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对不起!”
充满愧疚的道歉声从阮绵绵口中逸出,而让她拚命低头道歉的对象则一派悠闲靠躺在白色病
上,闷不吭声翻看着厚重报表文件的白睦。
除了额头及手臂上都因受伤而获得妥善包扎之外,身体其余各处倒也无恙。
不过受到爆炸威力的冲击,导致后脑狠狠撞上车窗玻璃,不但
了几针,亦被医生勒令住院几天,观察是否有脑震
的现象。
见他不为所动,阮绵绵愧疚得绞扭十指,倍感困窘地咬着下
。
“白先生,都怪我办事不力,上班第一天就让你受伤…真的、真的很抱歉!”
真是糗大了!
亏她拥有一身受过专业训练的好本领,却因为没有临场经验,而眼睁睁看着一场不该发生的爆炸发生。
白睦将阮绵绵视为透明人,瞧也不瞧她一眼,也不搭腔,只是认真端详手上的报表。
“白先生不想理我,也是情有可原。”现在她总算知道保镳这工作需要投注多大心力,也明白邦哥反对的理由“白先生…”
“你可以闭嘴了吗?”
终于,白睦无法忍受的开口制止她不间断的自责及歉语。
阮绵绵反
出欣喜神情“白先生,你终于肯理我了吗?太好了…”
打从三天前发生那场意外爆炸后,白睦就看都不看她一眼,更别谈出声搭理过她。
白睦直接赏她一记白眼“闭嘴!你在我耳边吵了三天还不够吗?”
整整三天,白天黑夜、从早到晚,她就杵在他身前不断致歉,甚至不眠不休照料着他,虽然他并不领情,却也不得不暗暗佩服她的执拗性格。
“那是因为三天来你理都不理我。”错的人是她,但他的姿态也摆得很高“何况,身为你的保镳,在爆炸发生后,更要严加戒备的保护你,以防有心人士对你不利。”
他根本一点也不期待她“一点专业素养也没有的保镳,我宁愿靠自己!”
天底下有哪种保镳放着自己雇主不理,跑去搀扶走路跌倒的路人?真是一点警戒心也没有!
这话刺得阮绵绵心头一阵痛,也让她感到窘困得脸色闪过一阵青一阵红,又不得承认他说的极是。
“是我失职,真的很对不起!”她习惯助人,一时间忘记了身分上的转换。
“对不起这几个字我听腻了,耳朵都快长茧。”白睦将翻看完的报表往旁侧一摆,开始有了戏弄她的心情“反正才这么一点伤,死不了人。”
阮绵绵拧紧眉头,一点也不喜爱他那种无所谓的口气及轻率的态度。
想到爆炸发生之初,她简直吓傻呆在原地,心跳险些停止,怎么也没料到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车上安装爆裂物。
也幸亏简单拼凑出的炸葯量不足以让车上三人炸成碎片,但司机仍受到了不小的灼伤,目前还躺在加护病房内持续观察中;后座乘客白睦及王律柏分别受到轻重伤,三人之中伤势最轻的就属白睦。
“捡回一条命,你该惜福,而不是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你知道…”
回想起他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的青白脸色,至今仍能紧紧揪住她的心,让她大气不敢
一口,就怕他有个万一。
白睦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的情绪顿时变得
昂,弯
冷嗤一声:“难不成你想告诉我,你很担心我?”
被猜中内心所想,阮绵绵不
倒
口气,老实的出声反问:“你…你怎么知道?”
白睦看她的眼神在瞬间有了改变,视线轻轻扫过她显得惊愕的圆澄双瞳,瞳底没有一丝虚情假意,只有真切的关怀…
“你担心我?”为什么?他不懂。
她怎能用这种坦
及盈满关切的眼神看着他?
“有人在我眼前受伤,会担心也是人之常情吧!”不知为何,她无法
视他
人的目光。
“是吗?”白睦收回眼,忍不住弯
嘲讽“反正我一条烂命,老天爷喜爱就拿去吧!你也省去多余的担心吧!”
