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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位于旧金山郊区的怀安疗养院,白墙红瓦的房子伫立在一片绿地之上,在薄雾的清晨里显得与世无争,置身其中,心里纵有尘世纷扰不断,来到此也不自觉地因这股宁静而沈淀下来。

 翡湘蓝手里捧着一束馨香的白百合,在走进这栋幽静的大楼前停下脚步,深深地了口气,彷佛若不这么做,就无法得到力量走进去似的。

 她穿着一袭典雅的洋装,站在清晨的朝阳下,像是一张未曾沾染沙尘的白纸,阳光照在她身上,映照出圣洁的光辉,更显得她出尘脱俗,一丝顽劣的气息也没有。

 七年来不变,她总是在疗养院的花圃前,找到“她”的影子。

 一位美妇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年约四十的她因为身体病弱的关系,肤略显苍白,岁月褪去了她的青春,但更加添了洗尽铅华后的成风韵。她习惯性地遥望远处,微风自发梢轻轻拂过,整个画面安静得彷佛融入了大自然里。

 望着美妇,翡湘蓝心底难掩一股想哭的冲动,但她一定得忍住,不能让妇人看出她的委屈,只要妇人可以处在平静的世界里,吃什么苦她都愿意。因为这妇人是世上她唯一珍视的亲人,她是她的母亲,一个得不到丈夫忠诚的可怜寡妇。

 缓缓地吐了一口长气,翡湘蓝抱着百合花轻步走向妇人沈思的世界。

 熬人似是发现了她的存在,缓缓转过脸来,见着她,漾出了灿烂的笑颜。

 “蓝儿。”

 翡湘蓝轻跑上前,本先献上满怀的百合花,但是最后往妇人怀里先送去的,是她自己。

 “妈咪…”她投入母亲怀里,此时此刻,她回复成一个需要母亲呵疼的小女孩。

 美妇笑逐颜开地搂着她的心肝宝贝,充满母爱光辉的眸里尽是欣慰。

 “才正想着你呢,你就出现了。”

 “我也很想念妈咪呢,这花送你。”她撒娇地说,把母亲最爱的白百合热切地献上。

 美妇开心地接下花,一手轻抚着女儿的脸,发现她比以往消瘦后,秀眉轻锁。

 “你好像瘦了?”

 一直在外头,不瘦也不行。为了躲避死老头的追捕,她无法在正常的店里打工,只能在外头骗吃骗喝骗住,为了见母亲,她特地把钱省下,买了身上这套洋装,就是要让母亲认为自己过得很好。

 “因为现在流行苗条嘛,瘦一点才美呀,所以我在减吧,还嫌自己不够瘦呢!”她顺口撒了个谎,其实这几天都没吃,但这可不能让母亲知道,她可以行骗全世界,但绝不能让母亲担心。

 “翡家对你好吗?”

 她点头,漾着幸福的微笑。“很好啊,在那儿每天吃香喝辣的,都快腻死人了,天天山珍海味大鱼大,所以我才要减肥。”

 美妇含忧紧蹙的眉头这才舒缓下来,松了口气。

 “那就好,他总算有点良心,没伤害你。”

 “爷爷疼我疼得不得了,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孙女和继承人嘛!啊,我先去把花好,可不脑戚了,因为这是妈咪最喜爱的百合花呀!”在妈咪脸颊上香一个后,她叮咛道:“我去去就来,等我喔。”

 她接过花束站起身,往病房走去。

 不能哭!

 她不能在妈咪面前哭,就算心中有再大的委屈,也要忍住。

 每次来这里,她总是重复着千篇一律的谎言。但事实是,翡南千一点也没变,把她当成商品,换取包大的利益,为此她只好逃离翡家,出走天涯。

 妈咪不能再受刺了,翡家的男人都是冷漠又唯利是图的男人,为了足野心,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牺牲。妈咪一直都受不了父亲凡事只讲利益的个性,但为了她,还是死心塌地地跟着父亲,直到父亲出车祸,发现车上坐的却是另一个女人,妈咪因此崩溃,从此疗养院成了妈咪往后的世界。

 妈咪是她心目中唯一的亲人,这次逃出翡家,她会离开很久很久,所以在离开之前,她想再看看妈咪,多点时间与她相处。

 这次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思及此,她的神情不染上孤寂的落寞。

 什么时候,她才能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啊…她陷入沈思,完全没发现一个巨大的身影从身后缓缓近,等到察觉时,为时已晚。

 她倒一口凉气,无法置信的看着眼前戴着深绿色墨镜的男人,震惊得一时之间忘了要逃。

 “总算找到你了。”沙亦臣燃着怒火的目光向她。

 “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从他那儿逃走也不过才两天前的事而已,怎么今天就找到这儿来了,就算是死老头的保镳,也没这么快呀!

