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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翌年八月。

 烈几乎蒸发了所有水分,天热、地热,甚至,连路边的行道树也热。

 四年一度的奥运进入尾声,众所瞩目的跳水赛,明天即将登场。

 游泳馆里,跳水池那一方,各国选手按排好的时间表,轮到场练习。

 昨夜才抵达的心飒已下水练习完毕,不过,熟悉完场地的她没回选手村去,她坐在看台上,等着那个人到来。

 一直等到澳洲、加拿大、德国、希腊…诸国选手练习完,才轮到中国队。

 谌烽出现后,心飒黯然的眸终于有了神采。

 一年未见,他…好像变瘦了一点点,而且,那张刚正的脸,好像更肃凛冷酷了。

 “真是,我不在,就丧失笑的能力了啊?”

 抑住冲向他的冲动,心飒低低念着。

 一年前,谌烽向国家队报到的前一晚,收到被遣回省队的通知,换言之,他被国家队除名了。

 台面上的说法是,国家体恤谌烽旧伤初愈,不适宜严厉繁重的训练,所以,两年一度的世锦赛他就不必参加了。

 台面下的事实却是,上面的领导不谌烽教出来的心飒,抢了大奖赛那原本属于中国的三面金牌,于是,下放省队一年,成了他的处罚。

 因为他被冷冻,所以两人的香港之约,也被迫取消。

 这一年,虽然还是有联系,但不能见面的苦,总是折腾着相爱的两人,尤其担心谌烽的惩处会无限延长的心飒,老觉得是自己害了他。

 “没什么。过一阵子总回得去的。倒是你,最近练得如何?”电话中,谌烽总是乐观地抚平她的忧虑,并且殷殷关切她的训练,没有丝毫怨言。

 彷佛,只要她好,就算他被冷冻一辈子,也无所谓。

 “傻瓜…”望着沉寂赛场近三年,仍能跳出这样迅猛优美动作的谌烽,心飒又激动又感叹。

 若不是为了她,依他的能力,去年世锦赛男子板、台双料冠军,必定属于谌烽无疑。

 谌烽如果能够出赛,澳洲那名二十岁小将,根本没有机会在世锦赛大出锋头吧?可是,若不是那个澳洲选手抢下男子组跳台跳板双料金牌,打得中国队溃不成军,搞不好谌烽仍会被冷冻弃置不用,不会被召回国家队。

 “小女娃,怎么没回你们选手村?”

 心飒一面盯着谌烽,一面回想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没注意到她身旁何时来了人。

 “你…”她认得他。在抬头看见来人是谁后,原先因终于看见谌烽而柔得能掐出水的眼睛,倏地变为防卫感十足的怒眸。

 “有什么事?”她僵硬地问。

 他是谌烽的教练,以前,在她比赛的会场上,她见谌烽跟他说过好多次话。

 “只是来打声招呼。”邹教练淡然坐下,没将心飒那分明显的不放在眼里。

 “哼…”打招呼?心飒闷哼,不相信。她不喜爱他,因为,她认为谌烽会被国家队除名,这个资深的名教练多多少少不了关系。

 “还没和谌烽说上话?”

 “我昨天晚上才到。”

 防卫地回答名教练的问题,心飒雅秀的眉紧紧皱着。

 “很好。比赛结束前,你最好不要去找他,你的存在,会干扰谌烽的表现。”

 什么鬼话!心飒瞪着他,一股怒焰熊熊在口猛烧。哼,她就知道,不曾给过她好脸色的邹教练主动来找她,铁定不会有好事!

 “为他着想,最好听从我的建议。”

 “你…”太过分了,她和谌烽一年未见,他凭什么如此要求!“听你的建议?你想得美啦。”

 气死人!心飒忿愤起身离开游泳馆,做着和她的回答相反的行为。

 *******

 表啦!她才不要听那个人的话,等到比赛结束后才去找谌烽。

 她想谌烽,她想念他想得都快疯了,所以,她要见他,她一定要马上见到他!

 中国跳水队住哪一区选手村,她已经打听好了,现在,只要踏出房门,招招计程车,不到十分钟,她就可以见到谌烽了。

 心飒烦躁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地毯都快被她踩破了,她还是烦躁地念着一定要见人,可偏偏她光说不练,始终没踏出房门。

 “你的存在,会干扰谌烽的表现。”

 她才不信。她真的不信!

