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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山里的飞雪随着夜幕的降临而愈来愈狂妄,展子谦举步沉重,却始终头也不回地继续朝着山下迈进。

 他的心思及行事作风,就连随行的众兵部不欷吁,副将再也按捺不住,斗胆冲向前去阻止他。

 “将军,他是您的夫人,看在夫的情分上,也许可以…”

 “别说了!”军令一下,如同圣旨,谁也改变不了!展子谦冷峻的瞪着前方,脚步没稍作停留。

 他是狠心,但面对一个背叛国家的叛徒,他身为护国大将军,这责任他必须扛;虽然…虽然那是他挚爱的子,但今天以后,那即将成为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一个叛国之徒,他已仁慈地让她自生自灭,再也别无选择。

 “将军,我不得不说,虽然我们打了场胜仗,可是您没有发现兵将们的士气非常低吗?展夫人是个好女人,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您没有细查,就将她判处死刑,这太残忍了!”

 “我没有细查?”展子谦的声音微扬,压抑的怒吼有着痛苦。“我亲手抓到她将驻军图送给她父亲派来的信差,人赃俱获,还需要查些什么?”

 氨将一时语,可展子谦眼中的不舍却骗不了人,他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以往意气风发、刚正不阿的展子谦早已不复见,他虽然看起来依然冷酷,可哀痛让他的目光失去了锐利。

 “将军…您有没有仔细的看过那张驻军图?”副将突然提起,古钰儿的柔情和弱不风是众所周知,她何来胆量窃取重要的驻军图?

 “什么意思?”

 “如果那张图是假的呢?”副将只是猜测,但也认为古钰儿有可能会出此下策。

 展子谦何尝不这么认为?在人赃俱获的同时,灯光太过昏暗,仅凭着月,他仍依稀的在图中找到了几处相同的驻扎地点。

 “可是…光凭几样就认定她有罪,未免太…”

 “别再说了!”展子谦背对着山头,不再留恋的大步向前;坚决冷硬的态度令副将不得不闭上嘴。

 低沉的气压持续到回到将军府门前,瞪着将军府三个大字的牌区,展子谦心中的决定已然成形。

 谁说他狠心?其实最痛苦的人是他,他无法对国家不忠,却也割舍不下对子的爱。

 情义难两全,如今子如同被他赐死,他已无心眷恋权位,只望求去,回到拋弃子的尖石山归隐山林至终老。

 心意已决,当他正准备走入府中时,一名士兵急匆匆的奔了进来,脸色慌张,汗浃背。

 士兵一个进门随即扑倒在将军的脚边。

 “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展子谦剑眉一凛,冷冷地询问。

 “刚…刚才李公公代传皇上口谕…说…说那张驻军图是假的!”士兵虽然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得自己将话说完。

 展子谦的心被重重地一击,他震惊的拉起士兵,颤冷着声问:“你说什么?”

 “是…您将那份图和正本一并…交给了皇上,不过…经过皇上仔细的比对…那张副本…虽然有几处和正本类似,但都不是正确的地点,所以…”

 士兵还未说完,展子谦朗朗星眸已变得一片灰暗,他冷硬的心迅速瓦解,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他焦急的往山上冲去,嘶吼着子的名字。

 他好后悔,好后悔自己的铁石心肠,临行前她苦苦的哀求,他非但充耳不闻,更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钰儿…你不能有事…钰儿…”

 风雪已下了好几个时辰,陷入雪地里的脚步愈来愈寸步难行;即使天色再怎么漆黑,他依然没有忘记刚才的路途。

 “钰儿…”双足被雪下的尖石狠狠的划破,他毫无所觉,只想尽快找到她,向她认错…他一生中有太多的坚持,虽然他深爱她,可却从未表示过。

 迸钰儿无怨无悔的跟着他,并奉献她全部的爱,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孤伶伶的身陷雪山?

 他好恨自己的冲动,他怎么会没有发现那张图上微乎其微的更动,就一味的认定她是个不的背叛者?他为什么没有想到,他了解她胜过自己,她忠于他更胜自己的祖国啊!

 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他来过!

