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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刚破晓,竹篱上鸟儿吱喳的叫声伴著云方不知所云的咕哝。

 一大早,他就被石伯吵醒,若非看在石伯手中捧著热包子跟豆浆的份上,他真想拆了那把老骨头。

 石伯临走前还一再嘱咐,要他将预留的早餐交给语嫚。

 站在“她的”房间门口,云方犹豫了片刻,终于作了决定--将那包早点扔在桌上,迳自走向屋外。

 晶莹剔透的珠吻在五颜六的花瓣上,煞是瑰丽,阶前那株桃树盛放的红蕊在春日明媚的晨风中款款曼舞著…

 “早啊!牛驶。”语嫚出现在门口。

 云方马上蹙眉。

 “牛驶,桌上的早点是不是你放的?”

 忍耐、忍耐…

 “谢谢你呀!牛驶。”她将他的沉默视为承认。

 是可忍,孰不可忍…

 “闭嘴!”云方转身面对她的同时,咆哮了一声。

 语嫚一阵怔忡。

 瞧她那副无辜的样子,云方只有无奈的在内心哀号。

 “请你…不要一直这样叫我,难道你不觉得这名字并不适合挂在嘴上?或许…”他比画著,试图挽救那不堪的称谓。

 “那以后我就称你牛大哥,怎么样?”语嫚马上体谅地接了口。

 也难怪他会对自己的名字如此自卑,该怪他那对狠心的养父母吧!不愿善待他也就罢了,连个像样的名字也不给!据石伯说,他受的童年是血泪斑斑的。

 想到这里,一股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硬教她一颗心给软化了。

 天桥上的初遇,在她的脑海中本来就存有相当深刻的印象,现在重逢,明白他的身世和遭遇后,语嫚五味杂陈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慨。

 对她那声“牛大哥”云方不置可否,他低著头,像是专注在盆景上“早餐凉了就不好吃!”

 不知为何,云方就是希望她快快离去。

 语嫚应了声,不以为意的正要进屋,突然,她盯住云方的头顶,一只手跟著伸过去…

 “你干什么?!”云方瞬间的反动作就是手臂扬高一推--

 语嫚措手不及地往后颠踬了两步,却踩著了阶梯,重心不稳地往后仰,云方心中一惊,忙伸出手想拉住她…

 结果,语嫚倒在地上,而云方则倒在她身上。

 怎么镜头重播,两个人再度回到那晚紧张的“压力”状态?

 窘迫、不安、气恼…一古脑儿地涌上来,语嫚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何如此过当?

 “你到底在搞什么嘛?神经过敏呀!”

 “我…”云方很快地自她身上撑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会无缘无故走过来摸我的头,我…一向最讨厌别人做这个动作…”

 孔兰音最爱那样做的,不是吗?抚著他的鬈发,温婉的笑容有著母亲般的宠溺,而整整小她六岁的自己,总像个小孩般腻在她身旁,只为讨得那如糖的笑颜。直到笑颜不再,而他也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暴怒的拒绝任何足以勾起回忆的动作…

 语嫚自然不明就里,她只知道,这只牛竟然一直教自己低姿态。看他愣在那儿,分明无心道歉!

 那该死的恻隐之心滚下地狱去吧!她开炮了:“什么叫我摸你的头?你少臭美了!你以为你是谁?石伯说你因为受到打击而患了自闭症,我看他是说错了,你患的分明是自恋症,活是个自大狂!”

 他以为他是谁?他又该是谁?他谁都不是,但就是造屋子的主人!这鸠占鹊巢的蠢女人竟然对著他大吼大叫?云方突然有股冲动,想将眼前这个女人给扔出去。

 一大清早就被得四脚朝天,语嫚不免满腹牢騒“真倒楣!早知道就不必替你拍掉头上的虫--”

 她突然杏眼圆睁,手掌心一阵的,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虫?!她颤抖地摊开掌心,用眼角扫了一眼…

 “啊--”一只又肥又丑的绿色家伙正在她的手掌中爬行!