阮绵绵无法相信耳朵听到的话语“白先生,请你多爱惜自己一点,有人会很担心你的…”
“你吗?”
他戏谑的眼猛地对上她,令阮绵绵一时芳心无措的小鹿
撞,不知名的紧张渐渐开始蔓延全身。
“当…当然不…不是我。”她结巴的否认。
白睦有趣的看着她发红的耳
,突然发现逗弄她可以让他心情大好“刚刚你明明说担心我的死活…”
紧张的手心冒汗,阮绵绵坚持否认到底“我…我说的人是白夫人!”
听见她提起林丽香,白睦的眼瞳深处浮动出一丝怨恨,从鼻中冒出不屑嗤声“哼!”他的态度让阮绵绵攒起眉,不解他何以对白夫人有这么深的敌意。
“我相信白夫人是关心你的,否则她不会聘请保镳保护你的安危。”
他神情淡漠,冷冷说道:“说不定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的。”
阮绵绵震惊的瞠大双眸,第一次遇见这种不识好人心的笨蛋!
“白先生,你…你怎么可以扭曲白夫人对你的关怀心意?”
“她怎么会关心丈夫在外面偷生的私生子呢?”他斜睨着她,嘴角挂着一抹嘲弄“阮小姐,你对所谓的人
太具信心了吧?”
“相信人
本善有什么错?”她抬头
,坚持自我理念。
相较于她的天真想法,白睦
恻恻勾
轻吐“你错了,人
本恶!”
“白先生你错了…”
“我没错。”白睦坚持己身想法“人
若不是本恶,我的亲生父亲又怎会任我在外头
那么多年后,因为重病
身才急着想要弥补早年的过失?”
“这…”第一次听他谈及身世,阮绵绵不知该说什么“你看,他想把你找回来证明心里头还是有你,所以才想在自己离开之前弥补对你的亏欠。”
她天真的猜测让白睦哈笑出声“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真以为那老头是真心想把我找回来的吗?错了,你错得离谱!”
“我不懂…”她张着疑惑大眼,不明白他话中深意。
白睦
角凝着一丝冷意,语调淡漠的说道:“白老头找我回来只是为了他的威扬集团!说来可笑,他疼爱有加的两个儿子没一个是经商的料,若是把集团
到他们手上,倒闭关门是迟早的事。”
“但…无论如何,我相信白老先生心里边还是有你这个儿子的存在,否则他不会把整个集团交给你。”
“你听不懂吗?”白睦挑高眉角“他只想要山河霸业
到自己血脉手上,无论这个儿子是哪个女人生的都无所谓,他要的只是经营者,而不是儿子!老头只是舍不得打下的霸业毁于一旦,如果还有其他私生子
落在外,我想他也会不顾一切找回来,只为了能将自己的山河延续下去。”
“白先生你错了。”阮绵绵神情凝重的抿
摇头,没想到他的思想偏差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如果人
本恶的话,我父亲又怎会因为一念之间领养我呢?如果真的人
本恶,我又怎么安稳成长呢?我从父亲身上学到大而无私的爱,那是不要求回报的善念…”
白睦掀
冷笑,恶意扭曲:“说不定…你父亲另有所图…”
“不许你诬蔑我父亲的人格!”
