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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市立医院的三楼研究室里,周蔚伦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前,看着人工心脏植入牛只身体里的一些相关数据,对坐在他对面的杉田正美是视而不见。

 事实上,这一个月来,她几乎天天守在他身旁,而对被重重过滤才能接近他的人来说,杉田正美显然是周宜峰恩准可以近他身的人。

 她身穿素的高雅裙装,打扮精致的丽颜上是一脸的冷静,她知道自己得以耐心来赢得他的注视,因此,她选择静静的陪在他身旁,即使没有一言一语也没关系。

 看他的咖啡凉了,她优雅的起身,帮他重新添了一杯热咖啡后,再次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而研究部门的人都看了刚刚的晚报,得知两人是好事近了,但见周蔚伦脸上惯有的冷酷神情并没有一丝变化,所以他们的“恭喜”也梗在喉间,说不出口。

 周蔚伦看了手表一眼,六点了,他撤撇嘴角,瞧也没瞧杉田正美的开口“去吃饭。”

 她点点头“是!那我先出去了,要不要帮你带点吃的?”

 “不必。”

 “嗯,那我待会儿再进来陪你。”杉田正美微微一抿,起身拿起皮包离开。对他的答案,她并不意外,而且,她也相信在他正眼瞧自己之前,两人要共进三餐是不可能的,她已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周蔚伦看着她优雅的背影,这就是杉田正美,不吵不闹,却也乏味得很!

 “小姐,这很危险,不能从这里进去。”一个惊慌的声音突地从窗外响起。

 “没关系,我可以的,你再往上移一点。”一个银铃般的笑声跟着传来。

 周蔚伦对这个声音很熟悉,而且,很意外的,这一个月来,他居然还想念的。

 在看到其他同仁朝自己的研究室走来时,他朝他们摇摇头“没事,你们下班吧。”

 刘邦彦、杰尼斯和田野森一互相换了一个困惑的目光后,再看看一脸冷峻的他,也只得转身离开。

 周蔚伦看他们离开后,先走到研究室的门口,将门锁住后,这才走到那扇窗户旁,探头一看,果然!他勾起嘴角一笑,宋友筑就站在洗窗户的升降梯里,低头尝试着要勾住左边窗口的框架好跨入室内。

 凝睬着她专心的踩稳步伐,一手勾住窗架的模样,他忍不住摇头,她还真厉害,总是找得到法子接近他!

 他抿抿,伸出手拉住她的手,她倒了一口气,诧异的抬起头来,而在看到他时,他清楚的瞧见她那双黑白明眸顿时一亮,并漾起浓浓的笑意“终于看到你了!”

 他摇摇头,略微使力的将她拉抱到室内才放开她。

 他抿抿,双手环的看着她“你是猴子?”

 她笑了笑,知道他在调侃她,但她一点也不在意“没办法啊,谁叫你像古时候的皇帝一样,身旁一大堆人,我刚刚还没走到医院大门,就被请出去了。不过…”她俏皮的一笑,指指上面“老天爷有眼,刚好让我碰到来洗窗户的工人,于是我便坐他们的车混进医院,再请他们先洗A栋三楼的研究室。”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是立伟说的?”

 “那当然,不然,我哪来的情报?”

 他冷冷的扬一扬眉“难道你不知道我要结婚了?”

 她用力的点点头“就是知道才这么急着来找你啊,而且,我也知道你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的,所以我更需要来见你。”

 “见我做什么?”

 她指指脑袋,笑笑的说:“想法子帮你逃婚,或是让你提前跟我结婚。”

 他眸子微眯,适时的遮住一闪而过的笑意,然后抿道:“你还真是不放弃我。”

 “那当然,不是每天都能遇上一个心仪的男人,碰上了,就该珍惜,并努力的让两人能在一起。”

 “为什么?”

