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对丁育彬而言,日子应该是平凡而顺畅,快意而漓
,不用理会时间的流逝,能无忧无虑,无风无
地自在度过每一天才是。
就算站在医院手术室前面,他还是这么坚持。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师走了出来。
他赶忙上前问道:“医生,人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了,不过还要在加护病房观察一下,病人可能有轻微的脑震
。”
丁育彬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什么大碍,回想刚刚送来时血
模糊的情况,还真让他捏了一把冷汗,直担心会造成悲剧。
不知道该说纪珊珊运气好还是福气大?
他真的很想用力踢一下纪珊珊,对于她的胡来,还有害他遭受到的精神
待。
他拿起大哥大,拨了几通电话,然后朝医院大门走去。
是的,现在是下午四点钟,为了纪珊珊,他必须去警察局作笔录,把出事的始末
代清楚。
黎真匆匆地赶往警察局。
要不是知道丁育彬不会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黎真一定以为这只是一场恶作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黎真只听到医院和车祸,然后丁育彬告诉她要去警察局。
话筒短的不像是她认识的丁育彬,语气有些疲累,也带着烦躁与不耐。
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是纪珊珊出车祸了?
肇事者是谁?
懊不会是丁育彬吧?
黎真在混乱的思绪中来到了警察局。
她正想冲进警察局,丁育彬已经走出来,而且他身边多了一个纪明杰。
“你怎么会在这里?”黎真惊讶不已。
“因为他是纪珊珊的哥哥。”丁育彬主动替纪明杰回答。他疑惑地看着两人,不由得问道:“阿真,你认识他?”
“嗯,前两天才认识的。不过这不重要,到底怎么了?纪珊珊呢?你撞到她了?”她捉住丁育彬的衣袖,急迫地问着。
丁育彬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疲累之余忍不住笑出来。
“阿真,你疯啦!我怎么会去撞她?撞人的是纪珊珊,她撞伤了一名交通警察,我是来帮她收拾残局的。”他指指背后的警察局。
“那么…
…嗯,纪…”她应该先问哪一个?
“
际?你在说什么呀!”丁育彬拍拍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位
警伤势还好,目前在加护病房观察,可能有轻微的脑震
,至于纪珊珊…”他伸出一只手指头,有点轻视地哼了一声“右手食指扭到,而且跟车祸没关系,是她拼命戳我戳出来的。”
不能怪他没风度。明知道他要和她理论,纪珊珊偏偏飞车给他追,还神勇地撞倒企图拦她的
警…这也罢了,在她毫发无伤的奇迹下,竟然只会躲在随后赶来的他背后,拼命戳他,要他上前处理事情…
他想,他的背后一定有一块瘀青。
“那她人呢?”黎真四望,没看见她的踪影。
丁育彬看看一声不吭的纪明杰,继续答道:“在我车上。”口气有点无奈。
黎真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安慰丁育彬,然事看看纪明杰,试探地问道:“看来事情都处理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纪珊珊,她老觉得纪明杰的脸色不太好。
纪明杰微微颔首,算是给她回答。
倒是丁育彬则夸张地叹了一口长气,扳着手指头数落“哪有这么快?得先和对方和解,向人家赔不是,然后是医葯费,赔偿金等等的事情,要了事恐怕得拖上一阵子,而且,你不知道…”他
低嗓音向黎真诉苦“这个闯祸
竟然还赖上我的车子,非要我充当司机送她回家不可,枉费我历尽艰辛找来她哥哥,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喜爱你嘛!”黎真低声取笑。
“连你也闹我?”
丁育彬觉得自己好委屈。明明所有的事都是纪珊珊惹出来的,结果他却得跑医院,为她向对方家属致歉,还要到警察局帮她善后,连回来都要他接送。
而黎真竟然还说风凉话!
“别生气了。”黎真可不想被他委屈的眼神瞪视“你还是先送纪珊珊回家,或者你要跟她在这里耗上一整晚?”
