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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接下来几,商洛带着无痕几乎玩遍了金陵城的每个角落,只要是与热闹、好玩有关的事物,都让她看了个够。

 无痕脸上的表情总算是越来越丰富,他说笑话时会牵牵角以示捧场,看到不认识的东西会张张眼睛以表疑惑,而见到有人当街欺负弱小,必定会一声不吭的上前行侠仗义。

 于是让商洛明白了非常重要的一个事实他的亲亲无痕实在太善良了,且善良得几乎让他目瞪口呆!

 因为,无痕绝大多数替天行道的结果都很出人意料。

 比如某清晨,她看到南街的张三在自家门口打老婆,她便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把张三暴扁一顿,直到张三老婆爬过来寻死觅活才住手。

 结果直接导致商洛损失白银二十两,作为赔偿给张三的医葯费,间接导致张三从此以后每天清晨在门口打老婆半个时辰,并且风雨无阻、绝不间断。

 又比如某黄昏,无痕看到北街李四在老槐树下拧他儿子耳朵,拧得小孩哭声震天、好不凄惨,无痕马上奔过去一掌打飞李四,结果却被小孩反咬了一口,留下十七、八个牙印做纪念。

 商洛再次支出白银二十两,作为李四的跌打损伤费…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总之,商洛的钱袋越来越扁,头却越来越大,都快不敢带无痕上街了。

 这一晨起,仍然是天晴气、阳光灿烂。

 无痕立在小院的合树下,静静等待商洛到来。

 轻盈淡粉的花朵飘飘然散下,落在她浅绿衣衫上,如同落进了一泓清澈波,无比的安然也无比的悦目。

 这样的等待已持续六、七,每一天朝阳初上时,商洛都会漾着满脸笑意走到她面前,然后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遍金陵各地。

 这样的轻松、这样的怏乐、这样的无忧无虑,只短短六、七便已让她变了模样。

 无痕的肤依然雪白,在合树粉花朵的映衬下,泛起淡淡一层血,不再如冰雕,而是如暖玉润泽,就连一双漆黑的眸子,也明亮柔和了许多。

 无痕依然是无痕,但与商洛在一起的无痕,却如同破茧化蝶,正在慢慢散发出年少女子独有的柔软与娇

 这一点让商洛感到相当开心,所以他到小院中的时辰越来越早,而盯着无痕瞧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可是今,无痕已经在合树下足足站了半天,商洛却迟迟没有来。

 瞧着地上缓慢移动的树影,她轻轻抿了抿

 为什么还不来?是有事耽搁了吗?

 还是…他来不了?

 无痕心底,隐隐泛起些微不好的预感。

 她是瘦竹门的杀手,而商洛却是堂堂元宝庄的少庄主。

 这样的她和他,能够在一起快乐轻松这么多,是不是已经很不容易?

 无痕的抿得越来越紧,在听到院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后,双手忍不住握紧。

 她听到的脚步绝对不会属于商洛—而是属于很多人的。

 三个、四个…七个!

 正往小院走来的,一共有七个人,而且个个身怀武功,当先的一人,更是属于高手级的人物。

 无痕脸上的血慢慢褪去,平静的等待。

 很快,院门被大力推开,伴随着剧烈声响大步走入的,是满脸怒容的商不问,在他背后,则是数名元宝庄的侍卫。

 很明显,商不问的火气大到连开门都嫌烦,所以那扇可怜的木门被他一掌拍开后,就直接躺倒在地上,四分五裂、寿终正寝。

 “小丫头,那妖女呢?快把她给我叫出来!”他扫视院落一圈后,恶狠狠的瞪向她,嗓门洪亮如打雷,震得他身后几名护卫全部一脸痛苦,耳朵快聋掉状。

 无痕有些不解,静静看着他“妖女?”

 怎么商老太爷来这里不是找商洛或者找她,而是找妖女?

 真是奇怪!

