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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皓天、皓天!”

 好好的一个新婚夜,结果演变成新娘子独守空闺,新郎倌喝醉酒的惨况。

 “嗯…嗯?”韦皓天到“地梦得”喝得酩酊大醉,莉塔娜则是在一旁叹气,频频从他手上拿走酒杯,免得他又倒酒。

 “再来一瓶!”韦皓天果然又跟仆欧要一瓶威士忌,还要再喝。

 莉塔娜摇摇头,要仆欧别再拿酒过来,他已经喝得够多了,不能再喝下去。

 “皓天,该回去了。今晚是你的新婚夜,你不能一直待在这边,别人会说闲话。”莉塔娜苦口婆心劝韦皓天赶紧回家,但韦皓天充耳不听。

 “说什么闲话?”他醉得一塌糊涂,看都看不清。“有什么闲话好说?有什么好说的…”他好想吐…

 “多著呢!”莉塔娜叹气。“别人会说,好好的一个新婚夜你居然跑到院,还会被人嘲笑你吃火腿。”

 “地梦得”虽然名为酒吧,实际上却是一座院。楼下卖酒、也提供舞池给客人跳舞,酒客和看中的白俄女郎跳完舞以后,可以直接带到二楼开房间。美国人称这类外国院为“火腿店”所以才有吃火腿之说,这跟早期的“吃外国火腿”是不同的。

 “我管别人说什么!”韦皓天咕哝一声。

 “你不在乎,但别人在乎啊!”莉塔娜劝他。“你总要为你太太著想,这件事若是传到她耳里,她会怎么想?皓天…”

 莉塔娜连讲了一大串,才发现讲也是白讲,他早已醉得不省人事,沉沉睡去。

 “怎么办,莉塔娜?要不要送韦先生回去?”仆欧看见韦皓天醉倒在桌上,过来关心状况。韦皓天那栋豪华洋楼,在上海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个人都认得。

 “不要好了。”莉塔娜考虑了半晌摇头。“万一要是遇见他太太,更说不清。”还是保留一点空间,让他自己去跟郝蔓荻解释,他们这些外人,不宜介入。

 “那现在该怎么处理?”总不能让他就一直趴著。

 “你和尼古拉,一起帮我把他扶到楼上的房间好了,暂时也只能这样处理。”莉塔娜想来想去,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式,只得委屈韦皓天在院暂住一晚。

 “我知道了。”说话的仆欧招手要另一个叫尼古拉的仆欧过来帮忙将韦皓天扶上楼,两个大男人努力了大半天,终于将体格壮硕的韦皓天给扶到二楼房间,等他们能够完全将韦皓天放到上,已是气吁吁。

 “辛苦你们了。”莉塔娜代替韦皓天分别给仆欧一人一元小费,谢谢他们的辛劳。

 “韦先生就麻烦你照顾了。”所有的仆欧们都知道莉塔娜喜爱韦皓天,无奈落花有意,水无情。莉塔娜再怎么喜爱韦皓天,他都不会接受莉塔娜。

 莉塔娜比谁都清楚韦皓天的心意,但仍选择照顾韦皓天。她无怨无悔,不只因为他们是朋友,同时也因为他对她太好,不嫌弃她是个风尘女子还处处照顾她,尽可能给她金钱上的支持,她欠他的,又何止区区一个晚上。

 韦皓天喝得烂醉如泥,浑身都是酒臭味。虽然早已经掉西装,但领带还紧紧挂在脖子上,莉塔娜只得弯下身去将领带松开。

 “蔓荻…可恶的女人…你就非得这般看轻我不可…”

 睡梦中的韦皓天,在莉塔娜为他取下领带时呢喃了几句,听在莉塔娜的耳里只觉得可怜。

 她松开韦皓天衬衫最上方的扣子,让他得以顺畅呼吸,接著再蹲下帮他鞋,却在无意间瞥见他手指上的伤口。

 这伤口,她早就看见了…就在那天他来找她聊天的时候。当时她没问他受伤的原因,事实上也不必问,这一定是他气愤痛捶某物时留下的伤口,有可能是墙壁。

 她小心翼翼地抚著那道伤痕,明白他深深受伤了。有形的伤口很快就能愈合,但留在心里无形的伤口,却会随著时间的流逝越扩越大,直到制造伤口的人用爱将它抚平。

 它能被抚平吗?

