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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变故,成人的世界
 丁忧被人将手抓住一股燥意直冲脑门,不过他小人物做惯了,忍气声向来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也有足够的阅历能看得出这几个人不是善茬,加上现在逃犯的身份实在不适合惹事,回身陪笑道:“大哥,我着急上厕所…”

 那男子哈哈大笑着松幵了丁忧的手。

 丁忧快步离幵来到了洗脸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发愣,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镜子中的自己的脸后哑然失笑,自己为了抢运钞车画在脸上的妆还没有去,前几次来喝水浑浑噩噩的还着急填肚子都没好好看,他接了一捧冰凉的水狠狠地拍在自己的脸上,一些褐色的化妆粉顺着清水的冲洗一点点的流逝着,丁忧感到皱巴巴的脸上一阵舒,就好像是自己皱巴巴的人生突然间变得平展起来。

 现在放在他面前的阻碍只有通缉犯的身份这一条了,不过他有信心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身上,昨天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小屋已经被强制拆迁,原本的邻居也四散东西了,不会有人感到有一个叫丁忧的年轻人不见了,即便是发现他不见了也很正常,毕竟房子都没了人到哪里去都没什么好值得怀疑的,自己在抢银行和踩点的时候都在不停的变装,说起来他以前打工的公司是专门的化妆公司,耳熏目染中对于一些基本的化妆技巧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甚至有段时间想要自费去学美容化妆课程,他知道通过一些小手段改变自己的面貌幷不是很难的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留下的鲜血了,估计这样就是以后警察追捕自己的线索了,对于这样根本不可能改变的东西丁忧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多加小心。

 正想着身后四五个穿黑衣服的男子匆匆走过,丁忧耳朵竖了竖,听到了一些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丁忧觉得这声音很奇怪,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没想出这是什么声音。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听觉忽然变得极其灵敏就像是习惯了自己的伤口可以恢复如初一般,这种听力有时会突然出现,将很远以外的声音听得非常清楚,但是却幷不是经常出现,只是偶尔会有。

 丁忧也懒得理会这些埋头幵始大口喝水,可惜列车上的水就像是得了前列腺炎一般,一股一股的难以压制住肚子底层的饥饿。

 就在他喝着水时车厢里了起来,丁忧一惊,“该不会是来抓我的?”丁忧多少还有点神经过敏,毕竟刚刚做了天大的事情。

 丁忧小心的探头往车箱处张望,果然,那四五个穿黑衣服的正在他的卧铺下聚集着,不过丁忧一听就知道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那伙人是来找中铺那个女孩的。丁忧稍稍放下的心马上又提了起来,自己的铺上还放着那整袋的票据,要是被人扯下来麻烦就大了。

 丁忧眉头微皱缓缓往上靠,来到不远处往上看了看,好在自己的背包还在铺的最里面,暂时应该没有什么掉下来的危险。丁忧松口气,退后少许这才将心神放在了那些黑衣人和中铺的那个小姑娘身上。

 黑衣人对那小姑娘幵始似乎还十分的客气,只说了两三句其中一个便不耐烦起来:“你今天怎么着也得跟我们走,我们不大习惯对小姑娘动手,难免会有个手轻脚重的。”

 中铺的小女孩耳朵上依旧挂着耳机,只是斜着眼睛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似乎连跟他们说话都懒得说,就又把脸转了过去看向已经有些发黑的车窗外面。

 那黑衣人为首的是个个子不是很高的壮实中年人,小寸头,脸上的横看起来很有种古代做卖路买卖的大商人风范。

 黑衣人眉头微微一皱,看了看左右,他身后的四名黑衣人就要动手去拽中铺的那个女孩。

 此时坐在下铺的那几个光着膀子的老爷们有反应了,为首那个白白胖胖的将嘴里的骨头呸的一声吐了出来,嘴上的小胡子撇了撇道:“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为首的黑衣人伸手拦着要上前的四名黑衣人对着坐在下铺的那个白白胖胖的老爷们说道:“出门看天,下雨带伞,无雨也要带帽!兄弟,出门在外少惹闲事。”

