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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他是个有个性的好孩子,而且,那精灵狡猾、大而无畏的眼神透出他绝非普通人家出身。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觉得这孩子很得我的缘。”二娘缓缓啜了一口茶。

 岳正心抿起嘴,孩子气的脸庞更添几分稚气。“是吗?那小子嘴巴毒得很,我差点没被他的话给活活毒死。”

 必越扬起一抹笑。“瞧你,都几岁的人了,还跟这个小伙子逞口舌之快。现在可好了,不仅吃了亏,还给自己蒙上忘恩负义之嫌。幸好那小家伙不爱嚼舌,否则你这名嘴公子可就要贻笑大方了。”

 “你闭嘴!瞧你从头到尾都是幸灾乐祸的嘴脸,也不帮忙想想办法,多亏你还是个读诗书的‘文状元’,我真该教怀怀把你丢到牢里去。”

 “哦,是吗?别忘了文科榜眼可是被你这不成才的家伙给拿走的。”关越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对了,说起怀怀”二娘沉。“那小子打算自立门户了吗?我好像半辈子没见着他了。

 “没办法,前有捕不完的盗贼,后有纠不尽的姑娘。那家伙巴不得皇上把他放到边疆充军哩。”岳正心耸耸肩。

 二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就光会耍嘴皮子,难怪布行天天门庭若市。”关越懒懒的接口。

 岳正心用手肘顶了顶关越。“喂喂,搞清楚,我可是为了咱们家的生计,不惜天天牺牲相也。哪像你捧着书本,摇头晃脑、咬文嚼字一番,银子就跟着滚进来了,还有福伯的马车接送。”

 “你不也是天天坐福伯的马车?”

 “是啊,我是天天坐福伯的马车,不过我这个相貌堂堂的名嘴公子只是顺道接送了。哦…我的心好疼,我是如此地倍受冷落、不被重视。”岳正心捧着心口哀哀怪叫起来。

 “好了,别闹啦。正儿,无论如何一定要让阿七继续留下来,知道吗?”二娘睇着岳正心。

 “要走也是他自个儿说的,又没有人说要赶他走。”岳正心没好气地说道。

 “咦,你不怪他了?我记得半个时辰前你还想宰了他哩。”关越极力忍着笑,出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那是什么口气?好好好,算我一时冲动行不行?不过阿雪真有他说的这样吗?原先我只是以为…”

 “没错,起初阿雪的情况就是你所想的样子,但日子一久,情况逐渐改变,你的印象却是停留在最初的阶段,所以当阿七那么说时,你根本无法相信。”

 “不过说真的,我还是难以相信阿雪已经变成阿七所说的模样。”

 “想看吗?建议你明天晚点出门了。”

 “你早知道了是吗?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你听得进去吗?”

 “什么意思?你话中有话哦。”虽是玩笑口吻,但岳正心眼中确实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复杂。

 “你这孩子就是这么死心眼。”二娘倒是先掩着嘴呵呵笑了起来。“咱们一家人相处这么久了,儿又是阿雪的兄长,你这傻小子还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

 “二娘。你就别逗他了,瞧他的脸都快烧起来了。”关越迳自再斟了杯茶,定定看着岳正心,慢条斯理地说道:“阿正他自有打算,不是吗?”

 岳正心故作惊讶道:“喝,比我本人还清楚。阿你倒是说来听听,不才在下我愿闻其详。”

 “好家伙,居然赖到我这儿来了。无妨无妨,既然你自愿放弃叫我‘大舅子’的机会,我还乐得很哩。老实说,和你这油腔滑调的臭小子结成亲家,还真有损我的形象与气质。”

 “什么?关越,你…”岳正心受伤的哇哇大叫。

 “好了,少说两句行不行,都几岁人了,还拌嘴拌个不停。你们刚刚所讲的话,恐怕让怀怀说上两、三个月还绰绰有余。”二娘忍不住笑骂。

 岳正心挥了挥手。“别提那位‘神捕大人’了,那家伙根本就是哑巴转世的,多说句话好像会要了他的命似的。每次咱们聊天,怀怀就像个木头杵在那儿,半天也没听见他吭一声。我倒宁愿相信县令千金看上的是怀怀手中那把烟罗剑,而不是怀怀。”