“开玩笑!”丁育彬皮笑
不笑地撇开脸,带着轻蔑的意味。
黎真知道他会屈服的。
不到半晌,丁育彬不甘心的看着她“好吧,我送她回去。”他看看路上的交通拥
“要不要我去替叫辆计程车?”他拿出大哥大。
现在正是下班的颠峰期。
说也奇怪,一直不说话的纪明杰突然开口了。
“我会送她回去。”低沉的嗓音有着不容反驳的坚持。
若非在警察局听过纪明皆篇口说话,丁育彬准会以为他是哑巴。他望着黎真,征询她的意见,却发现她笑得很灿烂。而且灿烂过了头。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她说。
阿真在说反话!丁育彬皱眉,这两人
怪气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他以眼神暗示黎真,黎真回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丁育彬当下决定不管他们,他正准备走,纪明杰却叫住了他。
“多谢你对舍妹做的一切,舍妹就拜托你了。”
他觉得纪明杰好像在
代遗言。
车缓行在台北街头的车阵里,纪明杰与黎真一语不发。
懊说什么呢?黎真不想问,而纪明杰也不想说。
他打开了音响,
泻出来的音符带着原始的节奏充
小小的车厢里,充满了强烈的生命力。
黎真聆听着音乐,皱了一下眉头。
“是排箫。”她低语。
纪明皆拼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她的话像极了叹息,隐没原始乐音的
里。
“这是排箫,有木鼓声。”黎真再说一次,并且多了补充。
“你知道?”纪明杰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知,但还是忍不住要问。
拥挤的路口亮起红灯,纪明杰停下车子,发现她有一张
足的脸。
“你似乎很喜爱?”
“还好,南美的传统音乐不是到处都听得到的。”黎真没有睁开眼睛,但还是回答他的问话。
纪明杰该觉得惊讶吗?就如她所说的,这种音乐不是到处都听得到,可是她却知道,而且似乎认为这没什么了不起。
她真的很自傲,纪明杰这么认为。因为这是他最喜爱的音乐,长久以来,却找不到知音。
他的遗憾在她哼着旋律的沉
里找到归处。
“喜爱的话,我把这张送给你。”
黎真张开一双眼觑着他,像在观察他言语的真假。
“谢谢,我心领了。”她的微笑刹那间变成促狭“我也有这张。”
就在那一刻,他的心突然轻松起来。
“你去过南美洲吗?”他问,想拉近彼此的距离,他发现黎真不喜爱主动跟他说话,而他却想多了解她。
黎真摇摇头“南美太远了,而且我没有那么多钱。”
“那你喜爱吗?”他又问。
“还好。”黎真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很想去。”
那关我什么事?黎真皱紧双眉,对他没头没脑的回答十分困惑。
纪明杰还在等待她的回应。
黎真转了转眼珠子,总觉得不该继续下去,她决定换个安全的话题。
“对了,你妹妹。”她将话题转到纪珊珊身上“我不知道纪珊珊是你妹妹。”
一提起他妹妹。纪明杰就高兴不起来。“她的确是我妹妹,我妈难道没有告诉你?”他的证据十分淡漠。
黎真丝毫不受他冷淡的态度影响。“你妈是提过,可是我没注意听,只记得什么美丽活泼、聪明大方、很爱撒娇什么的。”纪明杰淡淡说道:“你不知道是对的,因为我母亲把她美化了。”
“你对你妹妹似乎颇为不满,是不是因为刚刚的事?”
“当然不是。”他看到前方有事故,于是变换车道走另一条路,再继续回答:“我妹妹是出名的任
骄纵,天生刁蛮在
。”他斜瞟着她,试探道:“你的男友对她似乎也很头痛。”
“你是指彬哥,还好啦!他是个君子,你妹妹跟他在一起不会有事的。”黎真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神经线突然变大条。硬是略过了“男友”这个称呼。“你不在乎吗?看起来我妹妹很喜爱他。”他再次试探。
黎真还真的满不在乎。她笑道:“我知道你妹妹喜爱他。她一直表现得很明显,我非常欣赏她这种态度,而且她长得很漂亮。”她看了纪明杰一眼,补充道:“当然你也很帅,你们家的品种实在很优良。”
这是讲到哪里去了?纪明杰皱眉,问:“你到底喜爱谁?我妹妹还是丁育彬?”或者是我?这句话他却没有勇气说出口。
“都喜爱呀!怎么了?”黎真觉得他问得真怪。
他脑海突然服现她所说过的话。“你说过你是同
恋。”他自语。
黎真恍然大悟,戏谑的细胞猛然活了过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碰你妹妹的,更何况我喜不喜爱她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妹妹喜爱的丁育彬到底喜爱谁,你说是吧?”她好心地安慰纪明杰。
“那他喜爱谁?”他的目光停留在黎真的脸庞“是你吗?你也喜爱他?”
