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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远山渺渺,朵云选键,一片浑沌不清的苍绿树林从山的这一头延伸到与天相连的边际。

 太阳未出时分,凉的冷空气经过一夜的冰冻,形成岚烟,梦幻笼罩这片深山线岂恳。

 应该没有人迹的云雾中,一名妙龄女子背着竹篮,伫立的窈窕身影动也不动,深幽的眼瞳闪着一丝光彩,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况,专注在等待上。

 当曙光乍现,树上的小花瞬间绽放凋谢,一小颗黑色果实在最后的花掉落的那刻冒出,乔莹身影微动,一眨眼的工夫,绝恋果已经躺卧在她温暖的手中。

 她出心满意足的笑脸,把绝恋果放进间口袋,往居住了十几年的家走去。

 捧着刚摘的新鲜蔬果,没有迟疑的来到厨房,快速的洗洗切切,很快就做出几道香味扑鼻的小菜。

 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她来到一扇木门前,敲了敲门,意料之中的没有听到回应。

 仿佛习惯成自然,她不等里头主人的允许便推门进去。

 一个赤上身的大男人躺在上呼呼大睡。

 仔细一瞧还可以发现男子的睡相带着一股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气势,狂放的宣告这个房间是他的地盘,闲人勿近。

 乔莹脸上漾起虔诚的温柔,伺候他两年,见过他凶恶的模样,他睡死的慵懒不可能使她退缩,只是她毕竟还是未出嫁的闺女,一大早看见男子壮的膛。还是免不了娇羞脸红。

 她自己挪开视线,不要像个女紧盯着男子的体,却无法完全摒除少女怀对她的影响,微颤的小手放下早点,往那个男人走去,半蹲下身,拉起他的耳朵,深好几口气,才有办法吐出声音。

 “师父,起了。”她用尽全力叫道。

 男子眨眨浓密的睫,微微掀开眼脸,不悦的睨了乔莹一眼,又重重的垂下去。

 “真是,又不理人。”

 乔莹心头酸涩,这段日子不管她如何逗他,他都爱理不理。

 算了,孟岁州要不要起,她管不着,她自顾自的坐下来享用自己的心血,边吃边向孟岁州报告最近得到的消息。

 “师父,小师妹飞鸽传书来说,她在下个月二十要嫁给杨席花。”

 孟岁州在一瞬间清醒,身形一晃,差点滚下来,跌个狗吃屎。

 乔莹瞄他一眼,确定他安然无恙,继续陈述她得到的传信内容,不准自己幻想他那结实的膛摸起来是什么滋味。

 “小师妹说你一定得出席她的婚礼,不然她就不成亲。”

 他倒是自由自在,不管在她面前着身,不在乎他们除了是师徒关系外,还可以是不相干的男女。

 乔莹暗暗一叹,她是不是变坏了?怎么一早竟想着那羞人的念头,一点都不在乎他是她的师父?

 “不去。”他暂时还不想重入江湖。

 孟岁州翻身下,一边抓下挂在边的上衣俐落穿上,在水盆前将自己梳洗一番,一点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对乔莹的影响。

 “不去?”她的话变得尖酸刻薄“为人师表,你可以说这种话吗?况且,这桩婚事还是你一手促成,不去,你不怕你美好的名声会有缺陷?”

 孟岁州故意忽略乔莹话中的讽刺,说道:“长兄如父,叫风创代替我出席。”他懒得理会死不了人的芝麻小事。

 乔莹冷静的点头“我会转告小师妹你的决定,不过你不去,不表示我不会去。我会去参加小师妹的婚礼,你一个人在家,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会管你了。”

 “乔莹,你改变主意,赞成小花钤嫁给杨席花了?”

 这不像乔莹,之前她可是强烈反对这桩婚事,甚至还鼓励小花铃为了逃离这桩婚事离家出走。

 “这不是顺了你的意?!当初着要小师妹嫁给他的不就是你,还害得不想成亲的小师辣哭得昏天暗地,最后不得不离开绿山岩,免得被你卖了。”

 “我没有她嫁给杨席花!”

