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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郝美丽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醒过来时,她花了点时间适应黑暗。

 这时候,她突然发现身边有人。

 以为是方香甯,于是开口叫唤道:“香甯?”

 “她不在。”

 听到这声音,她立即自上跃起。“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亚伦出现,著实吓了她一大跳。

 在黑暗中,她看不真他的表情,可以感觉到他就近在咫尺,但是她完全不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我担心你,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

 或许这满室的黑暗给了她勇气,她深了一口气说道:“我要的不是你的担心。”

 “那你要的是什么?”

 “我要的,或许你给不起。”

 “说说看。”

 “我要你的爱。”

 她听到他叹了一口气。“你明知道,我心里爱的只有你。”

 “不,我不知道。”

 她质疑他的爱,这点让亚伦不能忍受,他激动了起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在经历了这十年之后,在我向你证明心意之后,为什么你还能说我不爱你?”

 “你是爱我,但是你为什么又要伤害我?你这样…真的叫爱我吗?”

 “我要你知道,这世上我最、最、最、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郝美丽冷冷一笑“是吗?你不想伤害我,那么,你又让我看到什么了?你让我看到你就要和另一个女人订婚、结婚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嘴里说你心里爱著我,却又能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生子?”

 “美丽,那是权宜之计!”

 她不听他的解释,迳自反驳道:“你要我再等三年,我答应了。十年的时间我都等了,哪怕多等那三年?只要你是爱我的,哪怕你叫我等上一辈子,我也无怨无侮啊…“但是,对于我的等待,你又给了我什么?你给我的是残酷的现实,你给我的是你即将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的结果!”

 “那不一样,我不爱她,我娶她是因为她能…”

 “我知道,你娶她是因为她能给你带来利益,她能巩固你的权力,对不对?”

 他以沉默代替回答。

 “我说对了,”郝美丽呵呵一笑,笑声里却带了点凄清。“其实这种事,自古以来天天上演,不说别的,就连电视剧也成天在演,豪门生活,夫各有所爱,各玩各的,这我都清楚。”

 “我要你知道,这世上没有别的女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嗯,你说的也许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美丽走向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顿时落余辉洒满一室。

 亚伦却见到她满脸泪痕。

 或许在她张眼的那一刻,知道他就在身边的那时起,她的眼泪就不曾间断过吧!

 他心疼的想上前将她拥在怀里,尽其可能的安慰她,但是她却痹篇了。

 她避著他,离他有两步之遥,伤心的说:“是真的、假的都无所谓了,你的这种爱,我不要。”

 “美丽…”

 她幽幽的继续说道:“我要的男人,是要把我放在手掌心细细呵护,不让我受到一点点伤害的,他所做的任何决定,都是为了让我开心、使我高兴的,我要的是这样的男人!”

 “但是,我却使你伤心、难过,是吧?”

 “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呢?比起你,我实在太平凡了,你有太多事要顾虑,可是我想的只有自己,我承受不起一个了不起的男人。”

 “不,我不放。”他坚持的说道“我要的女人就你一个。”

 闻言,美丽真的动气了。“好,你不放,那你现在回纽约去,和那个女人解除婚约,然后再搭第一班飞机飞来我的身边,跟我到法院公证结婚!”

 “不,我不能这么做!”

 “你做不到,就得让我走!我绝不可能去当别人婚姻中的第三者!”

 “我求你,美丽,不要这样我。”

 “谁谁了?这是你我的!”

 郝美丽性格向来奔放,为著亚伦·莱特这男人,破例当了回小鸟依人、天天盼著他归来的小女人。

 可他却还真以为她会为了他舍弃原则、自尊,忘了自己是谁,一味的等著他吗?

 爱是有付出才有回报的,他一迳的要她给、一迳的要她忍…她不是圣人,她做不到!

 “明天,我会搬离你的公寓,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再也不用相见。”她撂下狠话。

 “不,公寓是我给你的,上头的名字也是你,你要怎么处置,我没有意见,但是我绝对不会收回来!”

 就像是他的爱,既然已经给了她,他就不会再收回。

 今生,他认定了她是他唯一的爱人:今世,他就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好,那明天我就托人卖了它。”

 “我说了,随你高兴怎么处置。”

 她气得别过身去,不想再和他说话。

 良久过后,亚伦开口了“我要你知道,这辈子,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她赌气地回他一句:“那是你的事。”

 “我知道,这是我的事,”她的回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不觉得生气,只是继续说道:“我也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

 “你慢慢等吧!”

 这话说完,郝美丽拎著外套,套上鞋子,掉头就走。

 …

 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一阵子,郝美丽的思绪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怎样应付这样的情形。

 如果亚伦爽快点、乾脆的和她分了,从此与她再无瓜葛的话,她或许还能痛痛快快的哭个几天,伤心个几个礼拜,再为情苦恼个几个月,然后就此对这段感情淡然。

 可他不是,他口口声声说著最爱的是她,一再重复不会让她离开他…她对他是这样的依恋,如果她后心软,那么他说的话必然会实现。

 可真的到了那田地,她一定会不于自己的软弱,陷入自艾自怜的状态…

 唉,她从没谈过恋爱,可怎么一谈起来,却是这样的复杂、难搞呢?

