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答!答!答!”无篷小马车在阵阵灰尘中快意地奔进了济宁城。
“你确定在济宁镖局可以找到你贵
哥吗?”坐在狭窄颠簸的马车上的柳含蕊抬头看看起风的天气,担心地问身边的小梅。
“确定!”想到三天的逃亡生活终于要结束了,小梅萎靡的精神不由大振。
“两位姑娘,济宁镖局到了。”车夫高声吆喝着把马车停在一个气派的大门前。
柳含蕊和小梅互相扶着下了车,这段路令两人
酸腿麻,疲惫不堪。
“大哥,谢谢您。”柳含蕊递了点碎银子给敦厚的车夫。
看着马车颠簸地驶远后,柳含蕊回头见小梅极不淑女地趴在门旁的木桩上拍打
股。
“小梅!”柳含蕊急忙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的举动。
“喔,好痛嘛!”小梅呻
着直起身,泪光盈盈地说着。
柳含蕊没说话,只是望着她。然后两个女人毫不优雅地当街大笑起来。
“这样的逃亡很有趣吗?”
低沉的声音如惊雷般在她们头上乍然响起。
彷佛被人扼住喉咙似的,悦耳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们同时回身,骇然
变。
斑大英
的石天雷叉开腿双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目光冷峻地盯着她们。在他身后,站着他的副卫队长聂涛和六七名
壮汉子,每个人都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俩的举动。
不会吧!这个男人通神了吗?居然能追到这儿来!看着石天雷,柳含蕊暗自哀叹。
小梅忘了身体的不适,惊恐地躲到柳含蕊身边,彷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紧抓住她。
“有我在,别怕。”柳含蕊看着傲然而立的石天雷,小声地安慰她。
石天雷声音不大但威严十足地命令道:“过来!”
“不!”柳含蕊勇敢地直视着石天雷。
“不?!”
骛的眼眸
出冷绝的寒光在她俩身上
转,吓得小梅低头啜泣。
“这是我的主意,与小梅无关。”柳含蕊将高过她半个头的小梅挡在身后。
“那么,该由你来承担所有的惩罚啰?”石天雷表情深沉难懂地看着她。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受惩罚?”
“身为人
,不辞而别,私自逃家,还没有错吗?”
“我没有不辞而别,我有留书给你,而且那里也不是『家』!”柳含蕊针锋相对地反驳他。
“你有错在先,还敢狡辩?”石天雷转身厉声喝道:“聂涛,把她们绑起来,带回堡里!”
“等等!”在小梅猛然的
泣声中,柳含蕊急忙大声说:“我承认错的是我,我愿意接受惩罚,可是小梅没有错,你不能惩罚她!”
小丫头,想跟我玩?
石天雷忍住心里的笑意,面容依然严酷地问:“小梅,是这样吗?”
小梅只是哭泣,脸上尽是纵横
错的泪痕,根本无法回答,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柳含蕊再也忍不住怒气,她愤怒地对石天雷说:“你这冷酷傲慢的家伙,我已经告诉你实情,也愿意承担责任,你为什么还要
她?”
“那好,我接受你的认错。你能保证乖乖地跟我走,不再作怪吗?”
“能。”
“说出来!”
“我保证乖乖跟你回去!”柳含蕊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
天哪,她是那么美丽,尽管满脸倦容,头发蓬散,但依然美得不可思议,生气的她更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晶亮的眼里闪动着璀璨的光芒,腾腾怒火将她苍白的面颊染上眩目的色彩,纤弱的身子
得笔直,竭力保护着比她高大的弱者。
这就是他的
--他的!石天雷心里涌起强烈的自豪感。
“我能信任你吗?”他大声问。
“当然!”柳含蕊忿忿地说,但又马上补充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犯错的人没有资格提条件。”
“可是我接受惩罚,还做了让你信任我的保证,这是两件事。”
精明的丫头!石天雷脸上已经有了掩藏不住的笑意。
“什么条件?”
“放了小梅。”话一出口,柳含蕊忍不住
了口口水,看着一直注视着她的石天雷,突然又心虚地把眼光移开了。毕竟,管到他的女人总是太超过了一点。
可是想到小梅正渴望与心上人相聚,她又有了勇气,并决定趁着勇气街存,赶紧一口气把话说完:“你看得出来,小梅很怕你,如果再
她做你的女人,她会被吓死的。你是个有名望又英俊的大男人,总不会愿意担起吓死女人的罪名吧?”