 他不过是要小花铃遵从她父母为她订下的婚约,其他什么事都没做,谁知道小花铃会离家出走,还害得乔莹从此不给他好脸色看。

 “师父,我知道你疼小师妹,可是把她当作祭品换取心安理得,可不是一个为人师表该做的事,而且最后还不去参加婚礼,确定被你推入火坑的人过得幸不幸福,就更令人不齿了。”

 “你这讥嘲的口气是在跟为师说话吗?”

 乔莹皮笑不笑“我还会跟谁说话?!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在跟鬼说?我可没这本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大没小?”

 “在小花铃被你得离家那天开始。”

 乔莹说得咬牙切齿,一想起她这几年是如何辛苦的照顾大家,而这个人却可以轻易用一句话摧毁的那天开始,她就想狠狠的咬他一口,好出出心中的怨气,只不过碍于他是她的师父,辈分比她大,她只能想,不能做。

 孟岁州很想在乔莹面前端出身为师父高高在上的架子,可是他被乔莹的一字一句打得溃不成军,不得不改口说道:“好好好,我去参加小花铃的婚礼总行了吧,这下子你该不会再怨我。”

 哪有这么简单!

 横瞪他一眼,乔莹站起来,拿起平常放在角落给孟岁州丢脏衣服的桶子,往外走去。

 外面的天色大亮,清晨的云雾在下消散无踪,绿叶上的珠反出璀璨光芒。

 来到井边,她下意识的拉起一桶桶的水,动手清洗孟岁州和自己的衣服。

 孟岁州总共收了四个徒弟,一男三女,大师兄风创,大师姐欧静燕,她乔莹,小师妹秦花铃。

 说来可笑,孟岁州年纪轻轻就有四个徒弟要养,他要开枝散叶,扩大自己的宗门武派,也要秤秤自己有没有养家活口的能力,她这个师父武功一等一,朗大方,其他没别的大本事,要养活他们这四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他根本是手忙脚

 最后,在受不了他们妨碍他出去追求刺、危险的情况下,狠心的抛下他们,自己闯江湖去了,以后一年半载才回来一次,确定他们这四个在绿山岩相依为命的师兄妹还有没有活在世间。

 大师兄风创因为身负血海深仇,一心一意只想苦练孟岁州真传,早学成下山,什么事也不管,更别提会照顾他们这三个师妹。

 大师姐欧静燕虽然不爱笑,不爱说话,但也不是冷漠的人,只是要她管理家事,她会把他们唯一安身立命的家给烧了。

 至于小师妹秦花铃,就更别指望她,一个要娘的小孩儿能做些什么?!所以照顾他们的重担全扛在她身上。

 她除了要设法喂小师妹外,偶尔还要注意大师兄苦郁的心情,不要让他走火入魔,更要留心大师姐不要傻傻的把自己给卖了。

 她细小的肩膀要扛起这群人的生活起居,没有一个女子该有的梦想,活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这到底是谁的错?!

 突然,一阵撕裂声惊回她的心思。

 低头一看,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把气出在孟岁州的衣服上。

 霍地,她抬头看向捧着碗盘站在她前面的师父。

 乔莹冷冷的觑着他,孟岁州轻咳一声,蹲下身子,预备动手清洗碗盘,只是他三徒弟的眼神好冷,冷得教他双手僵住。

 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惧怕他这个徒弟?

 伯她生气,怕她不给他好脸色看,怕…

 他到底在怕什么?!

 他根本不用怕,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又是她的师父,怎么说都不应该任她摆脸色,把他踩在脚下蹂躏。

 乔莹森冷的开口“把碗盘放下,你把碗盘弄破,还是我要收拾善后。”

 孟岁州瞇眼,身为人师,他不能每次都让自己的徒弟牵着鼻子走,没有一点为师的尊严,这不像他的为人。

 他不能在外一条龙,在家变成一条虫。

 她不让他洗,他偏偏要洗给她看。

 孟岁州动手清洗碗盘,却不敢看向一脸不以为然的乔莹,心底开始反省自己不对之处。

 他承认这段日子他太依赖她,什么事都赖给她做,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说不出的疲累让他动都不想动,从今以后,他不会再事事麻烦她。

 乔莹盯着他的动作,暗忖,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师父懂得体贴她的辛苦,还动手帮她做家事?天要塌了,或者他打算累死她?