 最后,无处可去,郝美丽还是回到了亚伦买给她的住所,真要上楼时,又裹足不前了。

 犹豫了一下,她打了电话给方香甯。

 方香甯不愧是她的好友,接到电话立即下楼来,将她给接回自己的寓所。

 将自己老公给赶了回房后,她给美丽倒了杯果香四溢的红酒,让她舒缓一下神经。

 香甯静静地听她诉说著自己的苦恼,以及她和亚伦的一切,包括他们在饭店房间的争执。

 听完美丽说的话,香甯气愤不平“那个亚伦·莱特简直是看你人善可欺,把你吃得死死的!”

 “或许是我的错吧!”

 “你哪里有错?是他死皮赖脸,不知廉。”

 “别这样说他,像他这种运筹帷幄,所有决定影响著几万人生计的男人,总有些难处。”

 “这时候你还替他说话啊?”香甯不客气的呛声“世界上有钱的男人就只有他吗?我老公虽然不像他那么有钱,富甲一方,可赚的钱可也没有多少男人比得上,我娘家有钱有势吗?没有!我老公有因为这原因叫我为他委曲求全,在外头当个无名无分的小老婆吗?没有!”

 听到这儿,美丽已经开始自艾自怜了“或许我不像你这么幸运吧!”

 “什么幸不车运的,那全是话!事实是,他不够爱你,不够爱到愿意为你牺牲。”

 “或许,我也不够爱他,要不然他所提的条件,我应该会答应的。”

 “呸呸呸!一个女人要是为了爱,连自尊、原则都放弃了,那么终究有一天一定会被人给抛弃。”

 “那怎么办?他不愿意为我牺牲,我为了自尊、原则不愿勉强…我真的好痛苦!为什么谈个恋爱,也要这样折磨人呢?”美丽又哭了。

 香甯抱著她,安慰道:“不哭、不哭,什么情啊、爱的,都只是一时的胡涂,爱情这种东西讲的是计谋。”

 美丽抬起头,脸上的泪痕犹。“计谋?”

 “是啊,一切都是计谋。”她笑了笑“你以为我老公和我结婚之后,外头的女人就停止了对他的追求攻势吗?他也就真的对外头的女人完全断了念头吗?”

 “啊?我以为…这是因为他爱你,所以…”

 “他当然爱我啊!但是,你不知道有些人的心很大,可以隔成好几间,每间里头都住著不同的人吗?”

 “你…老公不是那样的人吧…”

 “是不是其实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得了解他的痛处、他的喜好,一会儿让他恨你入骨,一会儿让他爱你如命。”

 “我不晓得你和你老公之间,有这么深的爱恨情仇存在。”

 香甯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哎呀,我只是打个比方,目的是要告诉你,男人其实很笨的,你只要抓住他的死,就算终其一辈子,他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听到这话,美丽又是一声长叹“我不晓得他的死在哪儿,他倒是把我掐得死死的。”

 “是啊,他知道你爱他,而且很爱他嘛!”

 “没错,我是爱他。”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不爱了呢?”

 美丽皱起眉头“我花了十年想忘掉他,徒劳无功;他才花了十个小时不到,就让我爱他入骨…唉!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不爱他了,可是就连我自己也不晓得那是哪天啊…”“这种事呀,他不用知道,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我不懂。”

 “哎呀,你别把男人想得太聪明,很多事情只要女人不说,男人一辈子都搞不懂女人在想些什么。”

 “真的?”

 “那当然。”对于这点,方香甯可是有十足十的把握。“我研究过。”

 “那…为什么…他总是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那是因为你老把心事放在脸上呀!你现在要学会不动声。”

 “这好难啊!”原本郝美丽慌乱不已、六神无主,现在香甯说的话如同一盏明灯,为她指引著方向,她也只能紧抓著不放了。

 “我问你,你爱不爱他?”见美丽点头,香甯又问:“那你想不想将他占为已有?”

 “可是…爱不是占有…”

 “呸,什么爱不是占有?那是男人说来骗女人的谎话!我要你说实话,你想不想让他变成你一个人的?”

 美丽想了良久,终于点了头。

 “很好,从现在开始,我会把方法教给你,做不做得到就看你自己了。”

 …

 在方香甯的安排下,郝美丽带著自纽约拎回来的行李箱,搭上当天晚上的班机,飞往日本。

 当亚伦·莱特得知这个消息时,飞机已然起飞,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让飞机回头。

 盛怒中的他直接找上方香甯的丈夫…欧定邦。

 “你娶的好子啊!”他咆哮道。

 面对他的怒气,欧定邦倒也泰山崩于前,面不改,一迳笑的答道:“是啊,我娶的是个好子,而且我非常的爱她,我常想,要是没有她,那我该怎么办呢?”

