都会因为你而犬升天了!噢…妈,你干麻我…”

 乔小弟果然天才,会用“犬”来形容自己。在听见弟弟一声哀嚎后,隔了几秒,母亲那永远充满活力的嗓门,着台湾国语马上接着轰炸她:“姐姐啊,我一看到报纸就知道那个纪冬一定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纪冬,早在他当初来我们家作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他很喜爱你,不像那个裴健喔,那么没有良心啦。姐姐,这次你可要好好把握…”

 “妈,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纪冬不是去美国留学很久了吗?而且我这几年跟他一点联络也没有,怎么突然又冒出这号人物啊?”

 “唉唷,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赶紧去找他,‘东’听起来就很有成就的样子,应该是混得不错,不像那个裴健喔,还不是靠裙带关系…”

 “妈,你可不可以不要找到机会就一直骂裴健?你知道我最痛恨听到他的名字。”

 “唉唷,现在不是讨论裴健的时候啦!”

 “那你干嘛还一直提他?”她表情僵硬。

 “齁齁…有吗?”乔母假笑装无辜。“姐姐啊,你爸说如果真的是那个纪冬,他就同意你们结婚啦!”

 “什么?”她捏捏自己,怀疑这是一场恶梦。记忆中她是见过纪冬几次,但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吧?况且他们多年不曾相遇,她连他长得是圆是扁都几乎忘光光,现在忽然提到他的名字,她还得费一番工夫在脑中搜寻。

 “妈,我昨晚写稿写得很累,我想休息了,关于纪冬的话题就到此为止。”

 “你喔,每次谈到你的婚事就想逃避。姐姐,不是我跟你老爸爱唠叨,你也老大不小了,过年都要二十九了…”

 “是二十七!”她对着话筒吼。真是的,虚岁比实际年龄大两岁就是这么吃亏。二十五岁以后,她开始对年龄斤斤计较。

 “好啦,这不是重点…你的反应不必那么烈。”

 问题是你讲话有重点吗?哈啦这么久,她还听不到任何有意义的讯息。

 “姐姐,你爸是说你年纪不小,也该为将来打算打算,写小说当然是很好,但也不是长期的工作,你能想像自己四五十岁还在写这种爱来爱去的言情小说吗?”

 “我会思考转型的问题。”

 “转型?转到哪里去?难不成你会得到诺贝尔文学奖哦?齁齁,告诉你,不可能啦!所以你爸觉得女孩子还是要找个好的归宿,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你爸还说…”

 “明明都是你自己的意见,干嘛全推给老爸?”

 “齁齁…又被你发现喽?”乔母又使出假笑装傻的招式。

 是你马脚得太明显了吧?她眼角搐。她很清楚自己老爸的性格,自从她经历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失恋后,父亲对选女婿的态度就跟她一样谨慎,深怕女儿再受到伤害,每一次当她宣布有男友时,最紧张的就是他。

 “总之,你就是快点和纪冬联络,有什么新的八卦,呵,不是啦,我是说有什么新的进展别忘了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们。我想一定不会错的,她要找的‘乔妹’应该就是你啦!”

 币上电话,她睡意全消,只想赶紧弄清楚母亲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匆匆套上外套、便鞋,就到巷子口的超商买了一份早报,回程顺便帮自己和室友李云泥买了早餐。

 外头冷飕飕,她把两杯热腾腾的豆浆搋在怀里取暖。她住的公寓不新不旧,虽然没有管理员,但附近治安一向不错,只是最近她常感到这栋五层楼的公寓外面老是有一些怪怪的人,像在监视着什么似的。

 懊不会有通缉犯住在这栋公寓里吧?她有点不安地想。

 回到温暖的屋子里,她悠闲地下外衣,以最舒服的姿势半躺在沙发上,拿着刚出炉的烧饼咬了一口,视线落在报纸的头版广告页上。

 寻找乔妹?啧啧,买这么大的版面不知要花多少钱?这个纪冬未免太有闲钱。再往下看,咦!好熟悉的情节,她好像曾经和他有过这么样一个约定,在很久很久以前。

 呵呵,天下叫“乔妹”的何其多,纪冬要找的乔妹又不一定是她。而且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打算去见纪冬,因为她早已抱定独身主义。