 她蹙眉“哪有为什么,就是要相爱相知相守一生一世。”

 他撇撇嘴角“你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

 “我的想法很真,我只想要一个我爱的人,和一个爱我的人共组一个家庭,然后我会好好的经营,好好的栽培下一代。”

 周蔚伦凝睇着她嘴角带笑、眸中尽是深情的丽颜,平静的心湖居然漾起了阵阵感动的涟漪,这样的话也许在一些肥皂剧里常看到,但这却是头一回,有一个女子站在他眼前,以一种感及真挚的语气道出这平凡却又不平凡的人生梦想。

 这样的感觉意外的温暖、平静、舒服…

 “蔚伦,你心动了,对不对?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她笑盈盈的道。

 他浓眉一拧,他的表情?他还能有什么表情?他的目光移到玻璃窗反的镜面上,俊的面容上仍是冷冰冰的一号表情啊。

 “这时候又变得冷漠了,但刚刚你的嘴角,”她指着他感的瓣“可是上扬的呢。”

 他抿抿,转身走到椅子坐下,平静的说:“你不该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因为我是不可能跟你,或跟任何一个女人结婚的。”

 “你说得太斩钉截铁了,有时候事情的发展绝不是你想那样就会那样的,譬如现在…”她笑嘻嘻的来到他身旁,勾起他的手“我们出去吃顿好康的,好不好?”

 他回自己的手“我没兴趣。”

 “不行,明明是吃晚餐的时间了,而且有件事还得跟你商量呢。”

 他挑起一道浓眉“你找错人了。”

 “主角就是你,我怎么会找错人?”她再次拉起他的手“走嘛,你们家的老爷子将你当成囚犯,你还乖乖的当囚犯。”

 “我有事要做。”

 “呷饭皇帝大,走了。”她硬是拉起他。

 周蔚伦发觉自己拗不过她,而且,若对自己坦承些,他其实并不讨厌跟她在一起,她老是笑盈盈的,整个人像是会发光的太阳般,让人在她身边也能感受到一股暖意。

 思绪间,他已站起身,偕同她步出研究室。这似乎是这一个月来,他头一回踏出研究室,因为他的吃喝拉撒睡全在研究室里,而干洗店会定时来拿送洗衣物,三餐则是叫外烩。

 两人一走出三楼长廊,周蔚伦就发觉有不少的目光朝自己投注过来。他冷笑一声,这样也好,免得他爷爷花了大把的钞票请了一大堆的眼线在他四周,却什么事也没做。

 他淡漠的道:“我带你去用餐。”

 她笑了笑,无异议的说:“好。”

 他们搭了下楼电梯,一直到地下停车场,见周蔚伦开的是一辆宾士跑车,宋友筑吹了一声口哨,才跟着他坐进去“难怪你不愿坐我那辆破车,你这辆顶级跑车价值不菲吧?”

 他仅瞥她一眼,没有回答,再瞄了后视镜一眼,一时之间,似乎有好几辆车子同时启动呢!

 他发动引擎,快速的将油门踩到底,随即车子便像子弹般奔驰而去。

 “喂,你干么?飙车啊?”没有心理准备的她可没想到他开车这么快,着实吓了一大跳。

 “我要甩掉一些讨厌的蟑螂。”他冷冷的回答,车速快得可怕。

 “别为了蟑螂没了命,那太划不来了,开慢点。”她拍拍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笑。

 他浓眉一拧“你真的这么想?”

 “嗯,被跟踪就算了,何必拿自己跟别人的性命开玩笑?”她温柔的扬起一笑“你是医生,不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吧?”

 是啊,万一撞到别人,那可会造成一生的遗憾,而受累的绝不是一方而已。

 他放慢了速度,爬了爬刘海“我被气昏头了。”

 “所以才需要我在你的身旁提醒你、陪伴你啊。”

 他嘲讽的一笑“这是你的功能?”

 “我的功能不只一样,其实,我也很想念那一夜的绵,我们…”她做了个深呼吸后,笑笑的问:“今晚可以一起度过吗?”

 他瞥了后视镜那些尾随在后的几辆车子一眼“很难。”

 她也转头看了后面一下,再回过头来,耸耸肩的道:“那好吧,先吃饭,过夜的事我们慢慢计划。”

 他淡淡的道:“原则上,我不会跟一个纠不清的女人二度绵。”

 “纠不清?”她不悦的挑高了柳眉“你不是这样看我的吧?”

