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从皇甫靖那略嫌
迫味的追求告白之后,小俩口的感情火速加温,相处起来更为浓情密意,羡煞皇甫靖公司里一堆单身同事。
皇甫靖开始让柳沛瑄接触自己的生活圈,包括他的朋友及工作,让她更了解他这个人,也让两人的感情更多了层稳定感。
只是柳沛瑄心底一直有个秘密,那便是到皇甫家造访时,周英英跟她说的那席话。
她始终不愿对皇甫靖坦白,因为每天接触那些没事就窝到服务处里的三姑六婆,她着实不愿成为只会在背后论人八卦的八卦婆,更不愿意当挑拨他们母子感情的坏女人。
不过也因为这一段,在她尽情享受皇甫靖给她的宠爱之际,她隐隐担忧着彼此间的未来…
这
沛瑄和美蒂一起逛过书店,在美蒂回公司上班之后,她一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一个陌生的公园,随意找了张藏在隐密处的公共座椅坐下。
鲍园里人不少,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多人跟她一样每天无所事事的到处
晃,不过大多是老人跟孩子,鲜少像她这么年轻的女生。
“我说你啊,到底知不知道靖哥又和那女人搞在一起啦?”
倏地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膜,好像在叨念什么人似的,她好奇的侧身一瞧,不由自主的狠狠
口气…
要死了!这世界还真小,怎会在这个时间遇到皇甫妈妈和江静美?!难不成冤家真是路窄?
她不安的将自己更往身边的矮灌木丛里躲了些,就担心被她们发现她在“偷窥”
“这…靖儿要跟她在一起,我哪有办法?”周英英委屈的低着头,无辜的扳动自己的手指。
“你到底有没有给那女人下马威?”江静美的脾气快要发作了,她在周英英面前走来走去,不一会儿,又突然蹲在她面前,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干妈,我不是故意凶你,可是你也知道,我真的很想跟靖哥在一起,很想当你的媳妇,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教你的那一套跟那女人说?”
嗄?原来皇甫妈妈之所以对她不友善,真的是江静美的唆使?!
梆沛瑄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觉得江静美的心机深沈得可怕。
“我说了啊,也听说沛瑄躲着靖儿,我哪知道他们又会在一起?”周英英没敢隐瞒的实话实说。
最近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她有点怕静美,好像打从静美知道靖儿有了女朋友之后,情绪就变得很不稳定,时而对她很好,时而又会凶她,教她不由得心生畏惧。
另一件教她害怕的,就是靖儿那天突然打电话给她那件事;记忆所及,儿子只曾为了一个女人和她闹得不太愉快,母子间足足僵了近一年,后来直到那女人主动求去,他们母子间的僵局才逐渐解开,却也因此不再像以往那般亲密。
她还记得那女人很会在儿子面前嚼舌
的,所以她现在也很害怕沛瑄会成为那女人第二,尤其她又听了静美的话,和沛瑄讲了些不中听的言语,万一她又像以前儿子那个女朋友一样,那这回儿子不晓得会再跟她僵持多久…
“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江静美焦虑的咬着手指,眼神有些涣散。“每天只知道叫我做这做那的,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个
!”
