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名骑士,快速地策马奔驰过高山溪
、浩浩黄沙,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不久,他们接近了大宋国土的边界关口,沿途上四处可见穿着元服的鞑子。
“小心点。”执宁
低了帽檐,低嘱着另一匹马上的鱼机。
“嗯。”在边界出口处,那儿搭着一座简陋的茶亭,四方桌再加上配了几把播晃的长凳子,零零散散的占着几处。
“客官,请坐。”店小二摆出专业笑容,招呼着这两名神秘兮兮的客人。“客官要点些什么?”
“来壶热茶。”
为了不引人注意,这一路上的大小事情都是由鱼机出面。
“是,马上来。”哎!他还当这两个是有钱的大爷,没想到也是个穷光蛋,他脸上的笑容马上垮了下来,敷衍地应了几句。
“等等!”执宁叫住了店小二。
店小二听到是女孩子的声音,好奇地探头想瞧清楚。“还有什么事?”
“一壶上好女儿红,再采只烧
、几样小菜,准备好,我们要带走。”
“好。”店小二口上应诺,脚下却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咳…”鱼机咳了一声,警告着店小二别多事。
“是、是、是,马上准备好。”
一会儿,茶送来,店小二不死心地又偷瞄了一眼,还是没展获。
“小二,拿酒来,再炒几盘小菜。”三名高头大汉在这时走进茶亭,手上各持着骇人的大刀。
“大爷,酒来了。”
“劳什子的鬼天气,热死人了!小二,你知不知道到齐雁坡除了栈道那条路还有没有别的路好走?”
“三位大爷你们要去齐雁坡啊!”店小二啥本事没有,就是“哈啦”最强,他乃人称“八卦小二”是也,想知道方圆数十里的小道消息,问他就对了。
“少说废话,你到底知不知道其他的路?”
“知道、知道,但是走其他的路可是要多上半天的脚程,走原来的路会坑卩了。”
“废话少说!大爷我叫你说就说,哪那么多废话,要是原路可走,我们还会问你吗?”
“是、是,一切都怪小的没脑筋,走其他路的话…大爷你们是不是怕落虎岗上的土匪?’
他很
婆的又问了一次,这次,那些大汉都懒得再回答他,直接将一把刀
上桌面。
“我
!”不能如期到达齐雁坡已经是很令人抓枉的事情了,没想到这店小二又跟个鸭子一样聒噪不停,倘直是找死。
“大爷饶命,小的绝不再多话。”
“来不及了,你已经惹火了我,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大汉揪起他的领子,拿起
在桌面上的大刀,眼看就要劈上店小二的颈子。
“啊!”多嘴的店小二闭着眼尖叫等待将来的死亡。
“谁?”大汉高举的手被一枝英名飞来的竹筷击中,精准的人掌三分,手上的大刀铿锵掉地,他凶神恶霸地瞪着茶亭里的客人,除了他们三人,就是坐在角落那两个戴笠帽的家伙。“你们居然敢多管闲事。”
“大哥,让我们去教训他。”
其余的两名大汉,同样看起来就不是好东西,拿着刀一路拽到那两个家伙面前。“喂,把帽子拿下来。”
执宁和鱼机不为所动地低头喝着茶。
“大爷我在说话,你们听到没有!”他们抖着刀,想仗刀欺人。
“可恶!你们找死。”
鱼机将手中的热茶泼向其中一人,身手快捷地跳高位子,转眼间已经点住两个人的笑
。
两个大汉倒在地上,傻痴痴的狂笑,身子左搔右抓的。“哈、哈、大哥…救、救命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为首的老大,瞧见手下惨败的情形,为之一惧,他根本都还没看清楚那个人是怎么出手的。他现在是跑好呢,还是跟他搏上一搏?
他龙天,好歹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人,为了面子,他赤手空拳地冲向那个人,打算来一番轰轰烈烈的打斗。只可惜,空有满腹的斗志是行不通的。
鱼机纵身一跳,同样将他笑
点住。
龙天跟弟兄们一块儿在地上笑得不亦乐乎,整张脸被笑意扭曲。“饶命呀,哈…大侠!炳…”
“你们下次还敢不敢仗势欺人?”
“不、不敢了。”
“让他们走。”执宁坐在位子上,看他们也不是什么大恶之徒,便决定放了他门。
“是。”鱼机解开他们三人的
道。“滚,别再让我看见。”
“遵命。”龙天带着兄弟吓得
滚
,
起家伙不敢稍作留连。
“多谢大侠、侠女救命之恩。”
惹事的人一走,店小二马上又有话了,刚刚才决定不再多话,这下子又忘得
光。
“用不着谢我们,我要的东西呢?”
“准备好了。”他从后头厨房拿出打包好的食物遵给他们。
“多少钱?”
“不用了,你们刚救了我,就算是送你们的谢礼。”
“送我们?难道你不怕被掌柜的骂?”
“掌柜的呀…”店小二张望了四周,悄声在他们耳边说道:“不瞒你说,其实我就是这茶亭的掌柜。”
“你既然是掌柜,为什么要装成店小二。”
“这你们就不知道,现在局势动
不安得很,要是哪天这茶亭来个抢匪,如果我只是打杂的小二哥,我就可以把一切推给掌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既保住了钱也保住了人。”
“原来是这样。”
“对了,客官,你们是要进城去的吧?”
