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的脚果真像那个医生所说的,给他好得超级快,才过了四、五天,她便来去自如,下楼去买消夜都没问题。
当然,从这时候起,她和他的约定也开始生效,她成了他现成的跑腿小妹。
“不是这个?你明明说要吃章鱼烧的,哪是什么烧饼豆浆啊?”她气呼呼地提著食物上来,这大少爷竟然只看了两眼,说不吃就不吃。
“我现在就是不想吃章鱼烧,刚才护士过来时,说对街的烧饼咸豆浆还不错,我想试试看,你去买吧!”
“那这个怎么办?”她把章鱼烧拎起来,这可是她去排队排了好久才买到的耶!
“你自己解决吧!要不就丢了它。”
藤井衡的视线依然落在他手中刚买的杂志上,非常悠哉地看着,和冲进冲出的黎筱乔热得汗水直冒的样子,形成强烈对比。
这还有天理吗?一腿双一点事也没有的人,死赖在
上一动也不动,而她这腿伤刚复原的人却得折磨自己,为老板拚命去。
“讨厌!”她不耐地放下刚买来的章鱼烧,又朝外冲去了。
见她离开,藤井衡放下杂志,勾起一丝笑。这下终于尝到报仇的甜头啦!
想到这几天她被使唤来使唤去的可怜模样,他的心情就好了不少,每看她揪一次细柔的黛眉,嘟嚷抱怨的美丽樱
不断说话的样子,他的心里就格外愉快。
过了几天,藤井衡也得到了医师的许可,得以回家休养,只要时间一到再来拆石膏就可以了。
这天,黎筱乔和他来到了他的家…位于高级住宅区的一栋房子。
黎筱乔首先望了一眼门面,从墙内攀爬而出的鲜绿藤枝,在细石砌的墙面洒落点点风情。
一入门内,一片宽阔的草地翠绿得令人心情舒畅,用纯白石头堆砌出一洼水塘,像极了冬天下雪的湖畔,水塘中还有
式水车运转著,一道细细的水
进池水内,化作圈圈涟漪,美不胜收。
整栋主建筑只有两层楼,踏上冰凉的大理石地时,她被里面的设计震撼住了。室内的设计采用了现代
与日本传统两种风格,两种设计风融合得恰到好处,不但没有抢夺去彼此的丰采,反而有种柔和的协调感。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帮我把行李提进来!”
走在前头的藤井衡每每听到背后传来的
气声,就会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自傲的笑意。
她一定被他的建筑给震慑住了!这些景物和设计全是出自于他那颗创意十足的脑袋,以及那双神乎其技的手,不少建筑评论家对此多次称赞有加,还让他得意过一阵子呢!
不过,最近这些日子,他因公司的扩展而将大多数的时间精力投注在公司的事务上,作品也就因此少了许多。
“喔,知道了啦!”黎筱乔好不容易才从震撼中清醒,吃力地把行李提进屋里。
走上二楼他的卧室,黎筱乔还来不及赞叹空间设计,便被藤井衡给呼来唤去地指使做事,而他则像个大少爷,坐得好好地盯著她看。
所有的东西都照他的指示各就各位之后,她随口问道:“那我要住哪里?”
“那还用得著问吗?”他从容不迫地用唯一活动自如的一只手指著地上“这里。”
“你要我睡地板!?”
真的不是她在说,这实在太过分了!那么多客房,让她睡一间会死吗?他竟然狠心到…
“谁要你睡地板?我是说这里,我的房间。”他没好气地回道,但这回答更是让她的下巴愣得掉到地上,捡不回来。
“我睡你的房间,那…”她忍不住
了
口水“你睡哪?”
“当然也是这里啊!”轰…
她的脸瞬间窜红,恍如被火烧过一般,小脑袋更是突然当机,久久不能运转,只能瞠目结舌地瞪著眼前的藤井衡。
“你要照顾我,当然要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要不然,万一我突然有什么需要,谁帮我?”
“什…什么需要?”她冷汗直冒,不
后退两步“你所谓的‘需要’,是指什么?”
天!她不是故意要想歪的,但谁知道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惊逃诏地的举动?而且,他就算现在两只手都受伤了,还是具有相当大的威胁
。
“要是我半夜想喝水…”
“我会把热水瓶备在你
边。”她急著搭腔。
“要是我半夜想上厕所又看不到路…”
“我会先把厕所前的灯打开。”她又急著回应。
“要是我半夜突然想起来看书…”
“我会先…”
“够了!没第二句话,你就是要住在这里服侍我!”藤井衡怒不可遏地截断她的回应。
哪来那么多“我会先怎么样”他的命令,她只能服从。
“什么!?”双肩顿地一垮,她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就像只受锢的可怜小动物一样。
“好了,既然我们都商量好了,你可以去把你的东西搬进来了。”藤井衡说得理所当然,没见著她的表情早成了青菜
。
商量!?这是哪门子的商量!?根本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好吗!