 商不问冲着她不耐烦的一挥袖袍,便快步往屋里冲去,想是受不了无痕的安静和借字如金,打算自己去找妖女了。

 几乎只有短短一瞬,他又倒飞了回来。

 因为这院落实在小,房间也少,几乎没有藏得住人的地方,他只随便看两眼就知道房里空无一人。

 再度瞪住无痕,商不问厉声喝道:“臭丫头!瘦竹门的妖女到底藏在哪里?你还不快说!”

 气死他,真是气死他了!

 今天才知道,他商家唯一的香火,竟然被个瘦竹门的女杀手给住,还瞒着他搞起了金屋藏娇那一套!于是今天他不惜纡尊降贵的亲自过来,准备除妖伏魔,为武林正道尽一份心力。

 无痕闻言顿时皱起眉,小脸微寒“这里没有妖女。”

 原来,商老太爷口中的妖女正是她。

 她曾被人骂过僵尸、骂过刽子手,就是没被人骂过妖女,所以有些生气,雪白的小脸如同蒙上了一层冰霜,寒意迫人。

 她生气,商不问气得更厉害,呼呼的息把花白的胡子吹得不断拂动。

 他大喝道:“你这臭丫头!竟然还敢替那畜生和妖女隐瞒?别忘了元宝庄的主子是谁!”

 商不问的记不错,并没忘记曾经在元宝廷里见过无痕,所以只把她当作商洛安排在这里伺候妖女的丫头。

 无痕听他一声声妖女,心底很是气恼,盯着他冷道:“我就是瘦竹门的杀手,你要如何?”

 “你…”商不问明显一愣,瞪着她上上下下打量十几眼后,终于接受一个事实他的不肖孙儿除了很不听话之外,连眼光也着实差劲到极点。

 金屋藏娇也就算了,藏的居然是又没又没的细干柴!

 “你…你这个臭丫头…”他伸出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指向无痕,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她是狐狸拐骗他宝贝孙子商洛?

 简直像笑话!

 按照眼前女孩的年纪和相貌,所有人看了只会认为,是他那不肖孙儿拐无知少女吧?

 所以,他嘴里的小妖女降格成了臭丫头。

 小妖女无,臭丫头卑

 不论是哪一种身分,一样都入不了他烈火剑客商不问的眼。

 无痕并未动气,只是有些厌烦的撇撇,问:“商洛呢?”

 骂人不会受伤也不会死,对于无关生死的事,瘦竹门下没有一个杀手会在意。

 一提到商洛,商不问的怒气又升了上来,恶声道:“臭丫头,你听着!有老夫在的一,绝不会任你同商洛在一起!想进我元宝庄的门?死了这条心吧!”

 无痕冷冷看着怒发冲冠的商老太爷,没有反应。

 在她心里,商洛就只是商洛,和商不问、元宝庄、其它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她认得的、接受的就只是一个商洛。

 进不进元宝庄的门,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和商洛在不在一起,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无痕看了他半晌,只是淡淡的再次发问:“商洛在哪里?为什么他没有来?”

 在商不问如此吓人的目光迫下,她关心的,仍然只有这一点。柔软衣袖下的手掌慢慢握紧,等待着回答。

 为什么商洛这么晚都没来,来的却是商老太爷?又为什么商老太爷会知道她住在这个小院落中?

 “他不会来了!”商不间断然回答。

 不会来了…是他来不了,还是不想来?

 十五年来,无痕的心第一次有些颤动,一双漆黑的眸子不住闪了又闪。

 如果…如果是他不想来…那她会怎么样?

 继续做那个冰冷的无痕、绝情的杀手?

 “他在哪里?”小脸上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忧愁,因为某些不确定。

 商不问怒极反笑,手掌慢慢提起来,移向她头顶,冷声开口“怎么,你还想见他?不如老夫先把你一掌拍死再说吧!”

 他身形高大,暗紫的衣袖在风里翻飞,蓄满内力的手掌显得特别苍劲有力,手掌投下一片小小黑影,把她整个细瘦的身子都遮在下边,如同乌云罩顶。

 无痕垂了垂眼,没有后退。

 她当然知道烈火掌的厉害,也知道烈火剑客的武功有多深。

 可是,她不退。

 退是死,不退也是死。难道商不问气势汹汹的跑过来,还会放过她不成?

