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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放手!”

 碑皇轩明明看起来斯文优雅,怎么老是用蛮力来对付她这个弱女子引可恶!偏偏她怎么甩都甩不掉,只能一直被他拉着往外走。真是丢死人了!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像抓人犯似的拖着她!

 “你究竟要拉我上哪儿去?”她相信她纤细的手腕一定被他给弄红弄肿了,臭蛮子!

 “回家。”

 “回谁的家?”

 “当然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半天才意会过来,夏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巩大少爷,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家就你家,我家就我家,哪来我们的家?我看你的脑袋是秀逗了,是不是刚刚抱美人抱得晕头转向了?说话竟然颠三倒四--”

 突然,砰砰两声--

 是拳头重重打在墙壁上的声音。

 此刻,巩皇轩的雨只手就撑在夏绿颈项旁,将她堵在他的膛与街旁的墙面之间,脸部的表情真是难得的采呵。是气急败坏?还是恼羞成怒?他的脸色一下白、一下紫,纵使他长得再人,也难掩那抹阴郁之气。

 “告诉我,那个『风』是谁?是不是风笑海?你爱他?他爱你吗?如果他爱你,怎么可能眼睁睁的让你跟我在一起?他算不算男人?!”紧握住拳,巩皇轩的脸上有着难掩的怒气。

 为什么?他究竟在气什么?谁招惹他来着?

 还有,他为什么一再提起“风”?又为什么知道“风”?

 “你爱他,是吗?”

 天啊,问题一个接一个,她究竟要先回答哪一个?

 “说话!”他朝她怒吼,又朝那片无辜的墙挥去一拳。

 啪一声--

 彷佛听到鲜血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夏绿伸手摀住耳朵,瞇起眼,头垂了下去,就怕他一时捉狂,下一拳会挥在她脸上。

 “夏绿,你抬起头来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要我回答可以啊,问题那么多,总得一个一个来--”

 “抬头!”他轻喝,伸手将她的下颚抬起,乍见她染着薄雾的泪眼,心在剎那间软化了些。

 “你敢打我,我就跟你拚命!你要是敢毁了我这张漂亮的脸,让我没法子上街见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听见了没?!”

 即使眼睫沾着泪,这个女人依然不肯示弱。唉,这个女人明明是只纸老虎,虽然凶巴巴,却总是爱哭。

 可他却老是被她这只纸老虎给打败…

 “我不会打你。”指尖温柔的拂过她的眼,然后轻轻地捧住她的脸“可是,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的心因为她为他准备的那些东西而狠狠的撞击着,猝不及防。

 除了母亲之外,她是第一个想到要帮他过生日的女人,也是第一个想要为他洗手做羹汤的女人,他却狠狠的伤害了她,将她当佣人一样的赶走…

 “什么怎么办?我得罪你了吗?你为什么那么生气?还是哪个不长眼的人得罪你了,所以你找我出气?”

 那个人就是你。他在心里一叹。

 “我可告诉你,我答应当你的‮妇情‬,并不代表我愿意当你的出气筒,你有气不可以发在我身上,知道吗?如果你敢发在我身上,我铁定跟你没完没了!”说着,泪滴了下来,刚好滴在他的掌心里。

 “‮妇情‬?谁说你是我的‮妇情‬来着?”不知为什么“‮妇情‬”这两个字套用在她身上,竟让他觉得刺耳至极。

 “是,不是‮妇情‬,是清洁工!”她呕呵。夏绿可怜兮兮的伸手抹了抹沾满泪水的脸。

 闻言,他紧紧地抱住她,好似想将她融进怀中,再不分离。

 是什么样的心情,让她愿意这样由着他使坏?如果她爱的人是那个“风”为什么她还可以这样用心待他?

 她是爱他的吧?不求任何名分的爱着他吧?若是如此,他怎能狠心伤她?