 最后一种倒是有可能,因为他这两年连一手指头都懒得动,什么事都是她在烦恼,她在打理,到最后她都认为她是一个人在绿山岩过日子。

 她娇美的嗓音冻成冰“不准打破,一旦你打破,我发誓我绝不会再帮你处理。”

 孟岁州双手一停,不敢置信的抬起眼,觑着乔莹,她白的颊边飘着几缕黑发,好一个出水芙蓉的俏佳人,但再认真一瞧,她的表情傲视无理,甜美的嫣红小嘴会吐出毒,整个人显得好熟悉又好陌生。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浓眉一沉,大手伸入水里往上一掏,晶透冰凉淋乔莹的小脸。

 她惊讶的跳起,孟岁州贼笑的将手边的水盆往她脚底送。

 叭一声,她的双脚已经全浸在水盆里,了下半身,她直着气,瞪着他。

 他敛起偷笑,关心的问道:“乔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连鞋子都踩进水盆里,把要洗的衣服又弄得更脏,辛苦的还是洗衣服的你啊。”

 听他故意消遣她,她的脸色乍青还红“是你陷害我,不是我不小心!没想到你竟然下得了手,用水盆找我麻烦?”她的辛苦换得的是这种对待?

 “哼,谁教你一大早在我面前摆张臭脸。我可不想见到一个脸没洗干净的姑娘家在我眼前晃,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好心情?这两年你哪一天有好心情了?!”

 “当然有,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才什么都不知道!”

 乔莹跺脚,恨恨的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他倒黑为白的话刺入她的心窝,伤得她的心隐隐作痛,她气极,蹲下身,抓起水盆往他泼去。

 他机灵的躲过,狂傲的啧啧有声“手脚太慢。”

 她恼怒成羞,眼泪如涌泉盈满眼眶“你欺负我,我要跟别人说,说你一个堂堂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小女子!”

 孟岁州瞠目“打不过我就耍赖,你到底还是不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他实在很怀疑一向乖巧的乔莹怎么会变得无理蛮横,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儿。

 她心底最深处的酸涩不断的冒出,无法掩藏的口而出“我连不想当你的徒弟都不行!”

 “乔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原谅我,师父,如果我的话冒犯到你的话。”她说得嘲讽极了。

 孟岁州脸色难看,他不再忍让,开始反击“如果你看到我那么难过,干嘛不学学风创他们三个下山去,眼不见为净算了。”

 乔莹的水眸冻成冰,扫过她这个不知感恩的伟大师父,他以为她留下是为什么?要不是为了他,她何苦在这鸟不生蛋的绿山岩耗上两年,而他竟然还敢一副嫌弃她的模样。

 “你以为我不想走吗?”

 “既然想走,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因为…”

 乔莹气怒得吐不出完整的话,她能说什么,付出了十几年,换来的只是人家一句你为什么不走。

 她何苦!

 孟岁州咕哝“人家总说,女孩子留在身边不嫁人,会留来留去留成仇,还真是没说错。讨厌我,就走,我不会留你。”

 她是他的徒弟,又不是他的仇人,总是拿那种想杀他的眼光观着他,她当他是木头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乔莹丢下手中的衣服,红着脸怒道:“你说得没错,既然你这么不想见到我,我不会自讨没趣,留着被你赶出门,我自己走。”

 “你到底在耍什么脾气?你一向不是容易生闷气、胡乱发脾气的姑娘家,为什么你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连我都不能幸免?”

 问她在耍什么脾气?

 乔莹几乎要尖叫着说出原因。他可曾想过这两年他跟她说了几次话,她为他做了多少事,他除了没有一句谢谢,根本未曾正眼看过她,现在他还说出那种没良心的话,她再也不要这么卑微的去讨好一个没有心的人。

 “好,既然我这么碍你的眼,我走!”