 这一点,谁都没有把握。

 制造伤口的人是郝蔓荻,也只有她有能力治愈,其余的人都没办法。

 爱情的本质是痛苦,每个人都为它所苦,却没有人能够挣脱。

 轻轻为韦皓天盖上被子,没有人比莉塔娜更清楚爱情的本质,但她仍旧无怨无悔。

 次,阳光普照。

 韦皓天在强烈的照下,抱著疼痛的头起,这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他的房间。

 …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在这里?

 宿醉未醒的韦皓天,先是搞不清自己的所在地,后来才想起自己和郝蔓荻吵架负气跑来“地梦得”喝酒,之后的事就完全不记得了。

 “你终于醒了,要不要喝水?”莉塔娜手拿著一杯白开水朝韦皓天走近,他伸手接过水杯。

 “我睡死了。”他咕噜咕噜地喝完杯子里面的水。“现在到底几点?七点还是八点?”

 “已经十点钟了。”莉塔娜抬头看房间内的挂钟,似乎每个来此的男人都在赶时间。

 “这么晚了?糟了!”韦皓天急急忙忙地跳下,拿起西装穿上,才发现脖子上的领带不见,扣子也被打开几粒。

 “我、我没对你怎么样吧?”他醉得一场糊涂,有点担心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遂问。

 “你很怕对我怎么样吗?”莉塔娜淡淡地问,心里也许已经受伤,但外表看不出来。

 韦皓天愣住了,一时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莉塔娜以笑容解围。

 “没有,你没有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莉塔娜说。“如果有的话,你的衬衫就不会还穿在身上,对不对?”

 这是很傻的问题,只有没有常识,或是很心焦的人才会问这个蠢问题。

 莉塔娜明白他就属于后者,他在为自己留郝蔓荻独守空闺而心焦,即使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她是否会乖乖留在家里等他,他依然觉得焦虑。

 “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匆匆搞好衬衫上的钮扣,接著打领带。

 “没关系…”一阵剧烈的疼痛忽地侵袭莉塔娜的头部,让她痛得话都说不出来。

 “莉塔娜,你要不要紧?”韦皓天掉领带放进西装口袋,赶到莉塔娜的身边察看她的情况,只见她嘴发白,头似乎很疼。

 “不、不要紧。”她伸手推掉韦皓天的关心。“只是头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没事。”

 “我觉得你还是去看个医生比较好。”韦皓天皱眉,总觉得不放心。

 “都说没关系了,你怎么这么啰唆?”莉塔娜努力呼吸平息疼痛,一方面还得尝试挤出笑容。

 “你有这个毛病多久了?”韦皓天眯眼,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发作。

 “最近才开始。”她自己也不是那么清楚。“可能是最近的工作量太大了,才会累出毛病。”

 “我说过,我可以帮你还掉所有债务。”韦皓天已经数不清第几次提出相同的提议,一样被拒绝。

 “谢谢,不用了,我想保留一点自尊。”莉塔娜婉拒。

 她是皇族,皇族有皇族的骄傲,虽然暂时落难,但基本的骨气还是有的,她不需要别人施舍。

 “你是一个真正的公主。”亡到中国的沙俄皇室贵胄太多,却没有一个人像她这般坚强。

 “这是我听过最好的赞美。”她本来就是个公主,如果俄国皇室没有被推翻的话,也许早已嫁给某个公爵当公爵夫人,享尽荣华富贵。

 “莉塔娜。”

 只不过,命运就是这么讽刺。俄国皇室终究被推翻了,她也从原来的伯爵千金,落魄到上海的白俄火腿店当女,谁能说命运不讽刺呢?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离开这里,找一份正当的工作。”也许当钢琴老师,或是家庭保母都好,就是不该当女。

 莉塔娜不答话,她也想离开这里,尤其她最近常常闹头痛,浑身的骨头也痛得紧,院的工作,确实越来越不适合她了。

 “我会考虑。”或许他说得对,是该离开这里了,换一个新的环境。

 “太好了。”韦皓天松了一口气,总算成功说服她。

 “我先走了。”韦皓天戴上帽子。“你什么时候准备离开这里,就什么时候通知我,我会派人过来处理。”无论是债务或是新住处,他统统包。

 “再说吧!”莉塔娜点头。“谢谢你,皓天,你真关心我。”

