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桌上一只已成型的吉祥鹤鸟,在夏素襄一上午的细细刻凿下,终于渐渐接近完工。最后她全神贯注地用竹簪挑去它身上每一处的细
凿痕…
忽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顿时一惊,抬起了头--
“素襄,我已经喊了你好几声了,你都没听见啊?”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对她摇头皱眉的人正是旺婶。
“咦?旺婶,您怎么来了?”夏素襄看清是她,马上松了口气,将手边的工作暂时放下。她不着痕迹地避掉旺婶的碰触,赶忙起身倒茶给她。
显然是急急忙忙从店里赶到这边的旺婶,毫不迟疑地接下她倒的茶,一口气猛灌完--呼,好多了!
等到她连喝下两杯茶,
了一口大气,这才开始跟夏素襄报告一件好消息。
“素襄,你知道吗?刚才我们店里来了个年轻人,他说他家老爷在我们店里见过你的雕刻,非常赏识你的作品,想问你有没有兴趣为他雕刻,他提出的条件和酬劳连我们都吓了一大跳。那年轻人还说,他家老爷给师傅一个月的时间,随意师傅要雕什么东西都行,他会先付一半订金,等到完成作品让他家老爷过目后满意了,再付剩下的钱…天哪,素襄,你知道他出价多少吗?”说到这里,旺婶的神情也激动了起来,她将五
手指用力地在夏素襄眼前一挥“五十两,五十两哪!他家老爷竟然要出价五十两买你的雕刻!素襄,这下你要赚大钱了!”
包妙的是,当那年轻人和她爷子在商讨这事时,酒楼内很多客人都听到了,结果摆在柜台上的剩余几个木雕竟全被好奇的客人搜购一空,许多人还争相打听这位雕刻师傅的事呢。
旺婶回想起之前的
采情景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也把这些意外状况说给素襄听。
夏素襄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际遇发生,不过她心里有些惊疑。
“因为这件事太重大,我们也不敢马上替你下决定,所以我们请那年轻人下午再来,等我们问过你意见再给他答复。刚才他一走,我就赶紧跑来跟你说了…”旺婶拍拍自己的
脯,好不容易她的激动才稍稍平复了些。老实说,她真的很替素襄高兴。
夏素襄终于慢慢从震撼中回过神“旺婶,我想他并不知道『夏师傅』是谁吧?”她微微拧眉,思及了这一层顾虑。
“当然不知道!”旺婶回答得毫不迟疑。她和她爷子可是誓死保守这个秘密,而那些伙计、阿婶也全被告诫不准
她的身分,这一点她绝对可以保证。
“所以他更不可能知道『夏师傅』是男是女了?”夏素襄表情深远地问道。
旺婶一呆,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她毫不在意地将手一挥“反正他家老爷也没要求亲自见『夏师傅』;而且听那年轻人说,他们是来我们这儿做生意的外地人,明天一早就要赶回乡去了,也因此才会定了一个月这么长的
期…唉,总之你现在就不要担心这个了,先答应下来吧,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常常有的,你不好好把握难道要白白放过吗?”哼,就算他们知道“夏师傅”是女人又怎么样?总不会到时候还把钱收回去,把东西退回来吧?
夏素襄在旺婶义正严辞、慷慨
昂的劝言下,仍是一派地冷静。
“那人只见过我的东西就下这种决定,您不觉得他未免太大胆了吗?”那人是真识货还是有钱没处花?
旺婶猛摇头“既然人家都敢冒险不怕损失了,你还犹豫什么?”
夏素襄仍是对这彷若天上掉下来的机遇有些怀疑,不过就像旺婶说的,对方都敢找她了,她还怕吗?
最后,她答应了。
想不到才送走了喜孜孜的旺婶,她整个心思都还处在半恍惚的状态下,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桃花笑脸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的气息微
,怔瞪着他。
“怎么了?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吗?”像逛自家院子一样自在的商海痕,一走进她的屋子就自己找茶喝。他把茶和杯拿出来,然后拉着她一起在屋外的长椅子坐下,打算在这吹风兼谈天。
夏素襄盯着这男人悠然闲适地在她旁边喝着茶的模样,几乎有种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的错觉;也好像他们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分开过一样,变的只是场景。
“你没事了?”话才一出口,她就有些懊恼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干嘛问他有没有事?听来就像她一直记挂着他的安危似的!而且他现在这个样子,当然是一点事也没有,她根本是在问笨话!