见推翻他这个无理政府无望,她认命地将自己的小
股离开地球表面,神情黯淡地去将她的行李搬进来。
才走到门口,她忽然大叫:“糟了!”
悠哉思考著要如何整这小妮子的藤井衡吓了一跳,脸色微愠地问她:“又怎么了?”
“我没有告诉我的父母我要住这的消息,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二话不说,当场追杀她,抓到再吊上总统府示众。
“你跟你父母同住?”
“没有,我在离公司比较近的地方租了一间套房自己住,可是我的父母每隔一个礼拜就会来看我,所以…”
“所以你怕你父母找不到你会生气?”他扬起剑眉,冷然问道。
她没说话,点点头。
“真是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以后不要为这种
蒜皮的小事大呼小叫。”
“可是…”
“我陪你去跟你父母解释,不就行了?”
“啥?”她瞪凸了一双水灵灵的秀丽眸子。
难道这家伙以为只要说出她欠他一百二十万,而现在要以同居照顾他来还债,这样就行了吗?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脑袋啊?
别提这些,光是说出她砸了人家的千万名车,可能就会在她家引起轩然大波,父母说不定还会吓得惊慌失措,失手打死她这个笨女儿。
正因如此,她始终没胆子把弄坏他车子的事,告诉父母亲。
她又是一叹,脸上的愁容尽入他的眼底。
“不用担心,我有我的说法,你只要放心住下,好好想想该怎么服侍我就行了。”
闻言,黎筱乔黯淡的眸光蓦然一亮,璀璨的双瞳楚楚动人。
他真的有办法可以帮她吗?
“别担心了,待会儿我们就开车去吧!”他离开舒适的沙发,往门口走去,却忽略了她眼里惊异的光芒。
“等等,可是我不会开车耶!”她原是想找机会去学的,不过一进入社会就忙著工作赚钱,也就忘了这事。
“我开啊!”藤井衡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拉著她的小手直往门口走去。
“喔…”
她点点头,但又惊觉不对。他…他现在受伤耶!只剩一只手可以自由活动的他,要怎么开车啊?
他不会想带著她玩特技,让她见证他的高超技术吧!?她还想活久一点啊!
“你在拖什么?还不快点!”发现她的犹豫,他站定住脚,不耐地催促著。
“是…”
呜…她能活著回来吗?
她真是大开了眼界!
苞著他走进了一间像厂房一样的地方后,她才发现这里停满了许多平常不易见到的跑车,向他询问后才得知,他这个车痴狂爱搜集一些名贵跑车。
有能力去收藏价值两三百万以上的车种,他也算够厉害的了!
他带她上了一部跑车,夸张的是,这部车竟然不用钥匙,而是用辨识指纹的方式发动引擎,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他的指纹,这辆车是理都不理人的。
“你…开车不用握方向盘吗?”她担忧地望着他受伤的手。
“方向盘?它有自动导航和自动驾驶的功能,能感应开车时四周的障碍物并痹篇它,你只要告诉它目的地,它就有办法开车到达,不过这功能虽然不错,但还是有些技术未能突破,这也是缺憾之一。”
他将车内电脑设定完成,改用可以不用排档的单手驾驶的模式后,轻松驶上路。
台湾的马路车太多又太拥挤,他还无法放心完全把驾驶权
在电脑手中。
“是这样啊!炳…”事实上,她听得雾煞煞,可是听他这么解释,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才是。
“你懂不懂?”她的理解能力似乎没他想像的高。
“懂啊!”懂个头啦!
藤井衡睨眼看着傻笑的她,不
摇头叹道:“我看,要你明白,可能就像要猴子听得懂孔子说话一样难。”
“喂,太过分了吧!”
不久,他们抵达了黎筱乔家。
把车停好之后,黎筱乔战战兢兢的走到自家门口,却怎么也不敢按下门铃。
万一按下之后人就杀出来
问她了,那该怎么办?
