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真是喜爱那个家伙?
他怎么看都觉得不适合。
可倘若不是那家伙,还会有谁?能够自由进出幸福宝贝屋的人不多,就那几个送货的家伙。
难不成她喜爱的是其中一个?
他眯起眼,恨恨地哼了声。不管她喜爱的到底是哪一个,反正她有喜爱的人,单这件事就令他相当不
。
展御之手中拿着托盘,气宇轩昂地在外场来回奔走着,脸上保持一贯笑容,但是脑袋却不断地运转着。
忙碌中,眼角余光瞥见送货员身影,目光不由跟着转动,由大门一路盯到柜枱,转到吧台,再溜进厨房。
见状,他丢下满室的客人,把手上的托盘往吧台一搁,跟着走进厨房。
推开门,瞧见那个送货的男人背对着他,而于至可正对着他,但俯下身签收着单子。
他倚在门边,精锐如鹰眼般的瞳眸紧紧地锁住送货男人的一举一动。
于至可签完送货单,浅扬笑意将单子递回,瞥见展御之倚在门边,脸色不善地直瞪着自己。
又怎么了?
送货员拿回单子,随即走出门外。
展御之在他擦身而过的瞬间,还不忘认真地多看他两眼。
“学长,你在干么?”见他目光绕了一圈,再次停留在自己身上,于至可有些局促不安地揪着围裙。
“没干么。”他的视线转到外场,再次锁定在那个男人身上。
“外场不忙吗?”她细声问着。
“忙啊。”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大姐没要你赶紧出去吗?”
“休息一下都不行吗?”啧,非得见他过劳死,她才觉得过瘾?
“要是真的累了,那就上楼休息啊。”
“你以为你姐会放过我?”没瞧见外头黑
的一群人?他要是现在走人,包准那群客人立即作鸟兽散。
“你要是真的不肯,谁都不能勉强你。”他向来是个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人,全凭感觉在做事,异常随心所
又狂妄自我,向来只有他勉强人,没有人勉强他的可能。
“你倒是
了解我的。”展御之回头睨了一眼,
角挂着复杂的笑意。
“谈不上了解,只是觉得堂堂总裁却跑到这里当服务生,有点不妥。”要他当门面、当
饵,真的是很委屈他。
“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决定的事情,不容他人置喙。“近期内,我还没打算要回去,所以趁现在打工赚钱,免得可怜地
落街头。”
“你为什么还不回去?”于至可鼓起勇气问出这句话。
“啧,昨天好像舍不得我离开,怎么今天又问我什么时候要回去?学妹,你是一场车祸过后连脑袋也撞坏啦?”真是的,别随随便便说那种伤人的话嘛,好像巴不得他快离开似的。
“我没有舍不得。”她垂下眼。
展御之慵懒地挑眉,大步走到她面前。“看着我,再说一遍。”
于至可抿
不语。
“到底是心里还有我嘛,干么老是要说些违心之论?”他不敢说自己对她的影响是无远弗届,但好歹曾经喜爱过,人家说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他就不信自己没在她的心里留下半点足迹。
一针见血的字句杀得她无路可逃。“我没有。”于至可挣扎着。
“啧。”这种鬼话亏她说得出口。
正当她张口想要再说什么,却突地见到一抹影子似狂风般刮入。
“展御之,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我在外头忙得像个转不停的陀螺,你却站在这里戏弄我妹妹?”于用和横眼瞪去。
“谁在戏弄她?”这点程度就叫戏弄?太糟蹋戏弄两个字了吧。
“要不你是在搞什么鬼?今天一整天都恍神得严重,只要厨房有点风吹草动,你就什么事也不管,转头就跑进厨房,是怎样?”他是总裁又怎样?她可是幸福宝贝屋的老板,而他现在是阶下囚,要是敢这次,她马上把他赶出去。
“我来看看到底哪一个才是她心仪的男人。”谁要今天送货上门的人特别多?要是少一点,他也可以少跑几趟。
于用和闻言,搔了搔脸颊,回头看了于至可一眼,发觉她有些错愕,不由又回头。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像他成了守护兽,守护着至可不让外头的野兽给叼了去?
“字面上的意思。”
“废话,谁都知道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字面下的意思哩?”于用和几乎气结,她快要忙死了,他还在这里跟她打哑谜。“我问你,你该不会是喜爱至可吧?”
“嗯哼。”他大方地点点头。
于用和傻眼,就连一旁的于至可都错愕得说不出话。
“不过,我更喜爱她的手艺。”展御之顿了顿,直言道。
有自信的学妹给他的感觉很好,再加上她的手艺,啧啧啧,真是令人忍不住要说,她简直是珍品啊,一旦错过,极有可能抱憾终身。
“你去死吧!什么玩意儿!”于用和啐了他一口,推着他往外走。
“喂,我好歹也是个总裁,你这样推我,我很没面子耶。”
“面子一斤值多少?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没有收入,你就准备给我滚出这里!”于用和张牙舞爪地威吓着。
“啧,没人
。”
“谁没人
?”