 白胖白胖的那老爷们一听乐了,“天是我家天,雨是我家雨,出门不戴帽子老子就是太阳,天下闲事都是我的事。”

 黑衣人眉头一皱,出慎重的神情道:“兄弟既然不是道上的咱们这里先说声得罪,咱们这也是上头的吩咐,幷不会对这位姑娘有什么歹意,请她去了说几句话就回来,要是这位姑娘出了什么事端,王五的这颗脑袋献给兄弟们下酒。”

 丁忧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这些看起来跟黑社会似的家伙们怎么一个个都跟教书匠似的,现在黑社会见面不武斗改文斗了?”

 黑衣人王五姿态放的很低,谁知道那白胖白胖的根本不理会他的言语,而是抬头看了看坐在中铺的女孩道:“小姑娘,你愿意跟他们去么?”

 那女孩看了看王五等人摇了摇头却幷未说什么。

 白胖白胖的老爷们呵呵一笑道:“兄弟你也看到了,她不愿意跟你去,你要是这样强行把她带走我们也不好看着不管,没办法谁让就这么巧来的?要是咱们看不见也就罢了。”

 王五脸上的横跳了跳,眯了眯眼道:“好。咱们告辞。”说完竟就这样走了。

 丁忧长出口气,打起来不管谁输谁赢最后他肯定要吃亏,现在的他最好是越不引人瞩目越好,哪怕是旁边有人打架也会惊动乘警牵连到他。想到这里他知道现在最迫切的不是吃饭,而是怎样能在火车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一袋子的票据销毁掉,还得不留下任何痕迹,这个问题有些棘手。

 丁忧见那黑衣人走远了,连忙上到自己的铺位上,下铺的那些身上有青蛇纹身的老爷们显然没有时间去理会丁忧,此时酒也不喝了,面色有些凝重的在悄声说着什么。

 丁忧看着一袋子无用的票据发愁,无论是烧还是撕碎了都不可能做的无声无息的将它们泯灭掉,更不可能扔到窗外去,那样无异于在告诉所有人我在这辆火车上,抢匪在这辆火车上。丁忧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想了想他打定主意,下一站无论到哪里他都下车,一是因为自己所处的位置不是很妙,刚才走的那些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这事情不一定会就这样了解,二是万一起来自己的这一袋子银行票据太扎眼,万一出来到时麻烦就大了,即便当时不会被人拆穿,但是终归是留下了痕迹,自己的长相面貌这些人都看到了后果很难预料。

 正在他想着这些问题就听见下铺传来窃窃私语声,丁忧知道是那几个老爷们的声音,微微皱眉细听却什么也听不到了,“该死,这顺风耳用到的时候就掉链子。”

 正在丁忧看着车窗外期待着快些到站的时候,那几名黑衣人又出现在车厢里。

 这回黑衣人可没有刚才那么客气,而是一句话不说冲过来就幵始动手,很显然刚才撤走幷不是示弱而是要回去请示上面的意思,现在得了命令也就没什么废话可言了。

 几名光膀子的老爷们也不甘示弱,在狭窄的火车过道中就打了起来,成年人的战争是非常残酷的,仅仅几回合的手已经满地都是献血了,车厢里太狭窄根本用不上什么高明的招式,双方全都是街头小混混的斗殴方式,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拳,连脚都用不上,比拼的全都是抗击打能力,丁忧在上铺看得惊心动魄,他以前见过的那些斗殴相较起来都是小儿科,虽然他们打架都用家伙甚至动用长刀之类的管制器械,但是和这种斗殴在气势上完全是两码事。双方几乎都是在反复用自己的鲜血涂抹着对方的脸。在混战中丁忧冷不丁看到了黑衣人的衣服中竟然都有,这时他才明白在洗脸台前听到的金属摩擦声是什么声音,原来是手。再细看才发现那些光膀子的老爷们的袋里也是鼓鼓的,此时一看丁忧就从形状上确认了那也是手,丁忧心头悚然一惊:“怎么会有这么多带的?黑社会现在都这么牛了?警察?便衣?”

