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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莫名其妙地,眉心在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压制在里面,蠢蠢动,呼之出。

 他难受地竖起中指,按住自己的眉心,只觉得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景物逐渐暗淡下去,周遭的人影恍惚,头有些昏眩。

 “重生…”不远处,有人站住,转过身叫他。

 是了,他记起来了,他叫原重生。这个名字,是师父为他取的,已经跟随了他五年,至于本名,他早就淡忘。

 眉心间的疼痛逐渐消失,眼前的景物又恢复清晰,熙来攘往的人群之中,他注意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师父。

 师父说,他们能够相遇,能够保留他的性命,是有缘,因此他的姓氏,就取“缘”字的谐音;至于“重生”那是暗示他在一场浩劫之后还能留下性命,实属不易。用这个名字,是希望他能够忘却过去种种,获得新生。

 “重生!”前面的人见他还愣愣地停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在他身边挤来挤去忙着逃命的人,提高了音量再次唤他。

 “哦。”他匆忙忙地答应,将肩上的包袱向上提了提,迈开步子向前。

 冷不丁地,拐角的里巷忽然冲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重重地撞上了他。

 原重生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站定,看见面前的少年摇摇晃晃就要跌倒,连忙伸手扶住他,稳住他的身形,不期然,却看见少年破烂的衣襟中微微出的刀柄。

 他有些愕然,抬头看少年,与他相仿的年纪,却有着超脱寻常的老练。凌乱的发,肮脏的脸,惟一可以辨别的是那双此时恶狠狠盯着他的眼睛。

 “看什么看?”少年掩住衣衫,将膛的刀柄往里按了按,瞪了原重生一眼。

 “你要杀人?”松开手,原重生直视他的眼睛,开口问道。

 “关你什么事?”少年不答反问,嘴角翘起,很是嘲弄“想要报官?得了吧,兵荒马,现在连县官衙役都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我…”原重生张张嘴,想要说什么。

 “重生!”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身侧响起,少年转过头,不知什么时候,一名女子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边。

 一袭月牙宽大长袍,间系着两个金色的铃铛,黑色的发用一条淡黄的绢带束于脑后,冷淡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师父…”手足无措地站在女子面前,原重生嗫嚅着想要解释。

 “啪!”一记耳光重重落在原重生的脸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指印。

 原重生噤声,马上垂下面孔,不言不语。

 女子缓缓收回手,扫了一眼旁边目瞪口呆的少年,才对原重生开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重生对师父不敬。”原重生低声说道。

 “既然知道错了,还愣着干什么?”女子撂下这句话,转身就向前走。

 原重生连忙准备跟上。

 “喂!”手忽然被拉住,原重生回头,看见少年满脸惊异“她是谁,你为什么那么听她的话?一个堂堂男子汉,怎可对一个妇道人家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纵然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经懂得世俗礼教的规范,他对原重生那般隐忍的态度很是不解。

 原重生摇摇头,扳开他拉住自己的手,轻轻开口:“她是我师父。”

 “师父?”少年就不相信,继续追问“她有什么名号?”

 名号,是指名字吗?原重生回头看看前面的背影,想了想,告诉他:“我不知道,师父只是告诉我,她叫光。”

 “光?”少年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回想是否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名号的人。

 “我真得走了。”原重生摸摸自己的脸颊,继而再仔细打量了少年眉眼一番。

 “你看什么?”见他若有所思地看自己,被那种了悟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舒服,少年后退一步,嚷嚷着问他。

 原重生笑了笑,取下肩上的包袱,拿出一件干净的布衫递到他的前,衣服下的手若有似无地碰触了他衣衫下的刀柄“无论如何,保住自己的命。”从他的面相看来,他的将来不是寻常之辈,实在不应该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一生。

 说完这句话,他将布衫硬是进少年的手中,不去理会他怔忡的模样,转过身,小跑步地向前方越来越小的人影追去。

 “师父!”追上了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原重生小心翼翼地叫道。

 “你跟那个少年说了什么?”并不是刻意,光只是在环视周围慌乱的人群的间隙,淡淡地问他。

 “我…”有些心虚,原重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脚步忽然停下,光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原重生,清冷的目光盯着他微微有些泛红的眉心,慢慢开口:“天意不可违,天命不可批,逆天而行有违天道,我平常教你的这些,你可记牢?”

 “当然记得。”原重生急忙点头“师父的教诲重生一直铭记于心。”正是因为时刻记得,所以他即使看出了那名少年将来会大有作为,他也没有告诉他以后的事。只是见不得他想要杀人的举动,所以适时提醒他,这样也有错吗?

 “你的一句无心之失,正是他命中所注定的转折。”目光瞄到方才的少年捧着手中的布衫,愣了一会之后,走向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方向,显然已经被原重生方才的言语和举动影响,光手中结印,掐指一算。

 莫非真的是天意?