 “你最好现在开始祈祷,因为我会把你之前做的每一件事,一件不漏地回报给你。”

 怒火焚身的他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其实不用言语威胁,他的表情已经告诉她,他绝不会饶了她!

 翡湘蓝迅雷不及掩耳地把百合花往他身上丢,马上转身逃跑。要是被他抓住还得了,当下脚底抹油,溜呀!

 她自认自己的速度够快了,但不出三步,就被身后一双魔掌给牢牢抓住。

 “呀…”她尖叫,不可能的!明明两人的距离少说有十公尺那么远,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追上呀!

 不能在这里被抓,绝不能!

 幸好她早有准备!小手悄悄往裙里大腿摸去,那儿藏了一把刀,她要刺他一刀,然后乘机逃跑。但她的手才刚碰上刀柄,就被另一只大掌给按住。

 “你这个狡猾的小魔女!”耳边传来愤怒灼热的气息,她打的如意算盘,全被他看透了。

 “啊…放手!”

 她又羞又急地抗议,裙襬被到大腿上,裙下的修长美腿一览无遗;他的大掌也跟着她的手和刀子一块贴上她的大腿,而另一只壮的手臂则牢牢圈住她的,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放手?然后让你用刀子往我身上捅吗?”

 听得出他的咬牙切齿,可见他有多么愤怒。

 他的力量如此强悍,几乎让她缺氧,几乎快要窒息。

 沙亦臣真的很生气,但在盛怒中听见她断续的息,突然意识到她是如此柔软脆弱,不起他的力道,稍微冷静后,他放松了点手劲。

 “哈…哈…”她贪婪地着空气,因为痛苦而黛眉紧蹙,不嚣张时,无助的表情惹人怜惜。

 意识到两人如此靠近,她又是如此脆弱无助,沙亦臣竟有一时的迟疑。但随后,他咒骂自己不该有的情绪,这空有美貌却心地很坏的女人,该得到应得的教训!

 “你将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想怎么样?”

 “把你交给翡家。”

 “不!我不要回去!”

 “由不得你。”

 “放开我!放开…”

 她死命挣扎,虽然只是白费力气,但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又踢又打又咬,引得他更为愤怒。

 “蓝儿~~”

 一声担忧的呼唤声传来,令她霎时僵住,屏住了呼吸。

 “蓝儿~~你在哪里?”

 糟了!妈咪在找她,怎么办?她不能让母亲看到,也不能让她知道。

 可是…可是…现在的她逃不了,也躲不了。

 悠悠传来的叫唤声,也引起沙亦臣的注意,并感觉到怀中人儿的极度紧绷。他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脸色更加苍白,泼辣刁蛮女突然变成了怯胆小绵羊,还缩到他的怀中。

 她在害怕什么?

 她不再挣扎,也不敢讲话,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肇始之因,当然是那声呼唤。

 他瞥了一眼那个缓缓朝他们走来的妇人,低沈的声音呵着她的耳。

 “她是谁?”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哀求他。

 “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钱…”

 “有些事,不是用钱就可以了事的。”

 “蓝儿~~你在哪里?”妇人的身影逐渐靠近。

 他感觉到她又震了下,紧抓住他手臂的柔荑泛着冰凉,不住拧眉怀疑。

 这…该不会又是她的诡计吧?

 他不会忘记这女人有多么会装可怜,演的戏多么真,让他栽了生平最辱的跟斗,他不会再信她!

 “蓝儿~~”

 眼看妈咪的呼喊越近,她就越害怕,不能让妈咪看到,妈咪不能受刺,可是…可是…她动弹不得啊!