“我。”可以了吧?
回头看了于至可一眼,他随即走到外场,一踏出界限,温柔多情的笑意完美无瑕地浮上
角,让众家女子为之痴醉,他俨然成了红牌牛郎。
可惜,
醉众生的时间没有太长,一见王博至走进厨房里,展御之再次丢下所有的工作跑进厨房,闷不吭声地倚在冷冻柜旁。
于至可瞅他一眼,随即又垂下眼,故作镇定地签收货品。
“外头的阿
勒似乎开得很漂亮。”王博至随口提着。
“花序快过了。”
“那么,我一定得要趁这个时候再多看两眼。”他的意图十分明显。
在于至可未搭腔之前,展御之已经开口挡驾“上班时间,不方便。”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他黑眸饶富兴味地对上两人。
“今天很忙,要是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见他还不走,展御之不客气地摆手赶人。
“只不过是看一下,应该无所谓吧。”王博至倒也没那么容易被打发。
“我说了,今天很忙。”慵懒的气息褪去,残留在他俊尔脸上的,只剩下王者霸气,敛笑的眸光如刃,像是随时可杀人于无形。
霎时,厨房的空气陷入凝滞不动的低气压里。
突地…
“展御之,你又给我溜进来了?!”于用和拉开嗓门吼着,大步冲进里头,一把将他拽到外场,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你在搞什么鬼啊?”
“我觉得很不
。”被拉到外头,他还是想要趁机溜进厨房。
“什么很不
?”
“就是不
。”一看见那个家伙那么堂而皇之地靠近她,他心里就有一股难以形容的火气在燃烧着。
面对这种词汇如此贫乏的人,于用和实在很难再应对下去。“总而言之,你喜爱至可,对吧?”这是最合理的推测了。
“大概吧。”他点点头,也这么认为。
“什么叫做大概?!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里来的大概?你以为你这种态度我会答应让至可跟你交往吗?”至可当初怎么会喜爱上他这种人?眼光真是差到不行。“况且当初至可跟你告白时,你不是一口回绝了吗?”
“当时我跟她没有相处过,当然会拒绝,而且我又没喜爱过人,怎么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不是喜爱?”他自然而然地道:“不过,我想应该是吧。”
不想让任何男人靠近她,不想把她交给任何人,如此强烈而难以掩饰的占有
,应该就代表着他是喜爱她的吧?
这种感觉,他已经摸索了一阵子,如今才慢慢地意识到。
“你怎么说都对,但现在你最好先给我好好工作。”于用和冷声警告着。
“可是…”
“没有可是!王博至没有胆子对至可
来的,这一点我可以给你保证。”她豪
地拍着
脯。
话是这么说,但并不代表她会给他机会接近至可。
*********
于至可踏出浴室,擦拭
发的浴巾突地掉落在地。
“洗好啦?”展御之躺在她的
上,懒懒地打着招呼。“学长?”怎么又来了?
“不能来吗?”他哼着。
“蛋糕我已经送到你房里了。”
“我知道,我已经吃完了。”区区两个蛋糕,何足挂齿?“吃完宵夜,到你房里看星星,不为过吧。”
“可是已经很晚了。”快十二点了。
“星星正美啊,听说今天有流星雨耶。”他佯装听不懂。
“从这里看不见的。”她拾起地上的浴巾,继续擦着一头长发。
“看得见星星就好。”他又不是真的来看流星雨的。
“学长,有事吗?”她直截了当地问。
“没事不能来吗?”他回头看她一眼“我是来告白的,说我喜爱你,想跟你交往,可不可以?”
轰的一声,于至可粉颜娇红。“学长,你不要开我玩笑。”
“谁那么无聊开这种玩笑?”把他的告白当玩笑?“喂,我说喜爱你的手艺是真的,但喜爱你的人也是真的。”
展御之笑嘻嘻地对她招了招手。
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你怕什么?就算要吃你,也要你心甘情愿。”他看起来有那么没品吗?
于至可粉
的脸红得像快要冒出火来,甩了甩头,缓缓地走向他。
“我们来商量一件事。”他伸手抓起她一缯
润的发丝。
“什么事?”
“我听你大姐说,幸福宝贝屋有业绩压力。”
“嗯。”想不到大姐连这件事都告诉他了。
“如果业绩可以一路扶摇直上,就可以帮你们渡过难关了,对不对?”
“嗯。”她傻傻地点点头。
他自信满满。“我相信我可以。”
“嗯。”她也相信。
“就这样?”展御之敛笑朝她瞪去。
“咦?”不然呢?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道理你应该懂吧。”真的要他把话挑明吗?
于至可恍然大悟。“条件
换?”
