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征鸿,你已经完全康复,可以来上课了吗?”岳宜珊甫坐下来填写刚从系办公室拿来的一些表格,猛一抬头,赫然瞧见李征鸿自廊前走过,赶紧叫住他。
李征鸿原本已走了一段距离,在听见这一声轻轻柔柔的嗓音唤他时,立即停下脚步,转身去寻找声音的主人。
她正坐在廊檐下,笑容可掬地瞅着他。她是…
“你叫岳宜珊是吗?”他搜寻他的记忆,想找出这位似曾相识的脸孔。
“对了!你丧失了记忆…我都差点忘了!”岳宜珊站了起来,轻轻拍掉附着在
子上的灰尘。
她细细端详眼前的李征鸿,
和往日印象中的他作一比较。
乍看之下,他其实是跟以前一样,一样的斯文,一样的帅,但认真一看,隐约中感觉又好像有些地方变了。是哪里呢?…对了!他没戴上他那沉重的黑色方框眼镜,透出他明亮有神的清澈双眸。
“你的眼镜呢?”岳宜珊比了比他的眼睛。
“我也不大清楚,据说是车祸时候撞坏了,所以出院后就改配隐形眼镜。你觉得很怪吗?因为我全忘了以前的事,就连对之前一些事物的感觉也都不记得了,因此戴眼镜跟戴隐形眼镜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没什么差别,只能问你们这些曾参与我过去的人来告诉我、指引我寻回过去。”李征鸿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他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告诉他的。他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也不晓得从前的自己比较快乐或是现在的他比较快乐,但即使过去的他或许有许多的不如意、不开心,他还是好希望能恢复记忆,不愿自己的脑袋一直是一片空白。
“别这么没精神,有很多人反而羡慕你可以不记得以前的事,少了好多烦心、烦人的事呢!你现在不是也很好吗?”岳宜珊试图安慰他。
她要是能像他暂时忘记一些事情,也许会开心点,至少不必像现在这么烦。说来说去,都是李征鹄惹的祸,没事徒来搅
她那一池
水。
“是没什么不好,只是难免会希冀能记得以前的事更好。”
人就是永远不知
足吧!说不定他现在巴望着要恢复记忆,而以前的他则是恨不得能像现在一样也说不一定。惟有珍惜身边的人事物,才能自在快活吧。
突然间想开,就像
霾的天气倏地转晴、拨云见
般,李征鸿总算把紧蹙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些。
“你注册了吗?”岳宜珊把话题带离,省得在上头转来转去,越转情绪越糟。
“正要去。虽然开学之前已先来熟悉一遍,不过还是有点弄不清楚方向。”李征鸿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看在同学的分上,我今天就权充你的助理,听你差遣吧!”
兄弟毕竟还是兄弟,征鸿不戴眼镜的样子和征鹄还真像。想起征鹄,岳宜珊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烦躁。
他不预先告知就取走了她的初吻,到现在想来,她还心儿怦怦跳呢。
“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感谢你的鼎力相助了。”
他此时的感受就像他乡遇故知一样,心里觉得踏实多了。“
在岳宜珊的带领下,李征鸿完成了注册手续,也见着了许多感觉上极其陌生的同班同学以及学弟妹们。
他们都早在开学之前就已从宜珊和某些同学口中得知他的事,或许是这个原因吧,和他们的言谈间似乎因此存在着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没有一般同学彼此间应有的熟悉与亲近。姑且不谈和学弟妹们的交往有多热络,至少同班三年的同学见着他也不该只是点点头、笑一笑的情分而已。李征鸿不免怀疑以前的自己是不是人缘很差,整个人因而无
打采起来。
“没想到一眨眼的光
,我们都已经四年级了。四年级修的课少,来学校的时间不多,恐怕和班上同学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岳宜珊有感而发。
由于个性上的关系,她和班上同学真正
的并不多,但是相处久了,还是衍生出一分难以言喻的情感,即将要毕业,多少令她有点舍不得。
“现在的我根本不记得和同学三年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个同学就跟刚认识的人一样,说起来我最
的人还是你呢。所以你的感触,我一点儿都不能体会,离别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是坏事也是好事吧!至少我不会太伤心。”李征鸿的眉宇间透着无奈。
“对不起。又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我这个人的嘴巴老是这么笨,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岳宜珊嚼起了她那鲜红
滴的朱
,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我才是笨呢,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自怨自艾也就罢了,偏偏还让一个大美人为此发愁,简直是不可饶恕!”