 “求求你…别抓我,至少不要在这时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她低声下气地哀求,眼眶润,瓣微微抖颤。

 她的可怜兮兮,反而怒他。

 “你又想装可怜?这次打算编什么故事转移我的注意力,好让你可以进行下一步诡诈的逃计划?”说着,圈箍在她间的手臂又倏地收紧。

 她差点透不过气来,痛苦地张着嘴,但忍着没叫出声音,反而让他更加惑了。

 她是真的在害怕,真的在求他!

 沈一会儿后,他低沈的声音再度呵着她的耳。“真的叫你做什么都愿意?”

 她犹豫了下,似是下了决心地点头。“嗯。”原本抱在间的手臂,突然探入衣服里,她被他突来的举止吓坏了,但只是噙着泪,咬着,不敢挣扎。

 他糙的掌心触碰到滑冰凉的肌肤,大手缓缓往上探索,深入衣服最里头,感觉着曲线的起伏,他晓得只要再往上,就会达到柔软神秘的顶峰…

 他的手越往她前伸去,她的颤抖也越明显。他冷静地观察她,看着她贝齿将粉咬出了红痕,看着她紧闭双眼任人宰割,越加苍白的脸色显现出她的强自忍耐。

 他并没有打算轻薄她,只是想测试,好确定她是否在假装。

 对他的试图轻薄,她竟然放弃挣扎?

 只因为那个妇人?

 他突然收回手,一手将她衣裙盖好,另一手仍是箝制住她的

 翡湘蓝睁开眼,很讶异他会突然停止,但她没有太多思考的空间,因为妈咪终于看见了他们。

 “蓝儿,原来你在这里,咦?这位是…”妇人很欣慰终于找到女儿了,但同时对于女儿身旁多了一位陌生男子而感到意外,瞥见他的手臂圈住女儿的时,更加纳闷地来回看着两人。

 “啊…妈咪…我正要去找你呢!”翡湘蓝忙搭腔,以笑脸掩盖情绪。

 他的疑惑在她出声时得到答案,原来这妇人是她母亲。

 “你哭了?”妇人微微诧异地发现。

 见母亲变脸,翡湘蓝也紧张了。女儿眼睛红,又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可以想见妈咪会想到哪去,当机立断下,她反应快速地编了个大谎。

 “妈咪,我是因为太高兴了,所以喜极而泣呢!”

 “怎么回事?这人是…”她担忧的转向那看起来很危险的男人。

 “他是我男朋友啦。”她害羞道,自动偎进他怀里。

 此话一出,最意外的人反倒是沙亦臣,深思的眸子因为她柔软的身躯而燃起一把火。

 翡湘蓝好亲密地靠着他的膛,一双凝白玉臂勾住他的脖子,漾着甜蜜的幸福笑容撒娇道:“他刚刚才向我求婚,所以我才会感动得哭了。”

 只有这样扯谎,才能解释为何她眼睛这么红,为何人在他的怀里。

 熬人抚着心口,一阵激动。“真的,你们…太好了。”这回,眼眶红的是妇人。

 沙亦臣没有否认,只是静观其变。

 “妈咪,您怎么哭了?对不起,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应该早一点让你知道,才不会…”

 “不是的,妈是太高兴了,原来你已经有了意中人,还论及婚嫁,真的是一个大惊喜哪!”

 “我们是自由恋爱,情投意合才在一起的,他对我很好,特地说今天要来拜访您呢!”

 “那怎么好意思,你也不早说,妈一身邋遢,没来得及打扮见人。”妇人慈霭的笑容转向沙亦臣。“请问贵姓?”

 翡湘蓝求助的看向他,抓住他衣襟的两只小手不自觉地握紧,僵硬的身子,畏惧的眼神,在在透着哀求的讯息。

 两边冷漠的嘴角,忽地扬起微笑的幅度,他摘下墨镜,对妇人绅士有礼地自我介绍。

 “敝姓沙,沙亦臣。”

 “我女儿很皮,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对不对?”

 熬人的温柔笑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有种动人沈静的美,他现在明白某人的天使笑容,是遗传谁的了。

 “她是皮了点,连我都吃过她不少亏。”

 熬人失笑道:“结婚后,可有得你瞧了,蓝儿从小就是个鬼灵,常把大人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呢!”

 “没关系,结婚后我会好好看管她,夫人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熬人细细打量他好一会儿后,才点点头。“蓝儿有你照顾,我就放心了,本来我一直担心她,我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若是哪天我走了,留她孤单一人该怎么办?”