 必越朗声大笑。“阿正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竟然敢这么批评怀怀…小心哪天半夜里被怀怀大卸八块丢到林子里喂狼去。”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岳正心又咕哝了句。

 “哎呀!”二娘突然叫了声。“今天阿正带了几块料子回来要给阿雪添几件衣裳,我得赶紧拿去让阿雪挑挑,不然等阿雪熄了灯,又得留到明晚了。阿正,赶紧去留留阿七那孩子,别让他真的离开了,否则二娘就罚你当他的小厮,跟着他四处,‘忘尘居’也别回来了,知道吗?”

 “这么严重啊”岳正心咋舌不已。

 “听见没有?”

 “知…知道了啦。”他的语气无辜的像个小孩。

 “知道就好。”说完,二娘抓住开布幔盈步进内堂去。

 “闯祸了吧!”关越顺手敲了他一记。

 “怎么办?”岳正心摊了摊手。“阿七正在气头上,只怕他那拗脾气一时是不会原谅我的。”

 “怕什么?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还会说不过他吗?万一真的失败了,到时候我再帮你出面好了,我也舍不得那个小娃儿走掉的。”

 “我认为你先去比较妥当。阿七他…呃…他应该比较信任你。你也知道,平常和他吵吵闹闹惯了,他不见得肯听我的,而且刚刚你也看到了,那小家伙根本就倔得像头牛,却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想坏了咱们自家人的感情。”岳正心还真有点急了。

 “那…”关越仔细思索,觉得岳正心的话也不无道理。“好吧,我先去劝劝他,要再不行,你这浑小子就等着‘负荆请罪’吧。”

 “也只好这样了。谁教他比咱们得宠…

 必越踱到后院时就发现了蹲在天井旁的瘦小身影,阿七正在那儿全神贯注的洗碗…唔,说发呆比较恰当些,就见他从头到尾洗着同样一只碗,那只碗恐怕快给他洗破了。

 “需要帮忙吗?”关越的声音很轻很轻,但还是吓到了阿七。

 “呃…”月光下,阿七愣愣地抬起黑黑的小脸,一看见是关越,马上大惊失,连忙将手浸到木盆里去。“关…关夫子,你…你怎么在这儿?”

 完了!阿七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他看见了吗?

 在这儿,她天天得碰水做家事,日子一久,抹在手上的易容染料就格外容易落,所以只要仔细看,不难发现她的手其实比其他地方的皮肤都要来得莹白。

 都怪自己太大意了!她一直以为蹲在天井旁洗碗就不会有人过来,现在可好了,不来则已,一来竟是心细如针的关越。瞒得过他吗?她实在没有把握。

 “不想让你离开。”关越笑了笑,蹲到她身旁直接说明来意。

 “我…我…”阿七紧张得简直快透法这气来了。

 “别生气好吗?”关越轻轻摸了摸阿七的头,把他的失措误以为是还在跟阿正呕气。

 “我…我没有。”她急忙否认。这么近的距离,她的心头又开始怦怦作响了。早知道这种“危险人物”是亲近不得的。

 “那就留下来别走,好吗?”

 在朦胧的月下,关越的眼眸是一片澄澈,比天上的星子还来得明亮,其中还隐隐约约闪烁着一种足以令她心慌意的灼热。那是什么?

 他那样看着她是什么意思?阿七着实摸不着头绪,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这么接近过,而且这个男人似乎随时会看穿她似的。

 她只知道被他这么一看,浑身都不对劲,心跳也处于不规律的状态…更要命的是,她无法抗拒那双眼眸所提出的要求。

 “呃…我…什么?…”该死!她在胡说些什么?