 他撇撇嘴角,选择沉默。

 她点点自己的鼻子“或许你真是这样看我,也觉得我很厚脸皮的倒追你,但是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所以我要很努力,就算努力到最后,你还是不肯接受我,但至少我试了,那么,这样的遗憾便不会让人太难过。”

 “你根本不算认识我,也不了解真正的我。”

 “那有什么关系,你可以选择婚后谈恋爱,或是婚前谈恋爱,我们都有时间彼此了解。”

 “太好笑了,你忘了再半个月,我就要跟杉田正美结婚?”他故意这么说,事实上他已想好落跑的方式了。

 “你不会,我相信你还会落跑的。”她对他很有信心。

 “你凭什么这么想?”他颇诧异她坚定的语气。

 她齿一笑“直觉吧,何况你对杉田正美又没有感觉,怎么可能乖乖的上礼堂?”

 周蔚伦没有回话,他不想再跟她交谈,因为他发现她对他的了解似乎多过自己的想象,而他并不希望她了解他的内心世界。

 见他不语,她继续道:“这样好不好?我们想个移花接木的法子,你跟我溜到台湾去‘现’一趟怎么样?”

 “现?台湾?”他拧眉。

 “嗯,六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正好是我们高中同学每年固定的同学会,你陪我出席好不好?”

 “无聊!”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什么无聊?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可以带你回去炫耀呢。”

 “炫耀?你有病吗?”她怎么那么幼稚?他嗤之以鼻。

 “你才有病呢!”她没好气的顶了回去“你这个大少爷一定不曾被一大堆轻蔑的眼光包围过。”

 “什么意思?”

 她吐了一个长气,表情有些沉重“我家境不好,又有一个无所事事的氓弟弟,同学因此看不起我,也怕跟我走在一起,我在那段时间里真的很孤独。”

 “是吗?我看你乐观的。”这一句是夏心话。

 她笑了笑“是啊,不乐观的话怎么过日子呢,还好我有两个好朋友方毓月跟朱芷妮,她们两人虽是天之骄女,却没有嫌弃我,反而跟我成了莫逆之,所以当她们知道我的情形后,就以她们家族的丰厚人脉,帮我办了移民,这也是我这个穷女孩能在美国生活的主因。”

 他瞥她一眼“既然如此,何必还去参加那个讨厌的同学会?”

 她瞪他一记,噘起子邬道:“出一口气嘛,我早就说大话要嫁给一个优质医生,当然要秀给他们看了。”

 “你真的很无聊。”

 “一点都不无聊,人活着不就为了争一口气嘛,有一些真的很讨厌的人,不去挫挫他们的锐气,是不会甘愿的。”

 他摇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却没再搭话。他将车子左转进入一家高级的式料理餐厅的大门前,径自下车,将钥匙扔给泊车小弟后,便率先步入餐厅。

 还坐在车内的宋友筑翻了翻白眼—她还肖想他帮她开门呢!去!她忘了他可是个万金大少爷呢!

 她开门下车,又得“追”他了。

 ***

 “,周少爷,你的未婚在‘雅竹厅’。”

 这间气派高雅的式餐厅的经理一见周蔚伦进来后,边招呼边带领他往后面的包厢走去。

 她也在这里?他蹙眉。

 经理笑笑的站在包厢门口,将门拉开后,高贵的式榻榻米上,杉田正美诧异的目光对上了周蔚伦那双微眯的褐眸后,马上出一个美丽的笑靥“好巧,你也来这儿用餐。”

 “周蔚伦,你干么每次都不等人嘛,老要我追!”

 宋友筑嘀嘀咕咕的声音响起,周蔚伦回头瞥了站在他身后的她一眼,再看看显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经理。

 “没事,再准备两份餐点过来。”他淡淡的做了指示后,便步入包厢,下皮鞋后,坐到榻榻米上。

 经理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笑着离开。

 宋友筑在看到杉田正美也在座后,一时之间杵在原地不动,目光却向周蔚伦。什么嘛,他未来老婆也在这里,那他干么带她来这里用餐?

