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深夜的神威府一如往日般安静。
“菲儿!”
闭目躺在
上的彭峻虎突然双目大张,直
地坐了起来。
守候在
边的茂叔见他突然张开眼睛,
身坐起。急忙凑近他的脸,看他是否真的醒了。
“茂叔?茂叔!”
峻虎一把抓住老人枯瘦的胳膊,大声激动地叫着。
知道这次他不是在说梦话,是真的清醒后,茂叔当即扑到
边,泪
满面地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天开眼,有谁会想到,在真情挚爱的力量下,孟婆汤还是失去了效用!
看到茂叔眼泪直
时,峻虎猛地翻身下
,双膝落地跪倒在老人的身前。
“茂叔!”他伏地磕头。
“大人?!不!不可以!”老人颤巍巍地急忙想拉起他,当拉不起时,也双膝一弯跪在他的面前说:“今世你贵为大将军,怎可给奴才磕头呢?”
“不,茂叔,对不起,让您试凄了,我竟然忘记了往事,前世您是我的恩人,今世您同样是…”峻虎激动地将他扶起,愧疚地说。
“不,大人没错。只是…”茂叔站起身,抹着老泪。“三世为情所困,菲儿小姐苦啊!”峻虎点头,连声问:“她呢?菲儿呢?”
茂叔指指门外。“后罩房…”
峻虎拔腿就往门外跑。临出门前,又回头说:“茂叔,我回来了,菲儿您就不用担心了,快回房歇息吧。”
说完,他快步往内院云霏住的后罩房走去。
房内,无眠的云霏坐在窗前,对月闭目析祷,求老天保祐让她的虎子哥哥醒过来,求老天不要让她的虎子哥哥再忘记她…
“菲儿!”
声音随着门板开启声响起,她震惊地睁开眼,桌上的灯火随风摇曳。
她迟疑地转头,门口高大的身影令她心头为之一紧。
“虎子哥哥?”她迟疑地喊,犹豫地站起身,她害怕这只是她的幻觉。
“是我,菲儿…”
“虎子哥哥,你想起我了吗?”
极度的喜悦冲刷过她的全身,令她虚弱无力,除了
不完的眼泪,她竟无法做任何事,甚至连走到他身边的力量都没有了。
“是的,你是我的菲儿,是虎子的菲儿!”峻虎大步走过来,像儿时那样抱起她,紧紧地搂住,滚烫的眼泪点点滴落在她身上。
他们在泪水中相拥,紧紧地抓住对方,再也不愿放开。
紧贴着熟悉的怀抱,云霏终于确信她的虎子哥哥回来了!
她用力抱紧他,哭喊着:“虎子哥哥,不要再忘记我了!”
“菲儿,菲儿…我好抱歉,上一世为牛,我记得你却不能喊你,有手脚却不能抱你!今世我竟然该死地忘了你,忘了自己的承诺…”
他的眼泪沉重地落在她的心上,令她悲喜
集。
“生死轮回盼相见,飘渺孤影皆堪怜?”
她将自己新作的诗句改了一个字后低声
诵着,杷脸埋进她久违的怀抱,任前世离别的悲伤和今
重逢的喜悦,化作颗颗晶莹的泪珠,浸
了他的
襟。
“菲儿,原谅我,原谅我忘了我们的约定,让你受了这么多痛苦和委屈…”峻虎在她耳边低声说,他的
辗转于她的鬓角耳垂,表达着他无尽的忏悔和爱。
云霏没有说话,此刻她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爱,她知足了。尽管她的心里依然有无法解
的隐忧和痛苦。
“菲儿,说话,跟我说话呀。”见她始终只是流泪,峻虎急了。“难道你不愿意原谅我吗?”
“我原谅你。”云霏
了口气,痛苦地说:“孟婆汤夺走了你的记忆,忘忧河将你变成我今世的姐夫…命运的轮盘不是由你掌握,我又怎么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我太迟才找到你。如果、如果今生不能相守,那么来生,来生请你等我!”