 “应该的,我们是朋友。”韦皓天匆匆留下钱,即转身离去。这次他留下一百元,是一般工人两个半月的薪水。

 莉塔娜叹口气拿起一百元,明白这是韦皓天表达友谊的方式。但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方式有多伤她,也多教她无法拒绝。

 “莉塔娜,老板要跟你算帐了。”算韦皓天留宿一晚的钱。

 “我马上下去。”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现钞,怀疑自己还能够忍受这样的生活多久?完全没有尊严和自由。

 她仰头看着狭窄、低陷的天花板,好渴望能从这座笼子飞出去,她好渴望、好渴望,好渴望!

 *********

 昨金融界韦、郝两家联姻,在这场豪华婚礼里面,出现了一则有趣的花絮。作风一向洋派的新娘郝蔓荻女士,穿著大胆的巴黎时装出席自己的结婚派对,据目击者表示…

 接下来就看见记者对著昨发生的事情加油添醋,把一桩好好的婚事写得跟场大灾难一样,简直夸张得可以。

 “太太呢?”韦皓天眉头深锁的丢下报纸,他早料到那些报社记者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但写成这样也未免太过火了。

 “还没起。”姆妈等在一旁接过韦皓天递给她的帽子同时回话,韦皓天又皱眉。

 “已经快十一点了还在睡?”他看着气势磅礴的白色大理石回旋梯,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生气,至少她没出去。

 “我不清楚,老爷。”姆妈不敢多话。“我只知道,今天早上去敲太太房门的时候她没回应,所以我猜想她应该还在睡。”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韦皓天也不为难姆妈,干脆亲自上楼去,看郝蔓荻是否真的还没起

 他先回自己的房间,再打开相连两个房间中间的那扇门,静静地进到郝蔓荻的房间。

 就如同姆妈说的,郝蔓荻还在睡觉。她睡得很、很安稳,心形的小脸在白色‮丝蕾‬花边的托衬下,像个从白色玫瑰里头诞生的小鲍主,带著一种脆弱又娇的美。

 我一定要娶她。

 韦皓天总无法忘怀,每当他将那一元袁大头紧紧捏在手中的誓言。

 他立誓要娶到他的小鲍主,她那有如搪瓷般的美丽,在他少年的心灵留下不可抹灭的影子,使他发了疯似地追求他的梦想。

 他梦想有一天,能娶到郝蔓荻,能将他从小币念到大的洋娃娃捧在手心,细细呵护。

 他梦想有一天,能够用手碰触她花瓣一样的粉颊,告诉她:他等这一天好久了,他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

 然而,当他真的娶到她,才发现梦想原来会骗人。她依然是当初那个小鲍主,他也依然是当年那个臭拉车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他真的好想改变,上天可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梦想就在眼前,韦皓天忍不住又向前跨越了一步,站在她边。她真的长得很美,长翘的睫在打开时扇呀扇,随随便便就能扇出他的冲动和火气,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了解彼此想法呢?

