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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原本是用完美味的晚餐,然后喝点小酒后,直接回家爱,用来终结上班族的星期一症侯群,这样带着点情⾊香味,成人式的快乐夜晚。

 但是女人僵直在大门前,无法言语。

 面对着门上被红漆泼上的讨债、欠钱还钱、经济罪犯,还有一些她无法念出的耝鄙字样,安琪如⼊冰库,全⾝⾎在一秒间凉透。

 “天啊!”女人唯一能够冲出糊成一团脑子的话语震天价响。

 也被这突来的一幕吓到的方⽔人,急忙抱稳了摇摇坠的女人。

 “安琪,你振作一点!”她惊慌不安的表情,让他心疼不已。

 安琪急得想用⾐袖去擦。

 但看着蔓延整个楼梯间,并且已经⼲涸的字样,方⽔人直接阻止了女人的无益之举。

 “安琪,没用的,别动!”

 丢人现眼的字句,指责她花钱如流⽔,还不出钱来,居然敢借钱本等于罪犯的指控,就这样暴露在街坊邻居之间。

 一想起之后每天要被人指指点点,她就想一头撞死,无法不动。

 “让我擦,我不想被别人知道我借了很多钱!”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抓准人家丑不外扬的心态,这过逾的举动造成了杀伤力很大的效果。

 别人或许不能了解,但方⽔人绝对能体会被债时,能造成多大的精神庒力。

 一般能够收支平衡的人,金钱只是一种计价易的工具,但当它变成一个黑洞张牙舞爪时,一块钱都能良为娼。

 当地狱朝你面而来,那是一种你巴不得死掉,连到底欠多少钱都不想面对的可怕情境。

 泼上像一样红的漆只是开头,但对于过着安稳平顺生活的人,⾜以示警。

 “好好,乖一点,安琪,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儿时暗的回忆冲击了脑海,但方⽔人柔声地道。

 突然,已陷⼊半惊惶状态的女人发出⾼频率的尖叫。

 “⽔人,你提过的投资方案!那个能马上拿到钱吧!对不对?”安琪像只受惊的小兽,发出哭音地问。

 始终不愿伤害真心所爱之人的男人,瞬间无言。

 看男人没有反应,安琪摇晃他的手臂“⽔人,你说话啊!”许久--

 “嗯,那个方案,在两天之內就能拿到融资的‮款贷‬。”男人闭上眼,违背心意,艰难地说。

 女人闻言,绽放一个虚幻的笑。

 ******--***

 一天后。

 安琪看着手上写着两百万的支票,松了一口大气。

 这样一来,事情就解决了!

 “⽔人,真的好谢谢你,不但帮我处理这一切,还先借了我二十万买地的本钱,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想到讨债公司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女人‮夜一‬无法⼊眠,此时全⾝虚脫,倚在男人⾝上,发出了浮而不实的叹息。

 方⽔人往沙发一躺,然后拥她⼊怀,轻吻她的发丝,惹出了个像猫叫的舒服呻昑。

 男人陪了女人‮夜一‬,她陷⼊恐惧绝境的模样,让他不能自己。

 “小笨蛋,这种时候,不让我帮,你想找谁帮忙啊?!和我说什么谢,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揽着安琪的,方⽔人柔情地道。

 将支票搋在怀里,女人觉得轻飘飘地。

 “很长的路?”顺着他的话问,安琪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方⽔人故意转头,不看就在眼前的终点线。

 纵然泰半都是谎言,但他真心希望永恒。

 幸福的,无法触及的永恒,是他不该存有的梦。

 “嗯,长长的,绵延不断,将我们带往远方的道路,属于我们俩的路。”

 男人像在昑唱一般轻诉,女人也陷⼊了梦境。

 属于他们的路,就连⼊睡也牵着手,由对方镇守自己的心,筑起一个能够安眠的巢,然后孕育着他们的爱…

 “不只我们俩,还有我们可爱的孩子才对…”

 女人话还没说完,男人突地浑⾝一僵。

 “孩子?什么孩子?”方⽔人不可置信地问。

 安琪柔柔地微笑。“我们要一起走人生路,然后拥有一个家,再生两个孩子,这样才美満啊!”方⽔人一时无法反应,虽是笑着,但內心反复。

 什么孩子…不能有孩子!

 孩子会在⽗⺟的一念之间幸或不幸,他不要带孩子来到世上,他负担不起他们的人生!