 男人啊,她是失望透顶了。

 好吃!她津津有味地享用着美味的早餐,心情一点也没受到影响。李云泥从浴室走出来,挨在她身边陪她一起吃早餐。她对报纸没有兴趣,直接打开电视,电视新闻正在播报一则播。

 纪冬的广告很快便掀起波澜,所有媒体都对他要找的“乔妹”十分好奇,记者们统统杀到“东”的办公大楼做采访,企图一窥刊登广告的奇情男子真面目。

 “好痴情的男人。”李云泥盯着萤幕,情感向来丰沛的她,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就受到感动。

 深白和云泥的相识过程其实有点意外,虽然在同一家出版社多年,但因为属不同,从来没有照过面,那时深白只知道李云泥是很畅销的旅游作家,出了一系列“省钱玩透透”的旅游套书,她自己就是忠实读者。

 后来听说李云泥在出版界消失了一年多,回来后引发很多揣测。当时她在出版社门口遇到大腹便便的她,得知她刚回台湾找房子,而她正好想换大一点的公寓,所以好心的深白便提议两人一起分租。就这样,一住就是两年。

 她常觉得云泥很神秘,她绝口不提关于孩子父亲的事,所以她也只晓得小沙织的父亲是半个日本人,而且在日本艺能界颇具影响力。

 “痴情?我看是吃撑着没事干吧。”深白摇摇头,颇不以为然。

 “你就是这么仇视男人。”

 “彼此彼此。”

 她们相视三秒,不约而同笑了出来。的确,她们都曾经在感情路上遇过挫折,所以对男人失望,对爱情绝望。这就是为什么云泥能和深白深的缘故,因为深白太善解人意,从来没有试图探究她的隐私,除非她愿意说。关于这点,云泥深深感激她。

 云泥始终注意着电视机前的动静,她看见一群记者团团围住一辆正要进入地下停车场的高级黑色BMW。坐在驾驶座的男子摇下车窗,不过因为太多记者挡在摄影机前,所以看得并不清楚。男子不知说了什么,记者们纷纷让路,使他顺利将车开进地下室。接着,新闻便结束。

 “搞什么!谤本没看到他长什么样。”云泥娇嗔转台看她的旅游频道。

 深白松了一口气,却也难掩失望。难道她也希望看纪冬一眼吗?废话!好奇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她和纪冬还是旧识,想看看老朋友现在过得好不好也是人之常情吧,她告诉自己。

 “好无聊,我要去睡觉了。”深白伸伸懒。身为言情作家,每到截稿近时,她也不能免俗地上演赶稿的戏码,而这一赶就是夜不分、惊天地又泣鬼神。

 叮咚,叮咚。有人按门铃。

 她从门望去,是穿卡其制服的快递小弟,鸭舌帽下一张年轻脸庞正冲着她灿笑。咦!什么时候送快递的变得这么热情?

 “请问这里是乔深白小姐的住处吗?”男孩朗地说。

 “呃,我就是。”不知怎地,她觉得这个快递小弟的笑容不只太过热情,还…有点贼、有点暧昧,让她起了一阵皮疙瘩。

 “乔小姐,你好,这是我们董事长要给你的包裹,麻烦请签收。你知道吧?‘东’。”他特别强调“东”四个字。

 “很抱歉,我并不认识你们董事长,请把东西送回去吧。”她打死不承认自己是纪冬要找的“乔妹”太丢脸了吧。

 “千万不可。董事长有代,只要乔小姐看一眼里面的东西,就会想起他,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请你收下;如果乔小姐不肯收,那我也不必回去上班了,所以请乔小姐救救我…”他的笑容变成苦瓜脸。

 “哪那么严重!”她哂笑,接过包裹,拔掉笔盖,在签收单上写下名字。

 回到房里,拆开包装的牛皮纸,发现里头放着一只粉蓝色的织手套。她不会忘记,这是裴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曾经是她的宝贝。她还记得为了寻找遗失的这只手套,她翻遍了家里每一个角落,又愧疚又伤心,直到裴健抛弃了她,她愤而把另一只手套丢掉为止。