 她不断地把手臂撑直、拉远,也不断地尖叫著,就是无法甩掉它。

 云方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令她花容失的罪魁祸首后,不失笑。

 这个状似精明的小女人可以对他这个堂堂云氏超级悍将吼叫,竟被一只小虫吓成那副德行?

 云方一个举手之劳,就轻松地抓起那只虫。

 “谢谢!谢谢你!”语嫚几乎是感激涕零。

 云方倒觉得该道谢的是这只虫,他解救了它免受高分贝尖叫之苦。

 “刚才你拍我的头,就是为了这个?”

 语嫚好委屈地点了头。“我只是想拍掉它,哪晓得你那一推,就被我捏在手里了…”幸好自己没使力一握,否则…一想到那茸茸、软不溜丢的动物,语嫚就感到骨悚然。

 云方将虫儿放回草丛中,心里有丝歉意,都怪自己反应过度!

 “对不起!我太感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推你…”他将脸别开,怅然地说:“以前…有一个女人常这样子…拍著我的头,可是,后来,她离开了…”

 是他那薄命的子吧?语嫚揣测著。没想到他竟是这般有情有义…

 她的恻隐之心比超音速还快的从地狱又折返回来。

 他那副悒郁沉思的神情令语嫚深深感动,她发誓,她已经原谅了他。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你,是我太鲁莽了。”语嫚好生后悔“没想到会惹你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不过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用手拍你的头!”她认真的保证。

 这举动令云方升起一股没来由的心疼。

 这傻女孩分明被石伯那个剧本给骗得团团转;知她种种遭遇的云方不得不为她的单纯、善良而心折,较之自己,丁语嫚就像一张白纸,他又何忍对她动辄发怒呢?

 “怎么样?有没有摔伤?刚才我想拉你一把,所以才会…”好柔好沉的嗓音。

 语嫚心跳突然加速,原来他不带愤怒的声音是如此动听;原来他不含嘲讽的“嘴脸”是这么动人!

 “还好!不过--”语嫚不在意的拍拍身上的灰尘。

 “不过什么?”

 视线从他身上迅速的移开,语嫚赧然地、细声地说:“不过…你好重!”

 “呃?”

 两人不自觉地对视一眼,然后,轻松地爆出笑声。

 ****

 对语嫚来说,木屋的生活是寂静而低调的。

 然而,受文明竞争折磨的她,低调正好给予她息的机会。

 一整天下来,除了跟在牛驶身旁看他莳花弄草之外,就是陪他喝茶闲嗑牙。她发现牛驶这个人真的怪异的,有时候半天不吭一声,活似摆在柜里的石头;但有时候,却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待在这么一个长手长脚的“怪物”身旁,语嫚还真的有点无所适从。

 自从那一摔之后,他倒是不再对她发脾气,可是,当他发愣的时候,语嫚是十二万分的气。

 她宁可跟他大吼大叫的,也不要他把她丢在沉思之外。语嫚一向不喜爱多话、耍帅的男人,可是,她就是受不了他的酷。

 云方凝视著壁上那幅他和兰音共绘制的画作,但是,总感到背后有道目光投而来,教人无法专心。

 这个小女人究竟想干什么?,石伯编得再成功,她也犯不著成天悲天悯人的盯住自己吧?

 “我很好看吗?”他回头过来,刻意重复她在天桥上说的话,然而,眼波触的两道光芒,却教他凛然心惊。

 “我…”语嫚咬咬,眼珠子转了两圈,干脆来个死不认帐。“谁在看你呀?我是在看…画!对!看画嘛!”

 “哦?”云方温和地笑着“你也喜爱它?你也懂画?”

 “我是喜爱它,可是我不懂得画。反正,不就是感觉嘛!”

 “女人就是喜爱凭感觉行事!”

 拜托,不就是聊聊天嘛!这牛驶还真是屎,怎么这会儿要挑起别歧视呢?难怪他老婆死了这么久,依然还是孤家寡人!

 “感觉有什么不好?能真正凭感觉去做事,或许还算是一种福气。不像有些一人,不敢面对现实,无法承担自己的感觉。”话才说出口,语嫚马上嫌恶起自己的舌头来了,她干嘛无端挑起战火?