整个气氛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肃穆起来。
“放心,我没什么恶意,我只是看你们的样子不像鞑于,所以想要叫你们小心点。”他急着澄清。
“你…”“小姐!”鱼机担心他会是披着羊皮的狼。
“不要紧的。”她连
赶来这儿,就只为了一个目的。“你可知道大宋皇帝的尸首被置于何处?”
“嘘!要是被元人听到,会被杀头的。”他紧张地把他们拉到里头。
“小二哥…”
“这说起来真玄,皇上驾崩当天,他的龙体被鞑子叫人悬吊在城门口,以示威严,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这龙体又给他们移走,而且还举行了一个不小的埋葬仪式,听说就葬在东郊皇陵。”
“小姐…”
“我没事。”
听到父皇的尸首被人悬吊示众,执宁是掐着手臂不让自己哭出声,等小二哥说父皇被安葬了,她才松开了手。
“你们是要去祭拜皇上?皇陵那有很多元兵守着,要进去恐怕很危险。”
“谢谢你,这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她拿出一锭银两放到桌上,和鱼机离开茶亭。
店小二摸索着下巴,越看越觉得这两个人眼
,好像曾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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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历代皇亲国戚最后的安身之地…东郊皇陵被火光照得有如白画,元兵在各个通道上布置岗哨,戒备十分森严。
起先是一、两处,一灭一起的亮光在黑夜中泛起,慢慢的,亮光一直增加,皇陵的天空密布了数百只尾巴发亮的小飞虫。
“这是什么?”
“怎么回事?”
这些不寻常的虫子吸引了所有哨兵的注意。
从虫子的翅膀飘下细细的白粉,被白粉沾到的人,下一秒钟马上倒地不醒,整个皇陵无一幸免。
执宁和夜探采此的鱼机从黑暗的树丛中跳出,直奔钦宗皇帝陵前。
鱼机拿出早先备好的酒食放在先皇墓前。
“父皇,儿臣来看您了。”执宁跪在碑前,忍不住痛哭悲泣。
“公主,上香了。”
两人各自拿了六炷香,在碑前叩首跪拜。
皇上,从今尔后,我一定会用生命来保护公主,鱼机在圣上的碑前暗暗发誓,只要她活着一天,就没有人能欺负她。
香很快地烧了一半,葯效也渐淡去。“公主,该走了,元兵很快就会清醒。”
“我不想走。”
执宁心中万般不舍,这一走,要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曾经这么熟悉的地方,她却可能永远不会再踏上。“万一元兵醒来,那就槽了。”倒地的士兵开始清醒,发现大伙人全躺在地上,他们才发现有异。
一阵紧密的搜寻下,皇陵内外并未发现可疑之人,最后,元兵终于看见,宋钦宗陵墓前多了祭品。
没有人晓得这些东西是谁放的、又是谁闯进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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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木箭朝着执宁的坐骑飞去,她一跃闪过了箭,但马却遭了殃,一箭正中腹部。
约莫二十几个衣衫褴楼的壮汉罩着清一
的黑袍将执宁和鱼机团团围住。
她拍拍衣服上的黄土,气定神闲地打量他们。
“小姐。”
“不打紧,只不过我们运气好像每次都不怎么好,常常遇上土匪。”她还记得她跟瓶儿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认识的。
“小姐,我来。”
“除非必要,否则别伤了人。”
“嗯。”鱼机走到土匪前头,光是气势就
过那些人。
“你们想做什么?”
“这儿是咱们兄弟的地盘,要打这儿过先留下钱财。”
“要是我不呢?;,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兄弟们,上!”为首的匪徒一吆喝,他身后的弟兄们马上拥上前去,挥舞大刀,状极凶恶。
这些人岂是鱼机的对手?他手持青燕剑,凌空劈落,匪徒手中的大刀“锵!”的一声,断成两半。
“可恶!”刀没了,只好赤手空拳的和他打上。
鱼机闪过攻击,踢起地上的小石子,弹向土匪群,顷刻间,四、五人已被点住
道动弹不得。
这一帮土匪,不出十分钟,已经被打得落花
水。
“小姐,我们走吧!”料理完了这帮人,鱼机把他的马牵到公主身边,
让公主乘骑。
“啊…”土匪首领握了把折断的大刀冲向他们。
鱼机以为他的目标是他,怎知一转身那把大刀竟朝着公主刺去,他不假思索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大刀,
口硬生生的被刺了一刀。
“鱼机!”执宁吓了一跳。
握刀的土匪头听到这名字,愣得松开了手。“鱼机?”
“鱼机,你受伤了。”她用手捂着他
前的伤口,神色慌张。
“我没事。”这点小伤还死不了,他抓住匪首,眼神凌厉地瞪着他。“你该死…”
“你是鱼机?执宁公主的随身侍卫?”他颤巍巍地问道,看着这一对男女,其他的土匪听到头子的话,停止了呻
,慢慢地往他们靠拢。
鱼机询问地看着公主。
“你们是谁?”从刚才看他们的打斗和秩序,执宁就觉得这些人不像是—般的土匪,现在听了,更加的确定。
“你是执宁公主?”