她颤抖的语调和
淌不止的泪深深震痛了峻虎的心。
他托起她的脸,与她泪眼相对。
“菲儿,今生我绝对不会再失去你!”他的眼底布满血丝,脸上的肌
紧绷。“无论是今生今世还是来生来世,你都是我唯一的新娘!前一世你为了与我共赴下一个轮回而放弃生命;上一世,你为了信守我们的诺言拒婚而死。今世,你想毫不抗争就放弃我了吗?”
“不,我不想放弃,也不愿放弃,可是今世你已经不是自由身…”
“我是!”峻虎猛地打断她。“我既然已经记起了一切,就不会再放开你!”
“可是,姐姐…”
“不要担心她,我不会娶她!”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低下头深情而急切地亲吻她,先是她的额头,接着是鼻梁,然后他的嘴覆在她微微分开的
上。
她的红
依然柔软,气息依然芬芳,有着他熟悉的温柔,还夹杂着生涩和一丝焦虑。他想起他们前世的初吻,那时他们是多么年轻,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的吻伴随着他的宣誓,紧密地将云霏的嘴
覆盖,也将她的理智冲毁。
她与他深情拥吻,忘了前世今生的磨难,忘了前途仍然不平。
峻虎在她的
边低诉着:“菲儿,你知道吗?最痛苦的事是看着你却不能摩抚你、拥抱你,甚至不能保护你,那简直就是酷刑!”
“虎子哥哥…”
“菲儿,我们再也不要分离,再也不要!”
“是的,我们不分离,永远不要分离…”
这是一个充满喜悦的重逢之夜,也是一个充满泪水的悲伤之夜。
他们含泪紧紧拥抱,在无言的爱抚中舒解着彼此的思念与伤痛。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云霏把脸蛋偎在他的肩上,想确定所有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她感到有些晕眩。“虎子哥哥,我们真的找到彼此了,是吗?”
“是的,我们已经找到了彼此!”峻虎将她的手放在
边亲吻。
“那为什么我觉得像在作梦?也许等天亮了,太阳升起来时,你又会忘记我,我再也找不到你…”“傻菲儿!”峻虎心痛地将她抱紧,她是如此明
动人又楚楚可怜,他如何能遗忘她?“相信我,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再分开!”
“你也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对吧?”云霏追问。“孟婆汤在我们的爱情面前失去了效力,可是我们能突破世俗这一关,真的得到彼此吗?”
“是真的,我们永远也不会分离!”
“可是,姐姐不会放走你的。”
云霏脑海中浮现了今天下午姐姐醋劲大发的神态,她无法不对他们的前景感到担忧。因为她太了解她的姐姐了,她是绝对不会放弃她想得到的东西,更不会允许自己夺走她自以为是她私有物的未婚夫!
峻虎看看她疲惫的神色,没有回答她。
“来吧,你得先睡觉。”
他抱着她一齐躺到
上,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睡吧,天亮前我们都不要再考虑这个问题,等休息好了再说。”
“可是我姐姐不会放过我们的,你毕竟是我的姐夫…”
“不、我不是!”峻虎在她嘴上用力亲了一下,坚定地说:“你不用担心你姐姐,我会处理一切。”
然后他搂紧她,不让她再说话。
像小时候一样,云霏靠近他,将胳膊搭在他的
上。仿佛他们并没有被分开达两世之久,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拥睡了一百年,两人之间配合得自然而有默契。
“啊,跟躺在阿黄身上一样舒服。”云霏闭着眼睛说。
峻虎理顺她的头发,自得地说:“因为我就是阿黄。”
云霏没再开口,脸上
出依然带着悲伤的微笑。
不久,她在峻虎的注视下睡
了。
峻虎用手指轻轻抹去她睫
上的眼泪,感慨二世轮回,她依然如此纯洁美丽和痴情。看着她,他心里充满了感恩之情,感谢她没有喝孟婆汤,没有忘记他们前世的誓言,想到她所受的苦,他更决心要好好地珍惜她、保护她,再也不让任何人、任何事将他们拆散!