李征鸿故作懊恼,这一来岳宜珊果然被惹笑了。
“我记得以前的你没这么会说话的,是不是被征鹄教坏了?”岳宜珊斜睨着他,这是可想而知的事。
“你倒说说看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个性?”李征鸿望着岳宜珊如花的笑靥。
他对自己的认识到目前为止都是来自于家人及纤纤,他很想知道来自于同学的说法,只可惜未来要和同学有过多的接触是不可能的,目前能仰赖的只有岳宜珊一人,说不定她以后会和他成为一家人也说不定,她跟征鹄好像有那么点可能…
“以前的你像个闷葫芦似的,不大爱说话也不大爱理人,最喜爱做的事就是看书,最大的嗜好也是看书,我不知道自己的观灿谠不对,至少这是我三年来所认识的你。”以前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
“那我跟班上同学的感情好吗?”李征鸿问出他今天一直放在心上的问题。
那种疏离的感觉不知为何,一直沉甸甸地
着他,教他很不好受。
“你跟我是同一类的人,都是那种只要专心于自己的事情就懒得去注意周遭事物的人,说好听一点是自己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说难听一点就是不合群,只不过我比你好一点的地方是我的兴趣比较广,所以和同学接触的机会比较多,而你只喜爱读书,个性又比较内敛,因此呢…”岳宜珊绞尽脑汁思索着合适的字眼,以免讲话伤了他。
他目前的情形特别爱胡思
想、伤
悲秋的,以前他不以为意的事都有可能会在他的加料之下成为大事,像今天就发生了好几次,教她一个头两个大。
“没人爱和我做朋友。”李征鸿帮岳宜珊接续她未说完的话。
原来是这样。
在他心头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为什么这些事征鹄、纤纤他们从未告诉过他呢?是他们不知道或是蓄意隐瞒?
“才不是这样,你说错了。你和同学们相处得很好。像试考时,他们就会来向你借笔记,平常碰到问题,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你。所以不是没人和你做朋友,只是你比较忙于读书,不爱参加班上的活动,和同学保持适度距离而已。不过,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所谓‘君子之
淡如水,小人之
甜如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要像这样有点黏又不会太黏,才会长长久久。你就不必太在意这种琐事了,否则我哪敢再告诉你任何事,通通都让你想歪了。”岳宜珊连忙解释。
这样的征鸿,她还真不习惯,希望他赶紧恢复记忆就好了。现在也只能这样向上天祈求,否则她真的快招架不住了。
“鸿哥!”杨纤纤甫停好机车,三步并作两步就往李家冲,扯开嗓门呼喊着她的“现任男友”…李征鸿。
对于她这个“冒牌女友”她感觉到目前为止都还算胜任,除了偶尔情侣间的亲昵仍然令她心慌意
外,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了。
鸿哥就如她十四年来所想象的,是个温柔、体贴的好情人。
说出来很少人会相信,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竟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小男孩一见钟情,注定了她长时期的暗恋生涯。