 “师父,重生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见光不说话,原重生在一旁不安地问她。

 “不关你的事。”看了原重生一眼,光的手,慢慢抬起,按住了他的眉心“方才,又是这里疼了吗?”

 “嗯。”师父的指尖,冰冰凉凉,减轻了他眉心间的灼痛,原重生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回应地答道。

 光的目光蓦然一沉,食指和中指忽然并拢,手法变换,快速地在原重生的眉间点了三下。

 “现在呢?”眼见他眉心红色逐渐减退,最终消失,她收回手,问他。

 “不疼了。”原重生摸摸自己的眉心,好奇地看来来往往的人“师父,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逃难。”光挥挥袖袍,简短地回答他。

 “为什么?”原重生不解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理解。

 “天灾、人祸;战、瘟疫;当权者失道、外来者入侵;朝廷内讧、民间起义…”看着身边往来仓皇的人,光逐一说着“如今,战火已经蔓延到南方,大家都在避祸。”

 “那,他们这是逃到什么地方去?”记得师父说过,北方半壁山河已经被外族占领。那么,这些人,即使是逃难,还有何处可以容身?

 这个问题,问得好。世之中,哪里会有安全的地方?

 “他们没有地方可去,要不然就俯首投降,要不然就奋起反抗,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光漠然地回答,给了最为残酷的答案。刻意忽视原重生震惊的面容,她举步又要向前走,没有料想到,他在她身后忽然出声…

 “为什么都要逃难?这么多的人一起,还有斗不过的东西吗?”

 心,因为他的话,猛然跳动了一下,光缓缓地转过头,盯着原重生清亮的眼眸,想要看出什么,却又不得而见。

 周围人群川不息,惟有她和他,定格一般,就这样,在来来往往的人之间,互相对视着。

 “小心!”一个挑着担子的路人顾前不顾后地在人群中奔跑,眼看着,扁担尾扫上了光身体的右侧,原重生在叫出声的同时,伸出手臂,硬生生地替她挡住,衣袖上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都什么时候了,愣在路上当石柱啊?”对两个耽误自己行程的木头人很不满,挑担子的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继续赶路。

 原重生松了一口气,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心疼地翻看衣袖。好可惜!师父为他新做的衣服,穿了还没多久,就这样被毁了。

 “现在你看见了吧?”有着淡淡的嘲弄,看那人远去的身影,光开口“对自己同胞尚且如此,一团散沙,毫无凝聚力,大水袭来,还能有什么作为?”

 “师父,我不太明白。”原重生皱起眉头,对她的话似懂非懂。

 “你不需要太明白。”见他眉心间的红光又隐隐约约出现,光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你要做的,只是管好你自己,不要去多管闲事就行了。”

 两年后…

 暮西斜,清澈溪边,一道人影面向落而立,素长袍,黑色的发以淡黄的绢带束扎。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光芒,与她间的金色铃铛互相辉映。

 抬头,光冷然的目光,看向东方。天地之间,她看见的,是王气逐渐衰弱、龙脉不再的气数将尽之势,紫光之沉浮之间,赫然已在向北移位。

 略微思索,她咬破自己的中指,一滴血珠渗出,取下间的铃铛,轻轻晃了晃,丢向空中。铃铛在半空发出悦耳的响声,她一弹指,血珠被挥出,不偏不斜,挥进铃铛之中,随后,铃铛稳稳落在地面。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她口中念念有词,随后,手在面前画了一个圈,若有若无的白光在她周围形成一道光弧,逐渐变淡,最后隐没不见。

 “师父!”

 听见叫声,光迅速睁看眼,将手收回宽大的袖袍中,站起身,回头,远远地,看见原重生站在茅屋前向她挥手。

 即使相隔了一段距离,他身上的气却强烈地叫她难以忽视。

 天术,抑或是天意?

 “今布置给你的功课,可有做好?”走近原重生,她习惯性地看了他眉心一眼。

 并没有红光出现,可越是接近他,热力却越为强盛。

 “有。”没有注意光异样的目光,原重生恭敬地回答“按照师父的要求,重生今研读《易经》,并根据鬼谷子术数,重新将昨的奇门阵法排列,待师父检查。”

 “你破了昨的阵法?”本已越过他进屋的光忽然停住,背对他开口问道。

 “是。”原重生顿了顿“我试着用了其他三种方式,发现排列之后功效有甚于初。”

 方才被自己咬破的指尖忽然疼痛起来,光举起中指,贴近嘴

 “重生…”见指尖又渗出了血珠,她轻轻去,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玉清心诀》你可曾按要求每细读?”

 “师父要重生每看《玉清心诀》修身养,重生怎敢违命?”

 “还记得上面说了什么吗?”