“没事。只不过差点被人押着拜堂成亲兼进
房而已…”商海痕放下茶杯,忽觉莞尔地看着她。
果然,她马上被挑起了好奇心“你…为什么?”难道是抓他们去的那位主谋小姐想对他…霸王硬上弓?!
脑海中无法控制地浮现这男人被人硬押着成亲
房的画面,一串笑意忽然像泡泡一样冒出了她的身体,再看着那张俊美若桃花的脸,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噗哧”笑了出来。
商海痕的眼睛却是奇诡地一亮,凝视着她在他面前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的脸,他的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
佻笑痕。
如果他现在就动手把她掳上船,她一定不能怪他--谁教她的笑竟有让他产生冲动的本事!
不过…他本来在昨晚就想拐她上船,只可惜被她逃开了。
“答应我一件事。”他忽然朝她谨慎地拢起眉。
“…啊?什么?”在他炯亮得过分的凝视下,夏素襄忙不迭地敛去了笑意,但一时还跟不上他不知道跳到哪里去的思绪。
“别对其他男人
出这样的笑。”他伸指轻托起她的下巴,微笑柔声地道。
他的触碰,让她的肌肤像被火烧了似,她下意识地想转头痹篇他的手“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种事?”她极力克制住她过快的心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平稳。
怎么?她的笑又干他何事了?
商海痕不吝惜告诉她答案和后果“因为你的笑容太
魅、太勾人,因为男人看了你的笑只会想做一件事…”他凑上前,吻住了她丰润
感的
。
夏素襄大惊,虽然她已经反应不慢地推开他,但,她的
仍是印上了属于他的气息。
“你…你怎么可以…”以手背用力擦着自己的
,她又恼又羞地瞪着他。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一个随随便便的女人吗?
可恶,害她连带地想起昨天他也对她做过同样的事!
商海痕可一点也没有想要忏悔的样子,他仍是坐在原地,慵懒
人地对她微笑道:“这样你就了解不能随便对其他男人笑了吧?”
夏素襄咬紧牙
,不敢相信这男人竟如此无赖!“你的意思是其他男人不包括你?”
商海痕却很认真地点头道:“对。”
“你这…”“昨天遇上你之前,我就知道有人在跟踪我。我认出跟踪我的人是谁,本来想诈败让他们绑走,再看他们究竟要搞什么鬼,可没想到你会过来救我,所以只好稍稍改变计画,让他们连你也一起绑了…”商海痕忽然开始聊起昨天绑架事件的始末,而这也让本来想要发
恼怒的夏素襄突然无可发
,只好一边瞪着他,一边竖起耳朵听他说。“…云鸣一直暗中跟着我,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行事。我要他先救你出来,其实是怕你有机会找到办法逃出来,接着会想救我,
了我的计画。”如果他有这么好绑,那他早死过十万八千次了。
“
了你想跟那位小姐拜堂成亲的计画?”夏素襄心里明白她大概真的会那么做,但听到这里她却忍不住带了点儿嘲讽地说道。此时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了。
商海痕咧出一抹笑“不,是
了我把娇蛮千金小姐和光头痴情少爷一起关在地窖三天三夜的计画。”
昨天他一见到跟踪他的人之中,有一名是他曾在施老板家中见过的年轻人,他就约略知道要绑他的是施家的人,但应该不是施老板--他虽然是个老
,但行事磊落,更何况他们在生意上合作愉快,所以他不可能私下派人绑他--于是他猜测是施家的第二号人物,而他猜中了。
只可惜施大小姐的绑架计画兼
婚程序太过
糙,他原本还想借机看看施大小姐除了传闻中的娇纵蛮横之外,是否也有同其父一样的雄才谋略,可他的期望不但落空,甚至只花了一点心思就把她耍得团团转,到最后她更信了他的天花
坠,决心要去那刚被他剃光一颗头、不敢出门见人的刘少爷家的地窖挖宝…
夏素襄觉得他的笑容很
恶,她忽然不想问那位小姐的下场了--这男人,好像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她竟有些懂他?!