记得不是有人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吗?“爱情就像出麻疹,只不过有人早、有人迟”她就是在六岁那一年出了她的“爱情麻疹”至今仍未消退、未痊愈,犹在蔓延着。
“鸿哥,你还没回来吗?”杨纤纤冲进客厅,里头空
的,她只好又喊了声。奇怪。都中午了,鸿哥应该从学校回来了才是啊!.她走上楼,猜测他会不会在房间里,旋即又打开了李征鸿房间的门把,果然见他端坐在书桌前。
“鸿哥,我就知道你回来了。在楼下喊你,你是不是没听见?要不然怎么都不回答我?”杨纤纤关上门后,便走上前从后头一把抱住了坐在书桌前的李征鸿。
在他们情侣间的亲呢动作中,她最钟爱拥抱,因为拥抱的感觉总让她感到安全与被保护,不论是他抱着她抑或是她抱着他时,都同样有那种温馨的感觉。虽然她有时仍然会不大好意思,也会脸红心跳,可是她非常努力地在克制自己的羞怯,只为了那分温暖的感觉。
李征鸿知道纤纤回来了,也听到她进门、喊他及上楼的声音,甚至感受到她温热的鼻息吹拂在他耳后,但他和岳宜珊在学校的一席话,实在教他的心情跌到谷底、万般沮丧。
他脑海中只存在着一个问题…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害怕未知的过往,也恐惧不定的未来。他的生命像一张白纸,任由别人填写,无法由自己掌控。
他的心浮啊沉沉,有时觉得该珍惜当下,享受现有的自在,但有时又渴盼能恢复记忆,拾回过往,两种心情不断拉扯着地的思绪,盘踞他整个脑海。
他自回来到现在已呆坐了好久,努力想了又想,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勉强自己的结果就是不明所以的头疼。
“鸿哥,怎么了?你怎么都不说话,也不理我?”杨纤纤搂抱着李征鸿的颈项,将她的头偎在他的肩膀上,柔柔地问道…
这一刻的气氛太过诡异,让她全身不自在起来。
鸿哥失忆之后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么安静过,一句话都不吭,让她的心慌了起来。
难道鸿哥恢复记忆了,他发现她骗了他,所以…才不理她?
杨纤纤一想到这种可能,吓得一颗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蹦了出来。她收回原本围着李征鸿的手臂,颓然地坐在
沿。
自首无罪。事情既已走到这步田地,还是招了才能让鸿哥的怒气减至最小,或许他还有可能会原谅她,虽然她觉得被宽恕的机会不大,不过这是目前惟一可行之路。
臭征鹄!混蛋征鹄!杨纤纤突然埋怨起征鹄出的馊主意。连带也怨自己的意志不坚,才会那么轻易被征鹄说动,蹚了这一趟浑水。不过至少她快乐过、甜蜜过,即使鸿哥不原谅她,这段日子来的回忆也够她回味一辈子了。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好好向鸿哥道歉才行!
“鸿哥,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杨纤纤话一出口,眼泪就扑簌簌地
了出来,哽咽地说不下去。
“傻丫头,你在说什么?我心情不好,关你什么事?这也值得你哭得这么伤心?人家看了以为我欺负你,那我不是很冤枉?”李征鸿也坐到
沿来安慰她。
他一直沉溺于自己的无助、访惶,却没料到此举竟惹得纤纤哭.还自以为是她的错,真是个傻丫头!