 她的出现,只会激励谌烽…应该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只能是这样…用力一甩已被自己抓得七八糟的头发,心飒捞了磁片钥匙,打算离开房间。

 “谌烽!”

 门一开,却见到思念不已的那个他。

 “谌烽谌烽!”

 她高兴地抱住他,又是哭又是笑。

 “心飒。”

 久别重逢,谌烽紧紧回拥她,稍早,练习完毕却见不着她人影的慌,终于消失。

 “怎么跑掉了?”将心爱的女孩牵入房内,然后,从头到尾将她看个仔细,又深深吻了她好久,谌烽才笑笑地问。

 “你的教练说我的存在会影响你的成绩。”摸摸只有在她眼前才会展笑意的角,心飒不平的回答。

 “邹教练吗?他是老派的人,不赞成选手谈恋爱。”他的教练,在知道心飒不仅仅是他的学生,且还是他的女友时,也曾经不满的数落过他。

 “老顽固。都什么时代了,还来这一套!”

 “既然你也这么认为,为什么还要溜掉?”谌烽认真盯着她,缓缓地问。

 “我…被气到了嘛!那个邹教练,一脸认定我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我哪是!我哪有!祸水都嘛要长得很美很美,我又没有!”哼。

 谌烽闻言,好气又好笑。

 “你是很美啊。”

 将女友安置在腿上,谌烽凝肃的脸又恢复笑意。

 “真的?”水灵的眼悄悄盯着好不容易才见到面的男友。

 “嗯。”在他眼中,没有人比得上她。

 “惨了,你的判断力有问题!”心飒开心地笑,轻捶他健实的。“先生,你这么笨,让人怀疑你怎么去夺奥运金牌耶。”

 “只要你能拿到金牌,我就能。”

 “你…”娇俏喜悦的脸凝住,不再有笑意。“你别开玩笑了。”

 从他被冷冻的那一天起,她参加任何比赛就没拿过前三名。

 “你争你的双料金牌,不要扯上我。”

 “心飒,你拿了金牌,我才会放手去争我的。”女子组十公尺跳台决赛的赛程,先男子组十公尺跳台决赛举行。“如果你失败了,我也会跳不好。”

 “不要威胁我。”

 “你有那个实力。”

 “可是,每次到了决赛,我都在最后一跳失常了。”她不是故意的,真的!她很努力,非常非常努力。可是,这一年来,几场重要的国际赛,都让她在最后一跳给毁了,明明以最高分数晋级决赛的她,因为失常,总是和冠军擦身而过。

 对努力了一辈子的体育选手来说,最残酷的打击就是在大型比赛中失误。

 平练习,跳五十次成功五十次没什么可夸口的,重点在…决赛中的区区数跳,想拿金牌,选手在最后几跳必须发挥百分百的实力,不能有任何失常。

 而她,连连在最后一跳失误。

 以至于媒体还帮她取了个“失误公主”的名号。奥运是这样重要的比赛,她真的不敢保证不会再发生这一年来屡见不鲜的状况啊。

 “这一次,你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是那样不确定,谌烽却依然对她信心满满。

 “你不要我!”

 烦躁地从他腿上身,心飒走到阳台上,背对谌烽。

 “心飒,这一次,我会在旁边陪着你。”他走近她,将她的脸扳向自己。

 “不要管我。”

 心飒摇摇头,烦躁地说:“你拿冠军就够了,真的!别说什么我失败你也要失败的威胁,这样,我会恨你!”她不要因为她的无能,害谌烽和金牌擦身而过。

 “我要你拿第一名。”

 她已经说得这么绝这么恨,谌烽仍旧坚持他的威胁。

 “讨厌!”压力好大!狠狠扑进他的怀抱,心飒恨恨地咬牙:“讨厌讨厌!”