 “我们都舍不得你走,阿雪好不容易才稍稍有了点改变,你这么离开,岂不前功尽弃?阿正那家伙就是心直口快,你就别和他计较了。事实上那家伙正担心你还在生气,不敢来向你道歉。”

 说着说着,关越心头一怔…

 他一向抱持凡事随缘的态度,并非消极,只是觉得万事万物自有其运行轨道与安排,强求不来的,就连隐居在这儿,也是顺随自己淡泊的心志而悠然自得。

 而今,他却不自觉的极力挽留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家伙…可笑的是,他这个读诗书的文状元,竟无法给自己一个具体的答案。

 为什么会舍不得阿七走?为什么想保护阿七?为什么想和阿七说话?为什么想了解阿七多些?

 这些问题连来已经结成无形的网,若有似无的侵扰着他,一点一滴攻垮他的自制力…

 于是。他在心底非常谨慎的再告诉自己一次:阿七是孤儿,也是阿正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他再迹天涯。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阿七惊魂甫定的声音飘入关越耳里…

 “但不可否认的,我的存在已经很明显的搅了你们原本的生活,我无权让你们为我改变什么,而我的道德良知也不允许。”

 “没有,你没有。”关越突然抓住阿七的手臂。

 必越正抓着她的手!迫感与震撼力迅速笼罩了她,比上次被阿正环住身子时更为强烈。

 阿七惊骇地重重朝地上跌去…

 当她发现自己竟跌进关越怀里的时候,惊愕和差点没昏死过去。老天,情况似乎愈来愈复杂了。

 可是,他的怀好温暖、好舒服…她足的低叹了声,瞬间有种无事一身轻的解感,好像把所有烦忧全给那个膛了…给他?!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那膛的确给人很安全、很可靠的感觉…

 呃…怎么有种软玉在抱的感觉?阿七瘦小的身子竟软得不可思议。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体内那蛰伏的情开始窜动!必越暗暗发誓自己的鼻子铁定有问题,因为他闻到女专有的淡淡清香…

 只不过接住了个少年郎阿七,他竟然产生了旎幻想!必越呀关越,你已经求不满到这种程度了吗?还是你根本就有断袖之癖?

 哦,该死!他是来留住阿七的,怎么可以满脑子胡思想,不行不行!

 “谢…谢…”阿七像受惊的小鹿般连忙跳开。她相信热已奔窜至全身了。

 “幸好来得及,否则你就跌疼了。”习惯性地笑笑,关越突然不敢正视阿七,他的良知正挞着自己的逾越的思想。

 阿七又被关越吓得张大了嘴巴,他竞出了羞涩的笑容…对他,她是愈来愈胡涂了。

 必越神色一正,又开口道:“对了,从今天起,你晚上忙完后到书房里来,我教你读书。你这么聪明,不多念些书太可惜了。就这么说定了。”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什么?教她读书识字?他在说什么?她明天就要离开了呀!

 “关…关夫子,我…”她想说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了,可是一想起关越方才的央求眼神,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必越已经知道她说什么,拍了拍她肩头,出促狭的笑容“你已经答应留下来了,可别反悔哟。”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地着急地喊出声。

 “唉,你这小脑袋爪还真是装不住东西。刚才问你,你没说不好,当然就是答应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赶紧把事情做完到书房来读书习字才要紧。”

 说完,他竟然一溜烟的跳掉了,这分明就是耍赖嘛!

 “哎呀!怎么会这样!”阿七心头七八糟的。

 其实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必四处,而且大家还当她像自家人般疼爱…光这一点就够她恋恋不舍了!

 经历这场小风波之后,她还得继续在忘尘居待多久呢?这样一来,解开脖子上这支关于她身世的玉笛之恐怕又得延后了。离开和留下的念头在心里头战,让她犹豫不已。

 唉!既来之,则安之吧!会贪恋于眼前的安定,说穿了还不是害怕身上的玉笛有着不好的谜底。

 可是,那个在打闹而肌肤相触的“名嘴公子”又有常常弄得她心慌意的关越,她该如何面对他们?