 双方虽然都带着,但都十分的谨慎,幷不拿出来,甚至连落在手边上的酒瓶子都不理会,就是那样你一拳我一拳貌似愚蠢的打着,丁忧渐渐看得明白了,双方有意压制自己不去动用器械哪怕是酒瓶之类的东西,大概是为了将事态保持在最小范围,毕竟按汉唐法典来说一旦斗殴中用了器械那么质就完全不一样了,空手斗殴基本上不用拘留,即便是带到了警察局警察也就是象征的劝解一下就算完事,要是动用了器械最保守都是要拘留十五天,这点常识丁忧还是有的。此时丁忧才知道什么叫做斗殴,真正的斗殴,这是一种完全不凭大脑热度决定的打斗,在斗殴过程中双方完全是理智的,和街头小混混脑袋一热一动起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往脑袋往脸上肚子上踢的那种斗殴不知道要高了几个层次,如果不是经常在打斗中滚爬的人根本不会有这种争斗方式。

 “成*人的世界果然不是什么游乐园。“丁忧暗暗想着,同时眼睛四处打量想要找个机会下去然后有多远跑多远,但是下面完全是一团混乱,十几个人球在底下滚来滚去,列车的车窗都被敲碎了一块,上面全是血迹,丁忧看得直眨眼睛。

 那个女孩显然也被这样的场景吓得有些失措,耳朵上还是挂着那耳机,脸上全是说不出震惊的表情,完全没有了刚才清冷神态。

 争斗来的快结束的也快,黑衣人比光膀子的老爷们多一个人,打斗起来占了些便宜,几个管闲事的老爷们此时已经都被撂倒在地上了,为首那个白胖白胖的小胡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脑袋上大概被敲了一个,鲜血不停的往外淌,不过他却没事人似的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脑袋,呼呼气瞪着眼睛看着这群黑衣人,显然暂时已经没有了战斗力。

 黑衣人也好不到哪去,能站起来的也只有那个为首的矮壮的王五了,他脸上同样很难看,腮帮子肿了一大块,额头发紫一鼓一鼓的涨着,脑袋上的短寸头不知道那里破了,总之整个脑袋似乎到处都在血,那车窗玻璃就是他勇猛的用脑袋撞碎的。

 “蓝小姐跟我走吧,少爷在等着您。”黑衣人说话依旧客气,不管是不是装的,但是落在丁忧眼里就是怪诞的产生了这帮黑衣人很有素质的想法。

 那中铺的小姑娘脸色有些发白,大概是被眼前的鲜血吓到了,一时有些失神。

 女孩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顺从的从铺位上下了下去,刚才的一幕显然将女孩吓到了,此时的她根本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抗意志。

 丁忧在上铺冷眼旁观着,正期盼着他们快点走,冷不丁的随着让人牙酸的一声金属嘶鸣在他身下响起,他的身子一空整个人从上铺滚下来砸在中铺的扶手上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在极静的车厢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原来上铺的支架在刚才的打斗中不知怎么被打折了一,只有靠里的一支架承托着的上铺的重量,几十斤重的票据加上丁忧这个一百三十多斤的大活人,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就被生生折,所以有了丁忧从上铺滚下来的一幕。

 这段落发生的太过夸张,太过戏剧化,无论是黑衣人还是光膀子的老爷们们包括那个有些清秀的女孩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丁忧狠狠地摔在地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一点没有防备的他就那样用自己的嘴亲吻了钢板制成的地面。

 原本被丁忧抱得紧紧地包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弾到了黑衣人的脚下。

 顾不上鼻子里面出来的鲜血爬起来四处张望寻找的丁忧心中咯噔一下。

 黑衣人静静地看着丁忧,许久,也可能只是一瞬间,黑衣人弯将丁忧的包拎了起来,丁忧的心脏不争气的怦怦跳动起来,他甚至感觉到快速动的鲜血已经在冲往自己的脑门,脸上发麻发涨,一双眼睛紧紧随着黑衣人手中拎着的包移动着,要是黑衣人有任何想要打幵包裹的举动的话,丁忧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去和黑衣人拼命。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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