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开车直驶淡水,一股没有预期的急切,在滕立宇
口翻涌。
大约一个礼拜没见到那个女孩,奇怪的是,那个女孩的笑容至今仍深刻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那颊上飞扬的发丝,也让他记忆深刻。
车速较以往快了许多,他急于到达他想要去的地方,一个像梦境一样绿、一样美的地方。
同样的小雏菊
风摇曳着,简约的绿色弯拱虽不是他见过最
的设计,却是他最喜爱的风格—自然平和却充满活力。
停好了车,他自在的走进香草魔力花苑里,跟上次类似的场景在他面前上演,一贯笑盈盈的夏雪,将花
到顾客的手里。
“谢谢光临。”
清脆的嗓音一如她给人的印象一般温柔,滕立宇发现他的心情转瞬间飞扬了起来。
在客人转身之后,夏雪朝着滕立宇的方向走来,一样笑容可人,亲切可爱,只不过…太亲切了。
“嗨!”滕立宇双手
在口袋里,怡然自得的对着她发出百万伏特的电
。
“你好,决定好要什么样的花吗?”夏雪笑容末减半分,轻快的脚步没有半分迟疑,就连对上他
人的目光,她的表情依然自在。
滕立宇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怔愣,对于她自在得像是未曾谋面,他感到些许的讶异。
虽然说这话有些狂妄,但鲜少有女人在见过他之后会将他遗忘,何况他还清楚的记得她的长相与笑容。
只不过他的怔愣消失得很快,他有自信,当她再一次遇到他时,绝不会忘了自己。
滕立宇的眸光在群花间绕了绕,不让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梭巡间发现没有见到上次所购买的紫玫瑰。
“你上次买的紫玫瑰已经卖完了,我帮你介绍另一种品种的花好吗?”像是能读他的心思,夏雪以柔柔的语调询问着,微偏着头用征询的眼神看他。
这一次,滕立宇的讶异更甚。
“你记得我?”他从来没有因为一个女人记得他而如此讶异。
“当然记得,你还说这家花店是间黑店。”夏雪拢了拢花架上的香水百合,抖落一室馨香。
滕立宇挑了挑眉,这一点她倒是记得清楚,只不过…她的表情亲切得像是在招待一般的客人,这让一向习惯女人特殊礼遇的他很不习惯。
没有理会他的沉默,夏雪拿起一束白色百合,花朵颤呀颤的来到他的面前。
“百合好吗?很多女孩很喜爱的。”夏雪从事花店生意多年,百合一向是很畅销的花种。
“你喜爱吗?”滕立宇反问,接过那束百合,盯着那颤动的花办,闻着它散发出的香气,他发现百合清丽婉约跟眼前的佳人感觉份外搭配。
“我喜爱所有种类的花。”夏雪回答,眸光移了开来,没有
向他征询却灼热的目光,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样的目光夏雪很熟悉,也很习惯的痹篇,但这并不代表任何特殊的意图,只是…似乎一般男人遇到还不错的异
,目光自然就会
某种异光。
但这一次,她却多了一丝浅浅的慌乱,这男人的目光让她不知所措。
“这样的场面话你也说得出来。”滕立宇摇了摇头,不认为她说的是实话,只是些应酬话。“我以为会直接卖给我昂贵花种的老板会坦率一点。”
“我是说得很直接。”夏雪无奈的笑了笑,顺手整理着另一篓的剑兰。
“别人卖花是为了赚钱,我卖花的目的虽然也不甚清高,但是兴趣还不少。”她是因为真的喜爱这个工作才会努力到现在。
从商甚久,滕立宇一向对别人说的话打折扣,并不完全相信,但是看着她绝美的侧脸,那带着一点点无辜的眼神,叫他完全采纳了她的说法。
“很喜爱这份工作?”他把百合
回花篓中,缓慢移步朝她的方向走去。
“很喜爱,”她给了个确切的答案,一个回眸,发现他竟然就站在身后,吓了一大跳,直觉的往后躲去。
眼看就要撞倒身后的花架,滕立宇伸出手想稳住她的身子,只不过,她的动作比他想象中来得灵活,不但轻巧的回痹篇他的手,还稳稳的站住了。
滕立宇僵直的看着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尴尬的摊了摊手。
“你的反应…真快。”今天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情形真多,通常,女人总会顺势倒进他的怀里。就算有时是真的不小心,但也有许多是女人本身也有某种程度上的配合,她倒是回避得
干脆的。
“那是平常训练的结果。”夏雪不动声
的往后挪了一步,将两人的安全距离再拉大一些。
“你的意思是说,你常常有类似的跌倒经验,还是…常常有男人想英雄救美未成。”滕立宇消遣着自己刚才的行为,虽然
边带着笑,但是没有忽略她拉开距离的动作,浓眉微微的挑起。
被他的注视盯得有些慌乱,夏雪不由自主的又退了一步。这男人有种
迫感,在他盯着她看的时候,自己会倍感压力。
“你误会了。”她笑了笑,没有发现自己的
角有些僵硬。“开花店不如平常人想的轻松,批货搬货的事,我都是自己来,所以身体自然比一般女孩来的强壮,反应也快一点。”
滕立宇带着些许不解,还有难以察觉的不悦,一再发现她试图退后的动作。
“你怕我?”他纳闷的问。直到他开口的那一剎那,夏雪才发现她闪避的动作太明显。
“呃…”她支吾的看了他一眼,红
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怕客人不是老板该有的反应吧?”滕立宇又问。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是真的怕他,只是…为什么怕他?