 “妈咪,你又胡思想了,你会长命百岁,大富大贵,儿孙满堂。”翡湘蓝嘟起子邬更正,不准母亲说这种话,叨念时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她每一个表情,全看在他眼里。

 他放开她,让她可以帮妇人推轮椅,他则默默跟在身后,看着她细心呵护妇人,展现乖巧女儿的模样;盯着她在母亲耳边轻声细语,逗母亲开心…如此全心全意地呵护,与当那个诡诈多端的小魔女,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

 清晨天气稍凉,她为母亲添衣,还为母亲倒了杯热水暖暖身子,母亲头发被风吹了,她拿梳子为母亲理好发丝,帮她梳得美美的,把母亲逗开心了,她自己也开心。

 现在的她像个守护天使,万般温柔,只为妇人一人绽放最真挚的笑容。

 他默守在一旁看着一切,眼睛若有所思地锁住她的一举一动。

 “阿臣。”

 阿臣?谁是阿臣?

 沙亦臣愣了下,满面笑容的妇人正对他招手。

 她…叫他阿臣?

 他迟疑了下,在看到翡湘蓝求助的眼神后,才配合地走上前。

 “夫人。”他来到妇人面前,咧开微笑。

 “阿臣,蓝儿就拜托你好好照顾她了,这孩子有时候任了点,希望你能多担待,好吗?”

 熬人诚恳的眼神燃着母的光辉,他瞧了翡湘蓝一眼,意外瞧见她极为尴尬的表情,看似很不愿他过来,但却又矛盾的希望他配合。

 有意…

 他嘴角勾着酷笑,很配合地演着“未婚夫”的角色。

 “那是当然,夫人,我会好好照顾『蓝儿』的。”他很自然地叫她的昵称,乐意欣赏她难得的赧红娇颜。

 “还有啊,蓝儿晚上有踢被子的习惯,你要记得帮她盖被子,不然会着凉的。”

 浓眉兴味地扬起。“喔?她会踢被?”

 “是呀,她踢被踢得可凶了,睡相也不雅,老是睡得歪七扭八,常常隔天醒来,发现她不是倒着睡,就是横着睡…”

 “我现在不会了!”她连忙打断母亲的话,阻止她再继续揭她的糗事,妈妈经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

 熬人反驳:“你怎么知道不会?搞不好是你自己转了一圈回来,所以不知道。”

 翡湘蓝真的很想挖个跳进去。丢脸死了,妈咪唠叨的习惯又来了,尽在外人面前说她以前的糗事,偏偏还是在姓沙的面前!她真后悔骗说姓沙的是她未婚夫,但情况紧急,又不得不这么说,偏偏有人抬杠的兴致也很多。

 “喔,看不出她睡相不雅哩!”

 熬人像是找到了知己,难得有人可以跟她聊聊自己的宝贝女儿,早把沙亦臣当自己人了。

 “蓝儿不只会踢被,还很怕黑呢!睡觉都要开灯,记得她八岁时,有天晚上突然停电,她吓得一直喊妈妈,等我拿着手电筒找到她时,发现她已经被子…”

 “妈咪!”翡湘蓝满脸通红地抗议。“小时候的事,就别提了好不好!”“有什么关系,阿臣将来是你老公,让他晓得有什么关系,我是担心你呀,而且你现在还是习惯睡觉开灯不是吗?总要让老公知道啊,新婚之夜的时候记得把灯打开…”

 “妈咪!别说了!”

 真是够了!她脸蛋烧红得冒火,被妈咪口无遮拦的话一搞,害她都无颜见人了。

 为了避免妈咪说出她更多的糗事,最好快快说完话离开,正好主治医生来访,又到了母亲定期治疗的时间。

 她叮咛妈咪好好疗养,切记放宽心,注意身子,最后,总避免不了离开的伤感。

 临走时,妇人拉住女儿,示意她低下头,在女儿耳边说着悄悄话。

 “这人有一双温柔的眼,一定会对你很好,你眼光不错。”

 她呆住,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回复,还来不及思考时,间突地被一把搂住,人也落入了结实的怀抱里。

 “夫人,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蓝儿。老婆,我们走吧!”

 翡湘蓝瞪大眼,他、他说什么呀?

 蓝儿?老婆?害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皮疙瘩掉满地,忘了自己戏还没演完,就被挟持而去。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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