 她偷偷打量着一身素雅服的杉田正美,今天报上有刊登她的照片,所以她知道她是个大美人,如今近看之下,本人更是美,长发披肩,端庄高雅,但也有一股冷傲的气质在,她不喜爱!

 “你要站着吃饭?”周蔚伦冷睨她一眼,将她从沉思中敲醒过来。

 她愣了一下,连忙下脚上的凉鞋,但一跟他那双发亮的皮鞋,还有杉田正美那双洁白高贵的高跟鞋排在一起,她穿了三年的凉鞋看来好像早该作废了!

 “还在看什么?”周蔚伦不耐烦的声音又响起。

 她龇牙咧嘴的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后,这才踏上榻榻米,走到杉田正美的旁边,看看她双脚采跪姿坐着的姿势,再瞄瞄周蔚伦也是这种标准的式传统坐姿后,她只得跟着一跪,杆的坐正,但也不免暗暗叫苦。

 “你是蔚伦的朋友?”杉田正美对宋友筑其实并不陌生,那天她跟周蔚伦头一回见面,她爬墙闹场时,她便察觉到周蔚伦对她似乎有好感,所以她就差人调查她的资料,而在得知她只是一个穷女孩后,她便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却没想到她居然又跟周蔚伦在一起。

 “我是他的情人。”她笑咪咪的回答她的问题。

 杉田正美的脸色倏地一变,语气也转为冰冷“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是一对情人,而且还是有肌肤之亲的情人,你最好主动解除婚约,免得结婚那天成了被放鸽子的新娘。”宋友筑其实是好心提醒。

 杉田正美冷眼看着这张笑容可掬的丽颜,在顿了三秒钟后,便拿起桌上半温的热煎茶,用力的泼向她。

 宋友筑可没想到这个讨人厌但应该很有教养的美人儿会突然来这么一招,她躲避不及,满脸全是水了。

 周蔚伦看着她那双带笑的黑眸顿时窜起两簇怒火时,一抹笑意一闪而过他的褐眸。

 他虽然正对着两个大美人,但他的目光几乎只停驻在宋友筑身上,他对杉田正美没有一丝好感,因为她看来跟他们那一家人的冷漠是同一个样,尽管对他很温柔,也对他微笑,然而他还是觉得她冷冰冰的。

 如今看着她们两人为了自己而互斗,似乎有趣的…他不动声的继续“观战”

 “喂,你干么泼我水?”宋友筑气呼呼的瞪着一脸冰霜的杉田正美。

 “我要你清醒点,别做白梦。”她的口气很冷,看她的目光也相当不屑。

 “神经病,我才没有做梦呢。”

 “你没有?”她嗤之以鼻“蔚伦是谁你很清楚,而你自己有几两重,也应该很清楚,你们两人如同天跟地,凭你也配眼蔚伦在一起?”

 她明白她指的又是门户之见,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她咬咬牙“我告诉你,我这会儿坐在这里,周蔚伦也坐在这里,我们同在一个‘天地’里,此刻就‘在一起’了,你说我在做梦吗?”她抑扬顿挫的驳斥她迂腐的观念。

 还会抗辩的!周蔚伦扬起嘴角,虽然仍是一张冷面,但眸中已不由自主的放柔了。

 杉田正美被驳斥得语,她没想到她这么尖牙利嘴的。

 她的目光移到周蔚伦身上“你不是已经答应周爷爷要跟我结婚了,为什么又带她出现在这里!”

 他冷光一闪“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她柳眉一拧,抿抿,眸中带有一丝委屈“为了更加了解你,融入你的生活,这一个月来,除了在研究室陪你之外,我大半时间都在你习惯消费的餐厅及服饰店来回,所以,这会儿算是巧遇了。”

 “你何必白费力气?”他冷漠的看着她那张精致的美人脸“我根本不领情。”

 “可是我们将会是一对夫。”

 “谁知道呢?”他一语双关。

 “你的意思是你还会落跑?”