恁是阮绵绵脾气再好,也无法忍受这种妄自臆测之词,一团火气就这么无预警从心窝里窜出,直冲脑海,淹去了所有理智。
不自觉的,顺从内心熊熊怒火,她直接赏了白睦一记响亮的巴掌。
啪的一声,白睦的脸颊立即浮现出红色指印。
那怵目惊心的红色指印控诉着她的暴力,同时也将她的理智迅速拉回。
“啊…”她脸色微微发白的以手摀嘴,眼底盈绕着无法原谅自己的谴责“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心的…”
“说不过就动手打人。”白睦以舌顶顶火辣的颊边,依然一副气死人的无所谓调调“修养真是好。”
他冰冷的眼神及带刺的话语,如细针般狠狠扎上阮绵绵满是愧疚的心,她小脸皱起,不知该怎么表达歉意。
“白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喜爱听到你这么批判我父亲,他在我心目中是最好、最慈祥、最和善的长者,他真的不是如你说的另有所图,所以我才会…”
“你犯不着跟我解释那么多,我并不想知道你父亲有多伪善,就如同你一样。”
“我…我没有。”她的
微微颤抖,实在不懂为什么他的想法如此黑暗“我保护不周让你受伤,是我的错,刚刚…我也不该因为一时冲动而打你,我道歉。白先生,对不起!”
见她向他弯
深深鞠躬致歉,白睦无动于衷的轻哼:“你以为简单的几句对不起或抱歉,就能让我轻易原谅你吗?”
“那…”她直起身子,咬着下
显得不知所措“白先生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一时的鲁莽?请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用再说了。”他举手,制止她重复相同的歉语。
盯看着她慌张的模样,一个恶意念头不
袭上脑海“要我原谅你很简单,只要你愿意的话…”
阮绵绵不明就里的瞅着他看,只觉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融去了他冰冷紧绷的线条,让他漂亮的中
脸孔增添一抹俊美,弯起眼角的
人笑纹教人难以调开眼。
如果他不要老是绷着脸,多笑一点,那该有多好啊…“一个吻。”
“啊?”拉回短暂的失神,阮绵绵双眼冒出疑问,忙拉长耳朵“白先生不好意思,请问你刚刚说什么?”
白睦眼底涌现一抹
意“我说,一个吻,就原谅你。”
“什么!?”阮绵绵惊愕得差点掉下巴。
白睦悠然咧
笑,很是期待她接下来的反应“没听清楚吗?我可以再说一次…”
“不…”她猛然往后退步,直到背靠上门板才停止“我听得很清楚了,你不用再重复。”
“那么,你愿意吗?”
她皱眉,拚命摇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什么都不要你做,只要你用吻致歉,我就原谅你。”
阮绵绵咬咬下
,游移的眼神显示出内心挣扎。
一咬牙,她眼神定凝于他身上“好!吻就吻,反正又不是没被你吻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睦想要对她话中含义追
究底时,阮绵绵整个人已如旋风般袭了上来。
她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闭上眼,直接在他
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迅速退开。
“这样…”她大大吐了口气“可以了吧?”
“你认为呢?”
白睦凝看着她,双眼半瞇起,因来不及感受她柔软
瓣而感到不满。
“这样还不行吗?你说一个吻的…”
“是的。”白睦点头承认自己说过的话“只不过…那不是我要的吻。”
“那你要的是什么?”