周英英瑟缩了下,没敢再多说一句的保持沈默。
躲在矮灌木旁的柳沛瑄突然很同情周英英。
江静美那女人的神智看起来不怎么清醒,靖怎会为她找来一个这么有问题的看护,还成了他的干妹妹?!这可麻烦了。
“气死了,不说了!”或许是江静美叨念得累了,她甩甩头,扬高手做了个伸懒
的动作。“哪,我去买瓶水喝,你好好待在这里别
跑,别给我添麻烦了知道吗?”随即往公园出口走去。
在确定江静美走远之后,柳沛瑄几经思量,缓步走出灌木丛。
“伯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她想提醒周英英想办法疏远江静美,以免真有什么意外,周英英恐怕应付不来。
“沛、沛瑄?”周英英吓一大跳,猛地拍了拍
口。“吓死我了,我以为是静…”她突然住了嘴,像发现自己说错话似的。
“伯母好像很怕江小姐?”她试探
的询问。
“呃,怎么会?”周英英扯开僵硬的笑,撇开眼没敢看她。“静美是我的干女儿,对我很好的,我怎么会怕她。”
“伯母,其实我刚才都看到了。”浅叹一口,她略显尴尬的坦承。“目前家里就江小姐和伯母住一块儿,希望伯母凡事小心,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千万得跟靖讲,别一个人担心受怕。”她诚挚的说道。
“你…听说你跟靖…还在一起?”其实这女孩也没什么不好,要不是当初耳
子软,也不会听信静美的话,对她说了那么些难听话,结果呢?人家现在反过来关心自己,教她老脸有些挂不住。
“嗯。”她点了下头,随即想起周英英不喜爱她的事,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伯母,我不是要跟你抢儿子,只是感情的事很难说的嘛,我跟靖…”
“别紧张,我没怪你的意思。”周英英被她慌张的样子逗笑了,感觉心情轻松许多。“儿孙自有儿孙福,到我这把年纪,本来就不该
手儿子的感情事,认真说起来,我错得比较多。”
“伯母也是关心儿子啊!”沛瑄直觉为她说起话来,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再度补充。“呃,伯母别担心,那天的事,我一个字都没跟靖说。”
“是吗?”周英英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靖儿的眼光很好,你是个好女孩。”
“伯母?”她茫然的蹙起眉心。
“说来我虚长了这年岁,羞愧啊!”周英英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幽远。“多年前,靖儿有个心爱的女人,爱慕虚荣,又不喜爱我这老太婆,老是在靖儿面前说我对她不好,瞧不起她…”
柳沛瑄静静的听着,这才明白皇甫靖曾有过一段不顺遂的恋情,而他,从不曾在自己面前提及。
“静美刚开始也真的待我
好,所以我收了她做干女儿,私心想让靖儿跟她结婚。”清风徐徐吹来,老脸上满布心酸。“谁知道她变了,从她知道你的存在之后就变了,我还真有点怕。”
“要不要我跟靖提一下?”她的心情反而比周英英更
了。
“先不要,我看静美只是一时想不开,或许好好跟她谈,她会想开的;你放心跟靖儿交往吧,我不会再无谓的反对了。”和她聊过之后,周英英反而豁达了。“你先走吧,等等万一静美回来,让她看到就不好了。”
不安的看了眼公园入口,她暗付着要找时间跟皇甫靖好好商讨商讨。“伯母,那你自己要小心点喔!”
周英英拍拍她的肩,笑着轻推她一下,目送她频频回首的背影离开公园。
*********
微醺的回到家,正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皇甫靖,愕然发现门前一道蜷缩的身影,他定睛一看,认出了柳沛瑄。
“沛瑄?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这一惊,酒醒了八分,忙蹲下来摇了摇她。
“沛瑄,你睡在我家门口做什么?”要命!还好他住的社区有保全系统,要不她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多危险!
“唔…你回来啦?”
迷糊糊的睁开眼,她竟然等他等到睡着,真丢脸,不知道有没有
口水?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还好什么都没有。
“进来再说。”连忙将她扶起,他打开大门领着她进去。“还好吗你?”
“还可以。”接过他递来的水杯,她喝了一口后,鼻子
感的嗅了嗅。“我的老天,你好臭!”
他哑声失笑。“我不是告诉过你,今晚有应酬?”
“谁说应酬一定要喝酒?”她可不这么认为,像她老爸,经常应酬却鲜少见他带着酒味回家。
“谁知道?不知道哪个混蛋开始的,莫名其妙就成了台湾的应酬文化。”他不爱喝酒,偏偏遇上嗜酒的厂商,他也很无奈。“你怎么会睡在门口?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在电话里说,一定要窝在门口等我?”