“你不是…你不是…”杨纤纤想说却怎么也说不清楚。
“不是什么?这么大了还这么爱哭?”李征鸿用他的手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看她水汪汪的大眼又红又肿的,教他的心都拧了起来。
他缓缓低下头去,
着自她眼眶中不断冒出的泪水,哺哺说道:“你再哭,我就吻干你的泪水,让你哭不出来。”
他的声音
感又深情,让杨纤纤只知傻愣愣地瞅着他,完全被他的话给震慑住了。她实在不相信李征鸿会说出这般蛊惑人心的言语。她望进他的眼里,他深邃的眸子闪着一簇奇异的光芒,那道光芒教她的心不规则地快速跳动,就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李征鸿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一手环住她的纤
,将她拉向他。细细密密的吻拂过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后落在她的
瓣。
她的甜美让他的气息逐渐不稳,吻亦由浅至深,
烈狂热地攫住她的
舌。她的手不知不觉地也箍住了他的
,将全身贴在他身上,任凭一把又一把的火燃烧着她,烧得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娇
。
两个人双双滚倒在
上,他望着她的美丽、她的柔弱,她挑起了他血
中所有的
情。终于,他再也止不住内心的
望,让彼此袒诚相见,在阵阵天旋地转、电光火石中
付了彼此的人与心。
李征鸿一觉醒来,已是下午。
不知何时,阳光竟偷偷从百叶窗溜了进来,映亮了一室。
他爱怜地凝望着紧偎在他怀里的纤纤,她仍气息均匀地睡着,小脸蛋上满布着“运动”过后的疲惫。
他太
野了!不知有没有弄痛她?
他真没想到她竟然是“第一次”这个发现让他着实震惊,但在当时那种情
泛滥的情况下,他已收不了势,只希望下次能给她比较美好的感受。
他们交往三年了,没想到竟不曾有过亲密关系,想必他是很珍惜她的。
是的。纤纤的确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好女孩,和她相处这些日子下来,她的天真、可爱、活泼、洒
他全看在眼里,虽然她没有一般女孩子该有的温柔、婉约,但她的真
情更教他喜爱。他常想,他失忆之前一定很爱很爱她,因为她让他好快乐,像拥有了全世界。
上天毕竟是眷顾他的,夺走了他的记忆,却没有将他心爱的女人带离他身边,还让她可以一直陪着他。即使记忆一直不能恢复,他也该知足了。这一刻,李征鸿才真正可以释怀,并诚心感谢上苍。
他轻抚着杨纤纤柔细雪白的肌肤,着
于手上的触感,他爱不释手地来回游移于她背部玲珑的曲线。
杨纤纤被他手中的火热惊醒。她眨动她似两把扇子的长睫
,睁开她
蒙的秋水美眸,将目光投
在她爱恋了十四年岁月的情人脸上。
“怎么醒了?是我吵醒你了吗?”李征鸿见杨纤纤张开眼睛,爱怜地探问道。
“没有!”杨纤纤嗫嚅着,声若蚊蚋。
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真是她始料未及的。但有一点是她绝对确信且肯定的:就是她不后悔把自己交给他。
杨纤纤因娇羞而赧红的粉
脸蛋霎时美
得不可方物,让李征鸿情不自
又低下头偷了一下香。“会痛吗?我没想到原来之前我们不曾…我太
鲁了,下次我会温柔一点。”李征鸿轻扰着她些微凌乱的发丝。
他的呵护让杨纤纤的心头涌上一股暖
,如沐和煦的春风中。
“我…”杨纤纤支吾了半天,硬是说不出口。这种事情教她怎么说嘛!
实际上,好像跟她的想象中有那么一点“不同”就是了。
“不过我可不认为这全是我的错,谁教你当初误导我,让我以为我们早已经有过亲密关系,所以我才忘记要怜香惜玉的。”李征鸿“恶人先告状”了起来。
“我哪有?”杨纤纤不依地噘起她红
的
。
她不记得她什么时候误导过他,让他产生这么严重的误会。他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忘了?我不是曾问过你,我们有没有,你那时不是非常直截了当地告诉我说当然有吗?”李征鸿斜睨着她,话里尽是取笑的意味。
要不是产生这么大的误解,他怎么会如此失去理智,夺走了她的第一次?不知她会不会怨他?
“我说过?”杨纤纤仍是一头
水。她何时说过了?
她努力回想,试图从过往的记忆中找出一丝丝有关于这件事情的蛛丝马迹。
对了!是那一天…她尝到真正吻的那一天。但她的意思是说…他有亲过她。可不是指他们有做过“那档子事”他误会了!
天啊!怎么会发生这么乌龙的事?她真的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差错了!