 瞧他那副怪气的脸色,石伯不是代过别去刺他的吗?可是,己经来不及啦!

 “你是在说我?”明显的火葯味儿!

 云方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小姐,给一针见血地刺入伤处。他两手抱,寒声地问:“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情?,又凭什么这样子说我?”

 “我…”好女做事好女当,更何况像他这种一味沉浸于昔日悲情的人,唯一的解救之道只有痛下针砭。

 “难道不是吗?你有手有脚、人模人样的,实在不应该这么消沉。虽然你失去的很多,但是,那并不表示你不会再得到,而得与失之间全靠你自己了。难道没了老婆,你的日子就不用过了?如果你的父母在天有知,也会为你感到伤心和羞的;没想到一个堂堂七尺之躯,竟然连我这个小女人都比不过?”

 瞧她说得口沫横飞,都快跳到他的头顶上去了,真是个“小”女人啊!

 云方怒目切齿,拊膺暗骂:这次定要让石伯那个豆浆铺子来个“大翻修”都是他惹的祸!

 “喂!你不要不说话!我知道自己说的话是重了点,可是,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啊!”语嫚退后了两步,说实在的,她还真怕他那紧握的拳头会落在自己的娇躯上。“其实,你真的可以好好的找个事做,那天在天桥上,我还以为你是哪个企业家或董事长呢!”她紧盯住他,陪著干笑,拚命想圆场“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个不务正业的人耶…”

 “我是不务正业!”云方终于迸出一句话来,睨了她一眼后,赌气似的在那张桧木椅上坐下。

 放著庞大的事业不忙,跑回来做石伯的活道具,跟这个女人穷搅和,不是不务正业是啥?

 “那可是你自己承认的哦!”语嫚这才放心地挑了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云方真是哭笑不得,或许…将身分公开,能解决眼前这混乱的情况。

 于是,他十分谨慎地开口--

 “语嫚!”

 “嗯?”

 “我想,还是老实告诉你好了,其实…我就是云方,这个屋子的主人。”

 呼!身世得以大白,感觉真好!云方静待她充满惊骇的脸色。

 果然--

 语嫚条地站了起来,飞了魂似的眼神罩在他身上“你…你…”“没错!我正是你好同学云皓的叔叔!”他早就料准这个内幕会炸掉她的所有知觉。

 而她对这个如假包换的真主人一再误解和无礼,想必会懊悔不己。

 语嫚二话不说,马上倒了一杯茶来,凑向云方身旁,柔声细语地说:“你…你先喝口茶吧!”

 这未免太现实了吧?云方倒是领情地笑着:“其实你不必如此,所谓不知者无罪--”

 “什么不知者?我…我罪可大了!”语嫚扯了两下头发,望望他,摇摇头,再望他,叹了口气。云方觉得好古怪,只听见她悔恨加地喃语著:“我怎么把石伯的话给忘了?怎么得你发病了呢?”

 “等等,什么发病?”

 “发病就是--”语嫚看着他,随即又放弃似的甩甩手,喳呼著:“反正跟一个病人解释病情,他也听不懂的。”l她走到画旁,义正词严的骂道:“都怪这个云方!牛驶的养母也真是的,干嘛老要自己的孩子去学别人?到头来,把一个好端端的人给成妄想症!可怜的牛驶,为什么要去当别人?当自己有啥不好?”

 云方的杯子掉落地面,茶水溅了他的长,他却连一丁点擦拭的力气也没有。

 妄想症?!亏石伯想得出这一招来断他的生路!