“啊!你不问我差点都忘了!”她拍了下额头,气自己健忘。“我想跟你谈谈有关伯母的事。”
和周英英分开后,她越想越不妥,直觉要跟他商量有关江静美的问题,又怕电话里讲不清楚,于是寻到他家来;来了之后按电铃没人开门,她才想到他今晚有应酬,偏偏她懒得回家再出门,站累了就蹲在他门口等,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真没用。
“伯母?哪个伯母?”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笨哪你!你妈妈啦!”她灌了一大口水,为等会儿的对谈储备水分,然后急急忙忙的将他拉坐到沙发里。
“怎么,你终于肯坦白了?”他以为她终于愿意提及他和静美去买东西,那段他没参与到的过程。
“什么坦白不坦白?我发现江静美的神智好像不太对劲…”没专心去研究他的意思,她一股脑的将下午在公园发生的事全告诉他,不过她保留了一小段,就是有关他前一段感情的部分没说。
“不是吧?有没有那么恐怖?”听得他的眉心都耸成一座小山了,手臂上爬满
皮疙瘩。
“真的真的,伯母还说她有点害怕耶!”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还打哆嗦,不得不防!
“这倒是麻烦了。”他起身来回走动,计量着该怎么处理才好。
现代人压力大,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并不是新闻,更不是绝症,倘若自己知道,主动找医生治疗还好,怕就怕自己毫无所觉,最后伤人伤己都不自知。
“我觉得你要不要联络一下她的家人?”家庭是每个人最重要的支撑,沛瑄想来想去就这个方法最可行,否则要是贸贸然叫她去看医生,搞不好她反弹会很大也说不定。
“拜托,谁想得到去问她的家人怎么样?”像他就从来没问过,也不曾听她提起。
“…那伯母应该知道吧?”什么都没问就收人家做干女儿喔?好像太随便了点。
“不清楚,我妈当时可能也没想那么多。”越是牵涉到自己亲人的安危,脑袋就越容易混乱,皇甫靖一时还真没了主意,只能不安的来回走动。
“吼~~拜托你别再走来走去了行吗?”走得她眼都花了!她抱怨着,突地灵光一闪。“对了!你不是说过,江静美是医院介绍的看护吗?那医院里一定有她的资料!”
“对厚!我怎么没有想到!”他捶了下自己的掌心,兴奋的牵着她的手转起圈圈。“我的好沛瑄,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么聪明。”
“我本来就很聪明啊!”感染了他的兴奋,好似事情已全部解决了似的,她愉悦的泛起傻笑,高兴自己能帮上忙。
“我知道,所以无论我怎么问,你就是不肯跟我说。”他的眼在笑、嘴在笑,可笑得有点算计。
“我都跟你说了啊,半点都没有隐瞒喔!”她一脸无辜的瞅着他。
“就没包括第一次跟我妈见面,我妈对你说了难听话那一段。”他是从她适才的叙述推敲出来的,实际上她还真的没有说明白。
“呃…”毁了,她忘了说出这一段就会牵扯出那一段,这下还能不说吗?“也不是什么太难听的话啦…”
“说!我要一字不漏的听个清楚!”他瞇起眼,不再让她逃避。
“就没什么好说咩。”唉唉唉,她不想当八卦女啦!
“不说我就把你关起来,直到你说为止。”他
恻恻的笑了。
惊恐的瞠大眼,吊诡的,她直觉他这回是说真的!
“那你先答应我,不能对伯母发脾气。”约莫明白周英英的心结,老人家恐怕无法再承受一次儿子的冷淡,她小人的先将话挑明了说。
“好。”他爽快的应允。
于是在拗不过他的固执下,她由脑袋里挖出那块不愉快的回忆同他“分享”
“傻丫头。”以指戳了戳她的额,他听完并没有生气,有的,只是不舍。“你就为了这事躲我一个礼拜?早点跟我说不就好了?”
“是啊是啊,然后让你回家跟伯母吵?”不屑的睨他一眼,男人总是较女人冲动,她可不想成为引爆皇甫家战火的元凶。
“我不会跟我妈吵。”凝着她打了无数小结的眉心,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天晓得喔!”翻翻白眼,她伸展疲累的四肢,不顾形象的打了个呵欠。“很晚了,我该回家了。”
“等等。”他由背后将她搂进怀里,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触在心头漾开。
虽然她偶尔任
,偶尔说说小谎,但出发点竟全是为他着想,这个发现令他好感动,心头像涨满了暖暖的热
。
“怎了?你要送我回家喔?”也对厚,现在时间不早了,送女朋友回家理所当然是他这个当人男朋友的工作,她满意的漾起甜笑。
“不,我不送你回家。”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什么?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不送我回家叫我等等干么?”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也说得出口?真该千刀万剐啊!