 “孩子的事情再考虑吧!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你!”男人找了个理由,魔魅地道。

 安琪笑得甜美可人,但內心也有了答案。

 在动了负担不起这个念头时,就等于在潜意识里,想要为对方负责,希望对方幸福的‮望渴‬。

 而这种想望是曾经差点被⽗⺟杀死的人,最无法想象的未来。

 他的未来他已有安排了吧…女人无法不这么想。

 她不由得抱紧了硬撑着笑容的男人的肩膀,将自己也埋进他的膛。

 “⽔人,我是你的,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分去我一丝一毫,为了你而出生,有着能看到你的双眼,在听着你的心跳的同时,我的心也为你而跳,一旦失去了你,我纵使活着也不完整,这样子的我,是没有人能够分享的!”安琪虽然不能够扭转时光,但她会兑现她的承诺。

 痛苦的同时甜藌,明知无法全⾝而退,方⽔人感觉被安琪似⽔柔情的话语给溺毙,但他已不想挣扎,那感动太美好,太难以回绝,他只想永远沉

 忽然--

 “安琪,我们走吧!”方⽔人突然说道,表情认真。

 安琪扬起蒙的眼。“走?走去哪里?三更半夜的!”

 方⽔人‮奋兴‬得像个小男孩。

 “我们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像是…”男人咬着嘴沉昑,不久,他大笑了起来“我们到布宜诺艾利斯吧!听人说那里很美,很特别!”

 安琪幽然一笑。

 ******--***

 二十岁,在对未来充満困惑的那一年,她独自在布宜诺艾利斯旅行一个月,也认识了一个很奇特的男人--里耶。

 带着四分之‮中一‬国⾎统的他,迅速让她在人群中发现他的存在。

 热情的男人,以全然雄的眸光能够穿任何女人的心,定定地凝视她,第一句吐出夹着腔调的中文,便是开门见山的要和她往。

 那时候,她穿着随便,踩着球鞋,坐在一堆精雕细琢、丽的拉丁美人中,耝鲁的咬着三明治,对所有事情是既冷漠又愤怒,活脫脫就像个中年‮业失‬的死老头一样。

 从早到晚都有惑人的探戈乐声,这一秒甩巴掌、下一秒接吻的情绪化人们,老市区的小酒馆,沧桑得像复古影片里的怨妇,不像台北惨⽩、但一样‮热炽‬的啂⻩⾊光照耀在天地间,虽有相同盈亏的月,不过在南半球的夜空看不见北极星。

 但她的愤世嫉俗并没有因为置⾝于此而改弦更张,却因为里耶的温柔逐渐融化。

 男人的珍惜,不是急着上的优闲步调,让她从令衍和子今的深⽔漩涡底慢慢的浮起,换了一口大气。

 里耶从不质问她在想谁,想得时常望向远方。

 当她哀伤时,他在她耳边唱着热情的拉丁情歌。

 枕在他修长的腿上,她约略能够听懂的字句,全是和爱有关的倾诉。

 里耶像是爱的化⾝,他没有要求她,只是待在她的⾝边,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情歌,恋慕地爱着她。

 他悠扬的歌声,带她穿渡了伤害,找到一个美丽的答案,慢慢的侵⼊她的心,然后待她发现的时候,他已无所不在。

 不久后,她也在他的怀里融化了。

 什么都不想,她只希望和他合为一体,然后如果不能马上幸福的死去,那这辈子就不要再分开了。

 她明⽩,幸福,有时候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她希望在这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和他一起生活,然后一起生育孩子,他们在这里,永永远远的笑。

 但里耶常笑她的傻,他说她的家人、一切都在‮湾台‬,他不能剥夺她的人生,防护措施滴⽔不漏。

 但安琪不在乎,以行动表达了她的不在乎。

 可是她的不在乎,让里耶不告而别。

 她回到空的房子,回想着一个月里和里耶相处的回忆,她意外地没有心碎,只是坚定了某个信念。

 她要兑现承诺,并且要他付出代价,在人生的叉点上,做出最后抉择。

 她不后侮,也不在乎他是否后悔。

 ******--***

 脫口说出布宜诺艾利斯这几个字,原本心绪不宁、全⾝沸腾的男人瞬间冷却了。

 他不着痕迹的观察怀里的女人,想弄清楚她有没有发现什么。

 所幸安琪仍是微微笑着,似乎没有起疑心。

 “布宜诺艾利斯在南美洲的阿廷,你去过吗?”女人着于异国情调般的问。

 方⽔人将女人进怀里。“没有,我没去过。”

 女人长吁了声。“没有啊…我去过哟。”

 男人扼腕的啧了声。“你居然去过了。”

 女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那里要在台北冬季的时候去,温暖宜人,晚上披着薄纱,走在石砖地上吹风,可以忘却一切。”

 方⽔人可还没忘记昨天傍晚东方研亲热的动作,她就特地来提另一个男人了啊!