 也许是他靠得太近,看得也太入了。高大的身躯自然地形成一大片阴影,覆盖在郝蔓荻的娇躯上,自然地融在一块儿。

 郝蔓荻虽然在睡觉,但其实睡得并不安稳。昨晚她一直反覆来回走动,等他等到凌晨五点才睡,根本没有完全入眠。

 “唔…”她不是很愉快地侧过身体,总觉得有人在看她,那种目光就好像要将她刻划在心版上一样专注,让她更无法好好安心睡觉…

 “吓!”猛然察觉到头边站著的人影,郝蔓荻倏地从上坐起来尖叫,以为她见鬼了。

 韦皓天也被她突然发出的尖叫声吓著,直觉往后倒退一步,手因此而不小心擦过西装外套,把口袋里面的领带连同火柴盒一起扯出来,掉在柔软的深红色地毯上。

 他们两人同时看着地毯上的领带和火柴盒,同时愣住,半天没有人开口。尤其是郝蔓荻,更是说不出话,他居然去那种地方。

 “你、你去了‘地梦得’!”郝蔓荻开口第一句话,既不是问他为什么整晚没有回家,也没有问他吃饭了没,纯粹只是指责。

 “没错,我是去了‘地梦得’。”他弯将掉落地上的领带和火柴盒捡起来,不必问她为什么知道他去过“地梦得”印在火柴盒上那大大的店名已经给了她答案。

 郝蔓荻气坏了,同时也非常嫉妒。听说那里有许多漂亮的白俄小姐,而且个个身材火辣,上技术令人销魂。其中不乏贵族之后和将军的女儿,上海有许多男人都爱去那里。

 “你真令人觉得恶心。”她不愿承认自己其实是吃醋,只好转而攻击韦皓天。

 “什么?”韦皓天眯起眼睛,倏然出的凶光任何人看了都要害怕,但郝蔓荻偏偏不信,因为她更生气。

 “我说你令人感到恶心!”她大胆重复一次。“大家都知道‘地梦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居然还去那里。”

 “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倒想请教你。”韦皓天口气极坏地反问。

 “是个地方…就是院!”她把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被宠坏了的样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地梦得’是间白俄火腿店,那里全都是些白俄小姐,每个人的行为都很疯狂,难怪有人说‘野要打白俄女人’,我只是没想到你也这么下,会去那种地方。”

 “疯狂?下?”她在说什么鬼话?

 韦皓天的眼神冷得像冰。

 “难道不是吗?”郝蔓荻用同样不屑的眼光打量韦皓天。“你可别告诉我,你只是去那里单纯找人聊天,我信都不信!”男人去院不嫖,难道做善事?呸!

 “我去那里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管。倒是你自己才该检讨,新婚夜留不住先生,让他到外面风,传出去恐怕要成了笑话!”他是去那里纯聊天、做善事,但他不想告诉郝蔓荻,也不认为她能理解。

 “我若真的成了笑话,那还不是你害的?是你丢下我不管,跑到‘地梦得’嫖!”她已经努力当一名尽责的好太太,是他自己毁了这一切,却反过来怪她。

 “我当然要去‘地梦得’,至少她们明白自己的斤两,不会像你一样自抬身价。”他受够了她老是用这个借口攻击他,亦不客气地反击回去。

 “我自抬身价?”这一击,确实击中郝蔓荻的要害,让她的脸瞬间刷白。

 “难道不是吗?”他回敬郝蔓荻。“你表面上是我韦皓天的子,私底下也只是我花钱买来的东西,这跟‘地梦得’的女有什么不同?”别自以为高尚了。

 “你说我是女?”郝蔓荻的脸白得跟鬼没两样,不敢相信他竟然这样说她。

 “我没这么说。”他冷酷回答。“我只是说,你跟她们并没有很大的不同,就看你自己怎么想。”

 意思就是她是女,这个混帐怎么可以如此侮辱她?

 “你这个混帐!”无法承受这样的侮辱,郝蔓荻像只小猫跳起来朝韦皓天扑去,疯了似地攻击他。

 “你干什么?”韦皓天没料到郝蔓荻会有这样的举动,差点来不及回击,最后还是被他攫住双手。

 “你居然敢说我是女?”被强迫嫁给他已经是够委屈了,没必要再接受他的侮辱。

 “你怎么可能是女?”韦皓天紧掐住她的手腕冷笑。“女都知道怎么对待她的恩客,绝对没有人像你一样对著恩客又叫又跳,你想当女?还差远了!先学著怎么接待客人再说吧!”

 换句话说,她连当女都不配,这个混帐东西!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生平第一次被这样糟蹋,郝蔓荻怎么样都要讨回公道。

 “彼此彼此,我也同样恨你!”被她强烈的语气戳伤,他亦卯足了劲反伤害她,两人都不肯认输。

 郝蔓荻瞪大眼睛看着他,恨意全写在眼底。韦皓天也同样热烈与她对看,过了一会儿不文雅地诅咒。

 “该死!”他一方面咒骂,一方面将郝蔓荻用力搂入怀中,在她上扎扎实实地印上一吻。

 郝蔓荻没想到他会突然吻她,浑身不能动,身体硬得跟僵尸没两样。但对韦皓天来说,贴在他嘴上如花瓣般柔软的芳,却是他多年梦寐以求,如今终于得到的珍馐,他怎样都尝不够。

 “怎么,吓坏了?”韦皓天讥诮地问郝蔓荻。“没想到一个黄包车夫,竟然也能够吻你,所以你吓到不能动?”