 无痕平静的站着,开始凝神聚气。

 就算打不过,也要打,就算她会死,也不能死得太容易。

 这一向是瘦竹门下杀手的教条,深蒂固,不因对手是商洛的爷爷而改变。

 商不问扬着手掌,牢牢盯住无痕。

 这么平静、这么坚韧的女孩,他还是第一回见到,在他蓄满劲力的手掌下,居然半点胆怯也找不到。

 如果她不是杀手、如果她和孙子没有关系,那他简直要欣赏她了。

 但是很可惜,为了商家的名誉和商洛的将来,再欣赏也不能饶过她!

 商不问双目闪动,凌厉杀气划过,便要挥掌拍下。

 无痕淡绿色的衣袖扬起,正要接招,一道人影忽的直直撞了过来。

 “慢点打!”来人正是商洛,他一边撞一边叫,正落在自家爷爷掌下。

 商不问急急撤掌,弄得自己一阵气血翻腾。

 而无痕则静静往后退了两步。

 商洛挡在她身前,和商不问面对面。

 无痕只能看到他高高的背影,一时间看不到他的面容和表情,可是,一双细眉却皱了起来。

 因为商洛一身华丽的淡蓝衫子似乎破得有些不像话,不但到处是皱折和脏污,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破,有些像是被剑风划破,有些却像是被生生扯开。

 甚至,有几个破里还在渗血。

 慢慢的、暗暗的,从身体里一直渗出来,浸透数层衣料,形成一片又一片暗红颜色。

 无痕忽的想起上回商洛被家法伺候后,鲜血淋漓的股,难道,他这回又被打了吗?

 而且,打得好像更加厉害一些。

 商洛和商不问对视,然后用一贯笑嘻嘻的声调开口“爷爷,想不到您居然会跑到这里来看孙儿的朋友,怎么不叫孙儿一起来呢?”他一边笑,一边忍不住龇牙咧嘴。

 因为他脸上的伤也很精彩,面色发白、额头青肿了一大块,嘴角边还不住有血丝淌下,一笑,整个脸就变得非常怪异,简直比小表还难看。

 “死小子,你还敢笑?你还敢来?”商不问一看到他,马上把火力转移到他身上。

 “孙儿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怎会不敢笑、不敢来?”商洛的笑容扭曲,语调却好似很得意。

 毕竟,这江湖中被老头子一掌打伤后,还能逃过几十个护卫追捕的人,估计不会超过二十个吧。

 所以就算再痛,他也要站在他面前笑。

 商不问狠狠看着他,气得说不出话。

 他不是用烈火掌震伤他了吗?他不是把他关进了青石祠堂吗?他不是吩咐所有元宝庄的护卫看押他吗?

 为什么这个臭小子还会跑出来?

 商不问脸色铁青的瞪着他“死小子,你给我让开!”

 “不,不让。爷爷要打的话,就打孙儿吧。”商洛一边摇头,一边忍住不要当场吐血。

 商不问见他一副英雄救美、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由得暴喝“混蛋!为了个臭丫头,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照他所受的内伤,再挨一下自己的烈火掌,恐怕马上得去见阎王。

 商洛强笑道:“她不是臭丫头,她是你孙子看中的媳妇。”

 难受啊!痛苦啊!为什么这样命苦?每次挨打的好像都是他!

 不过如果挨打的是无痕,他一定会更难受、更痛苦,所以还是忍吧!

 而站在他身后的无痕,却是全身微微一颤,双眼惊讶的抬起。

 他说什么?她是他看中的媳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为什么他没有告诉过她?

 不过他对她的确是很好,那么,当他的媳妇也不错…

 想起师兄和纳兰姑娘的相亲相爱,无痕并不打算排斥。

 然而,商不问却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颤声道:“你…难道你要娶她不成?”

 “是,孙儿已经与她私定终身、难分难舍。”商洛忍住不断涌上的恶心感,轻轻松松大讲麻情话。

 商不问绝望到翻白眼,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

 私定终身?难分难舍?