 “乔莹!”孟岁州拉住她,沉着声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她愤怒掺杂哀怨的表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不能置之不理。

 看她低头不语,孟岁州以为他猜对了,心急的追问:“是谁?告诉师父,我为你主持公道。”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惹他的徒弟,他绝对要那个人好看。

 “哼,普天之下谁敢欺负我?!我可是你的徒弟,在江湖上谁不敬你这个救苦救难的大侠客三分,看在你的面子上,每个人也要让着我,谁敢不要命的惹我生气。”

 乔莹的语气充满嘲讽,听得出她压抑下来的痛苦,孟岁州的心房一阵紧缩,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乔莹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心事。

 “那么是发生什么事?”

 乔莹苦笑“所以…所以能欺负我的也只有你了。”

 他的双瞳里从来没有映出过她的身影。说不定她只要几天没出现在他面前,他连她长得什么样也说不个所以然来。

 沦落到这般可悲的地步,她到底在做什么?她为自己感到不值。

 孟岁州一惊,斥喝道:“什么?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怎么都不知道!乔莹,你要栽师父的赃,得找个聪明的理由。”

 乔莹抬起头,一双控诉凄冷的幽眸映入孟岁州的眼中,他完全被其中丰沛复杂的感情震慑住。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三徒弟已经有了哀怨的翦水双瞳?

 她已经长大了!

 这份认知毫不设防的直接撞击孟岁州,他的心猛烈狂跳,他以为他就要死在这了规律的心跳下。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他永远都可以抱在怀中爱怜的小女孩,难道已经不是?

 乔莹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她不该失控,可是待在他的身边,她的自制力越来越薄弱。

 孟岁州没能再踏上前去,更出不了声唤她回头。

 *******

 月人,晕黄的光芒温柔的笼罩整片大地。

 乔莹坐在秋千上,俯看远景。

 一心想报家仇的风创师兄在多年前已经离开绿山岩,下山闯江湖,不只积极寻找当年杀害风家上下十余口的真凶,如今更是逐渐一手建立自己的事业。

 大师姐欧静燕在大师兄风创离开不久跟着离开,不到一年传来她嫁给冰谷谷主的好消息,完全摆自己不堪的身世,重新找到幸福。

 而小师妹秦花铃为了想要逃开自己不想要的婚约,在孟岁州回到绿山岩后就下山闯江湖,然而小师妹终究逃不开宿命的安排,在逃家的途中遇上未婚夫杨席花,更在近期内决定成亲。

 绿山岩,他们的家只留下她和孟岁州两个人。

 她原本满心快的接他的归来,欣喜他不再逗留几天便马上离开,万万没想到他这次回来竟过着颓废懒散的日子,什么事都不管,连想找他说话,他依然一脸无聊的敷衍态度,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她已经心灰意冷,无法再忍受他的冷漠,她需要发郁闷的纠结,既然温柔体贴引不起他的注意,那么她就变吧,变得刁蛮不驯,这样她才不会溺毙在自己对他的情感里,找不到出口。

 想起他质问她为何闹脾气,乔莹冷冷的勾起嘴角,她何尝愿意这样,只是抱着爱恋他又说不出口的情感已够难挨,还要整天面对毫不知情的孟岁州,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郁闷难解,她无法无动于衷的端起好脸色。

 真是可悲,她的心一下冷、一下热,万般挣扎,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现。

 面对他,她的心情冷暖向来只有自己知道。

 她不苦笑,爱上自家师父的苦闷也只能自己知道,谁也不能说。

 莹亮的月光在黑的叶面四处飞舞,亮闪闪的点出周遭的清丽。

 乔莹不再回避,头一次真正向自己承认她爱恋自己的师父孟岁州,她从没想过会有爱得这么深的一天,也曾严厉警告自己不可以继续放纵下去,只是她还是无法克制的沦陷其中,今天从他口中听到他问她为什么不走的责难,对她是何其讽刺。