 韦皓天私底下猜测郝蔓荻身体僵硬的原因,但这并非郝蔓荻动也不动的理由,她之所以僵住不动,是因为这是她的初吻。

 没错,这是她的初吻。

 别以为她喜爱卖弄风情,就认定她是个行为放的女人。她是偶尔会跟男人打情骂俏,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确实也有不少男人想要吃她豆腐,但总被她用小技巧躲过,毕竟是上社会,大家都不想伤了和气。

 “说话呀!”问题是韦皓天不可能懂得实情,一味认定郝蔓荻就是个放的女人,教她百口莫辩。

 “要…要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她总不能告诉他这是她的初吻,他一定不信。

 “你说得对,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活该他犯,以为她至少会说几句安慰的话,是他错了。

 为了抚平心中的怒气,他将她再度拉进怀中,彻底的吻她。这次可不是蜻蜓点水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撬开她的嘴,将舌头伸进去,教她领略“街头式”的狂吻。

 从来没有接吻经验的郝蔓荻,根本无从分辨上和下的亲吻方式有什么不同?她只知道,他的舌头比火还狂,呼吸比水汀还热。他的口腔并带有浓浓的酒味,刚接触的时候觉得呛,习惯了以后反倒可以尝到一丁点不可思议的香甜,或许这跟她的神智麻痹了有关,她好像不太能思考。

 韦皓天越吻越深,一方面惊讶于她居然没有丝毫抵抗,另一方面却又愤怒她如此习惯男人,于是更想惩罚她。

 他用力收紧环住她细的手,像是要将她进身体似地不留空隙。郝蔓荻顿时觉得难以呼吸,然而真正让她昏眩的,却不是紧住她酥膛,而是几乎刺穿她喉咙的火舌,他正以飞快的速度占领她芳腔的领域,教她无处可逃。

 “嗯…”她不自觉地发出细微的声响,听起来有如蚊蚋,却充满风情。

 受到她细微呻的鼓励,韦皓天的身体益发躁热,压抑许久的情绪也跟著浮动,终至一发不可收拾。

 他鲁地将她的白色‮丝蕾‬睡衣一把从肩上扯下来,‮丝蕾‬包扣因此而飞掉好几颗,但是他却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郝蔓荻,在听见‮丝蕾‬破裂的声音时倏然回神挣扎,但终究敌不过他强力的拥抱,再一次落入他强而有力的双臂之中。

 这回他回吻得更深、更不客气,她半的酥也被挤得像座小山,贴着他的西装外套惑地朝他招手。

 韦皓天干脆掉西装,连同衬衫也一并打开、扯掉,显现出他壮硕厚实的肌。

 郝蔓荻看呆了,别说她没看过男人,就算看过,反应也绝不会跟现在相同,因为他实在长得太高大壮硕了,相对之下,她变得很渺小,小到令人想要整个人埋进去,看被他完全拥有是什么滋味。

 “怎么了?就连我这壮硕的身材也不合你的意,冒犯到你了?”韦皓天误以为她之所以痴呆是因为不喜爱他的身材,脸色十分沈。

 郝蔓荻困难的咽下口水,她并非不喜爱他的身材,而且恐怕是太喜爱了,才会不知所措,不晓得怎么反应。

 韦皓天又诅咒一声,将郝蔓荻又拖过去疯狂吻她,藉此惩罚她的沉默。

 “你平时话很多,真正问你的时候,又像哑巴,还是你根本不屑回答?”他单手扣住她的下巴,完全不让她动,也不让她开口,只是拚命深入她的喉咙,她怀疑他真的想知道答案。

 “唔…”只是这热烈的惩罚,似乎也起她身体潜藏的某一股脾气。她的身体渐渐变得和韦皓天一样热。

 韦皓天干脆将她身上的睡衣完全拉到际以下,让她满浑圆的酥得以自由呼吸。她完美的身材可说是东方版的维纳斯,却又比维纳斯多了一份单薄娇柔,教人目不转睛。

 “你好美…”他吻她的脸颊、她的耳后,她所有他碰触得到的地方。“你该死的好美!”就是这份美丽,让他抛不下对她的眷恋,上天下海地追随她的脚步,甚至甘心出卖自己的灵魂。