同时,他也在思考着当自己提出娶云霏时,可能在彭、林二府引发的后果。
作为大清武将,他自然知道当今皇上及许多皇族大臣始终对袁崇焕在宁远之战中,重创高皇帝努尔哈赤,并使其伤重而亡一事不能释怀,至今袁崇焕依然背负“逆贼”之名,因此他们的前世绝对不能宣告于人。
至于林云璎,他也明白云霏的担心绝非虚言。就他的了解,她是个占有
极强的女人,别看她平常打扮得体,言行颇有大家闺秀之风,可是一旦触及她的利益,她绝对会为了睚訾小隙,而做出恶毒之事。
而且她那个颇有心计的母亲也会是他重新安排婚姻的一个障碍,要保护云霏,就得先处理好她们。
他低头看看
睡的云霏,对她的怜惜更甚以往。她是那么单纯弱小,过去十几年来,在那对刻薄的母女身边一定没有少吃苦。今后,他会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决定无论林云璎的反应如何,他都要先与她解除婚约,然后提出娶云霏。
不过,他得先回家一趟,向爹娘据实相告。他知道母亲是十分开明乐观的人,有勇气,有智谋,有母亲的帮助,他一定能保护好云霏。
对,尽早安排好这里的事,带云霏回趟奉天。让她与爹娘见面,也当着林夫人和林云璎的面提出解除婚约的要求。
打定主意后,他的心踏实了,最主要的是找到了感情的归属,他整个身心都轻松了,于是,拥着他生生世世爱恋的女孩,他沉入了甜蜜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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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气之下回到奉天将军府的林云璎,并没有将峻虎与妹妹“勾搭”的事当众说出来。因为她并不笨,在路上她已经冷静地想过,明白峻虎无疑正受她妹妹吸引。如果这件事惊动的人越多,也会
得峻虎更快地远离她,而她是绝对不愿意看到那种状况的!
她知道该怎样吸引男人和如何征服他们,可是对彭峻虎,她似乎越来越被他
住却越来越难以掌控他。他与她过去接触过的任何男人都截然不同,他有权势却不张显,有功名而不倨傲,待人接物冷静有礼,行事自律严谨,对这样的男人,绝对不能
怒他,只能用计。而论及用计,她必得向她娘请教。
况且现在她的对手是柔弱又无靠山的妹妹,只要把娘搬出来,就能镇住他们,起码能将妹妹那个惹祸
先赶走!
以她的观察,彭林两家联姻并非峻虎本人的意愿,而是彭老夫人做的主。但是彭老夫人又是十分尊重孩子意愿的人,如果当她知道峻虎真的不想娶她的话,恐怕会站在她儿子那边,因此她不能让彭府内的人知道。
“傻瓜!既然这样,你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呢?”
当她私下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后,林夫人怒气冲天地责骂这个不动脑筋,只会耍大小姐脾气的女儿。
“如果真像你说的,彭将军看上了云霏那小蹄子的话,你这一走,不是更成就了他们的好事吗?”
“可是他那样对我,我怎么能忍气
声留下?”林云璎委屈地说。
林夫人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娘早就告诉过你,要想得到那样强壮的男人,有时候你就得忍气
声!驯服一头猛虎,哪能不被它踢两脚或是咬几口的?否则你就甭玩那头虎,去玩一只小羊!”
“可是…”
“别可是了,明天一早你马上回去,给将军认个错,表现得温柔点,男人都爱柔媚的女人,就像云霏她娘,那点柔柔媚媚就
住了你爹!”
“不要,那样多没面子!”
“面子?这时候了还顾什么面子?”林夫人斥道。“你真是蠢笨,把所有下人都带走了,只留下那小蹄子,你要不赶紧回去,云霏那小蹄子就真的得手了。到时候,就算将军不娶她都不行!那你就等着与她共事一夫吧!”