 这分暂时的讨厌,谌烽无怨的收下了。

 他温柔抚着她的背,将源源不绝的爱意传递给她。

 *******

 几滴透明的小小水珠从她额际滑下。

 太紧张了。她分不清颊边的是汗还是从头发滴下来的水。

 拧掉巾上的水分,心飒无意识的做着擦脸的动作。

 “我来。”谌烽接过巾,轻轻为她拭干头发。

 “我好紧张。”

 那一次,东京那一场比赛时,心飒也对前来帮她加油打气的谌烽喊紧张。只不过,那一次只有胃疼,这一回,她紧张得连心脏好像都在痛。

 “都是你害我紧张的。过去这一年,你没到场加油,我心情反而轻松。”

 “那很好。”扬扬眉,谌烽把心飒的抱怨当赞美。

 以指代梳,将心飒凌乱的短发梳拢整齐后,他提醒她:“时间差不多了,上台去吧,结果马上就揭晓了。”这是决赛的最后一跳,她若像之前四跳那般,完美的发挥实力不出错误,女子跳台的金牌就到手了。

 “压力好大,好大好大!”

 她孩子气的叫,不过,仍是接过谌烽递给她跳台要用的垫巾。

 “心飒。”上台前,谌烽唤住她。

 “啊?”

 谌烽紧紧抱了她一下,深邃黑亮的眼凝着她。“我在这里陪你。”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走开。

 “嗯…”沉浸在那双无比温柔的双瞳下,紧绷的心,好像有某个角落柔软了。

 他…天才型运动员的他,自己上场时一向雍容轻松的他,此时为了她,恐怕也在紧张吧?

 “傻瓜。”蓦然体悟到他心境的心飒,愣愣望着外表冷静严肃、内心其实紧绷忐忑的谌烽,讶异不已。

 她一直以为…他是无坚不摧、永远冷静的稳重男人啊。

 可是,他为了她,却染上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情绪。

 “笨蛋。”

 快乐地再骂他一声,心飒才转身登跳台去。

 “我答应你,我会做到。”临跳前,她低瞥谌烽所在,轻轻应允。

 深呼吸,举臂,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冲击着她的身体。

 忽地,她忽然明白为何过去这一年来她为何老犯失误…那是因为谌烽不在场,她失去斗志来源…

 他不在,任何冠军都没有意义。

 笨蛋!现在才明白过去一年犯失误的原因。傻傻骂了自己一声,再恋恋瞧谌烽一眼,她终于使力,蹬台跳向水面…

 完美、灵巧、优雅、迅速,笔直入水,几乎没有溅起水花。她…终于破除“失误公主”的封号。

 *******

 前所未有的兴奋和足笼罩住拿到人生中第一面奥运金牌的心飒。

 今天,男子组十公尺跳台决赛登场,她抱着喜悦的心情来加油。

 她对谌烽信心十足。

 那个来自澳洲的小将表现不俗,不过,谌烽还是比他厉害。前天三公尺跳板的冠军争夺战,谌烽以相当差距的分数赢得了金牌。

 虽然澳洲小将的长才在跳台,还有,一名重返赛场的俄罗斯老将也很厉害,可是,心飒仍旧相信,谌烽将会打败所有敌手,夺得最后胜利。

 她以为她会以轻松的心情来看这场比赛,不过,她错了。

 谌烽的第一跳,就是难度高达三点六,向后翻腾三周半曲体的动作。

 第二跳,难度三点四,反身翻腾三周半抱膝。

 第三跳,那是一个向前翻腾四周半抱膝再入水的动作,难度系数也有三点五…

 “不会吧!?”

 哇哇哇!心飒愈看心愈惊,三点六、三点四、三点五…全都是高难度的动作呀!

 起先,她以为谌烽的策略是先解决难度高的动作,至于简单的,则放在后面再跳;但是,当听见大会广播谌烽的第四跳又是难度系数三点五、向内翻腾三周半曲体的高难度动作时,她不握紧双拳,紧张地望着正在跳台上预备的谌烽。

 太冒险、太大胆了!

 只要一个失误,他的金牌就拱手让人了!

 和女子组比赛不同,男子组决赛选手要完成六跳动作,比女子组多了一跳,看情形,谌烽的第五跳和第六跳,也会是难得吓死人的动作…

 他在玩命吗?

 虽然这样真的很刺,但,沉寂三年,重返赛场,要让跳水看个过瘾也不是这种做法吧?