“算了,那与我无关!”她摇头,不想再知道太多,因为那是他的世界。“你…还有什么事?”情绪恢复平稳的她将眼睛瞟向他,毫不掩饰赶人的企图。
商海痕一点也不在意她这种“与我无关』的态度,因为对他来说,那件事已经结束,且他也更加了解眼前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了。他不否认,这个女人已经深深吸引住他了。
“我打搅到你了?”他故意这么问。
“对。”她想也不用想就回答。
他的表情变也没变,反而向她挥挥手“没关系,你要做什么事尽管去做,不用管我,我保证会安静得让你察觉不到我的存在。”
夏素襄可没这信心,他难道不知道就算他当个哑巴不说话,也能令他周围一里内的空气产生变化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直说好了。”仰天吁出一大口气,她这才低下头看向他,很干脆地开口说道。她又不是迟钝的人,想也知道他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向她解释昨天的事,但她就是想不透他还有什么事能和她说的?
商海痕的黑瞳突然狡猾地瞇了瞇,他只手抚着下巴笑了笑“本来我是想含蓄些,这样才不会吓跑你,但是既然你都直接问了,那么我就直接来了…”他边说边起身朝她走去。
夏素襄看着他,心里猛然有种不妙的预感,而眼见他走向她,她硬是
下了示弱往后退的举动。
商海痕很快地站定在她身前,两人面对面,他缓缓对她勾出了一抹愉快
人的笑。
“你愿不愿意当我的情人?”他轻快地问了一句。
夏素襄却倏地睁圆了澄眸,心狠狠一震。
情人?!
他在说什么?当他的情人?!
完全没预料到会听到这样轻率又惊人的要求,所以她先是惊楞住,接着又困惑地朝他拧起了眉。
“你在开玩笑?”
“我的样子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语气和笑容不变,商海痕指着自己问道。
“像。”夏素襄点点头,决定不再被他左右情绪,她越过他就要往屋里走去。
商海痕轻易地捉住她的手“如果我不是在开玩笑,你的答案呢?”
夏素襄一时走不得,偏头恼怒地瞪向他,想也不想地道:“不愿意!”接着用力想挣开他的掌。
情人?她和他?
他疯啦!
就算他疯了,她可不想陪他一起疯!他们才见过几次面,甚至都还谈不上
识,他怎会对她提出如此荒谬又可笑的要求?她承认,在他那一句“不是开玩笑”的假设下,她的心有一剎那的
跳与浮动,但在她反
地拒绝后,一些她不愿再触及的伤痛过往,竟在此时无预警地向她侵袭而来,让她的面色突地一白。
商海痕早料到她会这么回应他。其实他真正的目的,只是要让她正视他的存在,因为他发现在她眼中,他就跟一个来来去去的过客没两样。刚开始,除了她的面貌,他确实只是因为她没像其他人一样看待他而对她稍留上心;但接着下来,却是她那偶尔充满矛盾、又老出乎他意料的言行吸引了他,他一点也不想抗拒她对于他的吸引力,所以他更不愿只被她当成过客…
这时,他注意到她忽然微微发白的脸色,视线与她充满防备的眸光
了一会儿,随后二话不说地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
夏素襄还来不及甩开他的手,就已经坐回椅子上,而商海痕跟着落坐在她身边。
“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我可以当个好听众。”他的神态又恢复成那副沉定慵懒的调儿,就连他的声音也是。
原本要起身走开的夏素襄,在听到他的话后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坐着没动。
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到她翻腾的情绪终于慢慢回复平静之后,她才吁出几不可闻的叹息“你可以当个好听众,但我不想成为说书人…”
“看样子,我还没得到你足够的信任。”他用长指抚了抚下巴。
夏素挑了挑眉,偏头瞥了他一眼“你本来就不应该在这里!”
商海痕趁机攫住她的视线“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你总是不断想把我赶离你身边?是我有问题还是你?”他问得很直接。
夏素襄没想到他的观察会这么敏锐,她先是一愣,然后脸色渐渐变得沉重而苍白,她不自在地别过头,痹篇他炯炯的目光。
或许,她该告诉他…或许当他知道真相了后,就会如她所愿离她远远的,从此不再来騒扰她的生活、騒扰她的心…
但,这真是她希望的吗?她真的希望这个男人永远不再出现?