“我是说我们曾经接过吻,可没说我们‘做过’什么!”杨纤纤连辩解都显得有些无力。因为那个吻的代名词叫“人工呼吸”!
她把自己卷进被单里,不敢再看他。
“那你意思是说我误解了?哈…”李征鸿听到杨纤纤的回答之后,直想笑。
他的话让杨纤纤窘得更往被子里头钻,真想挖个地
钻进去把自己埋起来算了!至少现在可以不必出来面对这么尴尬的场面。
“别把自己闷死了,我会心疼的。”李征鸿见她像个
虫似的缩成一团。也没
出嘴巴来呼吸,怕她会问坏,赶紧掀开被子,将她拉出来。
“我不想见人!”杨纤纤整个人趴着,声音隔着被子透出来,有些含糊不清。
“难道你想像乌
一样躲在
壳里一辈子?”李征鸿
着她浑圆的肩头,好言劝道。
“别管我了!就让我像个乌
好了。”
“我可以不管你,但你总不能在我家躲一辈子吧!要是待会儿征鹄回来了,或是天晚了我爸妈下班回来,看见你这样子,他们岂不是统统都知道你被我‘欺负’了?”李征鸿顿了顿,又继续说“那也好!可能因此明天我就可以娶你过门,让你成为我的媳妇。”他故意在她耳旁加重语气。
“鸿哥!你最坏了,就会欺负我。”杨纤纤心不甘情不愿地翻转过身。
以前的鸿哥才不会这么贫嘴,一定是征鹄教坏他了。
“我最疼你了,怎么可能舍得欺负你?老实说,你怪不怪我?后不后悔这么早就把自己交给我?”李征鸿收起刚才的不正经,神情认真地盯着杨纤纤。
“我不怪你,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幻想要当你的新娘,现在只不过提早做了结婚后应该做的事罢了。我一点都不后悔。只要是鸿哥想要的任何东西,我都愿意给你,包括我自己。因为…我爱你!”杨纤纤回报予她的真情告白。
美梦成真了!不管未来会如何,她永远会记得此时此刻。
“傻丫头,我也爱你啊!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也都会给你。”这是最真实的一句话,没有什么比他现在说的更真实了。
不管过去他是用何种心请来对待她,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真的很爱她,全心全意用整个生命在爱他怀中的这个小女人…一个爱笑、爱闹又爱撒娇的小女人,而且是独一无二的,他相信自己再也找不到像她那样纯真如天使的女人了,她是上苍赐给他的宝贝。
“真的?!你真的爱我?!”杨纤纤激动地喊出声。
如果这是一场梦,千万不要醒!她祈求着。
“我当然爱你,难道以前我没对你说过吗?”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你很少说,所以我真的好开心。”杨纤纤又撒了一个谎。他不是很少说,根本是从来没说过。如果他现在说的是真的就太好了,只是…她可以相信吗?杨纤纤又不安了起来。
“那我以前一定是个呆头鹅。不过,如果你喜爱听的话,我以后会常常说给你听,好吗?”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鸿哥,你真的会一直爱我吗?”杨纤纤仰首望着他。
“当然会啰!我会永远爱你。”他向她保证。
“即使你恢复记忆,也还会爱我?”她最怕的就是他清醒后会忘了这一切。
她好担心他恢复记忆后,给她的爱情也会跟着随风而逝,沉潜在记忆深处,只留下曾经沧海的嘘吁。
“说你傻,你果真傻。就算我恢复记忆,我当然还是深爱着你。”李征鸿扬了扬他好看的嘴角,莫可奈何地摇摇头。这小妮子的脑袋瓜里就是老爱想着这些不可能会发生的事,真是自找麻烦。
“真的!不能骗我哦!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论将来我做错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原谅我、不生我的气,好不好?你要相信我,如果我做错事也都是因为太爱你的关系,绝不是有心的。”杨纤纤想寻求他的保证。
一定要未雨绸缨,先拿到一面免死金牌才行。万一鸿哥恢复记忆后,发现他们的爱情竟是她和征鹄编织出来的谎言,不知会有多恼怒。气她也就算了,要是一辈子都不理她,她该怎么办?