 亚伦怒目以对“你说这话是故意来气我的?”

 欧定邦摇头。“非也,这是肺腑之言,怎么会是用来气你的?”

 “好,既然不是气我,那么,告诉我你老婆的行踪。”

 “当然可以,我这就打电话问她在哪。”

 说到做到,欧定邦拿起电话,拨了方香甯的手机,不一会儿电话接通,夫两人低语几句后,他挂断电话,回头看向亚伦。

 “香甯说她马上过来。”

 这个“马上”两字,让亚伦等了足足有一个半小时。

 在这一个半小时里,他焦躁不安,情绪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终于等到方香甯出现,他一个箭步上前,立即抓住她的手臂,若不是欧定邦连忙格开他,此刻她的手臂早已青紫一块。

 方香甯对他这个举动,倒也没什么反应,一派优闲的将出门购物的战利品给放好,又替自己斟了杯好酒,最后才看着几近失控的亚伦。

 “怎么,你找我又有什么事?”

 亚伦气愤难当的开口“你明明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

 “喔,美丽的事啊?”她耸了耸肩。“美丽去日本了,她没跟你说吗?”

 “她怎么会突然去日本?一定是你怂恿的!”

 她呵呵一笑“怎么说是我怂恿的?那天她哭著来找我,说她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她想分手,你又死不放人,她想离开,却找不到地方去…所以我建议她出国四处走走罗!”

 亚伦·莱特生平从来没有过想对女人动手的念头,方香甯是第一个将他给到想用武力解决事情的女人!

 他深深的了一口气,让即将爆炸的情绪和缓下来。

 “你有办法将她送出国,我也有办法将她找出来!哼!看是你行,还是我厉害!”

 “当然是你厉害罗,我哪有那个人力、财力和你竞争呢?我的钱都是我老公给的,你要是故意对付我老公的话,那我可怎么办好呢?”

 亚伦冷哼一声,不想再和她说下去,和欧定邦告辞之后,立即离开,准备来个千里寻人。

 既然知道她飞往日本,也有她的航班号码,亚伦立即透过国际网路,请来日本第一的徵信业者,要他们帮忙寻人。

 而他自己也在隔天,搭上第一班飞机飞往东京。

 …

 亚伦一下飞机,翻译、征信业者组成的调查小组已经在机场等候。

 出了机场,第一件事就是到征信业者的办公室开会,并且由他们向他报告郝美丽可能的行踪。

 他不晓得她为什么这么急著离开他?

 只要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他有把握能说服她,让她耐心的多等他几年。等到他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妥当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事、物可以阻止他们俩在一起了。可是,她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他得在这个外国人口多达三十六万多人的大城市里,寻找一个来自台湾的女孩,这本来就是一件困难的事,加上她又存心躲著他…

 想到这里,亚伦的心情更是沉重。

 随即,他打起精神!如果他就这么放弃找她,那么,他真的会失去她,永远、永远的…

 …

 三天过后,在落脚的饭店里,亚伦接到了一通电话…

 “莱特先生,我们找到郝小姐,麻烦你马上过来。”

 “好,我马上到,你们继续跟著她,别让她发现。”

 由于郝美丽并没有触及任何一条国际或者是日本法律,即便莱特能动用政治界的关系,但是在这点上,却是派不上用场,仅脑瓶征信业者调查她的去向:即便是找到了人,他们也无权拘留她。

 亚伦搭上计程车,拿出巨额现金,要计程车司机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他指定的地点。

 到达了和征信社约定的地点,他们神色紧张的上前,透过翻译说了件让他极为不想听到的事…

 “莱特先生,现在郝小姐正前往机场。”

 “哪里的机场?”

 “成田国际机场。”

 “消息正确吗?”

 “绝对正确,我们刚才透过计程车无线电的频道截听到的。”

 “好,我们追上去。”

 …

 一群人赶到机场,人声鼎沸,放眼望去黑一片,要从几干人当中找到一个女人,说难或许没有那么难;但说容易可怎么也不简单。

 徵信社应亚伦的要求,将全社可以调用的人手全部调到机场来,各家航空公司都没有放过。

 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依然没能找到郝美丽的踪影。

 就在亚伦打算放弃这条线索,另想他法的时候,消息传来了…

 “莱特先生,查出来了!郝小姐搭乘英航班机,准备飞往西班牙的马德里!”

 “马德里?”

 听到这事,亚伦立即冲到英航的柜台,准备买下同班飞机的机票。

 瘪台的籍地勤人员却语带遗憾的告诉他:“很抱歉,莱特先生,飞机已经准备要起飞了,我们没法子再把机票卖给你…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安排你搭乘…”

 “我不要等到下个航班,我现在就要上飞机!”

 “先生,这件事我们真的不能为你破例…”

 两人争执数十分钟之后,一位高阶主管终于出现。

 “抱歉,莱特先生,飞机已经起飞了!”他十分遗憾的宣布道。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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