 原以为她爱的人不是自己,遂不曾想过要她成为自己的,可现下…

 “对不起,我道歉。但是下次如果再有人问起,我还是会这么说。”他不可能对外承认她是他巩皇轩的女人,至少在她成为他正式的子前不行。

 因为,他将与美国鼎鼎有名的唐氏金融大财团总裁的女儿结婚的消息,已经对外发布了,半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两个家族的名声和威望;也因为,他是政治世家巩氏家族的继承人,以他们巩家在政坛的地位,无法容忍任何一桩丑闻发生。

 闻言,夏绿只是沉默不语,连抗议都没有。

 她的沉默让他的心一痛,将她拥得更紧。“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来为这件事赔罪。”

 “真的?”

 “嗯,你说。”

 这么温柔、好说话的他,她倒是第一次看见。

 她打蛇随上“好啊,那你放了我。”

 碑皇轩的眉一凝,抿成一线,她的话像尖锐的刺,一下子便刺中他的心。“办不到。”

 “为什么?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爱上我了吧?”夏绿苦笑,犹沾着泪的眸子直勾勾的望进他眼底。“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下出你有必要将我留在你身边的理由。”

 他冷冷的扯一笑,轻哼了一声“喔?你不爱我吗?”

 “什么?”她诧异的望住他。

 “你不爱我的话,为什么会细心的注意到我生日是哪一天?你不爱我的话,为什么会花那么多气力想帮我过生日?”

 “那是因为--”

 “自从我母亲过世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帮我过生日,我根本已经忘了自己是哪一天生日,你却该死的提醒了我!”

 那个蛋糕盒旁,附上的是三十岁的蜡烛,还有一张小卡片,卡片上那纤细的笔迹只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却狠狠的撞进他的心底,教他深沉的痛着。

 “我只是--”现在他是在怪她吗?怪她婆帮他过生日?

 “你爱上我了,就是这样!”他再次无礼的打断她的话,不想从她嘴里听到不想听的话。“承认吧,你爱上我了。”

 “不…”她一旦承认,不就万劫不复了?

 她不要爱上他。

 思念记忆中的英身影是一回事,爱上真实的他又是另一回事。思念记忆中的身影,最多只是幻影破灭;爱上一个真实的人,却会心碎,一辈子沉沦。

 “你爱上我了,我明白,你不必再说了。”

 “可是--”

 “我们回家吧,你买了那么多的菜,怎么可以不煮?还有那么大一个蛋糕,我一个人吃不完,而且,我不想一个人点蜡烛、许愿,你要帮我唱生日快乐歌,我好久没有听人为我唱生日快乐歌了,既然是你起的头,你就得负责收尾…”

 哪有人这样的?

 他说她爱他,她就一定得爱他吗?

 耳膜嗡嗡鸣响,脑袋还无法消化他说的那些话,人就莫名其妙的被进车子里,往他家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她彷佛听见他那平常比蚌壳还紧的嘴里哼着歌儿,也彷佛看见他的大冰脸挂着笑容。

 是眼花耳背了吧?

 一定是的…

 ******--***

 一个女人在厨房里忙了一个多钟头,只端出一盘看起来好看、闻起来却一点都不香的清蒸蟹角,相信再迟钝的男人都该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成为能煮出一桌好菜好汤的贤慧子。

 碑皇轩悄然走到厨房门边,两手叉在前,闲适的看着正在里头忙得不可开的女人,见她一会儿因为切洋葱而抹抹眼,一会儿又因为切辣椒呛鼻而别开脸轻咳,一会儿又被炉火上的汤锅盖给烫着了手,渐渐地,他的神情很难再恰然自得,原本带笑的眉眼也悄悄地揪在一块儿。

 “要不要我帮忙?”

 才出声,就听到砧板匡当一声掉落在地上的巨响--

 “啊!我的…”夏绿尖叫一声,随着那声巨嫌邙慌乱地弹跳到一旁,更令人惊出一声冷汗的还在后头--

 一把刀竟从她手中飞了出去!

 “小心!”巩皇轩大喊一声,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呆呆的怔愣在原地的她给拉进自己怀里。

 接着,是一把菜刀落地的声音--

 无巧不巧,这把刀刚好落在他们的脚边,惊险地让两人都冒出了冷汗。

 夏绿靠在他的前,好半天,她的意识都处于空白的状态,直到耳畔传来一声不愠不火的磁嗓音--

 “吓傻了?”他拍拍她有些苍白的脸,黝黑的眸子一瞬下瞬的锁定她的脸“还认得出来我是谁吗?”