所有人都被柳含蕊的话逗乐了,而石天雷更是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直观察着蕊儿的表情,早已明了她的心思。
他的蕊儿实在是可爱又风趣。而且,他方才有没有听错,她居然赞美了他?
他不再逗她,大声喊道:“张贵
,出来把你的女人带走!”
柳含蕊和小梅闻声都愣住了。只见一个比石天雷略矮,但同样出色的男人马上身手矫健地从人墙后跳了出来。
“贵
哥!”小梅欣喜地扑进那个男人的怀里,男人大笑着抱住她。
看到他们相聚,柳含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才感到身体的疲累和酸痛。
天地在旋转,人群在摇晃,脚下如同踩着浮云,她仰头看天,天空竟是模糊一片。她缓缓倒下,闭上眼睛前,她听到他焦虑的呼喊,看到一张惊惶失措的面庞。
哦,能把神气的恶龙吓成这样,真是令人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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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蕊病了,幸好只是疲劳过度,加上轻微风寒。
石天雷令聂涛等人赶回青鹤庄押送满载货物的马车先行回堡,自己则带柳含蕊到附近的客栈住下求医。
昏睡二天,喝了一大堆汤葯后,柳含蕊终于完全清醒了。
“谢谢你。”这是清醒后,她对石天雷说的第一句话。
“丈夫照顾
子还需要谢吗?”石天雷把玩着她的长发说。
“不是的。”她知道这两天他为了照顾她几乎没有好好休息,但现在她要谢的是更重要的事。“虽然那也该谢,但我先要谢谢你成全了小梅。”
“其实,如果你是为了帮助小梅才逃跑的话,那么你是多此一举。”
“什么意思?”
“我跟张贵
是同门师兄弟,知道他与小梅的事情后,我和他商量出这个『移花接木』的办法,由我把小梅带出来再交给贵
。可是差点就让你坏了事,想想看,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一切不就白费苦心了?”
“真的?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柳含蕊惊喜地问,难怪他会在这里等着,原来他早已知道她们的目的地,而且,最令她开心的是他并没有那么坏!
“怎么告诉你?新婚之夜你我都忙不过来,而第二天你又一直躲着我,我哪有机会告诉你?”
“对不起。”提到新婚之夜,柳含蕊就面河邡赤,但仍真心诚意地道歉。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现在好好休息吧。”石天雷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柳含蕊确实感到很虚弱,睡意沉重地袭来,但她仍撑着问:“小梅人呢?”
“我让她跟贵
走了。不过以后我们还会见到他们的。”
“那就好。”柳含蕊眼皮沉重地合上,旋即又张开。“是谁替我更的衣?”
石天雷笑道:“当然是为夫我啰,而且还替你洗了澡,洗了发。”
闻言,柳含蕊的全身彷佛被火炙,羞愧得想钻进被子里躲起来,但最后还是决定不要那么孩子气。
于是她坦然地对他说:“谢谢你!”然后让睡意带走羞怯,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石天雷摩抚着那张布满红晕的俏脸,轻声说:“不客气。”
这几天他的心情其实很矛盾,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的新婚
子,却又害怕她占据了自己的心。这种矛盾的心情是他始料未及的。新婚第二天,在青鹤庄他对二叔、二婶说的固然是他一直以来坚信的心里话,他确实不想爱上任何女人,只想与令他愉悦的女人保持最简单的
体关系。
可是当他那天宣称对蕊儿没有爱时,心里却莫名的慌,而看到她的苍白,感觉到她的心碎时,他也承受了同样强烈的痛苦。当他发现她私自离开时,竟失去了冷静;还有在她虚弱得晕倒时,他竟惊恐得四肢发软,这些都是他对任何女人都从未有过的感觉。
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娶她,甚至后悔与她圆房,那夜的经历真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他不相信还能有哪个女人能像蕊儿那样
起他如此强烈的
望并带给他如此巨大的快乐。
品尝过她的甜美,享受了与她那般投入的
情爱
,他似乎已不想再与其它女人有亲密关系。那么,今后他该如何维持以往那无心无情的
子形象?如何确定自己的心能继续安然无恙地被保护在层层防卫之后?