 “爹、娘,保佑阿七吧…”

 伤透脑筋之余,她只能这么祈求了。

 阿七作梦也没想到,竟然会和阿雪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那次打了阿雪之后,为了彻底改掉阿雪拒葯拒食的习惯,她自告奋勇地向二娘提出为阿雪送葯送饭的要求。

 二娘乍听见时欣然答应,后来才想起男女有别,阿七毕竟是个少年郎,天天往未出阁的姑娘闺房里跑确实有违礼教。

 但在阿七信誓旦旦的保证,加上关越和岳正心的人格“抵押”下,她终于得以自由进出阿雪的闺房。

 这件事一度使阿七产生恢复女儿身的冲动,但在一思及随时有离开忘尘居的可能,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和关越之间的感觉已经有点不一样了,恢复女儿身只会徒增更多的纷而已,还是别轻易尝试比较好。

 阿雪在她的细心照料下,身体有了显著转好的迹象,光是那泛出些微红润泽的脸庞,就够大伙雀跃个好半天。当然,这也是消弭阿正那大醋桶妒意的最佳利器。

 最令阿七惊喜的是,阿雪由最初的排斥她,渐渐的肯向她吐心事了。

 被信任的感觉真好,她发觉自己愈来愈离不开这儿,且不能遏止的对这个“家”投注更多的情感。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迟迟未能目睹那位“神捕大人”木怀沙的风采了。不过根据阿正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形容,她知道那位木怀少是个沉默得几近哑巴的人。

 那家伙到底在哪里?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已经好奇得快生出病来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有了这样的习惯:在半夜里取下脖子上的玉笛项链,放在掌心里细细端详,喃喃自语“怎么办?好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我到底是谁。我也放不下这个家,二娘就好像我的亲娘,美丽纯真的阿雪、阿正是好哥儿们。至于关大哥…总觉得自己对他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念着念着,最后她会抓着玉笛进入梦乡。

 日子就这么继续转着。

 今天对阿雪来说是个意义非凡的日子,因为她终于可以踏出房门,去面对并体会门外另一片遇然不同的天地了。

 她的心正因为兴奋而急促地跳跃着,细致的脸蛋上浮现出红润的泽。

 “准备好了吗?要开门罗。”阿七扶着她站在门板前。

 她笑的望着阿雪,是时候了,到外头去晒晒太阳、吹吹和煦的风、呼吸群山众壑间肆动的气息…都是治愈阿雪的灵丹妙葯。

 阿雪在园子里踩着盈盈步伐赏花、与翩翩蝴蝶追逐嬉戏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了。

 我…我好紧张。”阿雪收紧了阿七的衣袖。

 “别担心,有我陪着你呢。不过你可记得,先别让二娘他们知道。”阿七豪气干云却又有些气短的拍的拍口。

 确切的说,她们应该是“偷溜”出来的才对。

 为了给她们俩再添些新装,二娘一早就随着阿正到布行去了,这也给了她们绝佳的机会。

 其实早在前些日子,阿七就向二娘提过这档事儿,当时二娘并没有反对,只是嘱咐她等阿雪身子骨更硬朗时再说。不过,有些事就是要瞒着大人们才显得好玩哪!就连阿雪也直嚷着别让他们知道才新鲜刺

 “嘎…”阿七拉开了门。

 阿雪深口气,接阔别已久的大地。

 “哇…”她忘我的发出欢呼。她终于可以亲手抚触那五颜六的花朵了,而旁边那不时飞溅出水花的池子更让她不由得看痴了…想必鱼儿此时是悠然自得的吧!

 一对翩翩起舞的蝶儿示好的向她飞近,让她兴奋地瞪大眼,大气也不敢一下。阿七被她那娇憨的模样逗得咯咯叶笑。

 阿七伸出手,企图让蝴蝶停驻在掌心,开心地笑道:“看!它们很你哪!”

 “真的吗?”此时此刻,阿雪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门外的世界是如此美好!她告诉自己,一定要赶紧将身体养好,不要再在孤单冷硬的板上消耗大好的生命。她甚至开始幻想着有一天能跟着阿正哥哥一块进城去…

 “那是当然罗!这两只‘重轻友’的小家伙平时可是连理都懒得理我哩!今天你一出来,它们就马上靠过来献殷勤,这不就表明了它们的心意?”

 阿雪一副爱宠若惊的模样。“那…我该怎么谢谢它们呢?”