 眼前的景象依然是大雪纷飞,但他更清楚眼前的小石壁是他和古钰儿分手的地方。

 他急迫的呼喊她的名字,可风声吹散了他的咆哮,响应他的,是愈来愈厚的积雪。

 “钰儿…你在哪里?”他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面而来的树枝硬生生的砸中他的右臂,剧烈的疼痛划开皮,汩汩的血滴落在雪地里格外触目惊心,他什么都不管了!只能不停的呼唤古钰儿的名字。

 突然,他的视线注意到雪地里的一处凸起,他扑倒在雪地里,急如星火的朝那块凸起挖着,当雪中出一只和白雪同的臂膀时,他的泪立即夺眶而出。

 “不可以…你不能有事…你答应过要陪我…陪我生生世世…你不可以丢下我…”

 他不放弃的继续向下挖掘,当愈来愈完整的衣物逐渐呈现在他眼前时,他的心有如刀割。

 迸钰儿的体温和肌肤已和雪融为一体,没有温度、没有血,可她的双眼却没有闭起,哀愁的不知正望向何处?脸庞的雪光如同冻结的泪水,诉说着她死前仍有未了的心愿。

 “钰儿…钰儿…我来了…我来了!你…你醒一醒…”他抚着她冰冰冷冷的四肢,企盼自己的温度能让她的体温回暖,她却始终一动也不动,眼瞳中只剩下漆黑一片。

 他痛不生的哭喊着,悔不当初的痛楚把他的心扎得千疮百孔,他紧紧的抱着她,不放弃的想热她的身躯,当他手臂上的血染上她的身躯时,他的泪已模糊了视线,他奋力的拭泪,却怎么也拭不掉。

 “钰儿…我爱你…你不可以丢下我…不要、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

 然而,他怎么样也唤不回她开口和他说说话。

 “钰儿,我们约定好的,你记得吗?”他泪如雨下的紧拥着子,不愿接受事实的柔声低喃:“我们约定生生世世要做夫…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你还记得吗?我唤不回你…我也不会再娶他人…生生世世,我将寻你而去…你要等我、等我…钰儿…你有没有听见?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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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钰儿…”

 连夜的雨至清晨仍然持续,彻夜未眠的辜玟忙碌的拭去路奕额上的热汗,皱眉聆听他反复的低喃。

 不知道他正在做什么梦?眉头锁得死紧,脸色苍白如纸。

 好端端的一个人居然发烧,前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差点摔倒在楼梯间的他把所有的人吓了一跳,刚好来宅里作客的亲戚丝毫没有放过可以嘲笑的机会,大剌剌地指责她照顾不周等一番话后,才像抓到把柄似的离开。

 奔玟不痛不的,根本懒得理那位经过管家三次介绍,她依然记不住名字的亲戚。

 不过,管家也说了,路奕大少爷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什么病,壮得跟头牛一样,一旦生病,非得要躺个三天才能下

 真是娇贵的身躯啊…辜玟忍不住发牢騒,她看他大概是平补品吃太多,一未补才会生病吧!

 像他未倒下的前几天,她陷入厨房的混战当中,老管家不顾情面对她进行魔鬼训练,她则像是全武行,切菜切到手指头没有一完好,那些食材险些以鲜血当佐料,吓得厨师跟在她后头抢救。

 厨房的课程让她的生活突然变得采起来,倒是他,一成不变的早出晚归,整天为工作而忙碌,晚上回来例行和她吵吵嘴,然后相安无事上睡觉。

 奇怪的是,她明明以地板当,为什么每天早上起来,就会发现自己身处异地?每天在他的上醒来这件事成了她的疑问,但每一次见到他,就忘了问他。

 现在,他病得胡里胡涂,她想问也无法问个明白。

 不过,看他病成这样,她还是于心不忍的陪侍在侧,并不是她想上演好子服侍丈夫的戏码,而是她真的开始担心,他已经昏睡了二天,医生也来过几次,为什么医生口口声声说没事,他却还是不醒呢?