习惯了他的关怀、他的触摸、他的亲昵、他的陪伴,她又怎么回得去当初暗恋他的单纯时光,无
无求?失去他,她一定会寂寞得死掉,一定会想念得发疯。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他的,因为太爱他了,她当初才会接受征鹄的建议,想改变他一成不变的K书生活及个人的一点点私心…想要有个机会能和他在一起,她真的没有恶意。
“好吧,我答应你,不论你是因为一时糊涂犯下什么大错,我一定都不怪你,也不生你的气,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李征鸿竖起右手保证。
他真被纤纤弄糊涂了,她会犯下什么“大错”严重到让他会生她的气、不原谅她?
李征鸿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事情的真相恐怕只有杨纤纤本人及始作涌者…李征鹄才清楚了。
李征鹄斜倚在T大图书馆前的廊柱有半小时之久了。
一身米白的休闲装扮将他的潇洒不羁展
无遗,随意站立的姿态就像男
时装杂志里头的那些模特儿,有型有款。
他的驻足,在这半小时之内已成功吸引了每一个进出此图书馆的女孩子的目光,但他的悠闲却又与来往学生的匆忙显得极端格格不入,不免惹来众人的
头接耳,纷纷猜测他站在此处的意图。
其实他只不过是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他想等的人。
在看见岳宜珊踏出图书馆时,李征鹄知道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她刚从图书馆借书出来,预备回家。
“宜珊,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李征鹄手一挡阻去了岳宜珊的去路。
岳宜珊掀了掀她那弧度优美的睫
,往上一瞧,看清楚了挡在她面前的人。
“是你?!”她有些惊讶他会知道她在这儿。
“当然是我!要不然还有谁?如果我有情敌的话,麻烦你先告诉我,让我有作战的心理准备。”李征鹄自然地一手拿过岳宜珊手中的书,一手揽住她的肩膀。
“请你将手移开我的肩膀好吗?我不想这么引人注目!”岳宜珊在他的手搭上她的肩之后,心顿时急促跳动起来,连忙想把他的手拉开。
他不是第一个这么靠近她的男人,却是第一个吻她的男人,也是第一个会让她如此六神无主的男人。她就像陷入一张无边的网里,怎么也挣脱不出来,而他就是撒下这网的猎人,彻底抓住了她。
“你忘了我说过你逃不开我的。”李征鸿不但没将手挪开,反而箍得更紧。
“别这样,有人在看。”岳宜珊的话听来十分虚弱,没啥说服力。
对于这种情况,她实在不知如何面对。对于这个男人,她更不知如何应付。
看到那么多人的指指点点,她只想落荒而逃。
“他们羡慕我们,就让他们去看。”李征鹤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太习惯这种场面了。
“你不是说要吃饭,走吧!”岳宜珊见自己居于劣势,只好先投降了。
二十分钟后,他们已坐在一家灯光美、气氛佳的餐馆里。
岳宜珊为总算能
离李征鹄的怀抱松了一口气。
“你一定要让我这么糗,你才开心是吗?”她劈头就是一串质问。
她现在已恢复了平
的冷静,可以好好和他过招了。
“你何必这么生气呢?我不过是表现我对你的感情罢了!”李征鹄无奈地耸了耸肩。
“表现对我的感情需要让我如此难堪吗?”岳宜珊的语气不由得激动起来。
“你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呢?难道爱一个人也有错?”李征鹄有些气闷。
他真怕这一来又会搞坏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可是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她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受不了如此无止尽地揣测她的心。
“对不起!我说得太过火了。”其实她在话说出口之后就已经后悔了,不该把话说得这么绝,不留半点余地。
“没关系!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明知道你不喜爱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我还率
而为,难怪你会不高兴。我想我是有点不安吧!我很想确定我和你的感情,才会这么霸道地圈住你,不计你有机会从我身边逃开。”李征鹄黝黑深邃的眼眸直直看进岳宜珊的眼里。
岳宜珊感受到他炽热、直接的目光,心没来由漏跳了一拍,旋即低下头痹篇,不去看他。
“我不是说过我不能和你交往的吗?”她深呼吸一
气,定了定心神,反复叮咛自己绝不能被他打动。
“理由。只要你告诉我一个我可以接受的理由,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要求,只和你当‘普通朋友’。”他审视着她的眼睛,想看进她的内心。
“我年纪比你大,我不想和一个小弟弟谈恋爱。”她说出第一个原因。
“哈…”李征鹄听见她的理由,只差没笑翻过去!“你觉得我像一个小弟弟吗?”