 “呃,这…”阿七差点大笑出声。“不必了、不必了,它们会知道你的心意的。不过,你要是快点好起来,它们会更高兴哦!”“它们真的会知道吗?阿!阿七,它们飞走了。”阿雪望着翩然离去的蝶影,有些怅然。

 “没关系,它们天天都会来看你的。啊!阿雪,那儿,快看!”阿七指着天际大嚷。“一朵云,一朵好大的云朝咱们这儿飘过来了。”

 阿雪一抬头,果然看见苍翠起伏的山恋间缓缓飘着一簇雪白,即使伸手不可及,她却可以肯定那朵浮云和她最喜爱的白色滚边棉袄一样柔软。

 “啊…”她喃喃惊呼着,眼底尽是惊喜与感动。

 脚儿忽然一软,阿雪踉跄一退,阿七也跟着紧张起来。她着急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扶你回房休息去。”说着,刻不容缓地扶着阿雪朝房门走去。

 阿雪也急了,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她还没玩够哪!怎么可以就这么进房去?连忙努力摇头否认“不,阿七你别着急,我没事的,我很好。”

 “还说没事,刚才明明脚就使不上力了。”

 阿雪小嘴噘得老高。“哪有?人家只是抬抬脚,是你不对也!”

 “咦,干我啥事啊?我哪里不对了?”这丫头分明就是在耍赖嘛!”

 “你没有把我扶好,害我差点跌倒,又很乌鸦嘴的说我的病发作了,这本来就是你的错。”

 “我…”阿七无辜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怎样,我说得没错吧?没关系,你若是稍微补偿一下的话,我这个人是不太会记恨的。”说真的,她实在站得有些累了,只好借阿七的肩膀靠一下。

 “补偿?怎么个补偿法?”这丫头,明明就累了还逞强。

 “我想要坐在那儿。”阿雪小手指着大榕树下的秋迁。“在那里休息一下,好不好?我保证我会乖乖的。我可以会在那儿看你打水、浇花,哎呀,反正绝对不会吵到你的。”

 “万一二娘回来看见怎么办?”

 “你不是说了,二娘要午时过后才会回来,我只是坐一下秋千而已呀,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拜托嘛,人家已经盼了很久呢!”阿雪笑得好甜。

 “唉!”真是拿她没辙,阿七认命地叹口气。

 “你答应了?”阿雪的眸子瞬间变得晶亮。“我就知道阿七最疼我、对我最好了!”说着,赢弱的身子撒娇似地更偎紧了阿七。

 这…阿七不由得愣住了,她现在是“男”的,而阿雪是道道地地的姑娘,就这么靠着她,不太好吧?唉,阿’雪到底有没有“男女有别”的概念啊?

 她赶紧四下瞄了瞄,没办法,每当和阿雪很接近时,她就会很习惯性地看阿正有没有正好撞见,或者出杀人的眼光,好像自己真的是作贼心虚哩!

 阿雪坐在秋千上,双手抓住扶链,和着口中哼出的小曲儿,秋迁也轻轻摇晃。

 云很淡,风很轻。

 窗外月皎洁,伴着百早争鸣的天赖。

 读书习字完回房后,阿七在板上翻来又覆去,明明打了好些个呵欠,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百般无聊的情况下,她居然莫名其妙点了火折子,举着油灯去端详那放置了好几套新衣的檀木柜。

 “唉。全是清一的男装。”阿七摇摇头。

 这也怪不得别人,谁教她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呢。想起上次,阿正居然问她要不要一起到河边去游泳顺便洗澡,把她吓得从椅子上跌下来,股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哩!

 平常她洗澡时候总是提心吊胆,深怕阿正或关越会突然跑进来,所以在洗澡前,她一定要检查门板是不是栓紧了,才敢慢慢卸下伪装。

 呼!她口大气,可能因为绑平部的关系,近来口常闷得难爱,就连说话也提不起力气。

 只有在回房就寝时,她才敢把布条拆下来,睡觉的时候才会舒服些。

 看了看板,她知道自己还是睡不着,遂取出一只巧的小红袋,将玉笛小心翼翼地放入后,到枕头底下。

 又在屋里来回踱了两遍,最后她关了房门,决定投身到外头的莹白世界里…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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