 是的,他快病了…

 当一个人说出自己的姓名却只能证实自己的精神状态异常时,这个人是该放弃自己的名字而“忘了我是谁”

 ****

 室外春光明媚,室内亦无边。

 一番云雨绵之后,云皓拥住纪菲,若有所思的著烟。

 纪菲伸出修长的手臂,一把夺下他的烟,眯著眼道:“别那么多烟嘛!你想慢自杀,我可舍不得!”手指在云皓宽厚的膛上不停地画圈圈。

 他握住那双灵活纤细的手,送到际,印上无数的轻吻。

 “菲菲,让你受委屈了!语嫚说得对,这不是长久的办法,骗得了一时,骗不过一世,我总不能一直拿语嫚当挡箭牌。我要娶你,我要向坚决表明--”

 “我知道,我全明白!”她将脸贴向他膛磨蹭著,吐出甜蜜而足的呻,而后又昂起脸,凝重地说:“可是,现在你叔叔不是下落不明吗?你如果在这个时候去跟老唱反调,恐怕会适得其反,把事情弄得更糟!”

 “可是,今天你--”

 “不必顾忌我啦!”纪菲努力地绽出一个令他放心的笑容,催促他起身“难得嫚姐肯答应帮忙,你不是说,嫚姐答应中午以前过来这儿的吗?时候不早了,你还是起来冲个澡,穿好衣服,免得待会儿嫚姐来,又撞见--”

 云皓那出色的五官故意挤成一团,还吐了个大舌头“给她一点适度的教育嘛!说不定一刺之下,她会答应回来跟你剪刀、石头、布,好决定一下谁大谁小--哎哟!”纪菲粉腿一扬,把云皓给踢下

 作滚球状的云皓只好滚进浴室去,纪菲则走到衣柜前,帮忙挑选适称的衬衫和领带。

 突然,有人敲了门。

 “来了,请等一下!”纪菲忙把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整理好,她可不希望再“吓著”嫚姐,天晓得每当她面对嫚姐时,总是感到羞愧不已。

 谁教修女般的丁语嫚每次一见到她和云皓,脸上只有一个表情--喔,你们做了“坏事”!

 门一打开,纪菲愣住了。

 来人是一个老太婆。

 “阿婆,您--”

 “你是想问我是谁,而我要找谁,是吧?”

 纪菲想说的话全被说完了,只能呆站在原地--不,是频频退后闪让,因为这名阿婆已经手执拐杖,大摇大摆地进屋。

 一道灵光闷过脑际,她望了冒著热气的浴室一眼,马上联想到一个人--云葛碧秋。

 云家老这会儿正用估价商的眼光盯牢纪菲。

 这可打不得马虎眼儿,同居这新玩意她当然反对,不过,如果能够水到渠成,帮云家娶媳添丁,那么,她可是会举拐杖三手同意的。

 如果不是事关重大,她绝不会任由尹袖漫天叫价的!就买她这么个情报,却得忍痛割让那价值不菲的古玉项坠!唉!家门不幸,内贼四起。

 现在,她当然得仔细瞧瞧这个令她签下不平等条约的准孙媳妇,看看是否划得来?

 终于,一个“物超所值”的满意笑容绽开来,她不住的颔首称好,这小妮子还真是清秀佳人一个!

 纪菲几乎忘了开口,任著云葛碧秋扶著老花眼镜、拄著拐杖在她面前转来转去。

 直到她反应过来,第一个念头便是--送这阿婆一把放大镜!什么时候自己成了被鉴定的对象?

 “我是来找我孙子的。”老太太说话了。

 “你孙子?!”纪菲的眼珠子转了转,难不成她真是…

 “我孙子就是--”老太太的手突然指向浴室门口,大叫:“就是你!浑小子!你别躲!”

 唉踏出浴室的云皓身上只披了条大浴巾,乍见,吃惊自是不在话下;刚想往浴室里跑,又被那雷霆万钧的一吼,吓得他松了手,浴巾往下滑落--

 他连忙护住重要部位,跌入浴室中“砰!”一声关上了门。

 纪菲忍不住大笑起来。

 云皓的体她并不陌生,但是见他那番狼狈的奔倒是头一遭。

 嘿!原来他的背部那么感!炳…

 云葛碧秋回头望了纪菲一眼,使得纪菲马上恢复警戒地止住了笑,心想,这下子完了!

 殊不知,云老太太想的是;好个不矫情的女孩!我喜爱!