 他的灵魂锁在她的美丽之中,她的望则控制在他的手里。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被他那离经叛道、不合时宜的气质所吸引,进而产生一股难以解释的吸引力,如磁铁般的将她过去。

 他们是磁铁的两极,偏又碰在一块儿,硬是用望改变原本的磁场。

 两个人同时因望而颤抖,郝蔓荻的身体因躁热而产生微细的汗珠,韦皓天用黏腻的舌头,将它们一一掉,汗珠却因此生出更多,几乎爬满她的娇躯。

 “噢!”在望的驱使下,他们双双倒向铺,在柔软的褥中翻云覆雨。

 她意识非常模糊。

 而原本包围著她的睡衣,不知在何时被皓天掉,她的小也不见。现在的她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赤,两脚也像婴儿一样的弓起来,无处可躲。

 她突然觉得害羞,甚至害怕。她想拉单掩饰自己的身体,却教韦皓天拦住。

 而他要她面对的,可不只是自己而已。韦皓天也要她面对他,面对他壮硕的身躯。他慢慢地将身上的西装掉,表现出自己明显的望。

 “不要…”她开始挣扎,不认为自己撑得过亲热的过程。“不要!你不要碰我!”

 郝蔓荻并且咬他的手臂,韦皓天痛得倒一口气,差点给她一巴掌。

 “太晚了,我已经碰你了。”她越是抵抗,他就越以为她看不起他,事实上不是如此。

 “放开你的脏手,快放开!”她之所以抵抗,是因为害怕,但韦皓天不知道,以为她是不屑和他亲热,因此而怒火攻心。

 “我是很脏,但可惜你已经嫁给我这个臭拉车的,你就不必在那边装圣洁了。”他已经受够了她的口头侮辱,不需要连上都像战争一样,他绝不允许。

 “我没有装圣洁!”她是真的害怕,真的没有半点经验,为何他不信她?

 “谁不知道你郝大小姐的经验丰富,不必跟我说笑话。”他没心情听。

 “我没有任何经验!”她大声辩驳自己的清白,却只换来残忍的一笑。

 “说给外面的人听好了,或许他们会相信。”韦皓天认定她就是妇,就是经验丰富,这让她很无力。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已经几近哀嚎。

 “够了!”他再也不想听她说谎,长驱直入,过程没有丝毫温柔。

 郝蔓荻痛得叫起来,她痛得几乎昏噘。

 “蔓荻…”另一方面,韦皓天的情况并没有比她好多少,他根本没想到她竟会是‮女处‬。

 当他的硬穿越那层薄薄的‮女处‬膜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却已来不及收手,只能任由最糟的情形发展下去。

 韦皓天想跟她说: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但总是说不出口,只得藉由温柔的举动,表达他的歉意。

 两个钟头后,郝蔓荻不住连续的爱沉沉的睡去。韦皓天拿出一香烟点上,坐在她的身边打量她的睡脸。

 她依然是他的小鲍主,这点到死恐怕都不会改变。

 韦皓天伸手‮摩抚‬郝蔓荻的粉颊,以为碰触到了丝绸。

 她从来就需要用心呵护对待,可是他却不听她解释、鲁地占有她,虽然到后面她已经原谅了他,但他却不能原谅自己,他怎能这样对她?

 想到自己居然在无意中伤害了自己最珍贵的宝贝,韦皓天就觉得烦。也或许她不是心甘情愿和他上,即使得到了她,他依然觉得空虚,才会显得如此茫然吧!

 他用力熄掉香烟,看窗户外面的景

 不到下午一点,天色非常光亮,他的心情却很晦暗。

 去弹子房吧!或许心情会好些。

 韦皓天决定去弹子房找其他的四龙们谈谈,或纯粹打弹子,都好过待在这里胡思想。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郝蔓荻醒来后的愤怒,他真的不知道。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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