夏雪直觉的摇头。她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奇怪,但是他的身上有某种奇怪的…频率,总是能轻易的干扰她,让她不自觉的就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是来买花的,是吗?”她不甚确定的问。
通常,男人出现在花店里,是为了取悦女孩开心,但是也有少数的人,是因为她才出现在这里,而她很担心他就是后者,那么自己并不乐见。
男人不在她的生活计划里,而这个浑身充满魅力的男人也不例外。
“不是。”滕立宇直觉否认,没半分迟疑。只是那样的决断看来很可疑,只见夏雪的表情一僵,脸色冷了几分。
“那请教一下,你有何贵事?”
边的笑意收尽,她不愿给人任何的希冀,对于朋友她一向友善,但是对于对她有兴趣的男人,她从来不假辞
。
对于她突来的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溢于言表,滕立宇再一次掩不住惊讶的情绪。
“你真的怕我?”滕立宇觉得很有趣,看着她凝重的神情,他不解。“怕我怎么样?吃了你的人?还是抢了你的店?”
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夏雪仍是面无表情。
“买花的话我
,若没有其它的事,就请便吧,不送了。”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完全见不到她一贯的友善笑容。
滕立宇摇了摇头。见到她友善的笑容,他不满意的觉得自己与他人无所分别;但是见不到她的笑容之后…他还是宁愿跟其它人享有相同的待遇。
“这么现实?不买花就得走人?”他朝着她走近,预料她仍会跟着退后,不过这—次,她倒是冷静得很,但她紧握的双手仍是
出她的紧张。
“我不
。”夏雪凝眼看他,脸色格外沉重。
看着她不同于一般的反应,竖起全身的防卫,原本还想逗逗她的滕立宇只能举起双手投降。
“好了好了,我不玩了,你别再装那个脸给我看,难看死了。”滕立宇对着她高举双手,
出一嘴白牙。
夏雪仍是盯着他不放,美眸没有丝毫的情绪,只是渗进一抹不解。
“笑一个嘛。”滕立宇凑近她,逗着她玩。但夏雪只是退了一步,仍旧维持着安全距离,澄眸戒慎恐惧的望着他。
“你请吧,我不
。”不打算搞懂他的想法,夏雪只想保持平静无波的心情。
滕立宇叹了口气。“你怎么翻脸跟翻书一样快?”他疑惑。
“先生…”她拉长音表示无奈。她连这个男人姓啥名啥都不晓得,怎么会有这么
烈的反应实在是…
“滕立宇。”他打断她。
“什么?”夏雪不解的问。
“我叫滕立宇,滕是藤黄草去掉草字头的滕,立是立正…”他把握机会做自我介绍。
“我没兴趣听。”夏雪摇摇头。虽然他长得很好看,声音低哑醇厚,但是…她并不想接触这样的男人,只想做她的生意,过些平淡的日子。
“你实在很不近人情。”第一次有女人这样打断他的话,连他的名字也不想知道,这实在不符他印象中对女人的观感。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这个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好吧,我直接说明来意好了,你全身的刺都把我扎痛了;真是一点幽默感也没有。”滕立宇决定先结束这剑拔弩张的情势。
夏雪漠然以对。
滕立宇从身上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夏雪的面前,她迟疑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她看到名片上写着…奎辅公关。
“这是你的公司?”查看过名片上的公司名称,发现是家满知名的公关公司。
“不是。”滕立宇摇头。
“可以请你一次把话说完吗?”夏雪瞪了他一眼: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男人“ㄌㄨˊ”起来,也
让人受不了。
滕立宇笑了笑,终于说明来意。“我不是来买花的,不过,我来是要介绍个好生意给你。”
滕立宇将与公关公司合作的点子告知夏雪,原以为能得到她感激的目光,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她狐疑的眼神。
“先生…”她不满的开口,持续这样的对话已经让她生厌了。
“滕立宇。”他赶紧纠正她,一点儿也没发现,他现在像极了无聊的登徒子。
夏雪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滕先生,明白别人的拒绝是一种美德,可以请你离开了吗?”虽然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差,但是男人在她的眼里,通常没多大的差别,要是她翻起脸来,一样毫不留情。