 “噢,是夜风让你忘了一切,还是有个巧克力情人,让你忘记一切啊?”方⽔人的声音酸得能滴出柠檬汁。

 安琪无奈一笑。

 谁说女人善妒的?请他来比较眼前这男人的妒意之浓,再下评论,说句公道话吧!

 这种醋都要吃!可是女人的口却流过一股热暖。

 “嘿,人都有过去,这一点我们有共识的。”安琪轻声道。

 饼去?还是未来?

 “那你的堂哥怎么说?”方⽔人问得理所当然。

 安琪不満地皱着眉。“他是我堂哥耶!”

 堂哥,呵!她姓安,他姓东方,好一个连姓氏字数都不同的堂哥啊!

 方⽔人咽下到嘴边的话。

 他只要说了,就会自曝⾝分。

 “我不要看见你和我以外的男人亲热。”方⽔人拐了个弯说道。

 安琪若有所想,在男人口画圆圈。

 “我不会,除了你,我不会和任何男人有关联。”

 男人再妒恨,在女人甜柔的誓言下,都要软化,他抱紧了怀里的女人,她长长的发也紧了他的手指。

 “你真是又可恨又可爱,我该拿你怎么办?”

 紧得呼昅困难,安琪却安心。

 他会受伤,就代表他的心不如他所想的超凡冷酷。

 “与其说我可爱…与其说我可爱…”安琪轻轻挣扎,拾起了头“⽔人,我爱你,你呢?”

 明⽩她的心意和清楚听到证词天差地别,方⽔人內心嘲涌,无法抵抗她如海啸威力横扫的言语。

 兵败如山倒,就是现下的写照,他可以无视心意否认情生意动,但他无法拒绝她。

 他低下头。“安琪,我也爱你。”男人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温柔,和几乎听不见的亏欠“无论发生了什么,这都千真万确,绝对不是虚假的。”

 靶动之情盈満,女人发出猫咪般満⾜的呜咽。

 “啊啊…留下来,⽔人,不要离开我…”

 男人吻着女人纤细的颈子,沿着⾎管,像是想将誓言灌⼊她的⾝体一般,不停地呢喃着。

 ******--***

 欠债还钱,债务这种东西的可怕在于它会自体成长,变成怪物,所以最好的处理之道,便是在支票兑现后及早处理。

 所以在没有演变成灾难前,唯一的心态就是该正面相对。

 逃避只会错失了时机,然后一败涂地。

 一个看起来像个小弟的男人,知道他们的来意后,领他们到会客室。

 说穿了,也只是在办公室里的一隅,设有沙发茶几之处罢了。

 但坐在讨债公司的办公室里,周遭的人虽然面目不善,但气氛却非常令人意外的冷静。

 电视新闻上的暴力讨债团,种种夸张的,自以为幽默,目的是在扩大庒迫感直至不能忍受地步的行径好像和此处绝缘。

 说得也是,如果对方愿意坐下来好好谈,代表有意愿清偿债务,的确也没必要继续恶言相向。

 “喝茶。”还特别奉上茶⽔,小弟耝声道。

 感觉到安琪的坐立不安,方⽔人握紧了她的手掌。

 “别怕,我们是来还钱的。”

 安琪点了点头,像在为自己打气般的说:“嗯嗯,有你在,我不怕。”

 方⽔人微微一笑。

 等待并没有持续很久。

 一个黝黑、⾼大,令人不怒自威,完全就是为极道生涯而生的男人,在小弟的恭敬目光下,夹带着不耐烦的表情,落坐。

 接过了小弟送上的书面资料,男人好似非常的不悦,耝鲁地说:“这位‮姐小‬,你的信用卡债权已经由我们承接,总共是九十八万六千五百元整。”

 安琪像只受惊的猫,轻轻颤抖着。

 方⽔人决定代她处理这一切。

 “这位‮姐小‬的债务问题,现在也由我接手。”

 男人不耐烦的瞪视他。“你是谁?”

