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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尽管已经决心要振作,但过去这半个月来对颜家乐来说,却过得要比之前七年都来的漫长。

 半个月来,她虽然强打起精神面对每一天,心中的煎熬却让她觉得像是度如年。

 几名共事的同事虽然留意到她有些不对劲,但开口询问的结果却都是否定的回答。

 像这会儿,一名同事来到厨房原本是有事情要问她,却发现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怎么啦家乐?人不舒服?”

 币心儿子病情的她,只是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事。”

 “你确定?我看你这阵子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

 “会吗?”她佯装没有注意到,其实只是不想为了自己的私事增添旁人的困扰。

 “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还是说祈康有什么问题?”对于这阵子未去接儿子下课,她只是解释因有保母代劳之故,可在旁人看来仍是有些疑惑。

 “不是,是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要是需要帮忙,千万别跟我们客气了。”对于颜家乐的年纪明明与她们相仿,却要独立抚养小孩,这一点总是让同事们对她多了份关怀。

 “我知道。”她连忙转移话题问起“对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后天晚上店里接了个外包的业务,不过人手有些不足,你可不可以过去帮忙?”

 打从儿子两岁被检查出心脏方面有毛病后,为了方便定期回医院接受追踪,颜家乐又从南部搬回了台北。

 陆续虽然换了几个工作,却都因为做得不是很顺手,最后又回过头来做熟悉的餐饮业。

 只是为了避免意外叫项纪雍给碰上,她选择待在厨房工作,藉以痹篇前来用餐的客人。

 这下听到同事需要帮忙,她倒也没有多想“那厨房怎么办?”

 “阿泰他们会尽量支持。”

 她听了也才放心“好,我知道。”

 得到她的应允后,同事不忘提醒道:“还有,因为结束的时间不是很确定,你可能得先跟保母说一声,万一回去晚了请她多帮你照顾祈康一会儿。”

 同事的提醒听在她耳里顿觉有些神伤,但仍故作没事般的应道:“我知道,我会跟保母说的。”

 “那就好。”

 同事离去后,想起儿子情况的她,心情不又低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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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业区里夜幕纵已低垂,一栋座落在大马路旁数十层楼高的办公大楼,这会儿却是灯火通明。

 今晚是这栋企业大楼的启用酒会,云集的宾客全是冲着莫氏企业这块响亮的招牌而来。

 经过七年的时间,莫宗怀一手创立的研发公司已经发展成一家大型企业,在商界的实力无人敢小觑他。

 为了能跟莫氏企业攀上关系,所有受到邀请的宾客无不抢着前来捧场,除了身旁略显不耐的好友以外。

 “好歹也给我个面子吧!”虽说莫宗怀十分清楚好友向来对这类表面的应酬不感兴趣。

 “那你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是这么说没错,问题是人来了心却没到“起码开心点,好歹这栋大楼也不光是莫氏在用。”认真说起来,好友也算得上是今晚的半个主人。

 原来,这七年来不单是莫宗怀,就是项纪雍的成就也不可同而语。

 事务所的规模在不断的扩编之下,如今在业界的名号已是如雷贯耳。

 除了各大企业争相委托之外,事务所也概括承接了莫氏企业所面临的各类法律问题。

 因此,两人除了原本的好友关系外,如今也是在事业上密切合作的好伙伴。

 为了方便双方的合作,企业大楼内的其中一层甚至挪给项纪雍的事务所专门使用。

 项纪雍虽然没有对好友的话提出辩驳,态度却依然不见热络。

 关建设的董事长关德成在这时走了过来,身旁则伴着下属温红湘。

 “莫总裁、项律师,抱歉来晚了。”