 走到这个地步,她是不该再逃避,该放弃,该前进,她必须作出决定。

 孟岁州在月光下看见乔莹落寞的身影,他的双眸透着担心,心头一直徘徊着早上她控诉他欺负她的哀怨眼神。

 这段日子,他不是没有注意到乔莹的转变,只是他一直以为那是少女强说愁的忧虑,不值得他一哂,直到她乖戾的脾气直接往他身上发,他才惊觉事情不是他想的那般简单。

 “乔莹。”

 乔莹觑了他一眼,他高大的身影马上深刻入心,心情浮动得太明显,她低下头,不让他发现不对,心头却已经浮现他朗逸的面容。

 炯炯双眸亮如星火,立的鼻梁,感的双,那张百看不厌的脸,在‮夜午‬梦回常扰得她睡不安寝,她不能再装作无事的漠视自己对他的心情,再也不能维持表面对他的恭谨,她变得更贪心了,却不能大方的展现那股渴望。

 因为爱他想靠近他,因为碍于自己的身分想逃离他,她快要将自己活生生撕裂成两半。

 她常问自己,爱他什么?

 是恩情,是亲情,还是…习惯?

 呵,其他原因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习惯,因为师徒十多年,真正在一起生活却是这两年的事。

 这两年的时间,对她弥足珍贵,对孟岁州而言却只不过是短暂的休息,她不想真的令自己可悲到无可救葯。

 孟岁州无意的一举一动深深打击到乔莹那颗爱慕他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怨怼逐渐加深,她已经无法在面对他的时候扮演尽责和善的徒弟,每次与他相对,她就只能用恶劣的口气来达到一种自的平衡。

 她不想这样待他,却找不到另一种解决她的困境的方法。

 她撇着嘴说:“这还是你回来后第一次认真叫我的名。”

 孟岁州不习惯浑身是刺的乔莹,却不想再让怒火搞砸事情。

 “乔莹,你有没有什么事要跟为师的说清楚?”

 多有惑力的一句话,只是当她将对他的爱慕说出来,他是否还会这样温柔的看她?是否不会对她不理不睬,不会噁心嫌弃?

 她不想他甩袖离去,留她一个人尝尽思念的苦楚,只要有能待在他身边的一天,她说什么都不会让他知道她心底的渴望,他厌恶的眼神会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看样子,她是得要将自己的秘密深埋,一句不透的带进坟墓。

 她直起软弱的背脊,下满到舌尖的话,她不让自己有丝毫的空隙让他看透,也让自己毁灭,体无完肤。

 她说起自己挂心的事“师父,小师妹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当初为了还欠杨家的人情,秦家作主将小师妹许给了杨家,不过,据江湖传言,杨席花好渔,放不羁,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你真的要为了一句承诺不阻止她的婚事,眼睁睁看着小师妹的幸福就这么毁在杨席花手上?你于心何忍?还是你怕成为全江湖指责的对象,损及你伟大的名声?”

 孟岁州正眼直视乔莹冷讽的表情,再次惊讶她的泼辣倨傲。

 “你倒是毫不掩饰你对我的感觉。”

 她对他的不满,已经逐渐影响到他的心情,他心头上一股沉重的感觉。

 语意不清的话使乔莹悚然一惊。他是什么意思?已经猜到她的心事,还是在试探她的感情?

 这疑问一浮上心头,马上被自己否决。

 孟岁州不会想到他的徒弟会对他有歪念头,因为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她身上,况且他一直都认为她是个单纯认真的女孩,不会有什么恶的念头。

 如果他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包管他跑得跟飞得一样。

 乔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得兴起怨怪他迟钝的怒意。

 他猜测的问道:“你的坏脾气是因为风创他们全走了,一个人待在绿山岩陪我太寂寞了吗?”

 乔莹故意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师父,有时候我真讨厌你的心思那么敏锐。”

 难怪他到现在还拐不到一个姑娘家来当她的师娘,如果他早早成亲,今天她就不会那么痛苦,单单把他当师父看,她的日子不知道会有多轻松。

 乔莹又在讽刺他,他猜错了,她不是因为太寂寞,只是除了这个理由,他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惹她心躁。

 乔莹轻勾嘴角“有时候我真羡慕大师兄他们都有自己要烦恼的事情,也许我该找点事做,免得无聊得找你麻烦,你是这样想的吧?”