 深深为谌烽大胆行为撼动的心飒,又矛盾又紧张地遥望谌烽…她欣赏他的胆量,又害怕他会失败。

 要知道,身为女子组冠军的她,这一次比赛,最高难度动作的系数才只有三点四,而且,她才跳了一个三点四的动作耶…

 “啊!”迅速优美的俊影在空中划下刚猛有力的线条,完美入水,几乎没有水花。

 “又成功了!”

 心飒兴奋低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

 决赛有十二名选手决战冠军,第四跳跳完,还要等上好一会儿,等其余十一名竞争对手完成他们的动作,才会再轮到谌烽上场。

 可是此时,全场臂众、评审、甚至是同台竞争对手的各国加油团,皆殷殷等待谌烽上场的时刻,期盼着已经连续挑战四个高难度动作成功的谌烽,能为跳水界再创下何项惊人的奇迹。

 “不管结果如何,我只有更爱你。”

 第五跳前,心飒拉住谌烽,甜甜地对他说,一点也没让谌烽瞧出她其实为他紧张得胃在痛。

 甜腻的爱语,带来祝福,令人赞叹地,谌烽的第五跳,得到五个裁判十分的评分,乘以难度系数后,得到100。98的高分!如今,他领先其余对手太多太多分了。

 现在,就看最后一跳…

 如果他成功了,有史以来,三届跳台跳板双料金牌的奥运得主,就此诞生。

 如果他失败了,有可能只能抱走银牌,和金牌绝缘。

 “我说过,只要你拿第一名,我也会。”

 第六跳前,他在她耳畔轻轻说道:“不要再为我紧张了,嗯?”

 即使专注在比赛上,他仍发觉心爱女孩的情绪紧绷到胃都痛了起来。

 递给她事先预备的苏打饼干,柔柔摸摸她的头,他英姿焕发、态度从容上台去。

 最后一轮,最后一跳,转体两周半再翻腾两周半,难度三点八,他将最高难度的动作留在最后。

 展臂,呼吸,刚毅遒健的体魄在十公尺高上的跳台缓缓凝造了一股摄人的魅风采。

 从前,他为挑战体能极限而跳。如今,除了探求极限,他还为了心爱的女孩跳。

 这样的转变,使得他在跳水时,多了些许柔情…

 爱的力量,让他变得更强。

 因此,他成功完成了那些外人看起来心惊胆颤的高难度动作。

 第六跳虽然最难,但是,谌烽仍相信自己能挑战成功。

 笑笑地俯看心飒一眼,气、蹬台、转体两周半、再翻腾两周半、曲体、入水…谌烽完成了第六跳。

 闪电般的速度,充满生命力的动作,跳出震撼人心的完美。

 惊人的极限,太不可思议了!

 全场先是不敢置信谌烽完美跳出难度高达三点八的转体两周半、再翻腾两周半的动作,屏息安静了两秒,接着,轰顶的掌声打破安静,众人声雷动,好多好多激动的观众站了起来为谌烽大叫。

 “谌烽…”心飒为他留下了兴奋的泪。

 他做到了,她好为他高兴,比自己夺得金牌时还兴奋。

 她以为,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刻莫过于此了,岂料,颁奖时,谌烽当着众人将金牌献给她时,打破了她的以为…

 “送你…”谌烽亲吻住心爱的女孩。

 他竟然将金牌送给她!这行为,沁甜了心飒的心,她觉得好快乐好快乐…

 相爱的两人紧紧拥着,向来给媒体肃然不可侵犯感觉的谌烽,没理会在场的记者,足地拥着心爱的女孩。

 采访的记者们看着一向将跳水祝为第二生命、从来没有闹过绯闻的谌烽居然对一个女孩做出亲吻拥抱,甚至,送上金牌的举动,无不目瞪口呆!

 这下,除了轰动体坛的奥运三连霸跳水双料冠军,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粉红色的新闻可报导了…

 *******

 二十五岁的谌烽,四年后,能否再度成功挑战奥运?