“别恼。”她就是这么冲动,一点点小事就抓狂,不过这急惊风的
子真可爱,他喜爱。“你今晚留下来吧。”
“啊?”理解他这句话背后的涵义后,柳沛瑄的脸孔如同野火燎原般迅速灼红。
“我说你今晚留下,别回去了。”笑睨着她可爱的惊愕模样,他忍不住轻啄她的红
。
“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喔,我才没那么笨!”七手八脚的想推开他,无奈他抱得好紧,他的体温熨烫着她的后背,教她腿双止不住发软。
“我们正式交往也两、三个月了,我想跟你在一起是天经地义,根本不算坏主意。”以他一向没啥主见的性格,理论上应该会放手让她离去,甚至乖乖的开车送她回家,但今晚他想抱着她睡,他一点都不想放手。
“你你你…满脑子
恶思想!”她指控,可惜虚软的声调一点都构不成威胁。
“我是正常的男人,一点都不
恶。”将头靠在她的颈项,闻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他更加用力抱紧她,让她感觉自己偾张的
望。
“吼~~你拿什么硬硬的东西顶我啦!”感觉有硬物抵着自己的后
,她不意识用手去抓,不意触碰到他的
感,她霎时僵硬如石。“呃…”“感觉到了吗?你对我就是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毕竟他想要的是长长久久的恋情,走到亲密的地步是必然的结果,半点都不需要不好意思。
“靖…”他温热的气息不断吹拂在她
感的耳际,她的腿更软了,倘若不是有他的手臂支撑着,恐怕她早已瘫软在地。
“就这么说定了,今晚留下来。”他难得强势的要求。
“可是…我不回家妈妈会担心…”她虚软的轻喃。
不是她不想和他有进一步的进展,事实上她也常在睡梦间和他亲亲密密,有时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
女附身了?如今他突然这样要求,就算她首肯了,还是得稍微维持一下女
的矜持。
人家害羞嘛!
“打个电话回家,跟伯母说一声。”他不曾松开对她的箝制,搂着她往电话方向移动。
“噗~~”她因这滑稽的举动
不住
笑,害羞的用脚踩了下他的脚尖。“你要我跟我妈怎么说?说她女儿今天羊入虎口,马上要被
噬入腹?”
“呃…”想起柳太太那张可能被诧异占据的慈蔼面容,皇甫靖霎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说就说,我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
她的眼神放柔,喜悦的因子在血
里漾开。
他正清楚的告诉她,有心和自己牵手一辈子,和她心里想的完全一样。
“喔,原来跟我在一起是因为责任喔?”即使心里高兴,嘴上她仍刻意刁难。
“我可没这么说!”这样讲好像也不对,到底该怎么说才能让她安心?“我当然是因为爱你,才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
“好啦好啦!你又还没四十岁,怎么只剩一张嘴?”被他这么一闹,紧张的气氛都不见了,她反而轻松了起来。“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美蒂,让她跟我妈说一声。”
“那还不是一样?”这丫头真笨!苞美蒂讲和跟柳太太讲有什么不同?打给柳太太不是更干脆些?
“不一样,美蒂脑袋比我聪明,她一定有办法把我外宿的理由说得很合理。”小手拉开他环绕着自己的
臂,她走到矮几旁拨打电话,边拨号码边回头警告。“走远一点,不准偷听喔!”
为什么不能听?以后美蒂也是他的姐姐了,听一下又不会少块
!委屈的踱到阳台,他背靠阳台的女儿墙,以双肘顶住墙面,凝着她讲话的生动表情。
这个可爱的女孩呵~~今晚就会成为他的亲密爱人呢!
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斗,一闪一亮的似乎在向他眨眼,似乎正在祝福着他心想事成、
宵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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