 “我不怕你烦我,我是担心你。你不对劲。”

 “我?”乔莹眨眨眼,试图缓下跳得过快的心律,转头硬声道:“我已经大到可以照顾自己了,省省你多余的担心,那是不必要的。”

 是不必要,因为她的想望永远是天边遥不可及的梦想,不可能实现。

 如果她真是这样认为,那么怀中的绝恋果代表什么意义?

 绝恋果最大的功能就只有催情罢了,并没有其他有用的功效。

 难道她想拿绝恋果来对付他?要是这样,孟岁州绝对会恨得把她碎尸万段,拿去喂狼。

 乔莹嘲讽自己的痴心妄想,告诉自己不要再为了他痛苦下去,她必须找到方法将她的爱恋连拔起,只是…

 只是她依恋他甚深,短时间内她还放不下这份悸动。

 她勉强收回轨的心思,强自己看向远方,不再去感受他的存在对她造成的影响,坏了她的打算。

 “虽然不是我的意思,但我最终还是要离开这里。”

 离开前夕,她心头冒出一股奇异的感觉。是依依不舍,还是对时间流逝的感慨?

 她终于要离开绿山岩,在所有她爱的人都不在她身边后,她一样要走上自己的道路,她真的不想再为自己的心意尽一点努力?

 离开这里,她这一辈子只能是他的徒弟。

 她不甘心一生只能暗暗喜爱他。

 乔莹用力抿着下,直到一丝痛楚给了她需要的勇气。

 她迂回的问道:“师父,在江湖那么多年,你会不会想要隐居,过不管世事、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孟岁州深思她的话。她为什么突然问他要不要隐居?这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瞥她一眼,她严肃的表情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渴望,他的心跳忽地变快,口干舌燥。

 她水瓣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他情不自的往前靠近。

 倏地,他直身躯,对心中那一瞬间的矣诏,随即浮上自我厌恶的情绪,他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徒弟有任何不轨的情?连一丁点都不行。

 “想,我每一天都在想。只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去找麻烦,麻烦自己就会找上门来。”他借着回答乔莹的问题,回避刚才的遐思。

 “那么…”

 “只是还不到时候。”

 “那么什么时候是时候?”

 “等我厌倦。”

 他还有很多事想做,还有许多纷争没有解决,如果不解决掉,他根本别想安稳的过隐居的日子。

 听到他的答案,绝望汹涌而至,乔莹脸色惨白。厌倦?名声如中天的他要厌倦他人尊敬称扬的生活,太难了。

 “乔莹,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这两年几乎已不再涉足江湖,所以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过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

 “你似乎误会了,我没过打打杀杀的日子。”

 “那你过的是左拥右抱的日子啰?”

 孟岁州蹙眉。

 “是啊,我怎么忘了,咱们的师父是个伟大的英雄。没有美人投怀送抱,不是太委屈你这个大侠客了。”她的语气酸极了。

 “乔莹,我们师徒就不能好好的说话,非得要搞得这般难过?”

 孟岁州沉下脸,纵然他是个好脾气的师父,但也容不得她爬到头上来撒野。

 乔莹笑得像在哭“什么时候我的好师父有这种闲情逸致,要跟我这个跟你单独生活了两年,说话的次数用十手指头都可以数得出来的徒弟好好说话了?”

 他要改变已经太慢了,早在她的心中充满对他的爱慕永远没有机会说出口的绝望后,已经注定她不会再有温柔的情待他。

 孟岁州脸色红得连乔莹都看得见“乔莹…”

 他想解释,但乔莹不让他有机会,她断然打断他的慌乱“早点睡吧,师父。我们明天一早要出发上路,养足精神,才有力气远行。”

 乔莹跳下秋千,她的烦恼永远只能藏在心底最深处,折磨自己,直到她的心不再为他跳动为止。

 只是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吗?她怀疑。

 孟岁州懊恼的望着乔莹决然离去的背影,他还是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小姑娘已经亭亭玉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拒绝透给他知道。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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