 他堂堂元宝庄的传人、商氏唯一的香火,居然和一个瘦竹门的杀手夹不清,真是愧对祖宗先辈啊,

 也愧对他早已死去的聪明儿子和听话媳妇。

 瞧,他把商洛教成了什么样?

 花白胡子连着满面皱纹一起抖动,商不问的手掌再度扬了起来,恨不得马上一掌拍死商洛。

 不过,却迟迟没有落下。

 不管怎样,商洛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孙子,再痛恨、再失望,他也没法痛下杀手。

 盯了他半晌,商不问只觉心灰意冷,慢慢把手掌放下,哑声道:“既然你铁了心要那臭丫头,那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入我元宝庄的门!”

 他元宝庄断断不能与黑道杀手为伍,免得受人指指点点及笑。

 既然不忍取他性命,那么把他逐出家门,也是一样的。

 商洛闻言,脸上嬉笑渐渐收起,看着骤然苍老的爷爷,忽的说不出话来。

 他喜爱无痕,明白老头子知道后会生气、会反对,却从来没想到要离开元宝庄,可现在事实摆明了,如果他想和无痕在一起,那就再也回不去了。

 是元宝庄重要些?还是无痕更重要些?

 怔怔想了一刻,商洛无奈的笑笑,道:“是,孙儿再也不踏进元宝庄便是。”

 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选无痕。

 离开元宝庄他不会怎样难过,可是一想到要离开无痕,却让他说不出的郁闷。

 包何况,就算离开元宝庄,他还是姓商,骨血相通的亲情,可不是区区一扇元宝庄大门能够隔断。

 “你,确定?”商不问闻言,一下子脸色灰黯。

 他半点也没有想到,享乐至上的孙子竟然会舍得离开元宝庄,舍得放弃元宝庄少庄主这个镶金嵌玉的名号。

 商洛点点头“孙儿确定,请恕孙儿不孝。”

 “好,很好。”商不问连连点头,花白的胡须在风里轻颤,刚才苍老了十岁,现在恐怕苍老了二十岁,连一向硬背也似乎有些弯驼。

 究竟是他做长辈做得太失败,还是商洛做孙子做得太失败?

 他很失望,简直失望透顶。

 所以转身就走,再也不多看商洛一眼。

 瞧着爷爷带领侍卫走出院落,商洛静立半晌,身形忽然晃了晃,一股向地上坐倒。

 受伤苦撑可实在不容易,刚才心情,现在心神松懈,他只觉全身骨头都要散了,到处都在痛。

 无痕皱眉走上两步,仔细翻开他衣衫察看伤势。

 商洛随着她手指动作放声大叫“哇!痛死了!你谋杀亲夫啊?还不轻点!”

 其实她已经很轻了,他只不过是痛得难受想找人发罢了,反正她一向是骂不还口。

 无痕一听手势更轻,小小的脸上出些担心,拧眉瞧着他前一道剑痕,低声道:“不痛,不痛。”

 她那模样很像在安慰小孩子,惹得商洛忍不住又咧嘴笑,不好意思再欺负她。不过这一笑却又牵动了脸上的伤,顿时痛得头昏脑,嘴裹不住哼了哼。

 虽然他是男人,也比无痕大很多,但是偶尔撒撒娇没有关系吧?毕竟这些痛可都是为了她而来的呢!

 “不好,糟了!”哼了一会儿,商洛忽的大叫,像是记起了什么天大的事。

 无痕也跟着紧张,停下解他衣衫的手,问:“什么?”

 “快、快!快去拿面镜子来!”他面色剧变,两眼大瞪。

 “哦,好。”不晓得他这会儿要镜子做什么,但她仍是用最快的速度飞进了屋去。

 不一会儿,一面小小菱花镜拿到了商洛手里,他马上把脸对着镜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一边看一边喃喃n语着。

 “这下惨了,你相公不但变成了穷光蛋,还变成了丑八怪…”

 原来商洛刚刚想起来的是,脸痛得那么厉害,是不是被毁容了?