母亲刻毒的话语提醒了林云璎,也将她心里的醋海掀得波涛汹涌。
“我当时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嘛?”她恼怒地说:“如果她敢动我未婚夫一下,我就要她死!”
“闭嘴!”林夫人低声骂道。“你明天就赶回去,随后,我也会去。”
“娘真的会去宁远吗?”林云璎眼睛亮了,如果母亲出马,云霏那小蹄子是绝对不敢
动的,就是峻虎也得对自己的母亲礼让三分。
林夫人转玩着手腕上的手镯,冰冷恶毒地说:“我当然要去,趁你爹不在,也该好好教训那小蹄子一下了。”
第二天一早,林云璎甚至没有向未来的公婆辞行,就匆匆带着下人离去了。
当彭翔老将军夫妇得知,昨天夜里才从宁远赶来说“要看看娘”的未来二儿媳妇,突然今天一大早又匆匆离去了,均深感不解,但毕竟还没有进门,尚不是一家人,也没好多问。
催促着四轮马车紧赶慢赶,林云璎赶回宁远神武府时已经是下午。
守门的卫士见她回来,也没太在意,她这几天本来就常进常出。
爱内与昨天离去时一样整洁雅致,没有任何异常。于是她稍微放了心,留下丫环们在房间里整理东西,自己则独自去找云霏,她得私下先给她个严厉警告。
院子里很安静,云霏住的后罩房空无一人,连她的东西也不在了。
她又往花园去,仍没看见人,倒看见搭好的花架。正纳闷时,突然听见树后有说话声。
轻轻地绕过去一听,正是她的妹妹和那个可恨的老花匠。
“…茂叔,虎子哥哥真的不会再忘记我了,对不对?”
云霏那小蹄子的声音似乎充满忧虑,不过她觉得与往日似乎有点不同,但她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了令她大为震惊的对话。
“不会,大人既然已经想起了前世的事,就不会再忘记小姐了。”老花匠说。
显然,树后的两人丝毫没有想到,此刻正有一双不怀好意的耳朵竖得直直地,偷听他们的谈话。
云霏帮助茂叔整理着要用来挂枝的藤蔓,一面仍不放心地说:“可是他能用什么理由说服我这世的爹爹同意他与姐姐退亲呢?”
“别担心。小姐忘了,当年督师大人可是最器重他的智谋和勇气呢。”茂叔竭力安抚她。
“我知道,爹爹一向喜爱虎子哥哥,可是我还是无法放心。”
“小姐,你从小最信得过的人就是虎子,现在转世为人就不信他了吗?”
云霏勉力一笑。“我当然信他。唉,算了,我们还是先来接枝吧。”
“没错,看来今晚会下雨,现在是接枝挂蔓的好时机。等老仆去取梯子来。”
茂叔匆匆离开花园往花房走去,根本没注意到花园另一端的灌木后藏有人。
“爹爹?督师?袁崇焕?!”林云璎大感震惊,虽然还不能将无意中所听到的事情完全连接起来,但已经猜出了大概。没错,这里正是前朝逆贼袁督师的旧宅,如果袁贼是云霏前世的爹,那她可是逮着了小蹄子的致命把柄!
哈哈,这下可好玩了!她得意地想,正想走出去抓住企图坏她姻缘的妹妹时,却听到花园另一头传来峻虎的声音,于是她只好继续留在原地。
“菲儿,你在干嘛?”峻虎进了花园,对着手捧藤蔓站在那里的云霏喊。
“‘霏儿’?他居然喊她‘霏儿’?!”灌木边的林云璎仿佛挨了当头一
。
“虎子哥哥!”小蹄子的嗓音突然清亮起来,还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快乐。“我在等茂叔取来梯子挂藤蔓呢。”
“要什么梯子?来吧!”峻虎的声音里充满了令她嫉妒的笑意。
“虎子哥哥…”云霏笑着大叫。
她忍不住拨开挡住视线的树叶循声看去,当即仿佛被人揍了一拳,动弹不得。
花园内,那个面对她时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彭峻虎,正抱着那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让她往树枝上挂藤蔓。
“虎子哥哥,我长大了,你放我下来吧”
“不放,你长得再大,还是虎子哥哥的小菲儿。”峻虎抱着她说。
这时茂叔扛着梯子来了,见到他们抱在一起居然还乐呵呵地笑。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双妒火燃烧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云霏接过茂叔递给她的另一截藤蔓,一边串过树木挂到另一棵树上,一边说:“虎子哥哥,你抱我背我还驮着我,我好像一直都在欺负你,是不是?”