爱是一副枷锁,它会令人丧失自我,会让人软弱,更会变成被对手操纵利用的工具,这是血的教训,他怎敢或忘?
然而,眼前这个小女人正在改变着他的一切。他该怎么办?躲开她?还是拥抱她?
他的理智告诉他--躲开她以保护自己的心,然而他却上了
,躺在他娇美的
子身边紧紧地拥抱她,而她,也立即偎进他的怀抱,寻求温暖和慰藉。
唉,蕊儿,我该拿你怎么办?这是在他进入梦乡前最后闪过脑际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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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
,柳含蕊得知堡里有许多事等着石天雷回去处理时,便坚持立即启程。
“我的衣服呢?”准备着装的柳含蕊遍寻不着自己的衣裙,甚至连离开青鹤庄时随身携带的包袱都不见时,着急地问刚进门的石天雷。
石天雷却老神在在地说:“我扔了。”
“扔了?那可都是我亲手做的。再说你扔掉了,我穿什么?”她不高兴的说。
石天雷指指
头的柜子说:“穿那些,那才是你的衣服。”
柳含蕊回头一看,一迭质地精美的罗衫绣襦摆在柜子上头,不由得生气地瞪圆眼睛看着石天雷说:“我不喜爱花俏的衣服。你是不是嫌我的衣服破旧,怕我穿出去丢了你大堡主的脸?如果这样…”
然而,她的话却在看到石天雷不疾不徐展开的衣物时停住了。
“喔,你从哪里买来的这些漂亮衣服?”柳含蕊惊喜地问,那些衣服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花俏。“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最喜爱藕
和蓝色?”
“当然是从扬州『
纺』买的啰。”石天雷早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得意地说:“在我决定娶你的那天就为你买了布料,然后让『
纺』师傅赶制的。至于颜色嘛,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喜爱什么颜色了。”
柳含蕊想起了瑞芳和小梅身上华丽的衣裳,不
放下手中的衣物说:“你对女人总是这么细心吗?”
石天雷愣了一下,皮皮地一笑:“也许。”
但在看到柳含蕊失意的脸色时,他竟感到心被揪扯了一下。
他搂住她。“好了,不要胡思
想。知道你喜爱的颜色是听九嬷嬷说的。难道我对你好你也要生气吗?”
柳含蕊没说话,也无力挣脱他的怀抱,她的心里充满了又苦又甜的滋味。
石天雷嘻笑的说:“如果你再不穿好衣服的话,我就要把你所有衣服
光啰!”
“不,我们还要赶路呢!”柳含蕊马上推开他,抓起衣服穿上,石天雷在一边帮她调整领口
带。
窄袖短孺,双层长裙,白丝带裙
高系,外罩绣有美而不俗图案的夹层缎面披风,令本来就秀丽的含蕊更显娇俏动人,而新衣服的舒适合身也让她笑开了脸。
“看,多漂亮的小娘子!”石天雷将她拉到铜镜前,让她看自己穿上新衣后的模样。
“选择这种料子,不仅是为了好看,更是为了保暖。北方气候寒凉,你原来的衣服不合适,你总不会想要一直生病吧?所以我把它们送给街上的乞丐了。”
“我才不要生病呢。”柳含蕊摇摇头,心里很高兴他把她的衣服送给了人。
随后,客栈老板娘来为她梳了个美丽的发髻,令她的病容一扫而光。
可是,当看到自己将要乘坐的马车没有漂亮彩顶和踏脚板时,她噘起了小嘴。
“干嘛不高兴?”紧随身侧的石天雷
感地察觉到她的不悦,关心地问。
“瑞芳跟小梅坐的马车好漂亮。”柳含蕊也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可是还是忍不住发牢騒。
石天雷却乐了。“哈,我的蕊儿终于会吃醋了。”
“哇!谁吃醋啦?只是觉得你厚此薄彼。”见到他得意的笑容,她的委屈更深了,一副泫然
泣的样子。
石天雷马上搂住她,正
道:“这你可又误会我了。这辆马车之所以如此普通,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往北去的一路上很不安全,我只留下了一名侍卫。我不能让你冒任何风险。”
听了他的解释,柳含蕊明白了,并为自己的刁蛮感到难为情,粉脸羞红地低声道:“谢谢你为我考虑那么多。”
石天雷捧起她的脸,柔声道:“记住,我是你的男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谢谢,嗯?”