 原来是藏在纪冬那里。

 不可否认,她是有点感动的,毕竟他珍藏这只手套将近十年,如果不念旧,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但是非常可惜,她乔深白是不可能再为另一个男人掉眼泪了,她的眼泪已经在十年前为某个人干。从此以后,她就不曾再为谁落泪,就算伤心,也只会微笑。

 虽然她有预感纪冬会把事情闹大,直到她出现为止;但她并不想改变现有的生活,所以她拔掉电话线、关上手机,干脆当个缩头乌,用棉被盖住脸呼呼大睡。

 然而,事情似乎变得相当棘手,纪冬存心要跟她作对似;他在当天下午接受记者访问,畅谈他的创业理念、经营哲学,当然还有令整个社会刮起讨论旋风的“乔妹”

 深白一边吃着便当一边咒骂他,可是眼睛却不争气地猛盯着电视机。

 九年多了,他远比她记忆中还要好看。她以为男人年过三十就会有啤酒肚;如果没有啤酒肚,额头也会开始有点秃;就算额头没有秃,也会显得世故老成。可是镜头前的纪冬黑发浓密、体格健美,小麦色的皮肤健康又紧实,微凸的眉棱骨让他的眼睛显得深邃,高的鼻梁配上线条优美的菱形,简直完美到不行。

 重要的是,他的笑容充满真诚,并没有因为在社会上打过滚而变得老练圆滑,也没有因此染上商人的市侩气息。

 深白直觉这个男人不需要名牌,因为他本身就是“名牌”

 “原来纪冬先生的父亲是纪贯夫,也就是国内顶顶有名的实业家纪董事长的独生子。您如此年轻有为又未婚,实在是全国女同胞们的福音啊!”女记者一脸垂涎。早在今早广告登出之前,所有媒体就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给查得彻彻底底,以足大众的偷窥

 “虽然我目前未婚,也没有女朋友,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一位女。”他笑着提醒她:“正确来说,是未婚。”听!他那语气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有病!乔深白摇头,这家伙年纪轻轻的头壳就坏去,实在可惜。

 女记者仿佛只听见她想听的,对他后面的补充置若罔闻。“那么可以请问纪先生喜爱什么样的女孩?你对另一半的要求又是什么?可以说出来给我们这些未婚女做参考吗?”女记者巧笑倩兮,频频对坐在对面的纪冬抛媚眼。

 恶心!深白真的很想转台,却又忍不住想知道纪冬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她觉得她必须好好“监督”他,以防他讲话,虽然她没有能力可以隔空向他发功。

 “林小姐,今天的主题应该是关于‘乔妹’的事吧?”旁边一位男记者不住提醒她。

 “知道啦!”女记者摆明要忽略这件事,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请问纪先生要不要谈谈你登报的动机?还有你跟‘乔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找她?难道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遇过让你心动的女人吗?”

 她的语气活像正牌女友在拷问。深白没有忽略纪冬的表情有那么一点不,虽然他表现得很有风度。不过在他开始谈论他的“乔妹”时,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温柔。当然,他的眼神有多温柔,女记者的脸色就有多臭!

 “她是个很美丽、很聪明、很有智慧的女人。其实我要先在这里对她说声抱歉。如果我的行为对她造成困扰,那我真的很抱歉,希望她可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纪先生,我觉得你说得好笼统喔,美丽聪明又有智慧的女人满街都是,你不觉得这么做太傻吗?”女记者不死心地说,刻意贬低乔妹。

 深白觉得纪冬上的其实是综艺节目,他身后则绑了一颗气球,正不犊旎断地充着气,直到爆炸为止。

 “你一定没有真正恋爱过对不对?”纪冬笑着说“你曾经爱过一个人吗?如果是,你能很真确地说出爱他的理由吗?不能吧?因为爱他,所以他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是最美好的,不是吗?”