“没错,我很高兴让你欺负。”峻虎抱着她移动,以配合她的动作,又说:“不过现在你最好赶紧把手中的活做完,很快会有一场
雨,而且,我们也还有话,要跟你姐姐谈。”
“姐姐?!”云霏一惊,停住了手里的活,低头看着他。
“怎么,难道你和茂叔不知道你们有个旁观者吗?”其实他进门时便已经得到通报了,并在茂叔离开前发现了她的行踪。
“旁观者?!”云霏和茂叔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抬头往四处瞧。
与虎子相逢相认的巨大喜悦减低了他们的警觉
,何况他们
儿没想到昨天才气冲冲离去的林云璎会这么早就赶回来。奉天到宁远可是一段不短的路呢!
“大小姐,出来吧,你不需委屈自己躲在那儿。”峻虎头也不回地喊。
见自己的行踪被拆穿,林云璎也就拍拍身上的草屑走了出来。
茂叔看见她时,心里大叫不好,嘴里却应付着:“大小姐回来了?”
“姐姐?!”云霏急忙想从峻虎身上下来,可是峻虎却将她抱得更紧。
“你还没弄好呢,继续!”好像没看见那个正用眼睛将他们生
活剥的女人,峻虎依然紧紧抱着她,坚定地说。
茂叔也不说话,将手中的藤蔓递给云霏。
云霏无奈,只好继续手中的活。
“将军,你抱着我妹妹做什么?”林云璎记起娘昨晚的警告,强忍着心里的恨意,故作不知地问。
峻虎侧头看了看她。“大小姐不是一直看着的吗?”
他的镇静和冷淡
怒了她,而他紧紧抱着云霏的样子也刺
着她,她失去了理智,狂吼道:“你们背着我勾勾搭搭,还想在我面前装正经?!”
“我不知道大小姐在胡说什么?”峻虎依然口气平淡。
“你、你堂堂大将军,竟然勾搭小姨子,难道不怕天下人
笑吗?”
“小心你的嘴巴!”峻虎声音不大,但十分有力地警告她。
此时云霏已经将藤蔓挂好了,拍拍他的肩头,示意他放她下来。
峻虎抬头看看搭挂好的青藤,慢慢将她放下地,等她站稳后才放开了双手。对老仆说:“茂叔,你照顾二小姐,我想跟大小姐谈谈。”
“谈?谈什么?想跟我解除婚约吗?”
“既然大小姐已经知道,那么事情就简单了。”
“想都不要想!”
“喔,你这么有把握吗?”峻虎斜眼看她。
“当然。如果你胆敢提解除婚约的事,我就揭穿你们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峻虎心里微震,但面上毫无波澜。
林云璎得意地说:“转世为人的逆贼之后,怎么样,是秘密吧?”
她的话一出,峻虎依然沉着镇静,可是云霏和茂叔当即脸色大变。
看到云霏霎时面色如土,林云璎顿时明白自己没有猜错,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妹妹,只有在说中她的心事,抓住她的短处时,她才会有如此惊惶的表情。
同时,她也为这番发现深感震惊,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太惊世骇俗了!