“我是。”
此话一出,土匪们全跪了下来。“公主。”
“你们是?”
所有的人
下遮掩用的黑袍,里头穿戴的是大宋土兵的战袍。
“公主,我们终于等到你了。”想到国灭,所有人红着眼眶,但是身为军人身分容不得他们将泪轻弹。
“你们是剩下来的土兵…”
“是,我们一心相信公主你会回采领导我们夺回大宋的山河,现在公主总算回来了。”
“你们这些人一直都在这里?”
“是的,自从军队战败,我们这几个剩下的人就一起逃到这落虎岗来,我们抢劫过往商旅、突袭元兵,就是希望做最万全的准备好伺机复国,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们等到公主。”
“…复国。”她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她并无此意。
“嗯,我知道在各地还有些将士们也在等着公主的带领,只要公主一号召,这些人一定会马上赶来,只要人手…”
“我并不想复国。”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
“一多,复国的…公主?”他刚在说话的当头,好像错过了什么。
“父皇
代过我千万不能存有复国之意,所以我不会带领你们去做任何事。”
“不能复国?”一双不解的眸子看着另一双不解的眸子,茫然地重复着话。
“对不起,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不想再涉人任何战争之中。”
“你要我们放弃复国的希望?”
“是。”
所有的人顿时像失了重心。“将军,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主不愿带领我们复国。”为首的将领痛彻心扉,多
的等待竟成空。
“请你们回去过平静的生活,别再打打杀杀了。”人死得已经够多,够惨,不需要再为黄泉添上人命。“鱼机,我们走。”
这些人对父皇的忠心,她会记得;走到门口,将领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们所有人就是倚靠这信念残活下来,我们忍辱偷生,如果不能复国,那我们活着又有何用,汝等将追随先皇至死。”
一伙人全跪了下来,打击使得这些人万念俱灰,手上的小刀冰冷
森。
“你们、你们这是何苦?”
“我们绝不做苟活之人。”每一个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毫不迟疑。
执宁的身上背负着数十条的生命,将因她的抉择或生、或死。“住手,我会留下来。”
“公主!”“我会带着你们夺回我朝,不过,你们必须照着我的话行事。”
“是,末将纪斐与士兵共二十三名,在此恭候差遣。”
案皇,请您原谅我,这些人的生命掌握在我手上,我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不过,我绝对会尽力,不要再有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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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萨,你给我出来。”
斑大的骏马冲进帐内,鼻翼不断
张着气,也感染到背上主人的怒气。
“原来是皇兄,今天怎么有这兴致来找我?”
帐内,酒洒了一地,挂毯、摆饰也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纳凉。
这叫札刺萨的男子怀里正搂着一名
前坦
的女人,这场面被人撞见,他不但不急着遮掩,反而还
有声地往她脸上胡乱亲吻一通。
铁烈翻身下马,抓起地上的女衣丢到那女人身上。“滚!”
“是。”
“是谁惹了你,瞧你火气这么大。”他捡起地上的酒瓮,摇了一下,把剩余的酒一股脑儿灌进嘴里。“好酒。”
“为什么要这么做?”
铁烈…当今元朝的可汗。
锐利的眸光足以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槽,他的声音是硬从牙
里迸出来的,聪明的人是绝不会再对他打哈哈。
“什么为什么?”
札萨格掐笑着从空酒瓮堆中想再找酒喝,忙得不可开
,让人从衣领揪了起来,然后丢向支撑着圆锥帐篷的中粱支柱,木头啪一声,由中间开始剥裂,一个很大的声响,帐篷晃动了两、三下,咚!整个篷子应声倒落。
铁烈和马及时逃了出来,但里头的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木格搭成的墙壁、顶头的枝干、大块的厚
毯全
在札萨身体上,他岔了气地在布堆里求救。“来人呀!快救救我。”
“可汗?”在一边候命的二十六名侍卫亲军请示着。
“去把他带出来。”
札萨被砸得满头包,让人拖出来后,哀声不断。“好痛呀!”
“现在你总算清醒了吧?”
“皇兄…”
“你居然将我的命令置之度外,擅自允许士兵在宋国烧杀掳掠、纵乐狂
,伤害无辜之人,又将大宋皇帝的尸首悬于城门,若不是念在你是朕的同胞手足分上,我早将你和那些兵将处斩。”
“我知错了,皇兄饶命。”
“仅此一次,下次再犯,休怪我无情。”铁烈跃上马匹,率着侍卫亲军腾驰离去。
“王爷。”
之前被驱开的女人走到札萨身边想扶起他,却让他一掌打离。
“走开!”他不甘心,同样是手足,为什么是铁烈当上可汗?“可恶!铁烈,有一天我一定会从你手中夺下可汗的位子。”
他嫉恨,每看铁烈嚣张一次,恨意就加深—层。
这大片山河,有天一定会落在他手中,到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有谁能阻拦他?
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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