 翻着图文并茂的杂志,心飒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体育记者的分析…

 四年后,年近三十的谌烽,体力势必无法与年轻选手相抗衡…与其徒增跳水的欷吁,不如急勇退,在最高峰时退休,留给大众美好的记忆…不过,根据记者的独家采访,谌烽本人亲自表示“若有机会,我一定参赛”…

 “这句话,还满像他说的…”

 终于发现一篇比较认真的报导,心飒端正散漫的坐姿,仔细阅读起内容。

 奥运落幕快一个月了,谌烽的人气还是好旺好旺,记者对他情有独钟,各种不同的报导在各家媒体不断刊出,其中,有不少关于他私生活领域的事,也被摊在阳光下供人阅览。当然,身为他的女友,连带也被炒得沸沸扬扬…幸好她人在台湾,对岸那些对谌烽痴的群众离她很远,否则,以他的高人气,她出门少不得会被瞪吧。

 “四年后,再参加比赛吗?”

 读完辟的分析,心飒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想:这样一来,他们势必得继续谈远距恋爱了…

 “还是,我转学去北京念书?”被保送师大体育系,刚刚开学的心飒打起算盘。

 她真的不想和谌烽离那么远哪。

 “不行。”

 “为什么不行?台湾有很多学生都到对岸去念…”心飒转头,看是哪位不要命的家伙敢跟她唱反调。

 “你…”一见来人,愠怒的脸倏地转为惊喜。“怎么可能?!”

 她丢开杂志,站起身往谌烽扑去。“你怎么会来?”她抱住他,又哭又笑。她知道他有好多活动得参加,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来台湾才对。

 “因为这里有你。”给了一个热烫烫的吻,谌烽捧住心飒的脸,低声回道。

 这个男人,愈来愈会说甜言语了。

 不过,这般沁甜人心的话,从一张硬邦邦的嘴?*觯拐娌淮畹鳌?br>
 靶动的瞧着近月不见、表情严肃认真的男友,心飒皮不改地说:

 “先生,请不要告诉我…你是偷渡来的。”

 “心飒…”谌烽莞尔,严肃的眉梢淡淡地笑弯了。

 “好吧好吧。为了怕你被警察捉去,我牺牲一下,提供我家作藏匿地点…”天马行空的想法,被柔柔吻住,他拥着她,连心都在笑。

 “说真格的,你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来看我?”一吻结束后,心飒的脸贴在谌烽硬硬的膛上,开心地问。

 “仗体育交流的名目。”

 “体育交流…”来举办友谊赛吗?实力相差好悬殊,怎么可能!

 “同学,我又是你的教练了。”谌烽心地善良,没吊她胃口,很直接地给了答案。

 “教练?!”

 心飒从他怀中跳了起来,吃惊看着他。

 “是的,未来一年,请多多指教了。”谌烽笑笑地,深邃的眼,炯亮动人。

 *******

 月光,从窗台淡淡洒入。

 心飒趴在上,头侧窝在不属于自家的枕头上。此刻,她人睡在谌烽的住所里。

 就着模糊的月光,倦酣的她瞇着眼,欣赏身旁那副健美刚劲的体魄。

 “你不是不怕?”顽皮的手指在搔上谌烽的际时被握住。

 谌烽摇摇头,俯首亲了她一记。

 “别玩了。”他们绵了好久,他仍想再来一次,但他不想把心爱的女孩累到不能下的地步。

 “不公平。我累得快睡着了,你的精神却还是好得惊人…”脑袋很不客气地转移阵地,将厚实的膛当成枕头,心飒下巴抵着他太过坚硬的心口,喃喃抱怨:“你体力好得很超过喔。”

 “睡吧。”谌烽笑笑,‮摩抚‬她凌乱的发。

 真好。他跟她,终于聚首了。“乖,快睡,明天带你去玩。”疼惜地按摩女友的背肌,他半惑半劝哄地要她睡觉。

 “约会?”心飒眼睛一亮。

 “约会。”他跟她保证。

 “耶!”好,他们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

 “海边、山上?还是去看电影?”

 “睡觉。”他拍拍她的头,要她别想太多。“再说,明天就起不来。”

 “嗯…”某女乖乖地应。不过,安静没几秒,又听她开口:“谌烽,四年后,你还要参赛。”不是问句,而是确认的语气。

 “对。”

 “那么,你来当我的教练,怎么练习?”