 “嗯,”心还怦怦跳着,她抚住口,想让心跳缓和下来。

 “需不需要带你到中国城去收收惊?”

 她抬眸,见到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你在笑我?”

 “没有。”

 “有,明明就有,你笑我不会煮菜,对不对?你笑我自不量力,对不对?是啊,我是自不量力,明明是个厨房白痴,偏偏要学那些贤良母,买了一堆菜回来…我本来打算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慢慢煮的,谁教你突然把一个女人带回家来,又把我给赶出去…我本来有很多时间可以煮出一桌好吃的菜,现在好了,被你看笑话,我活该!

 “要不是我无聊的自作主张想帮你过生日,想给你一个惊喜,也不必落到被你笑的下场--唔…”叽叽喳喳的小子诟地被两片温热瓣封住,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夏绿怒气末消,死命的想推开他,他却一手搂住她的身,另一手则定住她不安分的小脸,加深了这个吻…

 好久好久,久到夏绿忘了自己在生气,等他轻柔的放开她时,她早已成了一只温驯的小猫咪,只能红着小脸窝在他怀里,那模样说有多动人就有多动人,让他下意识地将她拥得更紧。

 “我很笨,对不对?我曾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厨艺的,可是我这个人天生就爱漂亮,不喜爱厨房里那些油啊烟的。”

 “跟我在一起,你不需要会厨艺。”他柔声哄道,想安慰她因为不会做菜而似乎有些受伤的心灵。

 “我也不会洗衣服,领子、袖口都洗不干净;我也不喜爱拖地板,因为我常常滑倒;我更不喜爱整理家务,因为我宁可睡美容觉,也懒得起来动一动…那些女人应该会做的事,我一样都不会。”

 他低笑一声,难得地感到开怀“那些事佣人会做,你不必担心这个。”

 “可是男人不都喜爱万能的女人吗?”

 “那是因为男人懒,希望所有的事都由女人动手,所以替自己找的好理由。”

 夏绿认同的点点头,完全没有意识到方才两人的对话,像是即将要共组家庭的未婚夫般亲昵。

 她神情有点落寞的说着“有道理…当初,我还以为风哥哥是因为我不像白雪那么贤慧温柔,所以才不喜爱我…现在想起来,根本是我在自讨苦吃而已。爱情有什么道理?爱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根本下需要任何理由,是我自己太傻太笨…”

 她说得忘我,没察觉到自己偎着的膛微微一僵,下一秒钟,她的身子已被一双手给推离--

 “到外头去等我,很快就可以吃饭了。”说着,巩皇轩背过身,蹲下去捡起地上的砧板、菜刀和掉落在地上的,起身将它们一一放在水笼头底下冲洗过后,开始动手切、洗菜。

 夏绿看傻了,一张小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就是无法将那个高高在上的巩家大少爷,和眼前这个弯身在厨房里做菜的男人联想在一块儿。

 “你…会做菜?”

 “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做菜?你家里不是有佣人吗?”

 “我在英国念书的时候,因为那边的佣人不会做中国菜,味道不太合我的胃口,所以常常自己动手做一些菜,热能生巧,而且做菜本来就不是太难的事…”他顿了一下,回眸看她“我不是在笑你。”

 他说不是在笑她,角却隐隐浮动着一抹笑,分明是盖弥彰。

 “懒得和你计较,反正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气嘟嘟的转身离开厨房,夏绿真的觉得丢脸极了。

 斑高在上的巩家大少都会做菜了,她堂堂一个酒吧老板竟然不会?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有生之年,她一定得扳回颜面不可!