 现在看来虽没毁得太彻底,但原来的俊俏潇洒可是半点都没影了。一张鼻青眼肿的猪头脸,再俊俏潇洒也有限。

 惨啊!一之间他不但没了元宝庄的财势,连那张英俊无双的脸都没了…

 无痕呆呆看着神情凄切的商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穷光蛋?丑八怪?

 怎么她不在意的东西他会很担心?

 穷光蛋有什么关系?她会功夫,可以去抢钱!

 丑八怪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戏子,不用靠脸吃饭!

 所以,就算他变得再穷再丑她也无所谓,只要他是他就好。

 然而,无痕想得很简单,商洛却想得很严重。

 看了半晌,把镜子往身后一扔,他衷哀望着她道:“无痕啊,如果我一辈子都是这样,你会不会嫌我、抛弃我?”呜呜…他已经被爷爷撵出来了,如果再被她抛弃,那可就亏大了!

 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很像一只被痛打过的落水小狈,可怜到无以复加。

 无痕轻轻碰了碰他额头上那个青紫大包,徐徐回答“不会。”

 那么喜爱替她挨打的人,不容易找到。

 那么对她死心塌地的人,更不容易找到。

 最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有些喜爱他,所以一辈子都不会抛弃。

 记住一个人,对她来说是很难的事;而喜爱一个人,更是难上加难。

 无痕活到现在,能记住并喜爱过的人,也不过只有两个而已。

 一个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师兄涂欢乐,另一个就是商洛了。而且,她现在喜爱商洛好像比喜爱师兄更多些。

 听到她的保证,商洛总算长长舒了口气,很是欣慰“那就好,不然我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无痕轻轻“唔”了一声,不再和他搭话,一双小手开始忙碌起来。

 衣服、清理伤口、上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纯而轻巧。

 全身衣物所剩无几的商洛,忍不住角上扬,心底庆幸。

 瞧!有个杀手娘子还是很不错的嘛!起码包扎伤口,水准一

 至于这些伤口得来的原因,他倒是忽略不计了。

 伤口众多的遍布全身,无痕忙了好半天才上完葯、包扎好,商洛的力气也恢复了一些。

 “喂,你刚才有没有害怕?”他穿回破破烂烂的衣袍,一边倚着她慢慢站起,一边开口问。

 哦!好痛…好舒服啊…虽然无痕瘦瘦小小的,但身子却是软软香香的,让他身上的痛楚也似乎减弱很多。

 “没有。”她肯定的回答。

 “哦?那…有没有担心我失踪不来?”商洛双眼间了闪,咧嘴微笑出一排白牙。

 他是费了好大的劲才逃出元宝庄跑过来的,那时无痕已经等他好久了吧?看到老头子,也肯定很失望吧?

 “…没有。”无痕垂下眼,有些惭愧。

 他为她受了这么多伤,她居然还曾经担心他故意不肯来…

 商洛斜眼看她,在心底坏笑。

 唉,他的小无痕就连说谎也说不好呢,真是可爱!

 其实连他自己都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会为了她和爷爷作对?为了她离开元宝庄?

 所以,他不会怪她没信心,但他一定会让她知道,他绝对不会放着她不理。

 起身后,商洛倚着无痕往屋内走去,然而刚刚踏出数步,两人身后忽的飘来一阵清脆笑声。

 听到这笑声,无痕马上停住了脚步,商洛也忍不住全身一僵,因为这好听的笑声实在很熟悉,也很要命。

 席浅浓!

 两人慢慢转过身,看着不知河时到来的人儿。

 只见一身华丽衣饰的席浅浓站在绚烂夕阳下,美丽得不像凡人。

 什么是妖女?

 合该就是席浅浓这模样了。

 忽然的,无痕顿时明白,商不问会暴打商洛、来这小院里找她的原因了。

 毕竟,知道她身分、知道她和商洛在一起的,只有席浅浓,而武功高强的太守千金,要查出她的落脚处也实在容易得很。

 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因为自己刺杀过席太守,还是因为商洛上次打败了她?

 商洛皱眉瞪视席浅浓半晌,问:“你还想做什么?”