“我是祸星!”趁她决心动摇前,她还是咬着牙一口气说出了她的秘密。“只要接近我的人,都会有灾难发生,我的家人,甚至我未过门的夫家都因为我而发生灾祸。”
她一出生,就被术师断言是灾祸之星。而碰巧她出生后,夏家真的开始灾难连连,先是她娘差点因生她难产而死;爹亲的木雕店铺接二连三被盗贼光顾,损失惨重;而她那些大娘、三娘、兄姐们也都大病小病不断,所以当她被爹亲请来的术师算出是所有灾祸的源头后,她就像被遗弃似地丢在家里最隐密的小绑院里,让唯一敢接近她的
娘照顾。若不是那位术师说她
后会解救夏家上下一命,只怕她早就被丢出门,死在街上了。
就因为如此,她的爹娘从不曾抱过她,更别说拿她当女儿般地疼爱了;至于其他人,也当她的存在是个
忌--本来大她十几岁的大哥还常常带头到小绑院去欺负她,不过每回回去总会无故摔伤、生病之后,他就渐渐不敢再去了。而她也被
止离开住的地方,所以自小陪伴她的,除了
渐衰老的老
娘,就是老
娘拿给她玩,让她打发时间的木头和刀子--或许是寂寞,也或许是真有天赋,她现在能用雕刻来养活自己,也是那段日子锤炼出来的。
小时候的她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老
娘在她渐渐长大后才慢慢地让她知道这些事,于是她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她的爹娘从不来看她,及她不能去前面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玩的原因了。
为什么她是祸星?
知道这些事后,她心里充满着不平,甚至还努力地想证明自己并不是所谓的祸星。于是,她趁爹亲生辰的那天,满心
快地出现在他的寿宴上,想将她花了一整个月时间亲手雕的雕像送给他,可没想到所有人看到她反应全都很怪--她的家人们个个脸色难看,尤其是她的爹亲更是马上喝令下人赶她进去;至于其他来祝贺的宾客倒是全都很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人,几乎没有人清楚夏家还有她这个二夫人生的小女儿。
当天,她的爹亲就无故病倒了,而他这一病就没再起来过。当然,她这带来灾祸的“祸星”马上成了所有人责难的箭靶,大家都说是她害她爹亲病倒的。
她不服,却又不得不相信,或许真是自己将病魔带给了爹亲。于是,她沉默了。
爹亲病倒,由大哥接管了夏家所有的生意。
而那一年,很多事情全挤在一起发生了--先是一直照顾她的老
娘安详地离开人世;没多久她爹也走了。不过没想到就在爹的百
内,一家之主的大哥竟做主将她许配给邻城的一户郑姓人家,且要她马上准备出嫁。但更令人料想不到的是,就在她即将被迫嫁过去的前两天,郑家忽然无故发生大火,而不知从何处得知夏家女儿是祸星的他们,马上吓得退了婚。
这不但让她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给了她一个挣脱的机会--
她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家。
她想抛开一切,也想藉此获得重生,于是她干脆以死了丈夫的寡妇身分开始新的生活。
幸好她没有机会被养成娇弱的千金小姐,也幸好她平凡的相貌和寡妇身分赋与了她一层保护膜,让她得以在没怎么被注意和騒扰的情况下一路
着,直到她把由家里取出来的盘
用尽,最后才在青湖镇这里住了下来。
她在这里,过着既单纯又简朴的生活,可她没忘了她天生能为周遭人带祸的命格,所以她尽量不去接触人群,也不让人靠近她。不过即便如此,某些令她心惊胆战的意外,还是会降临在和她最接近的人们身上。
曾经,她对自己是祸星的说法是多么地嗤之以鼻,更试图反抗;不过,在看见了许多发生在她身边人身上的灾祸后,她也不得不信…一直到现在,就连旺婶他们也不清楚她真正的底细,更别说知道她是祸星了,如果他们知道了…如果他们知道了,会怎么看待她?她不愿去想象结果,不过她知道离开将会是她唯一的选择。
旺婶及周大哥他们对她毫无保留的真诚,让她的罪恶感愈来愈重,她一直很害怕,怕总有一天她会带给他们无可弥补的伤害,到时她该怎么办?
这样的秘密,她从没对任何人吐
过,但是现在,她却说出来了。
除了家人,眼前这个俊美到不行,却又莫名带给她信任感的男人,是这世上第一个从她口中听到这秘密的外人。
但她做这件事的主要目的,却是在推开他--只要知道她是“祸星”她相信没有一个人还敢继续留在她身边。他也一样!