 女记者瞬间变了脸色,只能尴尬地陪笑,不过在场的记者都为他的这番话而感动了。

 他的EQ然很高,不但没有动怒,反而死人的笑容。“如果要我说得仔细点也行。乔小姐有一双非常漂亮的大眼睛,长得有点像日本女明星松隆子,她最喜爱的颜色是蓝色,最讨厌人家迟到,最痛恨男人说谎,因为她曾经受过感情的伤,所以对自己没有自信,对爱情缺乏安全感。”

 什么嘛!自以为是心理医生吗?她跟他有很吗?居然开始剖析起她的内心世界。

 自以为是的笨蛋!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虽然不管用。

 “还有,她也很讨厌人家自以为是。”他补了一句。

 Shit!害她被排骨噎到。咳了几声,连忙到厨房冰箱找水喝,但耳朵可没放过继续‮听监‬他的谈话。

 “可以请问乔小姐是哪点吸引你,让你在十年后还对她念念不忘?”女记者真的很好奇,很想知道原因,因为这位乔小姐的事迹听起来实在很

 平凡。

 “你相信世界上有一个人和你心灵相通吗?我对她就是这种感觉。例如我们都喜爱金庸小说里同一个女主角,喜爱同一种颜色,喜爱维梅尔的画,喜爱黑夜,讨厌女人无所不用其极地减肥,吃汉堡一定要加番茄酱但是不加酸黄瓜,吃薯条一定要沾胡椒粉,喜爱萧邦,喜爱玛丽亚凯莉,但不是每一首歌都喜爱…”

 他说得兴味盎然,但每说一项,女记者就觉得自己离他愈来愈远。平常下班后她最喜爱和同事去KTV唱歌,或是聊八卦,收集各大百货公司最新特价DM,然后疯狂Shopping。维梅尔是谁?很有名吗?怎么从来没听过?看来她跟纪冬好像不怎么match。

 电视机前,深白却红了眼眶。她不知道纪冬把她的嗜好记得这么清楚。他们的相识对她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不过是以裴健为媒介的一种交流,完全没有单独联络的支撑点。

 只是,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他又让她想起了裴健。这些年,她刻意不去想起纪冬,因为他和某个人的名字息息相关,所以他也被归档在属于裴健的档案夹里,然后一次杀光光。

 懊死的纪冬!他知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怒了她?此时她恨得想冲进电视机里掐他的脖子,让他为自己的大嘴巴付出代价。

 “假如,我是说假如喔,你一直找不到乔小姐怎么办?”女记者真的是非常白目,深白仿佛看见他身后的大气球已经到了临爆点。

 果然,任纪冬脾气再好也有限度,他的笑容在瞬间隐去,一股杀气看得现场所有记者头皮发麻,心头小鹿撞,不,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爆发的同时,纪冬却又换上亲和力十足的微笑。“不可能。‘东’没有达不到的任务,没有送不到的货。这不是我在自夸,我已经请人把我对乔小姐的心意送达,就等她的回应。不过我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搅乔小姐,我并不希望因此造成她的困扰。”

 妈呀,这家伙在耍宝啊!深白大笑,现场几位记者下巴也掉了下来。然而,之后的深情告白终于使她抓狂。

 “那…纪先生,如果现在乔小姐正在看电视,你最想对她说什么话?”女记者抹抹额头泌出的冷汗。

 “对了,我有没有说过她是言情小说作家?”纪冬不知哪筋不对,竟然冒出这句话。这下乔深白不只想掐死他,还想自我了断算了,太丢脸了!

 “言情小说?可以请问是哪家出版社吗?”记者们在一旁拚命作笔记,准备跑新闻啦!

 “这我不能透,我怕她会生气。”其实全国出版言情小说的大出版社也就那么几家,很容易就能探听出来,纪冬等于是摆明了要告诉大家他的乔妹是谁。

 现在才怕我生气未免太、晚、了、吧?!乔深白巴不得跳进电视机里给他一顿周星驰电影里,传说中天底下最恶毒的“面目全非掌”

 “那…最后,请问你有话要藉这机会对乔小姐说吗?”男记者问。

 “深白,按照约定,请你嫁给我吧。”