“我说真的,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滕立宇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在心里猜疑着为何她的防卫心比一般人来得高。
他叹气兼摇头,第一次面对女人如此的吃不开。
“不打搅你了,再帮我包上一束花,我就走人。随便什么花都好,就你刚才介绍的百合好了。”滕立宇决定先鸣金收兵,回家休养生息再来。
夏雪见他知难而退,也不再咄咄
人,转身包起花来,迅速的将花束递到他的手上,似乎很希望他快点消失在自己面前。
“今天没见到你的笑脸,实在是很可惜。”滕立宇接过花,还是叨念了几句。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上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又有客人上门了。
“没见到是吧?我就让你看看啰。”夏雪白了他一眼,话中有话。
滕立宇还搞不清她话中含意时,就见她再度
出
人的笑脸,梨涡浅浅浮现,那一刻,滕立宇发现他的心跳有些不正常的加速…
只是,下一秒钟,她的笑脸竟随即转头,给了另一个正准备进入店内的客人。
“你好,需要什么花吗?”夏雪笑盈盈的招呼着客人。
滕立宇则僵直的看着她身后的发飘呀飘的,飘到了另一个男人的面前…
这女人真的是故意打击他的信心!但无妨,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
耸了耸肩,滕立宇从来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只是觉得事情愈来有趣了。
他安分的朝门口走了出去,出大门前,还不忘回头看了她一眼,盈满笑意的双眸…转瞬间对着另一个男人,连多看他一眼也没有。
他浅浅的一笑,抱着花束走出门外。
夏雪从眼角余光中见到他离去,心情终于放松了些,允许自己再看他一眼。
硕长的身形、宽阔的背影、自信的脚步,再再都说明了这男人对自己的把握,这样的男人很难不让人多看几眼,甚至是想占为已有。
她不否认,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也曾芳心蠢动,在面对他的笑容时,一颗心失速的跳动着,只不过…她比一般人来得清醒,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妄想。
女人或许会为了男人死心塌地,但男人…永远都不可能专属一个女人,那疼宠或许是一个礼拜,或许是一年,但不会是一辈子。
她不会像妈妈一样痴傻,一辈子守着一个男人,她顶多…就是守着这间店,为自己而努力。
“小姐、小姐…”客人轻轻推着她的肩膀,不明白为何她突然失神。
“呃,对不起。”夏雪回神,俏脸上有着歉意。
似乎一想到刚才的男人,她的思绪就会不听使唤。夏雪赶紧收敛心神,接过客人手中选好的花,到了包装台上,将自己的工作做好。
不要再想起那个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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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日子过了一天,今天下午,夏雪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
“请找夏小姐。”
“我是,你哪位?”夏雪猜想该是订过花的
客。
“我是凌怀,是奎辅公关的负责人,我接了个建设公司的案子,有人向我推荐夏小姐,他说你的花特别美、特别香,叮咛我务必向你订花,请你负责这一次会场需要的所有花卉。”凌怀话中有话的说。天知道,他是被
着与这位夏小姐联络。
没办法,有人威胁他,要是不找夏雪,就借不到要用的场地,他也只好配合演出了。
而这个人,自然就是滕立宇,此时的他也在凌怀的身旁,好整以暇的听着凌怀语带讥讽的说着,一点也不在意。
“奎辅公关?”夏雪的记
不差,自然记得昨天那个令她印象深刻的男人递给她的名片,就是属于这家公司。
“没错,如果你没有其它问题的话,我先把需要的花卉种类与我需要的风格写下,然后传真给你。请你准备一下,下个礼拜六送到会场来,如果我的要求你做不到,也务必先让我知道。”凌怀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就算这是滕立宇要求配合的条件,但是凌怀对事一向要求严格,如果这个
倒滕立宇的女人有长相没实力,他大概也不会再相信她第二次。
“等等…”夏雪的脑袋再清楚也有些迷糊了。“是谁跟你介绍香草魔力花苑的?”不会真的是昨天登门的那个男人吧?!