 “见不着你,我更无法安心练跳。”

 分离的这一年,若不是清楚确定聚首的日子将近,最后那一段日子,他真的会耐不住相思,冲来见人。

 “这一次,我虽然只签了一年的聘书,但是,只要你在这里,我会一直签下去。”

 听到这里,心飒笑了。“你这么确定人家会一年一年巴着你,一直求你当跳水沙漠的教练?”

 “嗯哼。”谌烽冷傲地哼了一声。欧美国家捧着大把大把钞票来求他的多不胜数,他当然确定台湾当局会巴着他不放。

 “你们那一边呢?上面的官员不说话了?”

 “那是当初我答应他们出赛的条件。”

 新崛起的澳洲小将在奥运前的几项大赛中将中国队打得落花水,不想在男子组创下零金牌纪录的领导们,有求于他,只好答应他的条件。

 内幕还真曲折。听完谌烽之所以能出赛的细节,心飒吐了一下舌。

 “谌烽。”她沉默的时间过久,正当他要开口时,心飒俏朗朗的声音问道:“我们结婚,好不好?”

 “心飒…”

 谌烽好讶异。

 “怎么,你不肯?”心飒坐到他的肚子上,虽然光线柔暗,她还是用威胁的眼神瞪他。

 “你还不到十九…”他不是不肯,而是,她太年轻。

 “年龄不是问题。难道,你不爱我?”

 “我当然爱你。”而且,永远不变。谌烽坐起身,背靠头垫,他拥住心飒,炯炯双目,凝住心爱的女孩。“但是,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他担心,有一天她不爱他了,会后悔嫁给他…

 “笨蛋!”

 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我永远永远不会停止对你的爱。”

 “心飒…”她的宣誓让他的心都快融化了。

 “快说好!”俏颜娇,第一次向人求婚的心飒,脸颊热烘烘。

 “好。我愿意。”谌烽开怀一笑,深深吻住她。“我永远永远爱你。”

 “嗯。”这样,她就足了。“太好了,有了身分,明年,你就不要签什么聘书了,你要专心练跳,四年后,我还是赌你胜喔。”

 原来,她求婚的动机是为求减少他的负担。

 “你不必这么做,我应付得来。”

 “不行!”心飒的手巴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话。“除了当我的教练,你一定还得指导其他选手,依照你认真尽责的个性,一定会影响你自己的练习。”

 “可…”

 性格刚毅的被巴得更紧。“不管。本小姐的求婚就此一次,你不愿意,以后就没机会娶我了喔。”

 讲完话,心飒才放开手,用野蛮凶悍的眼神瞧他。

 “我一定要娶你…”被吃得死死的谌烽,只能听心飒的安排,虽然,他真的能兼顾教练和自我练习。

 “很好。”心飒快乐地赏他一个吻。

 不过,一个吻,足不了刚被订为新郎的某人。

 他翻身覆住她,想要向她表现内心的热情。

 “等等!”

 在最情的时刻,心飒忽然叫了一声。

 “我弄痛了你吗?”谌烽心疼的问。

 “不是啦…”她娇羞的否认。“我是想…我们来举办一场跳水婚礼,好不好?”

 “好。”谌烽咬牙!在这个心与心、身与身相连的情时刻,就算心飒说要捆了他拿去卖,他都会点头。

 “那…我们不要勉强来宾,只要准备一米板,让他们跳个意思意思就好?”

 “没问题。”就算用威胁的,他也会强迫观礼的亲友跳一米板。

 “还有我…”

 “亲爱的新娘,请专心接受新郎的求爱。”所有对婚礼的浪漫奇想,被热情的吻封住。

 *******

 他,总是被她吃得死死。

 她,总是无所不用其极,想尽办法惹那张凛酷严肃的脸笑。

 虽然,外面的姐咸认为酷酷不笑的谌烽比较有魅力。

 不过,谁理外人!

 “爱你…”每每,某女逗得某男硬邦邦的脾气失去控制时,总是会补上这一句。

 因为她,他才学会了笑。

 因为他的笑,她深深体会:原来,看着心爱的男人笑,是那样甜蜜幸福的一件事。

 【全书完】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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