 “肯定是个庸医!”她没好气地抱怨。

 倏地,他的身子一阵剧烈的晃动,在他发出沙哑的咆哮之后,他整个人坐了起来,气不已。

 这可把她吓坏了!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他的汗浃背,目光定定地停在她脸上,一动也不动。

 “你…你你你…醒了啊…”她结结巴巴的说着,一边抚平心绪埋怨;“你…你用不着这…这样吓我,我的心脏差点停掉。”

 为什么?他息着,可是脑中的疑问却愈来愈大。

 从小到大,纠着他的一个梦,每一次都是一样的场景和人物。这个梦很特别,他不知道梦里像极了他的将军叫什么名字?更不清楚他梦里子的名。

 每一次,都在挖掘雪地时他就醒了过来,梦里的一切他随即便会忘了大半,根本记不住全部。

 而这一次,他不仅记得相当清楚,且第一次看见了梦里挚爱子的容貌。

 迸钰儿…居然和辜玟有着一张相同的脸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还好…”她被他凌厉的目光盯得直发,却没想到他冷不防抱住了她,把她吓得魂全飞了。

 他…他病昏头了吗?

 路奕掩不住残梦里清晰的痛楚,自己是否在前几世都信守着临终的承诺,炽烈的爱着她?他真的不清楚…

 可是梦里的一切是如此真实,直到现在,他仍为失去她而感到痛苦万分,再次拥抱,他恨不得将她入体内,找寻千古记忆中的味道,寻找失而复得的喜悦。

 她的体温一向极低,梦中冷冻般的躯体令他惶恐,他只有抱紧她,才不会有失去她的焦虑。

 “你的体温…好低…”他在她耳边呢喃着。

 嗄的语气好似催眠,若不是她被惊吓过度,一定会因此而瘫软在他怀中。

 “是…是你在发烧,才会觉得我的体温低。”她悻悻然地说着,一边推着他,却不敢问他到底要抱她抱到什么时候?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的气息冷得令人发寒…”他轻声描述,若是梦境真实,那么她的冷漠并不是没有原因。

 迸钰儿逝于尖石山的雪地里,所以今世的辜玟天生带有一股冷气。

 听起来很荒谬,他并不是一个深信鬼神、轮回之说的人,可,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到理由解释,从小到大始终做同个梦的他,会在得到那只玉戒时,一起得到他在梦里一直想寻求的答案…

 原来他就是展子谦,而,他挖掘吶喊的爱样貌一如她!

 迸钰儿是展子谦的,而他,是辜玟的丈夫!

 “喂!”她受不了的使尽力气一推,他刚好松开手,害得她从上失力的跌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气得她哇哇大叫:“你…你干什么一醒就气我?可恶!亏我还不眠不休的照顾你两天,气死我了!”

 “你照顾我?”他抚了抚眉心,藉此平息心中的悸动。

 “废话!全宅第我比仆人还闲,还有,老管家说什么我一定要照顾你,还说这是我身为『子』的本分。”

 她才搞不清楚他刚才的作为是不是算一种騒扰?平复惊吓后,她居然还有些高兴?怪了!

 逐渐恢复清醒的脑袋开始质疑刚才猜测的可能,这太玄妙了!一时之间他不知该怎么下定论,而她的抱怨听来依然刺耳,令他忍不住皱眉批判。

 “你连菜都煮不好,你会照顾我?”

 “你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抱怨。”她咬牙问。

 “没错!”他勉强的移动四肢,发现身上的衣物好像已经两天没换过了,全身被汗水弄得黏呼呼,使得他更不舒服地低吼了句:“你真不是个称职的看护。”

 “你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生气地说:“我要照顾你,你就该偷笑了,还敢批评我?”

 “已经两天了!”他马上注意到时间,离开工作岗位两天对他而言如同犯了大忌般严重,他不悦地说:“你如果做得好,我应该在半天内就会醒来的。你看看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发臭了,你根本都没替我换。”

 “我为什么要帮你换?你那么重!”她有替他擦汗就不错了耶!