“这…”岳宜珊在他的
问下有点结巴,不知怎么答腔。
他在处事上倒比较像她哥哥。
“我虽然年纪比你小一岁,但实际上算来你也不过大我九个月而已,想称大姐也难。而且我自认为思想成
、处事圆滑,并不比你逊
,说不定还强过你呢,你只是比我多读一年书,这并不表示你样样强过我。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还要孩子气呢!所以我根本不是个小弟弟,你尽可放心,年纪绝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因此这个障碍已经被排除了,不知你还有什么更充分的理由?”李征鹄谈笑用兵,转眼间就解决了这个难题。
“我们个性不合。”岳宜珊不得已只好又说出第二个原因。
“我们个性哪里不合?你爱静、我爱动;你理性、我感
;你内敛、我外向;你刻板规律、我随心所
。我们完全搭配得刚刚好,就像一体两面,没有人比我们更适合了。”李征鹄四两拨千斤又解决了一个问题。
“我不相信你能爱我一辈子!”岳宜珊祭出最后一个原因,同时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一个原因。
“我保证爱你一辈子!”李征鹄信誓旦旦。
“你教我如何相信你的保证?过往你的花心历史在在说明你可以许下无数承诺,再—一推翻,我不认为你可以给我永恒的爱。”岳宜珊完全否定李征鹄的话。
“我承认过去的我很荒唐也很滥情,我甚至认为爱情只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品,不必看得太认真。但在我认识你以后,不,应该是说在喜爱上你以后,我整个想法完全改变了。我想要定下来,我想要一辈子守着你,我可以给你永恒的爱情。相信我!”他的话将他的真情表
无遗。
“不知这番话,你对几个女人说过?”岳宜珊仍半信半疑。
“我不知道你要怎样才会相信我说的话,如果你想看我的心,我可以挖出来给你看。在这个爱情过于浮滥的年代里,我不喜爱说爱,也不曾说过爱这个字眼,所以我从不对我交往过的那些女人说过爱,但我却好想对你说我爱你!”李征鹄对岳宜珊的怀疑感到十分无奈。
岳宜珊在李征鹄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后,心彻底崩塌了。
她知道她再也没有办法抗拒他!
“如果你可以允诺爱我一辈子,我也会允诺爱你一辈子。”
“我允诺。”李征鹄听到岳宜珊的话,欣喜若狂。
他好想紧紧抱着她,永远不放手,可惜他们现在在餐厅,他和她隔着一张桌子。因此他只能紧紧覆住她放在桌上的雪白柔美,表达他的激动情绪。
“但如果将来我发现你对我不忠实,我会永远离开你,绝不原谅你!”岳宜珊开出了她的条件。
她事事要求完美,就连爱情也不容许有瑕疵,否则她宁可不要!
对这时的李征鹄而言,他已被爱情的喜悦冲昏了头,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快乐得不得了,什么也无法思考,不论她要求什么,他会通通说YeS的。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总算得到她的心了。万岁!爱情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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