 “皇天永明,雨润苍生,仁心当道,择时者利之,惟目明、耳聪、心静…”

 “那你现在是否心静?”打断他的话,她想要问的,只是这个问题。

 “重生随遇而安,师父到哪里,重生就到哪里。”心中虽然奇怪一向少言的师父为何今连连对他发问,可是他还是真心实意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不想出去看看,走走?”隐居在此两载,外界如何,她可以预料。世之中,已无太平宁

 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世,各方枭雄,已经开始逐鹿中原。而原重光,注定生来不平凡的天命之人,他,可真的愿意在此安然静默无名?

 “师父…”对她若有似无的暗示不解,原重生问“我们不是已经走过许多地方了吗?”

 从十岁到十五岁,他总是随着师父不停辗转,看尽了世态炎凉,众生百态,直到他们隐居在此,不再漂泊,开始定居下来,这两年,他才有真实生活的感觉。师父虽然子冰冷,他却不以为意,认真学习她教授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闲暇时,他上山砍柴、挑米做饭,这样的日子,他觉得甚是惬意,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改变什么。

 两年来,师父没有问他这个问题,为什么今天一反常态,接二连三地开始问?

 “师父,你是要赶重生走吗?”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思及这个可能,他的心,开始莫名其妙慌乱起来。

 “不…”看原重生仓皇的神情,深怕她遗弃一般,光回答他,直觉伸手,想要如同他年幼时摸他的头,才不经意地发现,十七岁的壮实少年,在个头上,已经超过她。

 时间过得真快,当年那个羸弱孩童,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未来,究竟会有什么变数呢?

 原重生屏住呼吸看着那只停留在面前的手,最终搭上了自己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接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到了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隐没在山间的茅草屋,在静静的夜中沉睡。

 用树枝搭建的简易铺上,原重生睡着,间或有一两声的鼾声。

 门边,立着一道人影,已经站在那里打量了他很久。

 过了好一会,人影才慢慢地向前移动,站定在原重生面前。依稀的光亮照在脸上,勾勒出半明半暗的面容。

 …是光。

 盯着原重生酣睡的样子,她弯起自己的袖袍,并拢食指和中指,按在他的眉心,微用力,睡梦中的原重生皱了皱眉头,咕哝了两声,又沉沉睡去。

 直到指尖感觉不到灼热,光才缓缓地收回手指,凝视原重生眉心间逐渐隐去的红光,若有所思。

 七年了,靠她的念力,究竟能将原重生的气潜藏多久?

 “师父…”梦中的原重生口齿不清地叫着她,嘴角出笑容,鼻子,翻了个身朝里,继而又安静下来。

 还记得,当年从死人堆中找出他时,他惶恐得如同惊弓之鸟,即使封藏了他的记忆,可是他每晚仍不能正常入睡,只会惊惶失措地大叫。他会着她,非要将小小的脸贴在她掌心才能安然睡去。一开始,她对他这样的举动很不习惯,总是在他贴近自己之时直觉地一掌挥开,可是他毫不气馁,直到鼻青脸肿也不放弃,最后是她妥协,他才在自己的身边啜泣地慢慢睡去。

 她是个冷情之人,她一向都知道,可是对原重生,她已经破了太多的先例。

 后来,他逐渐长大了,懂得了男女之别,在尊敬之外逐渐开始谨慎。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噩梦连连的小男孩,他已经可以自己调整,不再依赖她了。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见他翻身之间将被子踢开,摇摇头,光拉过被角,为他盖上,突然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太过温情,已经不太符合自己冰冷的子。

 和自己相依为命七年的原重生,她是不是,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不经意地,她的目光,扫到他竹枕下出的布料,伸手拉住,慢慢地扯出。展开,是一件衣衫,手肘处好长的一条口子,被歪歪斜斜地上,针脚不细密,却看得出补的人已经尽力想要恢复原本的样子。

 她记得,这是两年前她为他做的衫子。她很少为他做衣物,那一年,心血来,为他做了一件,他高兴地穿了很久都不舍得下,精心呵护。可是那一,他为了护住她,结果被扁担划坏了衣袖。本以为他早就已丢弃,却没有想到,他至今还完整地将它保存着。

 比起他成长的速度,手中的衣衫明显已经小了,容不下他的身量,还有那双他穿了很久的靴子,靴底开始磨平,也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将手中的衣衫叠好,原封不动地重新进他枕头下,光走到门口,拉开门,回头再看了原重生一眼,悄然无息地离去。

 “原小扮,今生意不错吧?”