 “你可以找人帮忙啊!”“你以为你家的仆人很好使唤啊,全部都听老管家的,没一个要帮我,加上又来了一堆人。”

 说起来她真的很委屈,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只稍她有需要佣人的时候,那些人全以被指派了其它任务当借口离开。

 其实她一向不是个习惯使唤佣人的人,只不过这几天家里来了很多人,家里的人手光应付那些人就忙得不可开

 “来了些什么人?”他缓缓地移向书桌,一副想办公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走近他意图阻止。

 “你好好休息吧!那些人几乎都是公司的重要干部,我已经全部解决了。”

 “什么意思?”他的视线随即停留在桌上的计算机文件。

 有部分文件被收起,有几份则摊开,计算机屏幕正停留在休息画面,他随手一动鼠标,屏幕立即恢复他平最常使用的待机画面。

 翻开文件,有几份已用红笔圈画了几处,其它还有几份新的卷宗都被整理得有条不紊。

 “我…我已经擅自作主,提了些案子交给那些人去执行!之后企画书会先出来,你再参考你想要的模式。”她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他会不高兴;果然,他现在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所以她随即低声嚷嚷:“没办法…他们说案子赶,你又一直…算了!随便碰你东西的确是我不对,你想骂就骂,不要瞪着我看老半天又不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猜不透的低气压,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没有人为难你?”

 “为难?”她眨了眨大眼,不懂他的话意。

 他深了口气,解释道:“一般决策虽然都是我在执行,但在这之前有许多受人干预的事件是最棘手的地方,他们不可能这么干脆听命于你。”

 “哦!你指那些家族成员的干部吗?”她耸了耸肩,以轻松的口吻做了一番满不在乎的批评:“所谓豪门深似海,我从小就听过这句话!相对的,我懒得去和他们斗!厨房和你已经够我忙的了,我才不会自讨苦吃。”

 “那么,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极有兴趣的问。

 以往,做任何决策之前,那些亲戚们非得要闹上个几回才肯罢休,一向也只有他能给予计画执行者绝对的主力支持,亲戚们才肯闭嘴结束闹局。

 长久以来上演的一贯戏码,他通常不当一回事!可是她,接触堤文西家族的时间不长,对内部事业也不热中,这样的条件没有受到批判还真是奇怪!

 “无所谓做得到做不到。”她省略了那些亲戚到家里来冷嘲热讽和不敬的表现“我在他们那些人眼中的确什么也不是!可是,名义上我还是个总裁夫人,况且我说自己已取得你的同意,他们要再闹,只要把贝威搬出来就可以啦!我有两大护法撑,事情当然好办。”

 “亏你想得出来。”

 她居然还记得自己极受贝威的关爱,而懂得利用此事作为武器,真是不简单!

 “反正,你要是觉得我处理得不好,你可以明天再去补救,因为企画书明天会一并送来,你现在必须好好休息。”她十分坚持。

 “你担心我?”他双手抱,好整以暇的凝视着她,这才发现她原本黑亮的头发变得七八糟。

 “废话”这两字差点冲口而出,她捂住嘴,心虚得不想理会他视线里诡谲的幽光,不明白他怎么一病醒来,人就变得怪怪的?

 “给你一个奖品。”他说。

 “又不是小学生,不用了啦!”她不自在地笑着,猛然发现他在下一秒已来到她身边,用一种令她醉的眼神盯着她瞧。

 也许是她的体温真的太低,被他这么一瞧,她浑身像被火烧,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正在发热,脸上也正发烫着。

 “如果有颗蛋,打在你脸上一定会马上就。”他突然开口。

 什么比喻?她双眼一瞪“什么蛋?你要做什么?”

 “吃你!”

 他说完,立即封住了她的,她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这是她今天晚上,第三次被他吓到。

 这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吻,他的身体、呼吐的气息,全染上了她的鼻尖;窜入她身体里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悸动和;她笨拙的不知道该如何响应,只能在他的牵引下,品尝他为她带来的甜蜜。

 惨了!她大脑只剩下这两个字…

 原本,她打算放弃对他的爱恋,他却在一觉醒来后,利用一个吻,让她对他产生依依不舍的情怀。

 唉…完了!她从欣赏他,进化到喜爱他,现在,她已经爱上他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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