尽管未曾涉及男女情事,但阮绵绵也明白在他眼中闪烁的
光代表何种意思,那是步步侵略的危险讯号…
没有回答她的疑问,白睦陡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个使力将她拉进怀中,健臂紧接扣住她的细
,在她吃惊抬脸张
之际,薄
随即覆上…
一切来得快又急,让阮绵绵没有反应动作的机会。
只知当她回过神时,
上有股熟悉的霸道压力,回忆咻的一声拉回到会议中心巧遇的那一次。
不过这一次的吻,又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太一样…
他轻
着她的上下
片,
启她为他张口,好让他更为深入汲取她的温香馨息。
一个深
,鼻间净是她身上清
的青草气息,如同她的人一样,干净、纯真又美好得教人怜疼。
黑暗与光明从盘古开天以来,就是互不往来的死对头,然而潜藏于他内心的黑暗,却为她的光明而隐隐騒动着,明知不该,但他却失去了应有的自持力…
她身上介于少女及女人间的青涩味道勾起他的征服
,令他不觉越吻越火热,甚至情不自
的探入她的檀口,搜寻着久违的女人芳香。
“嗯…”他突如其来的入侵让阮绵绵有些抗拒,她不觉后退一步。
白睦加重扣住她
身的力量,不让她退却,牢牢把她锁在怀中,让她
前的丰盈与他的
膛亲密的贴在一起。
不知何故,阮绵绵发现自己难以招架白睦的热吻,尤其清楚感觉到他的火舌正在追逐纠弄着她的小舌,她脸儿不由得发烫,身子也慢慢热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了?温度持续上升的同时,有种莫名的欣喜打从心底深处钻出,让她搞不清这是什么感觉,让她既想推开霸道的白睦,又不自
想靠他更近更近…
“我…”她含糊不清的出口,气息紊乱“呼吸…快不行…”
察觉到她话中的含义,白睦吐着浓浊的气息离开她的
,好让她可以大口
进新鲜氧气,不至于因为一个吻而休克。
“哈!”当他的
一离开,口鼻也获得全然的自由。
“这个,才是真正的吻。”
“啊?”她清澈的眼瞳还残留着
情余温,茫然的对上他充满
气的眼,傻愣愣的说道:“这跟上次不太一样…上次不是这样的…”
“哪一次?”难道他之前有吻过她吗?
“上次…”她忘不了当时双
紧贴的暧昧一刻,那是她第一次与其他男人靠得如此之近,近到她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会议中心前…你上计程车,然后就莫名其妙吻了我…”
会议中心?那不是没几天前的事吗?
印象中,大批媒体不顾他不拍照的严格要求,纷纷抓起相机拚命要为他照相,当下他二话不说离开会议中心。
而媒体不死心的追了上来,情急之下,他上了一辆刚好停在大门口的计程车,车上当时有个女乘客,他还拉了她作挡箭牌…
难不成,那名女乘客是阮绵绵!?
如果真是她,那他们也太有缘,无论走到哪儿他都会遇上傻里傻气的她。
随即,一股恼气从
臆间扩散开来,令他沉下嘴角“陌生男人吻你,你也不抗拒,想必你相当乐在其中!”
好尖酸刻薄的言词!阮绵绵再怎么迟钝也感受到他的不悦。
“我没有乐在其中,明明是你…那么霸道,我…也没想到你会突然坐上来,二话不说就…”双颊无法抑制的发烫,视线不由得落在地板上“亲我…”
见她连耳
都红透,单纯个性表
无遗,这加深了他想要捉弄她的恶劣想法。
“看来…你似乎相当喜爱我的吻。”
暧昧话语让阮绵绵整个人如同着火一般,羞赧得不敢把脸抬起,脑子一片混乱,思绪无法有效汇整。
“我…你…白…白先生,我…我马上回去调查,我…我会找出到底是谁想要加害于你,我…一定会…善尽…保镳的职责,绝对要保护你!”结结巴巴的将脑中出现的字眼念出“我…我先回去了!”
咻…砰的一声,病房门被像阵风卷出去的阮绵绵关上。
首度,白睦感到讶然无语,原想多加捉弄她的计画,因主角迅速逃离而作罢。
看着那道被阮绵绵无辜甩上的大门,再想起她整张脸冒着红光的逃离情景,他忍不住爆出大笑声。
好有趣的女人!
花点时间戏弄她,果然会让他心情大好。
近来他将精神都投入刚接掌的威扬集团上头,早就忘了捉弄他人的滋味。
他的劣
果然无人能比,一想到往后身边多了个可供他捉弄的阮绵绵,一抹暖暖甜意不由得漾满心头。
“怪了,我这么高兴是中
了吗?”察觉到心情的怪异转折,疑问随即冒出心头。
然而他的视线却无法控制的瞄向门口,
感的鼻尖还隐约嗅闻得见属于阮绵绵干净清
的气息,脑海里也一再浮现她害羞赧红的美颜…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气团,不知在何时窜进他的心头,他没有发现,一颗种子正悄悄落于他心房上头,缓慢的冒出芽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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