柳含蕊心里涌起一道暖
,只是点点头。
“姑娘,哦,不,是夫人,您还记得我吗?”一个虎背熊
,身背双刀的高大男人牵着马走来对她微笑。
看到她茫然的目光时,男人的笑容扩大了。“想想看,七年前那个『蛮牛』?”
“是你!那个抓得我胳膊痛了三天的蛮牛?”柳含蕊想起来了,又皱起眉头说:“可是我记得你没有那么多胡子…”
“行了,七年前栓子还没蓄须,当然没有胡子。”石天雷打断他们的叙旧,很不高兴看到她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开怀。
于是,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放到车内,并替她放下厚重的帘子。
“恶龙!”柳含蕊对他霸道的举动很不满,但在看到车内的陈设后,她的不满便消失无踪,快乐得如同孩子般。
她摸摸这儿,拍拍那儿。“哇,真
!这下不管路多远,
股都不会痛,
腿也不会酸了。”
骑马跟随在车旁的石天雷听到她欣喜的话语心里很高兴。为了让她旅途舒适,他特意将车内座椅铺上厚厚的褥子,并加固了四周的帷帐,让风沙难以侵入。
没想到他的小新娘是如此容易
足,而取悦她令他深感快乐。想起她与小梅从小马车内爬出来的狼狈样,石天雷不
失笑。
这时,柳含蕊刚巧掀起车窗布帘探出头来,看到他的笑容,不由呆住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不带
气,不含讥讽。那明朗和煦的笑容使他显得如此年轻,而本来就很英俊的脸庞更加英气
人。
察觉到她的安静,石天雷转头往车厢看来,见她呆呆发愣,他咧嘴一笑:“怎么,看傻啦?”
“唉!”想到这个英俊男人并不真的属于她,柳含蕊叹口气,想要回到轿子里。
“好好的,叹什么气?”石天雷不放过她,握住她搭在窗子上的手。
柳含蕊看着他又戴上面具的俊容,明白自己是无力改变他的,不由得有一丝悲哀,于是淡然道:“没事,只是想谢谢你为我安排了这么舒适的马车。”
石天雷没说话,探头在她
上飞快地吻了一下,柳含蕊霎时霞飞双颊。“别,这里是大街!”
“这是惩罚。我告诉过你不要谢我的,以后你再这样,我还要罚。”
糙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心,令她身躯掠过一阵战栗。
石天雷了然地笑了,轻声说:“告诉我实话,你为什么叹气?”
她举起手抚平他眉心的皱纹说:“你应该多笑。哦,不,不是这种冷冰冰的假笑,而是刚才那种温暖的笑。你知道吗,那使你显得很
人。”
“你胡说什么?”原本柳含蕊温柔的触摸令他倍感兴奋,可她直言不讳的话直刺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令他有一丝愠怒,不由提高了声调。
“是真的,你难道不认为戴着面具生活很悲哀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掩盖你的真
情,但我真的很想看到你刚才那样的笑容…”
柳含蕊真心真意的想要撤除他的伪装,但却没想到那伪装是他自我防卫的武器,是他赖以生存的屏障,是不可轻易触碰的!
“一派胡言!我看你还在发热说昏话,进去躺着睡觉!”石天雷脸色难看地再次打断她的话,把她
进马车里,见她倔强地又探了出来,便赶在她开口前
声喝斥:“躺下!睡觉!”