 浴室里传出了云皓的哀号;“,你怎么突然冒了出来?要来也通知一声嘛!你看,人家衣服都没穿--”嗄?这不是重点!云皓想到纪菲也在场,那…他全身打了个哆嗦。

 “看什么?你股上那两块还不是一手洗大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纪菲差点又笑出声。

 “语嫚,你先拿衣服给他吧!”云老太太对著“准孙媳妇”说。

 “啊?”她有没有听错?

 浴室中的云皓可听得一清二楚,莫非…

 他赶紧抓住这个死里逃生的机会,也大声地喊;“语--嫚--快点拿衣服进来吧!”

 “啊?噢!好…”云皓终于穿好衣服,走出浴室,只见到拉著纪菲的手东扯西问地,好不络。

 “,你来干什么?”云皓抓著头。

 “我来干什么?我来看看你究竟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哼!”拐杖敲了下地板。“害我损失了一块玉坠!”

 “玉坠?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相关?没有这块玉,尹袖那丫头会那么干脆地把你跟语嫚住这儿的事告诉我吗?哼!”她扫了两个年轻人一眼。“你们真是愈来愈大胆了,什么样的胡涂事也做得出来!”

 纪菲垂下头,满脸差红。云皓不语,暗中计画著“弑姐”的阴谋!

 老马上换了语气:“不过,这事儿既然让我知道了,也不是不开通的人,我自会有个打算。”她按了下纪菲的手腕,温和地说:“语嫚,你放心好了,我会让云皓那臭小子给你一个代的。”

 纪菲正不知如何回答,亏得云皓在一旁猛捏手心又眨眼的,她才应道:“谢谢你!。”

 “好、好,那我们就走吧!”云葛碧秋领头往外走。

 “走去哪儿?”云皓一头雾水。

 “咦?我不是早代过你,今天带语嫚到家里吃饭的吗?”

 “可是…”云皓想到语嫚,事情有变,总该知会她一声。“可是你不是约在晚上吗?”

 “嗯?”老站住脚,缓缓地回过头“难道你只有晚上才吃饭?”

 云皓和纪菲只好乖乖地随老下楼去。在楼梯转角,却和语嫚遇个正著。

 云皓一惊,马上赶在语嫚尚未开口前了上去。

 “嗨!表姐!”

 语嫚左右顾盼,他在叫自己吗?

 “云皓,你刚才叫我什么?”她向这位“表弟”求证。”

 云皓又是挤眼又是歪嘴地:“哎呀!我叫你表姐也是应该的,你是“语嫚”的表姐--”他把纪菲推到面前,又说:“那自然也是我的表姐啰!”

 语嫚发觉纪菲脸上也是相同的怪模样,咦?这颜面神经受损也会传染吗?还有,纪菲怎么成了自己?

 木屋已经有了个“云方』妄想症的病患,她丁语嫚天生苦命福薄,怎会有人愿意妄想成她?

 “云皓,她是谁呀?”老走至语嫚的跟前问著。

 “,她是语嫚的表姐,有空总会来找语嫚聊聊。”

 “哦?”老镜架往上一推,嗯!这个也好!娇巧秀丽…云方那孙子跟她倒是登对的!“你是语嫚的表姐呀?”

 幸好语嫚天资聪颖,她马上明白,眼前这位雍谷华贵的老太太,想必就是云皓口中那位难

 的确难!她那几近垂涎的目光揪得语嫚不自在的。

 “…是的。您想必就是云皓口中那位聪明绝顶、不让须眉的吧?”她只是把“诈”改成聪明,瞧!云皓感激得快哭出来了,而这位聪明的已经笑歪了嘴。

 “你叫什么名字呀?结婚了没有?今年多大岁数呀?家住那里呢?”太令人满意了!冲著那一句话,她说什么也要想法子替儿子“弄到手”

 云皓著替语嫚解围“,你怎么这样问人家?你在做身家调查呀?”

 “我当然有我的目的!”老太太不服气地把孙子拉到身边,然而,并未放低音量:“你难道不觉得这位『表姐』跟一个人很相配?”

 “谁?”

 “云方呀!你叔叔嘛!”

 “啊!小心--”纪菲尖叫一声。

 站在楼梯口的语嫚“咚”地一声跌下楼去。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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