 他耸耸肩,将问题扔回去给她“你说呢?”

 她无言,眼角余光扫到身旁的宋友筑边弯起嘴角边拿面纸擦拭茶渍。为什么她还能一脸愉悦?难道问题就出在她身上吗?是她让周蔚伦不想接受自己的?

 此时,敲门声响起,门随即被拉了开来,侍者推了一台小餐车进来,将一道道香味俱全的式餐点送上桌。

 宋友筑睁大了眼看着那些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再瞥了已用餐一半的杉田正美,她桌上的东西跟那些送上来的菜似乎是一样的。

 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杉田正美冷声的道:“我的品味跟蔚伦是一样的,那可不是你这个穷女人吃得起的。”

 “你话太多了!”周蔚伦出乎意料的帮宋友筑说话,引来她感激的一瞥,光看那一盘盘精致的河豚沙西米、龙虾料理、鲷鱼寿司、清蒸红浔、干贝等高价位的料理,对一向省吃俭用的她的确是个奢侈的消费。

 杉田正美难掩不悦的抱怨道:“为什么代她发言?你真的在乎这个小护士?”

 他冷冷的睨她一眼“看来你对周家的规矩还不够了解,用餐时间就该闭嘴,你不合格了,明白吗?”

 她咬白了下,一脸的不甘愿“我们不是在你家里…”

 “如果你还不闭嘴,那我就按服务钮,请经理帮我跟宋友筑换个包厢。”

 她眉心拢紧,不得不闭上嘴巴,但一记犀利的寒光不气愤的向宋友筑。

 宋友筑微微吐吐舌头,笑笑的看着周蔚伦,以形无声的道:“用餐了吧?”

 他没有回答,却拿起筷子用餐,算是以行动来回答她。

 她开心的一笑,随即拿起筷子开始大坑阡颐。

 心情郁闷的杉田正美是一肚子怒火,她毕竟是个千金大小姐,实在无法咽下那一口气,更无法装成没事样的继续用餐。

 她沉沉的了一口长气,直视周蔚伦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仅瞟她一眼,便继续用餐。

 见状,杉田正美心中的怒火更炽,但她还是将它了下来,对这样的天之骄子,她早有心理准备,得打一场长期的战争才能赢得他的心。

 不过,有个眼中钉她也得想法子除掉!她冷冷的瞟了开心的瞅着她看的宋友筑一眼后,起身步下榻榻米,穿上鞋子,转身离开。

 “好!就只有我们两人。”宋友筑眉飞舞的频点头,看着优雅用餐的周蔚伦,她用筷子夹起一块龙虾就往他的口中送,没想到他居然头一偏,不领情外,还自己夹了一块沙西米就咀嚼起来。

 “喂,干么这样?我喂你不好吗?”她一脸委屈。

 “我有筷子。”

 “这是‮趣情‬嘛。”

 她的花样还真多!他撇撇嘴角“我没兴趣。”

 “不管,你一定要将这一块吃下去,这块吃起来肯定味道不一样。”

 “嗤。”他一脸不屑。

 她以一记白眼瞪向他“在我面前何必还戴这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呢?一些亲密的举动只会让我们的感觉更好,你何必排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吃饭不习惯说话,如果你想自己付这顿晚餐,那你可以继续说话。”

 她瞪大了眼睛,但随即将嘴巴闭了起来,对从小就为钱伤脑筋的她来说,她从来不是个跟钱过不去的人。

 室内静默了下来,只有动筷子或汤碗的声音,而这样的气氛对周蔚伦来说是很熟悉的,不过,这时的静默跟他家的气氛却不全然相同,他家是冷漠的空气充,但这个小小的和室房里却有着一股静谧的温馨,而他也很清楚原因就在他的对面。

 她笑容可掬的品尝每一道佳肴,她吃得津津有味,表情也多,沾哇沙米时,吃得眼眶都泛红了,也听到她的损鼻涕声,但她还是又吃了第二块鱼,一脸人间美味的享受神情。

 喝汤时大口大口的喝,吃寿司时也不计形象,将一大块寿司整个放入口中咀嚼

 他曾跟不少女人用过餐,但大概只有她敢在他面前下那么多的食物!