 “哪儿的话,难得关董赏光。”就算莫氏的资产早较已关建设大上数倍,莫宗怀仍看在他的年纪跟资历上敬他一声前辈。

 陪同前来的温红湘也道:“莫总裁,恭喜、纪…恭喜你,项律师。”她硬是改了称呼。经过半个多月来的心理建设,温红湘对项纪雍那天的态度已稍能释怀,并且也不打算就此放弃。

 打从三年前认识他的那一刻起,温红湘心里便认定他是唯一能配得上她的男人。

 再说,自己之所以被拒绝并不是因为有别的女人存在,这就表示她还有机会。

 与环绕在他身旁的其它女人相比,自己是这些年来唯一得到过他的。

 扁冲着这点,她很快又振作起精神,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一天一定能得到他的眷顾。

 为了不想引起项纪雍的反感,她在差点口喊出他的名字时,硬是自己改了口。

 果然,原本无意理会她的项纪雍,在听到她得体的称呼时,才不冷不热的勉强点了头算是招呼。毕竟是公开场合,只要她能安守分纪,他也没理由要给她难堪。

 必德成虽然年过半百,视力却还不至于模糊到看不出自己的手下大将看上了项纪雍。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关德成今晚才会让温红湘陪他一起出席,为她与项纪雍制造一些机会。

 虽然说关建设是传统产业,与科技起家的莫氏企业其实沾不上什么边,但在法律上却有其绝对的需求。

 要是自己的下属与项纪雍能萌发出什么结果,关德成相信,对关建设未来的发展必有极大的助益。

 当然,若能因此而有机会进一步与莫氏企业合作,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因为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关德成顺势牵线道:“这位是我们关建设近两年极力栽培的副理温红湘,项律师对她应该还有印象。”其实他心里早已知晓两人有过几回的接触。

 项纪雍仍是点头,表情没有明显的热度。

 倒是一旁的莫宗怀基于对好友的关心,连带对出现在他身旁的女人自然也多少有点印象,也知道温红湘对好友颇有好感。

 温红湘并不是唯一一个对好友示好的女人,但是眼见好友这么多年来对身旁来来去去的女人始终没有任何动静,莫宗怀也不替他感到着急。

 眼下见温红湘条件不错,漂亮大方又精明干练,如果能打动好友的心也不常为美事一桩。

 因此在看出关德成的意图后,尽管好友的反应冷淡,莫宗怀仍决定顺势帮忙一把“关董这回您可就不懂了,早在三年前贵公司的那场辟司时,负责与纪雍接触的就是温小姐了。”

 必德成佯装诧异“这么说来这回倒是我孤陋寡闻,不知道他们已经这么稔了。”说完还刻意转向温红湘调侃“难得我把你当成自己人在栽培,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事先也没听你提起过?”

 温红湘状似娇羞道:“不是的董事长,其实我跟项律师,我们…”视线有意地瞥向项纪雍,看看他的反应,没想到却是对上他冷冰冰的双眼。

 莫宗怀眼见好友无动于衷便又推波助澜道:“人家关董还在等着你,倒是说句话啊?”

 项纪雍先是看了好友一眼,语气却冷淡得感觉不到温度“只是见过几次面罢了。”

 顿时,温红湘不感到一阵难堪。

 必德成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阅历丰富的他旋即四两拨千金“这么说来倒是我误会了。”说完便哈哈几声,试图化解场面的尴尬。

 温红湘虽然勉强扯着笑容,看来却显得僵硬。

 待两人转向他处后,莫宗怀忍不住对好友叨念起“人家好歹也是女士,多少也给人留点颜面。”

 “那你一开始就不该推波助澜。”

 “身为你的好友,我这是关心你。”

 项纪雍自然也明白,所以才没责怪好友的多事。

 见他没作声,莫宗怀又道:“要不是知道你跟一些酒店女人有一腿,我还真要怀疑起你的向了。”

 “什么时候我的向也轮得到你来关注了?”

 既然起了头,莫宗怀干脆顺势说下去“我倒是还好,项爸跟郁玟姐的心那才是真的,这些年他们为了你的婚事,私下都不知道跟我说过几回了。”

 明白好友想说什么,项纪雍反问道:“怎么你的婚事已经有着落?”