 ******--***

 懊怎么说呢?巩皇轩的手艺真的好极了,比她店里的厨师差一点,可是却比中国城里一般餐馆的师傅手艺好上一些,做的菜不油不腻,火候拿捏得十分恰当,煮的软硬适中,口感极佳,炒的菜脆口,十分入味,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只让她等了一会儿就开饭了。

 饭后,巩皇轩替两人各倒了一杯红酒,窗外的天空已换上黑幕,室内飘着莫扎特G小调第四十号响乐曲,两个人各执一杯酒对坐,夏绿蜷着身子窝进软软的沙发里,穿着短裙的雪白小腿也搁在一旁,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看起来有多慵懒、感。

 “生日快乐,巩少爷。”她伸长了手,把杯子高举与他的相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她笑了,喝了好大一口酒。

 相较于她的豪饮,巩皇轩却只是轻啜一口,微晃着杯中红色的体,离的目光探索似的瞅着她。

 “你…干什么这样看我?”说下紧张是骗人的,今晚的他看起来特别不一样,老是拿他那双人的眼看她,却又不说话。

 “说话啊!别这样看我…”吻她也好,抱她也行,她就是不习惯他这样看着她,却什么动作也没有,感觉…很诡异。

 碑皇轩笑了“我让你很紧张吗?”

 “嗯,有一点。”

 “为什么?我以为我们已经很亲密了。”

 “那是体上的。”见他挑眉,她还是不怕死的道:“难道不是?基本上,我们两个只是各取所需,你要我的身体,我给你我的身体,就这样而已,不,不是各取所需,应该说我是迫不得已。”

 “听起来…你很讨厌我?”

 “是。”她回答得很快,希望他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样啊…可是在上,我却一点都看不出来你有半点讨厌我的样子。”

 咻--

 一个抱枕很快地朝巩皇轩飞了过去。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恶!

 夏绿慵懒的姿态不再,此刻,她像是一只全身戒备、准备要跟对方拚个你死我活的斗牛,美丽的眸子正燃烧着熊熊怒火。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告诉你,要不是你用这么卑鄙无的手段来威胁我就范,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她说得愤不已,他却只是淡淡一笑,搁下杯子,他起身挪到她身边坐下,长手一伸将她揽入怀中。

 “今晚不要跟我吵架,好吗?”他低声说着,温柔的俯身亲吻她的耳垂、她的颈项,还有她那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紧张而颤抖的瓣。“不管你怎么骂我,我都认定了你是爱我的。”

 小子邬才要抗议,又被他修长的指尖给轻摀住--

 “嘘,别急着否认,今天我最大,什么都依我,好吗?”

 轮不到她开口说话,他再次吻了她,轻柔地、缓慢地、疼宠地、勾引地…

 她轻着,感觉到他异常温柔的吻,吻到她的脚趾头部兴奋地蜷了起来。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他吻到忘了自己是谁!

 今天的他好奇怪,连吻都特别的不一样,这样的吻会让她恋,而她一恋就完了,她会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没有他不行…

 “吃蛋糕了!”不知打哪来的蛮力,她突然将他狠狠地推开,从他的怀抱中溜走,跑到餐桌前捧起蛋糕,又跑了回来,一双眸子滴溜溜地转啊转,就是不看他。她忙着打开盒子,取出蛋糕,上蜡烛,然后一一把蜡烛点上。

 她在逃避什么呢?

 碑皇轩笑着,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柔情。

 “准备好了,我要唱歌啰。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她唱完一遍中文版,又唱了一遍英文版,烛光下,她的脸是那么的娇羞甜美,她的歌声是那么的柔美动人,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意,教他深深感动着。

 从他发现厨房里堆满了她买来的东西,还有那个生日蛋糕开始,他在愕然与惊喜之余,想起了之前对她说的那些残忍的话,当下,他有一种想把自己掐死的冲动。

 送走唐香伶后,他赶去找她,不顾一切的冲进幸福酒吧,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带走。

 是的,不顾一切,那种冲动是多年来不曾有过的。

 混乱,等明天再去收拾吧。

 此刻,他只想这样看着她,因为光只是这样,他就已经觉得幸福和快乐。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想要的,只不过是这最平凡、最平凡的幸福而已--和一个他想要守护一生的女人永永远远的相伴。

 两年多前的那一夜就注定了吧?

 她就这样无预警的出现在他眼前,事实上,从那一秒钟开始,他就不曾放手过,两年多来,他用他的力量守护着她、守护着幸福酒吧,就是为了要得到这一分、这一秒的幸福…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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