 方⽔人堂堂无畏。“她的男人。”

 “那就赶紧付钱了事,不要啰哩叭嗦的。”男人巴不得尽快解决这件⿇烦事。

 “等一下,关于金额的部分,我认为还得再商量。”方⽔人并不打算原价偿还。

 对面的男人脸⾊突地沉。

 而没料到方⽔人会这么说的安琪,急忙扯了下他的⾐袖。

 “⽔人,他们是黑道,别和他们讨价还价。”

 方⽔人轻轻拍抚她的手背。

 一切得按规矩来,没有道理让对方莫名其妙的得利。

 “放心吧,我只是要取得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金额罢了。”

 对面的老大眼红,早就受不了这对小情人娇言软语,他重击了下桌面,宣示这里由他作主。

 “要谈情说爱等回去再谈,现在赶紧处理事情。”男人不知道在着急什么,再度爆出耝鲁的语气。

 方⽔人静观其变,后发制人。

 “依照行情,‮行银‬只会以债务的一到两成将债务脫手,现在你们要照价赔偿,未免也太贪心了。”

 对方可以临危不,沉着以对,男人却还有挂念的人儿,本不想继续杀价下去。

 “一口价,四十万。”男人简洁有力的说。

 方⽔人双眸一凛,决定使出磨字诀,许久,当所有人都快要沉不住气时,他方开口,二十五万,最多。”

 男人无心恋栈,拍桌定案。

 “好,看你硬气,就二十五万。”

 方⽔人并没有马上掏出钱。

 “切结书,我要书面的清偿证明。”

 ******--***

 签完书面协议后,方⽔人和安琪也拿出二十五万元,在清点完毕无误后,几乎是马上就被扫出大门。

 正在发威动怒的男人再也无法克制,发出咆哮声--

 “单双,你给我出来!”

 应君所请,极妖的女人翩然现⾝。

 “哎呀呀,⼲哥哥,小声点,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呀?”单双娇滴滴的唤道。

 被唤⼲哥哥的男人名唤⼲歌,乃是货真价实的一介堂主大人,威震北部的黑帮⼲堂老大,平时不屑做这种暴力债的缺德事,没想到会被单双下海,献出人生初体验。

 而且,他最恨别人用那种娘娘腔的称号叫唤他!

 “给我闭嘴!”

 剉骨扬灰,为百姓除害,眼前女人一死天不太平,但如果能动手,⼲歌早就动了,只因心上人儿又被单双扣住,他不得已受制于眼前女魔。

 单双嘟起粉,故意再不过地道:“叫人家出来,又叫人家闭嘴,那豪豪的去向,你不管啦?”

 吧歌満腔火气攻心,颤声喝问:“豪豪人在哪里?”

 单双妖笑着。

 噢呵呵,送个女警给大哥当女人真是做对了,这下⼲歌被她吃得死死的哪,真慡!

 “不告诉你。”单双吐出四个大字。

 吧歌再也忍无可忍。

 眼前万魔之王这回不知又在兴什么风、作什么浪,要他怎么能再忍受下去!

 “单双,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歌喝问,一副她不从,就要杀人怈愤的阎罗爷样。

 单双踩着五寸⾼跟鞋,风华万千地落坐,端起茶⽔。

 “冷静点嘛,喝茶啊!”“你…”“好啦,火气不要这么大嘛!要不是要个老大出场比较有模有样,我才懒得找你呢!”单双长睫一垂,吹了吹热茶,不经意的又接着道:“刚才你看到的那一对男女,‮实真‬⾝分是黑⾊诈欺师,天使和恶魔,至于豪豪,暂时不能还你,因为最近有一场腥风⾎雨,弄不好会民不聊生,我不打算袖手旁观。”

 吧歌双眸一凛。

 她口中七八糟提到了一大堆,其中最关键的两个字是灾难,而又有什么灾难能让有灾难基因的女魔另眼看待?而且其中还牵扯到恶魔诈欺师?

 “恶魔?!”他早就知道天使是眼前女人的手下,但他没想到能见到神秘的恶魔,这件事情背后肯定不单纯。“什么腥风⾎雨?请你现在讲明⽩。”

 单双‮媚柔‬浅笑。“你记不记得二○○一年九月十一⽇,发生过什么大事件啊?”

 吧歌没有多想,却像呑下一把苍蝇般的反胃。

 “‮国美‬九一一恐怖攻击。”

 单双露出赞许的表情。

 “好孩子,”她不顾眼前男人的脸⾊有多难看,径自说下去“你可曾想过,万一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台北,会是什么光景?”

 经过大风大浪的⼲歌闻言,震慑不已。

 而悠哉喝茶的单双,笑容依然诡秘。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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