 然而对宋友筑来说,一向省吃俭用的她虽然有方毓月跟朱芷妮这两个富家千金好友,但她们鲜少到外面用餐,一方面是她们家里就有大厨师,另一方面每次到餐厅吃饭,宋友筑会主张各付各的,所以她们通常也不会到太高级的餐厅用餐,而这自然是考虑到宋友筑的荷包。

 所以难得能吃到这种高级料理,又不用自己出钱,她当然不会客气的。

 只是这样努力的吃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宋友筑便发觉一直采跪姿坐着的‮腿双‬麻掉了!

 周蔚伦瞥见靠近她桌上的一大堆食物已被扫得清洁溜溜后,再看看自己桌前仍有一些菜肴,抿抿道:“吃不够,这儿还有。”

 她吐吐舌头“老天,我吃得比你多了,哪还得下你的份。”

 他点点头“那该走了。”

 “走?”她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来。

 他站起身,转身下了榻榻米,套上皮鞋后,身后即传来她哎哟喊痛的声音。

 他转过身—看着她龇牙咧嘴的,表情怪得很“你干么?”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点点自己的鼻子“你的人借我一下好不好?”

 “什么?”他褐眸微眯。

 她指指自己僵硬麻掉的脚“我站不起来了。”

 他凝睇着她,口而出道:“周家的媳妇至少能跪坐四、五个钟头以上,你这样怎么合格?”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的笑说:“你将我纳入媳妇人选了?”

 周蔚伦浓眉一拧,他在说什么?他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我就说嘛,人是相对的,我对你有感觉,你不可能对我无动于衷,因为火花绝不是单方面就能擦撞出来的。”脚麻归麻,但她的心可是轻飘飘的。

 他凝睇着一脸幸福的她,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扪心自问,他并不讨厌她在自己身边,只是他却不希望自己放下真感情,因为他没有勇气去承担没有结果的爱情。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头也不回的道:“我去付帐,你等到你能站起身时再离开。”

 见他拉开门就走,她可慌了,谁知道他这一走,她是不是又得等到一个月或一年半载后才能看到他?到时候他早成了杉田正美的老公了!

 “等一等,周蔚伦!”她慌乱的要站起身,但脚实在太僵太麻了,她根本站不起来,而这一紧张,又或许是吃得太,她的心跳居然怦怦加速,随即闷、呼吸急促,有点快不过气来了。

 懊死的,不是有好几年没发作过了吗?怎么这会儿却…

 她抚着口,脸色苍白的大叫“周蔚伦,我心脏病发了,你快点…快点回来。”

 已走到前面的周蔚伦根本没将她的话当真,他认为她只是想骗他回去,不过,在听到突如其来的乒乒乓乓玻璃碗筷落地的声音时,他摔然转身,便看到一名侍者站在雅竹厅的包厢门口,惊惶失措的嚷叫“有人昏过去了!”

 他神情一震,飞快的跑了过去,在看到宋友筑脸色惨白、动也不动的躺在榻榻米上时,他倒了口气,急忙冲向前去,咆哮道:“快叫救护车!”

 那名侍者连忙称是的跑到柜台打电话。

 周蔚伦则急忙为宋友筑施行心肺复苏术,他想到心脏病患里有不少人是突然发病就一命呜呼后,更是心慌意,此刻的手足无措、担心害怕都是令人不安且陌生的,因为即使他在面对数名重症病患的生死关头时,他也不曾有过这样无助的感受。

 见她迟迟没有恢复心跳,他发觉自己的心脏也快衰竭了。

 他心浮气躁的一边做心肺复苏术,一边怒道:“不是不放弃我吗?那就该死的快醒过来,听到了没有?

 “宋友筑,我命令你醒过来!

 “我命令你恢复心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听到救护车呜笛声的同时,宋友筑也终于在周蔚伦一而再、再而三的施行心肺复苏术后恢复了心跳。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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