 “好歹我有正常往来的对象。”而不是他这样,只在酒店女人身上发望。

 就为好友的那一句正常往来的对象,项纪雍打心底升起一股鄙夷。

 见他又出谈起女人时惯有的厌恶表情,莫宗怀的不解又油然而生。

 打从七年前开始,好友谈起女人时便是这种态度,在那之前他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对女人没什么耐心,莫宗怀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改变了他。

 虽然说依稀听项郁玟提起过,好友在七年前似乎曾有个女人陪在身边,但毕竟没有亲眼证实,其中的真假他也无从得知。

 尤其之前莫宗怀也曾试探的问过一两回,项纪雍都只是随口驳斥便带过,让他更加怀疑是否真有这么个女人存在?

 如果要真的有,以两人的情来看,他没道理不知情啊!

 以为好友会像以往那样对女人提出批评,却见他的视线突然冻结成冰,脸上的线条瞬间僵硬。

 一时之间,莫宗怀还没能意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事?”

 项纪雍只是不发一语瞬也不瞬的盯住前方,两眼像是要出火来。

 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好友的情绪起伏的如此之快,莫宗怀顺着好友的视线望去。

 大厅的另一头,颜家乐正端着托盘走过,全身突然像是被一股炽热的念力紧紧锁住似的。

 她出于本能的回头望去,整个人像是突然被雷击中一样,僵在当场无法动弹。

 项、项纪雍?!这怎么可能?

 她虽然不愿相信,但是他那副像是要将她生活剥的神情却叫她丝毫无法怀疑。

 手上的托盘匡的一声摔落到地上,顿时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投注在她身上。

 罢好转过脸来的莫宗怀正好注意到这幕,原以为是单纯的服务生不小心,下一秒却见到那女服务生二话不说地转身拔腿就跑。

 莫宗怀先是怔了下,不过真正令他感到错愕的是,原本在身旁的好友突然像中似的追了出去。

 跑出企业大楼的颜家乐像是后头有恶鬼在追她似的,只是没命的往前狂奔,甚至冲出了马路。

 一辆正驶来的汽车倏地急踩煞车,在剧烈的煞车声中她因惊吓而跌倒在地。

 车里头的驾驶探出头来狠狠咒骂一番,但她像没听到似地连忙起身想要再跑走,手臂却突然被一把抓住。

 她猛一回头,项纪雍盛怒的脸庞已在眼前。

 一瞬间,颜家乐彷佛看到世界在自己面前崩解。

 ************

 颜家乐几乎是被项纪雍一路拖回到他的住处,一进门整个人便被暴的拽向沙发,差点没撞得她晕头转向。

 回头见到他杀气腾腾的模样,骇的她完全无法开口。

 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背叛他的女人,项纪雍曾想过在逮到她时要亲手将她千刀万剐,而如今她终于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再回想到她方才乍见到他的剎那,居然毫不迟疑转身就跑的情景,他心中的怒火更有如滚滚巨排山倒海而来。

 “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让你从我眼前逃走第二次?”狠的神情像是宣告着她的末日一样。

 她颤抖着双,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对…对不起…”惨白的脸庞满是惊恐。

 一句对不起,当场让他的脸色变得更为铁青。

 七年!整整七年的时间她背叛了他,甚至从他身边盗走了三百万,毁了他对她的所有信任…

 这一切的一切,她居然只以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想一笔带过?

 “你以为单凭一句对不起就能改变你的命运?”

 “我…我不是…”恶鬼般的脸庞让颜家乐根本不知如何开口。

 “你最好不是。”因为今后,他会让她在生不如死中度过。

 听出项纪雍语气里的冷峻,她尽管惊骇不已,也知道必须为自己解释点什么“我真的不是有意…”

 但她的解释却换来他的一记冷笑“对什么不是有意?官司的事、还是那三百万?”

 她倏地一窒,明白自己在这两件事上确实都有愧于他。

 见她被堵的说不出话,他进一步铁着脸道:“我会让你为这一切付出代价的。”

 她脸色一白“我…我会还你…”冀望能阻止他的报复。

 “还?!”他倏地将颜家乐从沙发上一把拽起。

 她居然敢跟他说还?