“一派胡言!”峻虎斥责她,拉着脸上顿时失去血
的云霏,走出花园。
本来他是很想为解除婚约的事跟林云璎好好谈谈,但此刻看到云霏的模样,为了灭少她的痛苦,他不想现在与林云璎纠
。
可是面对一个失去理智的女人,他无法如愿。
“你不能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林云璎狂叫。
“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峻虎冷冷地看着她,迳自牵着云霏往外院走去。
林云璎自然不愿放过他们,她紧随而来,不管卫士和总管的劝阻,固执地跟在他们身后。
峻虎对阻挡她的人说:“让她来吧。”
于是她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峻虎书房旁边的一间厢房,林云璎看到云霏的东西都在这里,于是明白昨晚她是睡在这里了。
心中的妒火顿时高涨。臭男人,居然让这
蹄子睡在他的身边!
“林云霏,你这不要脸的小蹄子!”一进门,她便破口大骂。
“我说过小心你的嘴巴!”峻虎猛地回身提高了声音,脸色铁青地看着她。
他带着怒气的威严令林云璎哑了口。
峻虎见她安静了,便不再理她。对总管说:“取盆热水来,让二小姐洗手。”
荀简遵嘱而去,很快有个小厮抬了水盆来让云霏洗手。
云霏从看到她姐姐突然出现在花园里,便陷入了
中。她的脑袋
如飞絮,她不知道她姐姐是否听见了她与茂叔的对话?也不知道虎子哥哥是否能对付得了她姐姐?但她知道她的忧虑变成了现实。她恶毒又志在必得的姐姐绝对不会让她与虎子哥哥如意,她将再次失去虎子哥哥!
感觉希望与快乐正从自己的指
间滑落,她心里充满了无助感。
极度的痛苦攫住了她的全部感官,对外界她失去了应有的反应能力,于是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厮将水送到她的眼前。直到双手被人捉住,放进温暖的水里,她才看到是虎子哥哥在替她洗手,再擦干净。
而峻虎的温柔体贴看在在场镑人眼中却有不同的感受:茂叔是欣慰;荀简则是惊讶。
跟随主子多年,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叱吒疆场的主子竟有如此柔情细腻的一面,由此可知,善良美丽的二小姐在主子心中的地位已非同寻常,不由心中暗喜。
林云璎则是震惊中又深感妒忌,同时也非常愤怒。
“我不过离开了一夜,你们就勾搭上了吗?!”
对她口无遮拦的胡言
语,峻虎隐忍未发,他可不想跟她胡扯。
“茂叔,你在这儿陪二小姐吧。”他让云霏坐下后对瘦小的茂叔说。
茂叔点头,走到云霏身边。
看到云霏的眼神不再那么惶然,他才转头对林云璎说:“你要怎么说都行。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会解除我们的婚约!”
他的话令林云璎大惊失
,指着呆坐在椅子上的云霏问:“你想娶她吗?”
“那不关你的事。”
峻虎的回答令她发泼地骂道:“休想,你休想叫我为这个
女人让位!”
寒芒在峻虎眼中一闪,但瞬间就被他
下,淡然说:“你不让也得让!”
“不可以!我们已经定亲十年,你不能这样无情!”林云璎大叫。
“那是一个错误,我会补偿你。”
“补偿?什么补偿?”
“随便你。”峻虎说着指指门口。“走吧,到书房去。”
“不要,我不要任何补偿,我只要你!”孤注一掷的林云璎挡在他身前吼叫。“我要你,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可是我不要你!”峻虎声音平淡,语气坚决地说。
“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林云璎恨声说。
看着她一副市井悍妇的嘴脸,峻虎厌恶极了,冷声道:“在我神威府内,还没有可以威胁我的人!”
“没有吗?相信皇上一定会很乐意知道刚才我听到的故事。”
“不,没有故事,大小姐听错了。”
他的冷静令狂怒的林云璎无法忍受,她一指云霏,说:“我不会伤害你,可是我会让她像她前世的爹一样被千刀万剐!”
峻虎双目一凛,厉声说:“你敢做出任何傻事的话,我发誓会先毁了你!”
他的语气与他的眼眸一样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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