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当真替她介绍生意来了,况且…她昨天还赶他出门呢?
“还有谁,当然就是鼎鼎大名的滕立宇。”真是明知故问!凌怀翻了翻白眼,一脸受不了的神情,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装模作样的女人。
“滕立宇?”夏雪柔柔的声音喃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但是她却没有太大的印象。这是昨天莫名其妙被她赶出门的那个男人吗?
“嗯。”凌怀轻声应着,看着滕立宇的神情带着些不认同,怎么滕立宇的眼光愈来愈差。
“他…”夏雪很想在电话里确认昨天来的男人是不是真是滕立宇,只是一头雾水的她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这下,连凌怀也察觉出她的反应好像不是做作,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啰。
“你不知道谁是滕立宇?”这下凌怀可讶异了!滕立宇过往泡妞的纪录,通常是马上约出门,最多三天,一定能尝到甜头,而这个能让好友指名要帮忙的女人,竟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凌怀疑惑的盯着滕立宇,而后者只是耸肩,一点也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我不是很确定。”夏雪实话实说。
“喔?”凌怀拉长了音,大为惊愕。
滕立宇泡妞的招数变差了,是不是怕女人纠
不放,竟然连名字都不说?!
一旁的滕立宇摆摆手,做个挂掉电话的手势,由于凌怀也想跟滕立宇求证一些细节,听话的点点头。
“夏小姐,详细的事情我会再跟你联络,再见。”凌怀二话不说,随即把电话挂上。
“呃…”夏雪还想再问什么,但望着已经传出嘟嘟声的话筒,她也只是一脸无奈,在心里猜想着,自己昨天的行为是不是太唐突了?
而凌怀一放下电话,就冲着滕立宇问。
“怎么?”滕立宇悠闲的打了个哈欠,看也不看凌怀。
“那个女人不知道你的名字!”这个是肯定句!一副难以置信的肯定句。
“凭什么她要知道我的名字?”滕立宇白了他一眼,只是心里闷闷的想着,夏雪真是不给面子,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他可是难得做自我介绍,她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哪个女人看到你拿出来的名片,看到你开的车、你的人,就算没有扑上来巴着你不放,也会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女人这么特别,竟然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凌怀睁大了眼。
滕立宇无所谓的耸肩,试图忘记他曾经做过自我介绍这件事。
“我只来得及把你的名片秀出来,然后…她就急着把我赶走,我也没办法。”滕立宇半开玩笑的说道,但这也是事实。夏雪是第一个不给面子,连里子都没留给他的女人。
“吓!这可是天方夜谭了。”凌怀用力的鼓着掌,几乎想替夏雪喝采。“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会这么千方百计巴结她?”
“我没有巴结她,我只是对她很好奇,反正公司的案子都还在筹划中,我闲着也是闲着,找个乐子玩玩又何妨。”滕立宇不否认对她有兴趣,但是还不到巴结的地步。
“最好是这样。”凌怀不安好意的笑了笑。“夜路走多了,小心遇到鬼,你这小子就别
沟里翻船,遇到个不买帐的女人,那就好玩了。”他可是乐见其成。
滕立宇不以为然的摇头。
“就算她不买帐,我顶多换家店就好了!对女人呀,我从来不是一个提得起放不下的人。”滕立宇生活中不缺女人,也不曾在乎过某个女人,总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凌怀只是笑了笑。虽然还感觉不出来滕立宇对这女人有什么特别的在乎,但是凌怀有个特别的预感,滕立宇悠闲的日子就快结束了。
而滕立宇仍是一派清闲的坐在原位上,猜想着那美丽的夏小姐—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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