黎真盈盈一笑“我是喜爱他,而他也不讨厌我,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何让他爱上你妹妹,懂吗?”她努力解释着。
纪明杰还不懂,他只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他用力踩下油门,这里离黎真的家只剩几公里。
黎真还在解释。“因为你妹妹很爱他,可是她给彬哥的印象非常不好,如果能扭转他的观感,其实他们很相配的,一个郎才、一个女貌,标准的金童玉女。”
车子在呼啸声中到达黎真家门口,隐忍不发的纪明杰凝视着前方,让黎真觉得十分困惑。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开门,门却无法打开。
望向纪明杰“喂,纪先生,门锁住了。”她提醒他。
纪明皆拼她一眼,幽幽开口“你刚说的那番话我想了很久,你好像非常希望促成珊珊和丁育彬?”
黎真不清楚他葫芦里卖什么葯,小心翼翼的回答“是啊!难道你不希望?”
纪明杰冷冷笑了“可是你喜爱丁育彬。”他朝黎真靠去“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愚弄我?你真的希望我妹妹和丁育彬在一起?她能忍受他们亲密的模样?就像这样…”他猛然抬起她的下巴,
暴地将
印在她微张的樱
上,狠狠的,用力再用力,像是发
郁积的怒气。
他将黎真当成
的工具,而这个吻就是惩罚。
黎真愣了几秒,整个人随即清醒过来,她狂
的挣扎抵抗,在羞愤之余,她使尽力气打了他一巴掌。
纪明杰陡然松开手,静静看着她,眼神十分陌生。
“把门打开,快打开!”黎真愤怒地大喊。
然后门开了。黎真跑出车外,用手拼命抹着嘴
,仿佛如此就能抹去一切的痕迹。
“你去死吧。纪明杰。”她咬牙切齿大骂,转身跑进屋里。
这是最糟糕的结束。纪明杰静静的将车门关上,缓缓将车驶离。
这是他第一次失去控制。
包该死的是,他的感觉恶劣极了!
他不能不回想黎真慌乱的眼神,还有她嘶哑的叫声,自我嫌恶的小分子蹦蹦跳跳地占满他的内心,让他无从思考。
这到底是为什么?
黎真仓仓皇皇奔回房间,很庆幸家里的人因为喝酒都不在家。
她关上房门,发现自己的手仍颤抖着。
她看着自己的右手掌,红肿刺痛,这是刚刚打了纪明杰一巴掌的结果。
她的感觉非常不好。
黎真蹲了下来,用力抱住自己的身子,她觉得好难受。
只是一个吻而已,为什么她就是无法释怀?
明明就只是一个吻…黎真的泪水滑了下来,酸酸苦苦的。如同她现在的心境。
谁来救救她?
丁育彬也在喊救命。
纪珊珊挽着他,像连体婴似的黏在他身旁,亲密地找不到一丝
隙。
“请你放开我。”丁育彬晃晃动弹不得的右手,努力维持风度。
“我不要。”纪珊珊抱得更紧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遇到像纪珊珊这种蛮不讲理的女人。
丁育彬捺住
子“我在开车,你快放手好不好?”他已经有点咬牙切齿了。
“我不要!”纪珊珊的个子不高,嗓门倒
大的。
丁育彬的车子歪了一歪,他受不了了,将车慢慢停靠路边,决意先和纪珊珊把话说清楚。
“你这女人到底讲不讲理?从刚才就死命抓着我的右手,我要开车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车子毁了,别害我的车子也跟着报销。还有你家到底在哪里?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山头绕来绕去,你不想回家我还要回家吧!我没时间陪你闲晃,你到底想怎样?快点做决定。”
他的好脾气被磨光了,现在的他只有满肚子的火。
纪珊珊噘着嘴看他,风情万种道:“我想要你。”她的手划过他的
膛,越来越往下…
丁育彬瞅着她,理都不理她。
他看准了她一只手没什么作为,尤其是里面还有一指伤兵。
纪珊珊果然痛得缩回手,丁育彬藉机摆
她的
锢。
“我的手好痛。”她漂亮的眼眸闪着泪光,看起来楚楚可怜。
丁育彬拿出万金油、小护士丢给她“喏,自己擦。”
“你怎么这么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纪珊珊见计谋不得逞,气呼呼大叫。
果然
出原形了!丁育彬瞟了她一眼,哼道:“同情心在八百年前就被狗啃了,要我同情你,想都别想。”
“我到底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纪珊珊骄气上冲,咄咄问道。
丁育彬放肆大笑“为什么?我说大小姐,你大概忘记你在新加坡是怎么整我冤枉我的。就为了你的一句话,我差点被你的亲卫队打死,你还谎报我绑架你,害我差点出不了新加坡警局的大门,这都不说,我的企划案给你搞得