饼往的回忆快速地从她眼前闪过,让她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商海痕显然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秘密,他的心猛地一跳!
祸星?她是祸星?那她不就是…
商海痕夜星似的黑眸忽然莫测高深地微瞇了起来。
“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他把她的脸庞转过来与他面对面。
夏素襄的神情仍有些恍惚,因为她的心思还没完全自回忆中
离。“秘密?”她被动地看着他微笑的脸。
“我是个福星!”他眼睛眨也不眨眼地说道。他双手捧起了她的脸蛋,靠近她,两人之间的气息几乎可闻。“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问我身边的人,是不是只要有我在,暴风雨就会转晴天;要打劫的强盗都会主动跳过去;就算有大石从我头顶上砸下来,打到的也是别人…”种种事迹,不胜枚举。
而他才说没几句,夏素襄就已经回过神来,发现他对她的亲密举动,心不争气地狂跳了几下,慌忙地伸手推开他。
“就算你是福星…又如何?”她再次站起来离他几步远,悄悄深
了一口气,努力镇定慌乱的情绪,接着对他蹙眉而视。
埃星?就算他是福星又能怎么样?能改变她的命运吗?
指尖依然留恋着她肌肤的滑腻触感,商海痕知道自己更难对她放手了。
叹了口气,他抬起头,给了她一记
魅的眼光“福祸相倚,你没听过吗?既然古人都这么说了,而你是祸,我是福,那还有什么人比我们更像天生一对,更适合在一起的?”
天生一对?适合在一起?
夏素襄原本一直紧绷着的心绪,因他这番出人意料的歪理而稍稍松懈了一些。
“谢谢你的安慰,不过我自认不是配得上你的姑娘,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安慰的话当真。”她把那一剎那的感动与异样心情埋藏起,眸中的
霾尽散,坦率地直视着他。“现在你已经知道我一直要赶你走的原因了,那么你可以走了吧?”
商海痕的长指在膝上优闲的
迭。“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个赌?”他突然说道。
“没有。”夏素襄想也不想就摇头,谁知道这男人脑子里又在转什么怪念头?经过昨天的事件,她可是一点也不怀疑这男人有不动声
支使人替他挖
,再让那人高兴地自动往下跳的本领。她可不想当那个呆子!
“你没胆!”他
她。
“我没赌金。”她很穷。
“放心,赌输了我只要你送我一样东西,就你亲手刻的木雕吧。”他俊魅的眸闪动着笑意“如果我输了,就任你差遣,如何?你一点都不吃亏吧?”
听起来倒像是他比较吃亏--夏素襄不由得一脸怀疑地看着他,真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下这种赌约?
“你要赌什么?”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她仍是向好奇投降了,反正听听又不一定要答应。
商海痕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以一个月为期限,如果我能在你身边一个月都没出事,就算我赢;反之,就算我输,这就是我要跟你打的赌。你,有勇气接受我的挑战吗?”
愈听,她心头的不安愈强烈,这人明明已经知道她能带祸给人,却还要跟她下这种赌,难道他真认为自己是所向无敌、百毒不侵的幸运福星?
而且…他要在她身边一个月?!
她摇摇头,不敢再细想下去了。“对不起,我不能答应。”她不能害他。再说,他怎么可能一直在她身边?
“我也很抱歉,现在你不答应也不行,因为你已经听我说完了。”商海痕彻底发挥恶人本
。
没想到他竟如此无赖!夏素襄又讶又恼地朝他瞪了一眼“你…”最后咬了咬牙,吁出一口大气,干脆撇开他走进屋里。“这位公子,小女子忙得很,不送了。”
目送她毫不留恋地丢下他进屋里去,且还不客气地将他挡在门外的举动,他可是一点也不意外。
伸出一只手轻抚着下颔,商海痕俊美的脸庞缓缓出现一抹令人捉摸不定的笑意。
“祸星…原来就是你…”他果真遇上了他的“惑”星。
看来那臭道士也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算准他一次的时候嘛!所以说,他要是不把他的“惑”星拐到身边,恐怕那臭道士断定他会孤家寡人一辈子的预言也可能会成真--虽然那臭道士平
最擅长的是骗吃骗喝的本事,不过偶尔该认真的时候,他倒是
灵光的…
难怪他一开始就对她特别有感觉!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客气了。
此时屋内的夏素襄忽然莫名其妙地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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