 泵且不论她要拿什么来还,就算她能还的起那场辟司,还的起那三百万,她也还不起他的心!

 忆起她无情的背叛,他的怒火就烧得更炽热。

 就在她怀疑他要当场扭断她脖子之际,却听到项纪雍道:“没错,你是要还,用你往后悲惨的生活来还。”声音就像是从地狱里传来般森冷。

 此话一出无疑是为她以后的命运下了批注,让她一时像被掐住脖子似地不过气来。

 望着她惨白的脸庞,他只是无情地撂下话道:“要是你敢再逃,这回我会直接把你交给警方来处理。”严厉的神情在在证明他不是开玩笑的。

 她顿时心头一冷,知道这回再也无力逃开。

 当晚,她被项纪雍强势的抱在上,但他除了手臂紧紧环住她的外并没有碰她。

 背贴着项纪雍膛的她知道,他只是要防止她逃跑而已。

 其实在他警告过要将她交给警方时,她根本就不可能也不敢想要逃,因此他的担心只是多余的,不过对他来说,她只是个有“前科”的人。

 而且眼下的她有儿子要照顾,绝对不能因为窃盗三百万的事锒铛入狱。

 再说,儿子目前还在住院,真要冒险将他转院,她也担心会影响到他的病情。

 包别提万一让他意外查知儿子的存在,届时他会有什么样的举动让颜家乐想都不敢想,毕竟眼下的他是如此地恨她。

 因为冒不起任何可能失去儿子的风险,她除了留下来之外,根本没有其它的选择。

 想清楚这点后,从被抓回来便一直处于惊恐之中的颜家乐才慢慢冷静下来,并且正视起环在间的那股力量。

 七年来,为了生活也为了儿子的病情,她除了一心拚命赚钱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回想以前的事情。

 直到今晚无预警的重逢,她终于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都是她对不起他。

 虽说一开始她是被情势所才不得不跟他在一起,但是时间久了,他对她的种种却是点滴感受在心头。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他,如今的她早已举目无亲,可能还会怀孕生下祈康?单凭这点她就该感激他。

 结果,她却选择一声不响的逃跑,甚至在他为她解决了官司之后,还忘恩负义的从他身边盗走三百万元。

 对于自己这样可鄙的作为,换做是任何人恐怕都无法接受,也难怪他会如此愤怒了。

 如今回想起来,只怪她当时太年轻,考量事情也不够周延,再加上刚遭逢丧亲之痛,才会在情急之下冲动地选择逃跑。

 想到他在发现事情真相时所受到的震撼,她便不难想象他对自己痛恨的程度。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化解他对她的不谅解,因而难以成眠。

 在她身后,同样未能成眠的项纪雍正睁着双眼望她。

 七年了,整整七年的时间,他终于找到这个背叛他的女人。

 虽然她出现得令人有些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的他仍是马上拔腿追出,赶在她逃走前的最后一刻将她逮住。

 环抱着怀中的女人,他知道此刻应该要亲手掐死她才对,他也始终认为在抓到她后绝对会这么做。

 结果他却只是将她锁在怀里,感受着她最真实的存在。

 曾经,他因为孩提时的阴影而封闭自己,直到她的出现改变了他。

 结果,就在他决定为她敞开心之际,她却选择毫不留情的背叛他。

 虽然说已经是七年前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却才如同昨般鲜明,让他怎么也无法轻易忘怀。

 既然七年前她选择背叛他,那么七年后的今天也别妄想他会善待她。

 想着,他圈住她的手臂不觉缩紧。

 颜家乐一阵吃疼,肩膀瑟缩了下并未发出声来。

 察觉到怀中人儿的瑟缩,他不松开手臂的力道。

 她在松了口气之余,仍默默的背对着他不发一语。

 深夜里,各怀心事的两人贴靠着彼此,静静地等待黎明的到来。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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