七八糟,一堆的动画全就成一只只的痛毒,你很行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在那上面?才短短七天,只有七天而已,我被你整得住院、坐牢,还差点发疯,体重掉了八公斤,你现在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纪珊珊要是会不好意思,她就不是纪珊珊了。
“那是你不好,谁教你不在乎我。”她扬起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不在乎你?纪珊珊,你讲话要恁良心。”丁育彬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这么鸭霸的女人。“我刚到纪氏时就向你打过招呼,结果你哼了一声转头就走,满脸不屑,之后我还努力向你问过两次好,你不理会就算了,还当众让我难堪。现在说我不在乎。你?对,你说的对,我哪敢在乎你,我躲都来不及了。”
“那时候我以为你是为了钱来巴结我呀!因为你长得就像骗吃骗喝的小白脸。”纪珊珊反驳道。
丁育彬闻言,简直快气昏了。
“你真是越讲越难听了!说我小白脸,还巴结你?你别净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是,我是没有你家有钱,可是我好歹也有七、八亿的身价,有必要向你摇尾乞怜吗?再说,我的长相就是这样,怎么,长得帅也碍着你啦?”
“你干嘛要这样针锋相对,我又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不是吗?”丁育彬挑眉斜觑“那我问你,阿真好端端的又没惹你,你打她一巴掌做什么?不要以为你是纪家大小姐就可以无法无天、为所
为,没错,你是很美,可是
情不好有什么用?根本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丁育彬,你说话客气一点!”纪珊珊几曾被人骂过,认识她的人都赞美她的美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是丁育彬偏偏不,不但不,还避之如蛇蝎。
“要我客气,那你对阿真客气了吗?”想志黎真受的委曲,丁育彬就愤恨难消。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她?你是不是喜爱她?”她的嫉妒心作崇,她难以容忍丁育彬如此在乎黎真。
丁育彬转头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我喜爱什么人跟你无关,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心中的爱恋藏在心底不能碰触的角落,他没有必要跟她解释,就算解释,她也不会懂,她的爱太过霸、太自私。
有那么短暂的时间他的双眸净是柔情,可是刹那间消逝无踪。
他一定喜爱黎真!纪珊珊暗想,嫉妒的火焰腾烧,烧去她的理智。
“我讨厌,我不会让她好过的!”纪珊珊气怒道。
“你可以试试看!”丁育彬的眼神变得深沉锐利,声音既冰且冷。“她对我的意义非比寻常,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尤其是你,你最好牢牢记住这一点!”他一字一顿地说着重逾千斤、雷霆万钧的誓言。
纪珊珊不懂,真的不懂,黎真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丁育彬这么在乎她,难道她就不好吗?黎真能做的,她也能做呀!
“我哪里不好?为什么是黎真,她到底哪一点比我好?”纪珊珊不服,娇俏的脸上有着受创的神情。
丁育彬见状,温柔的情怀霎时被牵动,他本不是刻薄尖酸的本
,纪珊珊却颠覆了他的个性。
“你没有不好,只是我无法接受。”他放柔心
。语气不再冷酷。
“我不会放弃的,我喜爱你,我一定要得到你。”纪珊珊对他发下誓语。
“我不会爱上你,你还是死心吧!”
对丁育彬而言,纪珊珊的爱太直接、太狂放,是奔腾不息的烈火,总有一天会变成灾难,烧伤自己,也将他化为灰尽。
看着纪珊珊坚持的目光,丁育彬再次重复“我绝不会接受。”
在她的坚持下,丁育彬用力关紧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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