 害他全身是伤、害他被爷爷逐出元宝庄,还不够吗?

 席浅浓向两人走近几步,笑盈盈的开口“咦,商公子一向聪明,怎的这回连我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笑,美丽到残酷,隐含淡淡杀机,就好像盛开在血池中的繁花,散发阵阵摄魂香气。

 商洛心底一沉,了悟道:“你…是来杀我的?”

 席浅浓咯咯娇笑,赞许的点头“当然是!要不,我花这么多心思做什么?”

 花心思调查他们两人的下落,再花心思去通知商不问,等商洛受了伤再来打落水狗,取他性命。

 商洛苦笑,不在心底惨叫。

 不会吧!他不过是小小得罪了她两次而已,她居然要他的命?

 怎么这女人这么会记仇、爱报复?

 现在他受了伤,无痕又远远不是她的对手,难道就这样送命?!

 他还年轻,有大把的美好青春挥霍,可不想死啊!

 惨叫归惨叫,事实终究要面对。

 商洛慢慢站直身,把无痕拉到一边,对席浅浓笑道:“你要杀我就出手吧,我接招便是,不过她和你无关,对不对?”他试探的问。

 而她,指的当然是无痕。

 席浅浓瞧瞧无痕,再瞧瞧他,忍不住又是一阵娇笑,轻袖飘摇、花枝颤,简直要笑得不过气来。她一边笑,一边嘲讽的开口“怎么…怎么你这笨蛋,还以为我会放过她不成?”

 好不容易顺过气,她忽的笑颜一敛,绷着俏脸厉声道:“你们两个既然知道了本姑娘的身分,怎么还可能保得住命!”

 这一下,妖女变成了罗刹,令人感到冰冷刺骨。

 “身分?什么身分?”商洛心底一动,马上想起了席太守种种怪异的行径。

 席浅浓轻哼一声“你若不知本姑娘的身分,又怎会故意串通了杀手去救那席老儿?又怎会隐伏在太守府内多方刺探?”

 商洛皱眉,心知自己或许是踩了不该踩的尾巴、背了不该背的黑锅,不由得苦笑“恕在下愚昧,的确不知姑娘除了太守千金外,还有何种身分?若姑娘肯让在下做个明白鬼,实在感激不尽。”

 席浅浓冷笑了声“商公子装蒜的本事倒是不小!好,本姑娘就让你死得明白一些。”稍稍停顿,她双眼微抬,瞧着天边渐渐沉下的夕阳上字字道:“本姑娘是暗夜族人。”

 烁无光,暗夜席卷。

 暗夜族,当今财势第一族!

 “暗夜族!你…你是暗夜族人?”商洛的嘴巴顿时张得老大,吃惊不已。他早知席浅浓绝不简单,却半点也没想到她竟是来自于暗夜一族。

 暗夜族行踪成谜,拥有的财势富可敌国,且族中人人武功高强,武林中人对于暗夜族向来都是能避就避,绝不敢轻易招惹。

 衫袖一扬,她不屑道:“怎么,你还想装作不知道吗?可惜已经太晚了。”

 晚了,确实晚了。

 商洛只得叹气“本来的确不知道,现在却是知道了。”

 他这下才明白,她为什么要去密告老头子,设计害他。

 席浅浓既然是暗夜族人,那就断断不可能真是席太守的女儿,最多不过是暗夜王放置在席太守身边的一颗棋子而已。

 用来控制席蔚,进而控制金陵城商脉的棋子。

 金陵大型商号共有十六家,其馀中小商号不计其数,若能通过席蔚之手尽数掌握,那可是惊人的财富啊!

 敝不得堂堂太守大人提前到达金陵一个月,却只能藏身在秦淮河畔当个缩头乌,看来是这暗夜族的女子潜伏在金陵城中,多方打探商业情形了。

 而现在,席浅浓以为他看穿了她的身分,当然要杀人灭口了。

 商洛愁眉苦脸着,开始努力寻思身良策。

 席浅浓的武功并没比他差多少,现在那个笨老头子把他打掉了半条命,想逃生可真难如登天了!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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