“对,如果我可以让这个月的业绩破纪录,我就要你。”他直言。
她眨眨眼,一脸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你。”他支手托腮,笑得很无害,仿佛他们现在只是在谈论星星很美之类的简单话题。“当然,我也不会强迫你,基本上我这个人是抱着愿者上钩的心态,你要是不点头,我强求也很没意思,但是,我只是要让你知道,现在的我确确实实很喜爱你,而至于你嘛…”
她抿紧
,挤不出半句应对的话。
“我不相信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虽说质疑她有意中人,不过照他几天的观察下来,她对待每个人的态度都一样,由此可见,那些人没有一个能在她心里驻留,而自己…相信她还在心里为他保留了一个位子,至于她为什么不愿承认,也许是因为当年他拒绝的方式毒了一点,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伤害。
无所谓,他可以等,他什么没有,时间最多。
“学长,你对自己真的很有自信。”于至可笑得很苦涩。
若是这些话是在六年前听到的,不知道该有多好。
“当然,人要是没有自信,要怎么成就大事?”争取所爱也是需要自信的。
“你为什么会喜爱我?”六年前都不喜爱了,怎么会突地现在说喜爱?是因为她的脸变了?
“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很舒服,不像当年那么畏缩,再加上你的好手艺,我真是巴不得能够立即把你给带回家。”他直瞅着她,不着痕迹地再把她给拉近一点。“你知道的,我对于外表不是很挑剔,反倒比较重视内在。”
外表是可以加工的,但是内在的气质是发自内心的,任谁也模仿不了。
“你之所以不离开这里,是因为我?”她受宠若惊极了。
“可以这么说。”展御之大方地承认。
于至可心里窃喜着,但随即又
迫自己甩掉满心
快。“可是,我已经不喜爱你了。”抿紧了嘴,她强迫自己要残忍一点,藕断丝连只会让彼此更辛苦。
“但你总不能阻止我喜爱你吧。”她的感情,他管不了,他的感情,她也无法置喙吧?
“可是我…”
他啧了一声,使劲把她往怀里带,不由分说地封住她的
,带着满满的热情喂入她的口中,有些霸道,有些狂野,浅深
替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不舍地结束了吻,摩挲着她
润而红肿的
,敛眼看着她如蝶翼般抖颤的浓密长睫。
“我最好先回房。”他的嗓音很低沉,绷紧的语调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只是想封住她吵人的嘴,却没想到会惹火上身,实在是他始料未及。
在她
上重重地印下吻,展御之才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临走前不忘再重申一次“记住了,只要业绩破纪录,我就要你。”
不知道他离开了多久,于至可才缓缓张开眼,抚着有些发疼的
。
他不是说他不会强迫人的吗?
包糟的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厌恶,甚至还止不住地
快。
天啊,她该要怎么办才好?
*********
疲惫地推开办公室的门,瞧着空无一人的室内,慕庸更加疲惫地叹了口气。
这桩罗生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总裁已经失踪快要一个月了,至今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他是故意搞失踪,还是真的被绑架了。
必上门,拖着有如千斤重的腿双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心情万般沉重地坐进办公椅里,打开电脑,处理着一件件延宕多
的文件。
从总裁失踪的第一天,老总裁便立即请了征信社追查总裁的下落,而查到的唯一线索是有人指称总裁站在人行道上,被一辆暴冲的车子撞上,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便被人抬上车。
他们寻遍了附近的大小医院,却没有半点就医纪录,感觉上,就像是被人绑架,但若真是绑架,为什么都已经快要—个月了,还没有接到绑架者的电话?既然绑架,肯定是要赎金的,不是吗?
然而,直到现在却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字眼用得可怕一点,总裁根本是生死未卜。
老总裁因此担忧得住进医院,而集团所有的大小事务几乎全都落在他的身上,除了不得让总裁失踪的消息走漏风声、让整个集团的运作维持正常之外,还得要赶紧加派人手追踪总裁的下落。
天,这种日子,他到底还能够撑多久?
若是总裁真的已经遇害了,那么,联纵金控集团该要怎么经营下去?
早知道会这样,那天他无论如何都会强迫总裁跟自己一起到地下停车场,绝对不会放他一个人在人行道上等他。
“叩叩。”
听闻有人敲门,他抹去一脸倦意,努力地扬起和往常一样的笑脸。“请进。”
“慕秘书。”一抹窈窕的身影自门外走进。
“林副理,有事吗?”是财务部门的副理。
“这是上个月的结算报表。”
“不用这么急着给我啊,下班以前再送过来就可以了。”
“因为我下午有事外出,不会再进公司,所以先送过来。”林副理笑得有点腼觍。
“有事?”财务部门不需要出外勤的吧。
“呃,一点私人的事。”
慕庸闻言,没打算再追问下去,毕竟那是她的私事。“好。”点点头,
了
酸痛的眉间,却突地瞥见她握在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
他弯
捡起,无意间瞧见待机画面上的身影。
咦,错觉吗?好像啊,真的好像!
“慕秘书?”林副理想拿回手机,却见他睁大眼直瞪着手机里的待机画面,不由笑得更不安了。“其实,上头的人真的长得很像总裁,对不对?”
岂只是像?根本就是他吧!“林副理,你在哪里拍到的?!”他瞪大布满腥红血丝的眼,狰狞而激动地喊着。
林副理傻眼地瞅着他,难以置信眼前就是向来斯文儒雅的慕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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