“到了怎么不按铃?你想在外面当门神啊?”藤井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从容地按下电铃,几声铃响后,门被拉了开来。
“乔乔,你回来啦!呃…这位是…”
黎筱乔的妈妈见到自己的女儿回家,亲切地招呼著,但目光触及一旁的藤井衡,便愣了住。
好俊的男人啊!而且,看他一身的行头便知道,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可是,这样的男人和她女儿在一块,难不成有什么事?
不等黎筱乔烦恼该怎么开口,藤井衡绽出一抹
人的微笑,先杀她母亲的心魂各两口子,等她头晕眼茫,还来不及多反应时,便迳自开口:“伯母您好,我叫藤井衡,是筱乔的上司,赛维纳建筑设计的总裁,请多指教。”
“总…总裁!?”黎筱乔的母亲倒
了一口气。
这该怎么办才好?有大人物到他们家里来了!
“是的,今天登门拜访,是因为有件事必须恳请长辈们的同…”
“意”字还来不及说出口,黎筱乔的母亲忽地奔进客厅,大呼小叫道:“孩子的爸,儿子、女儿们,快点下来,有人来了!”
藤井衡简直傻眼。莫非他们要摆个什么阵仗来围剿他?要不干什么将一家人全都叫齐?
“喂,你该不会跟你父母说了什么吧?”他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先问清楚比较保险,免得佳人先告密说他欺负她,他怎么被扁的都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会说!?依我妈大惊小敝的个性,我要是直说我欠你一百二十万,今天肯定不能活著离开。”
“那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在藤井衡搞清楚状况前,他俩就被一前一后地拖进了黎家大厅。
他环视四周,这是很普通的住家,从设计看来,应该有十五年以上的历史。
视线再回到眼前,他面前坐著四个人,坐在中间位置,看来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应该是这个家的主人,而一旁脸上带著慈祥却又掩不住期待眼神的中年妇女,便是刚才为他俩开门的黎筱乔的母亲。
俊脸微偏,一旁有个和黎筱乔八分相像的女孩,脸红通通地望着他,他感觉到这女孩眼中散发著不寻常的光芒,彷若他再看她一眼,她待会就会坚持跟他走了。
转头!快转头!
藤井衡掉头望向坐在另一边约七、八岁的小男孩,他正睁著一双水亮瞳眸直直地盯住他的脸,目光写满崇拜。
“请问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我们筱乔做错什么,才让您亲自登门拜访?”黎父首先开口,唤回了他的心神。
黎筱乔浑身一震。爸爸敏锐的直觉果然不是
盖的,居然猜得出他有话想说。
她以焦虑的眼神向他求救,他却不慌不忙地喝著她母亲刚泡好的顶级铁观音。
“你想娶我们家女儿吗?”黎母终于忍不住
口而出。她早就想这么问了。
噗…罢入口的铁观音顿时
洒而出,坐在他面前的黎父首先遭殃,有如风干福橘皮的脸被泼得全
,像是被
上
雾化妆水。
“爸…”黎筱乔慌张起来,一面抓著纸巾想帮他擦拭,一面恼颜向著母亲“妈,你不要
说啦!”
把气氛弄僵的藤井衡也着急地放下茶杯“咳…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我的粗心,因为实在太惊讶了…”
案亲挥了挥手,也阻止了黎筱乔急于替他擦拭的手,直接从她手上接过面纸拭净“没关系,内人说话本来就有点急,你会吓到一点也不意外,有话,你直说无妨。”
怦咚、怦咚!她的心脏又开始如雷鸣般敲得又急又响,深怕他把真相说出来。
没想到藤井衡微笑一声后,劈里啪啦便说出一长串的…谎言!
“筱乔的设计才能是我所未见过的,我欣赏过许多有名气的室内设计师所画出的设计图,却没有一个可以像筱乔的作品一样,那股感动深植人心,从设计中传达出的美妙意含,让许多人为之心动…”
见他以三寸不烂之舌讲出一大篇谎言,还脸不红气不
的继续瞎掰下去,黎筱乔两只眼睛瞪得快凸出来,简直想抱著马桶狠吐一番。
“…所以,为了能够有机会培养出一个设计鬼才,我决定亲自培训她,让她成为我们公司里最亮眼的台柱。”说了一大堆,他终于说到重点。
台柱?我看是柱子吧!还是挡著碍人眼的柱子!黎筱乔暗暗吐舌。
“所以,请您务必要答应我,让我亲自培训她!”
此话一出,所有人眼神闪出一丝
光,齐声回答:“我赞成!”