柳含蕊被他突发的怒气吓了一跳,赶紧缩回去,听到他在外面怒气腾腾地命令车夫和侍卫:“保成,别磨蹭,月出前我们必须赶到老爷岭。栓子,警觉点!那一带可是常有马贼出没。”
恶龙!凶神恶煞!莫名其妙!柳含蕊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她忿忿不平地骂着。
保成吆喝了一声,车身一震,马蹄声扬,济宁城很快被抛在后面。
以后几天,他们一直在赶路,石天雷没有多跟她讲话。而由于病体初愈,夜晚住客栈时,她总是早早就睡了,也不知他是否有回房睡,有时朦眬中感觉到自己彷佛是睡在他怀里,可早上又总是独自在
上醒来,于是觉得那好像是梦境。
从南往北行,季节悄然迈入秋天,大地的绿色随着他们的行程而
渐被浅绿色草原所代替,接着是黄沙茫茫,大风阵阵的干燥天气,风景变得
犷豪放而充满野
。柳含蕊被这富有变化的景
所吸引,早已忘记了与石天雷之间的龃龉。
一出榆关,气温骤降,人烟
渐稀少。进入盘山郡后更是满目荒凉,柳含蕊却感到了一种坚韧和持久的生命力。
燕北自古以来就是苦寒寂寞之地,唐自天宝“安史之
”后战事不断,朝廷对地方失去节制,各地节度使凭借军力各据一方。相对于较稳定的南方,北方兵祸频繁,加上
外胡人侵扰,盗贼猖獗,社会非常不安定。但凭借石家不凡的武功和
鹰堡百余年建立的雄厚实力与声望,黑白两道都对其敬畏几分,于是他们一路行来倒还顺利。
----
数
后,他们进入黑山山脉,栓子和保成的表情明显放松了,石天雷锐利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到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了。”栓子开心地说,柳含蕊这才明白前几天他们其实都处于戒备状态中。
此地林木茂盛,水源丰沛,紧连绵亘千里的蒙古高原。
晌午,他们停在一片翠峦迭嶂的山林边歇息,凉凉的山风令人神清气
。
“栓子哥,还很远吗?”柳含蕊问这几天成了她向导兼朋友的栓子。
“不远了,出林后就是三里屯,从那儿上黑鹰崖后就到了。”栓子仰头喝口水答道。
石天雷走过来拉起她,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柳含蕊跟随他往一座山峰奔去。她喜爱山林,在幽静美丽的山间放足奔跑总能让她觉得身心自由,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当她努力平息急促的
息时,石天雷却大气不
的说:“你看,虎啸峡!”
她直起身放眼眺望,不
猛
一口气,眼前的景物岂一个美字了得?
“多么神奇的景观!”柳含蕊由衷地赞叹道。
这里触目所及尽是形状怪异的巨大青石,蹲盘卧立,各有其形,有的像蘑菇,伴崖而立;有的似刀剑,直
入云,与沿途所见景
回异。
石天雷突然抱起她跃上一块高耸的岩石。柳含蕊吓坏了,连忙搂住他的颈子。
当他们落定巨石,柳含蕊挣脱他的铁臂,羞恼地回身踢他一脚,轻斥:“你以为吓死人不偿命啊!”在二尺见方的石面上,石天雷轻松躲过,但蓝衫下襬仍留下一个清晰的泥脚印。
不理会她的怒气,石天雷拂开她额前的
发,指着她身后说:“别生气,你看,这里就是著名的『虎啸峡』,不信你听--”
石天雷说着将双手圈在嘴边运用内力高声喊:“蕊儿:--”
霎时,峡谷中传来一声接一声连绵不断呼唤蕊儿的回声,在千壑万峰之间汇成气势磅礡的声
,直冲山巅,历久不衰,真如千万猛虎出柙。
此情此景令柳含蕊怦然心动,她仰头注视着身边的男人。他昂首
地站在那里,高大黝黑的身影映着秋日晴朗的天空。尽管在他精明世故的眼里仍飘浮着
魅讥诮的眸光,他仍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人。
而那一声接一声呼唤她的声音环绕耳边,更
起了她
中的万丈波澜。
她忘了他们正置身于陡峭狭窄的青石上,忘了他是那个冷酷地玩
女人,游戏人间的
子。她的心在狂跳,热血在沸腾,哦,她不能否认,她爱这个男人!正因为爱他,才在得知他的无心无情时伤心
绝,才在看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忿恨难平…
她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不再爱他,让自己回到从前的平静?
“是不是很美?”石天雷关切的问话终止了她混乱的思绪。她在他的黑瞳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他的眼神极富穿透力,彷佛轻而易举就探测到她的内心,让她感觉到深深的悸动…
老天!我该怎么办?这个男人是不要爱的!她怅然地想,并试图挣脱他的拥抱。
“喂,你想害我们两个摔死呀?”石天雷赶紧抱牢她,还不忘调侃道:“我是不介意和你死在一起,但临死前起码应该得到美人一笑嘛!”
仍然受到内心那股强烈情绪的影响,柳含蕊无法响应他,只是更坚决地挣扎。
看出她的异样,石天雷不再逗她,抱着她,双双飞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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