 “嗯,还行。”原重生笑着回答问他的路人,清点今所卖兽皮和原木的铜板,盘算着该买哪些东西回去备用。

 可惜了,要不是几前师父要他将那张鹿皮留下,凭着那张上好皮料,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也能多买几石粟米回去。

 师父要那张鹿皮究竟干什么呢?原重生忍不住好奇地揣测。

 今恰逢赶集,平里冷冷清清的小镇一下子热闹起来,各货物上架,好不新鲜。

 “漂亮的绢带啊,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绢带?原重生的心里蓦然一动,忽然想起师父头上戴了很久的淡黄绢带,好像从来没有换过,颜色也有些老旧了。

 脚步不由自主地移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摊铺前,拿起一条和师父那条颜色有些相仿的绢带,细细打量起来。

 “哎呀,小扮,你可真有眼光,买一条吧?”

 “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原重光喃喃自语,将手中的绢带左看看、右看看,再看看摊铺上其他的,拿不定主意。

 “小扮,就手中那条吧,颜色淡雅,又是你一眼相中,送给自己中意的姑娘是最适合不过了。”

 “你不要胡说!”被吓了一大跳,心口“扑通扑通”地跳,只因为货郎那句无心的话,原重生涨红了脸,连连摇手,忙不迭地辩解“我是送给我师父的。”

 “这样啊,那就选条素的吧,比较适合你师父。”原来面前的小扮还有位女师父啊,看他的年龄,推算他师父也差不多是四十左右。

 素的?原重生拿起货郎推荐的绢带看了看,觉得不怎么配,想着这种灰蒙蒙的颜色沾染在师父的黑发上,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还是这条吧。”他最终下了决心,还是选择了淡黄的那条。

 岸了钱,他小心翼翼地将绢带放进怀中,拍了拍,才迈开步子向前走。

 “原小扮…”肩膀被人重重一拍,原重生回头,身后是个乐呵呵的白胡子老头。

 “何老爹,有什么事?”不放心地摸摸口,绢带还在,原重生松了一口气,问面前的老人。

 “原小扮,遇见你太好了,我是来道谢的。”这位原小扮可真神,半个月前家中接到消息,说是自己儿子已经战死沙场,结果全家愁云惨淡,他也失魂落魄。偏偏这位原小扮,要去自己儿子的生辰八字,硬说他并没有死,还说什么半月之内必当返家。当时以为他在安慰自己,连兵部都核实了,哪还有什么希望,所以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几天前,儿子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原来是同名同姓,虚惊一场。

 “我说原小扮,你真是太神了,这些东西,你就收下吧。”

 “不、不用…”眼看着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若干东西,原重生连忙拒绝“我只不过是随手帮帮忙,哪能收你的东西?”他只不过见不得何老爹伤心难过的模样,所以才算了算,说与他听。这件事,若是让师父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番责罚。

 “收下收下…”何老爹不由分说地将东西进他怀里,想了想,又问他“原小扮,你这么能算,可不可以算算,这场战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咱们老百姓何时才能过上安生日子?”

 何老爹劈里啪啦的一番话弄得原重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对他点点头,表示自己要走了。太晚了回去,师父那边,不好代。

 “还有啊,”何老爹念叨着“像原小扮你这样的能人,将来一定很厉害吧?”

 他?将来?会怎么样?

 …他不知道。

 这个认知忽然在原重生脑海中浮现,令他惊愕不已。

 “何老爹,你方才说什么?”有些急切地追问,什么东西模模糊糊地在脑海中浮现,他想要抓住,却整理不出头绪。

 “我说,像原小扮这样的能人,将来一定很厉害吧?”何老爹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是了,就是这个。

 原重生闭上眼睛,凝神静气,掐指推算,他想要推算自己的命理,可是什么都没有得出来,只有眉心间持续加深的灼热感,令他头痛裂。

 …算不出,他算不出!

 没有道理的,为什么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批算他人的命运,像两年前那个萍水相逢的少年,像半个月前何老爹的儿子…可是为什么,对于自己的将来,他会一无所知?

 “原小扮,你、你没事吧?”何老爹使劲眼睛,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不然为什么会看见原小扮眉心红得像火在烧?

 又是那种感觉,眉心在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压制在里面,蠢蠢动,呼之出。究竟是遗失了什么重要的记忆?他拼命地回忆、努力地回忆,可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原小扮…”看他难受得紧,脚步也踉跄起来,何老爹担心地扶住他“还是去看看大夫好了。”

 “不,我没事。”原重生稳定自己的心绪,平缓呼吸“我只要休息一会就好。”

 他说的是实话,这么多年来,眉心间的疼痛时不时出现,只不过随着年龄渐长,疼痛的强度在加强,时间也在延长而已。他顺势靠墙坐下,其实已经不太介意那股疼痛,有其他的疑惑,渐渐从他心底浮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慢慢减缓,原重生摸摸眉心,站起身来,向何老爹道谢,接着急匆匆地离开。

 “原小扮,还是看看大夫吧,头痛毛病拖久了,不是好事…”何老爹对着原重生的背影叫着,奈何他走得太快,一会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何老爹离去不久,不多时,拐角处走出一个人,顺着原重生离去的方向追去。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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