 他突然当着全国人的面说出她的名字,她抱头呻,而倚在门边偷观察她的云泥则出浅浅的微笑。

 非常的好,非常的好…深白咬牙切齿地在房里踱步。

 一觉醒来,竟然多了个未婚夫!他一出手就搅她的世界,果然是个狠角色,现在她已经没有脸出去见人了。大家会怎么想?她还能继续在江湖上混下去吗?想到这里,她就心脏无力。

 叮当,叮当。门铃又响。听这急促的声音,铁定是八卦女王苏灿灿。

 “云泥,拜托跟她说我不在…”深白轻声在云泥耳边说。

 “乔深白,我知道你在家,不要躲了,快出来接客!”门外响起苏灿灿中气十足的声音。

 “来了。你是千里眼还是在我家装监视器啊?”深白无奈,只好以速去开门。

 “动作快一点,你不知道我很忙吗?”灿灿盯着腕表,其实她还有一个多小时可以蘑菇外加“拷问”像她这么敬业的编辑,怎么可以错过第一手的八卦呢。

 “是是是。壹衷漂应该找你去当记者。”深白以比爬稍稍快一点的速度前进。

 进入“橡树出版社”已经快七年,责任编辑也换过几个,但从没遇过像苏灿灿这么迷糊的编辑。想当年灿灿刚从大学毕业,第一份工作就是进入“橡树出版社”当编辑;国立大学中文系的文艺造诣当然不是盖的,可是偏偏她记极差,有好几次过了截稿期而不自知,害得深白拉下老脸替她求情。幸好深白已经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连主编也不得不买帐而放她一马。

 因此每当灿灿负责的几位作家快要截稿时,深白比谁都还要紧张,她可不想老进主编办公室喝咖啡。

 “你干嘛这么快来我家?下星期才截稿喔。”她其实是在提醒她下星期就要截稿,别忘喽!

 “喔。因为我怕我等一下就会忘记,所以先过来听八卦喽!”很好,这就是苏灿灿的本,以天下八卦为己任,置他人痛苦于度外。

 “既然你什么都会忘记,那我说了也是白说,不如现在就当我已经说过,而你也忘光了,OK?”

 “乔深白,少跟我要嘴皮子。你真的很不够意思耶,竟敢给我关手机,知不知道出版社的留言版已经被你的粉丝挤爆了?快点过来告诉我,你跟纪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大小姐一股坐在沙发上,优雅地翘起腿,用手拍拍旁边的空位,暗示她坐下。

 “我只是懒得解释。”死纪冬,害我变得如此窝囊!她又骂,想来纪冬今逃邡朵应该会个不停。

 “知道吗?朱总还说可以免费帮出版社打广告,要你快快出面说明。我告诉她千万不可,乔深白是我的,要利用她替公司打广告也该是我的功劳,这样我就可以跟赖雨农邀功喽!”

 “你还真是有良心。”深白皮笑不笑。

 “呵呵,等我当上主编,你还不是可以跟着吃香喝辣咩。”

 “当啥主编?直接当老板娘不是更好?”深白消遣她。

 “这我还在努力当中。”她大小姐说起倒追赖雨农的事情毫不脸红。

 “请问…我可以加入吗?”李云泥笑嘻嘻地从房里走出来,小沙织刚刚睡,她可不想错过听好戏的机会。

 灿灿看见云泥,脸色明显的不自然。她暗恋出版社老板赖雨农早不是秘密,可是公司却有流言说赖雨农对李云泥颇有好感,令她大吃飞醋!

 赖雨农平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然而当两年前李云泥怀着孩子出现在出版社后,赖雨农难得地对旗下的作者表达关怀之意,因此老板喜爱李云泥的谣言不胫而走。

 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的深白,日子难过可想而知。不过灿灿并不知道其实赖雨农是云泥的表哥,是深白故意隐瞒,想多看她吃醋的可爱模样。深白承认自己有点变态,但她就是忍不住。

 所以,灿灿不置可否地盯着云泥。云泥得天独厚,生了孩子,身材还是纤瘦骨感,让灿灿巴不得想把短裙往下拉,好遮住裙下一截白的大腿。在云泥面前,她老觉得自己肥得像被猪附身。

 深白望着两双好奇的眼睛直勾勾地瞧着自己,不由得深叹一口气。

 要追忆她早已不愿重提的往昔,该是多么不容易…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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