看着直点头的黎家四口,他清楚自己又打了场完美的仗,虽然这场仗赢得不正大光明又不光荣。
黎筱乔看着一家子
天喜地地认为家中终于出了天才,一颗心不
冷了一半。
他说这些谎,将来要付出代价的可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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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可以在我父母面前说这些谎呢?要是他们知道这些都是假的,那怎么办?”黎筱乔一边整理著寝具,一边不满地嘟哝。
洗完澡后的她,全身散发著一阵阵淡淡的香味,感官受到些微刺
的藤井衡,双眸深沉地望着她动作细柔地铺整著被褥,似乎能感受到经她素手拂过的柔软触感。
懊死!他对女人的反应从未如此强烈过,为什么一遇上她就…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出这种馊主意,要她和他住同一间房,如今他只是因她几个动作,就弄得自己全身不适,强烈感觉到自己的反应。
见他没回应,黎筱乔便好奇地旋过身看他,发现他泛红的俊脸
出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她紧张的跑过去,坐在
沿凝望着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他红著脸,她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额头。
“你干什么!?”他低吼一声,忍不住倒
口气。
难道这白痴笨女人不知道她这番举动,会让他产生不该有的反应吗?
“你要我在这里睡,不就是为了要就近照顾你吗?”反倒是黎筱乔一脸无辜,睁著一双水汪汪的灵眸亮眼,凝住他惊愕的双眸。
“对…”对个头!他都快
火焚身了!
“那就好啦!还有什么话好说的?还好啦!你没发烧,喝点水应该就没事了吧!”
她走出房间,蹦蹦跳跳的跫音远去,不久,啪咚啪咚的声响又传了来,大有不吵死人不甘心的味道。
将水递给他之后,在他拿著不知为何出现的水杯发愣的同时,她认真警告道:“我告诉你,灯关上之后,这里到我睡的沙发那里,都是你不能闯入的
地,要是你敢走过来,不管你是谁,我都要你好看,明白吗?”
“管好你自己吧!要是你敢爬上
,我懒得管你是谁,都会一脚踢你下去,明白吗?”藤井衡冷哼道,咕噜咕噜地喝掉一杯水之后,翻个身便拉上棉被,沉沉入睡。
对他偷偷做了俏皮的鬼脸,黎筱乔也卷起自己的被子。
“晚安,总裁。”
夜半时分,月明如镜,窗外冷寂的风吹过,引起阵阵虫鸣。
藤井衡翻了几个身之后,眉头紧皱地醒过来。
月
照在墙上的时钟,短针指著三,他不
神情微愠地瞪著几公尺外兀自睡得香甜的她。
懊死的女人!在睡前给他喝了一大杯水,害他睡得正
时,作了自己被
淹死的恐怖怪梦。
被吓醒的同时,他才知道是自己的膀胱频拉警报,要是他再不去解放一番,明天肯定会看到黎筱乔笑倒在地上。
快步走向浴室解放后,藤井衡轻松踏出,正要回
上时,却发现自己走入了黎筱乔所谓的
区。
忆起她的警告,他往右边猛跳了一大步。
不对!他干嘛那么在乎她的警告?这是他家耶!他想走到哪是他的自由,不是吗?
想到这里,藤井衡便很坏心眼地大剌剌走过去,并蹲下身来,看着黎筱乔在月光下越显娇媚,毫无防备的睡颜。
白皙的肌肤、长而浓密的睫
,小巧
立的鼻子,樱花
的水
瓣还喃喃呓语著。
藤井衡从来没对哪个女人看傻了眼,这个矮小不起眼的小不点却有这样的能耐,让他久久无法回神。
“小宝…”她咕哝一声,吓了他一大跳,刚想往后跳一步,才发现她其实还在睡梦中,让他又松口气。
好奇心驱使他往前,想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一靠近她巴掌大的脸,他赫然发现她的双眼竟然睁开了!
吓…
他一惊,两眼瞪得大大的,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黎筱乔,呆得说不出话来。
忽尔,她漾出了一朵微笑,窝在棉被里的小手伸出来抱住藤井衡的后颈,使了点劲向前一拉…
啾!他还来不及思考,嘴
已经被她攻占。
过了片刻,她绕在他后颈的手终于放松,紧贴的
也逐渐远离。
“好乖喔…小宝…”她摸摸他的头,又一个翻身,沉沉睡去。
“这怎么一回事?是我犯规还是她犯规?该摇醒她吗?不行!我还站在人家的地盘上。”
他摇了摇头,如果她醒了,背上
狼罪名和挨巴掌的肯定是他,谁叫他先越过雷池一步!
不过,小宝到底是谁?
想到她吻著他却叫著别人的名字,他的心里便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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