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连续三年全国大专跆拳道大赛的冠军,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海涛却办到了。
这天晚上,跆拳道社的众社员自动放假,像妈祖违境一样将海涛簇拥到KTV庆功,在场唯一非社员的只有毕明曦。他们订了最大的包厢,带去各式各样的食物,点了两大桶啤酒,最终目标就是将海涛灌醉。
当然,大家都没见过海涛醉的模样,不过人人都抱着一种矛盾的心理,一方面觉得这样胡闹很好玩,另一方面也衷心期盼他不是属于会发酒疯的那种人。
开玩笑,跆拳道冠军三连霸,脾气也不算很好的家伙,发起酒疯恐怕卡车都挡不住,更没有人会想去当开卡车的那个人。
不过,海涛的酒量似乎不错,都喝下快半桶了,连脸色都没有变化一下,反倒是其它人愈喝愈愉快,围绕着海涛起哄,其中又以毕明曦为最。
“阿猴!快唱,来一首郭富城的!要记得跳舞哦!”众人发出呜呜的喧闹声音,快节奏的音乐响彻在小包厢内。那位阿猴同学扭曲着细瘦的身体,嘴里吼着
拍又走音的歌词,所有人都被他的滑稽逗笑了,只有楚江风挂着浅浅的笑,静静看着这群
序又热情的年轻人。
整个包厢内,他是唯一清醒的人。他不习惯和一群人胡闹,也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这里不需要多一个醉鬼,最后总要有一个脑筋清楚的人付帐,或者解决其它醉鬼可能闯出的麻烦,所以他嘴里喝的不是酒,是水。
海涛看到了,却没有点破。楚江风这个学弟对任何人都带着一份微微的疏离,独独毕明曦是唯一的例外。
可是她现在是他海涛的。想到这里,他自然柔和了眼神,看着对阿猴大叫大笑的她。
一曲播毕,电视屏幕上跳出新的歌曲,众人算计的眼光马上转到海涛身上,令他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煽情的音乐
而出,毕明曦带着醉意,抓着麦克风大叫:“大家想不想看三冠王的猛男秀啊?”
“当然要!”在酒
的刺
下,可说是一呼百应。
“那么…”她突然拉起海涛的T恤。“跳舞之前是不是要先
衣服啊?”
“
!
!
…”所有人拍着手大笑,还有人吹起口哨。
“你们连我都敢闹?”海涛的恫喝并未产生效果,因为带头叫嚣的是他女朋友。看她领着众人兴奋地喊着“
”他摇着头苦笑,顺手
去上衣。
“哇
!六块肌耶!”毕明曦差点连口水都
下来,其它人也赞叹着海涛的健美身材,唯一冷眼旁观的,是楚江风。
“太帅了!老大,你怎么练的啊?”
“海涛,你身材真是超『赞』的,我看所有人都被你比下去了!”
“是啊是啊…”“哼!谁说的!”意外的异军突起,毕明曦不服气地叉起
,酒
已完全侵蚀她的大脑。“还有一个人比他身材更好!”“谁啊?”她的话引起众人好奇。
“当然是--”管不了比较的对象是她男朋友,凭着一股傲气,她气势满满地指着自己:“我啊!”“哎哟!别闹了好不好!”每个人都因她的话笑得东倒西歪,刚才表演郭富城的阿猴同学更是笑得不支倒地,捧腹拭泪地问:“难道你能学老大
衣服证明啊?”
“有何不可?”她气极跳上沙发,手抓着衣服下襬:“我--”
“开什么玩笑!”两个怒吼声同时响起。她还
迷糊糊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两道人影一起移到她身边。
海涛手上拿着方才
下的T恤,正要从她头上套下去,却让一件外套抢了先,楚江风铁青着脸拿自己的衣服包围住她。
情敌碰头,互不相让地瞪着彼此,中间就差没
出火花。毕明曦显然完全没进入状况,茫然地拉扯身上外套。
“干嘛啦!我好热,穿这么多干嘛…”
“不准
!”楚、海两人饶有默契地大叫一声。海涛当机立断地套上T恤,一手拉着她
挥的手。
“今天很晚了,我送她回家。”
“等一下!”楚江风拉着她另一双手,冷冷地注视他。“我送她回去。”
“她是我的女朋友。”海涛沉着脸。
“我并不承认。”楚江风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方的战火终于引起注意,原本在旁唱歌玩闹的同学们全部安静下来,怔然看着这出双雄夺美记。
包厢里,只剩下空有旋律的音乐突兀地回
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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鳖异的张力冲淡了欢乐的味道,这时候,只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
“你们…”被夹在当中的女主角发飙了。“你们是在拔河啊!这样抓,我很痛知不知道啊?”
海涛与楚江风极不情愿地放手,但见毕明曦朦胧地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忽然豪气万千地往两人的背一拍:“你们两个人干嘛表情那么奇怪,这么高兴的时候要笑啊!否则就枉费你们两个感情那么好了!”
他们会感情好?不屑与冷漠的眸子对上,冷哼一声又在瞬间分开来。
“小毕,我们回去。”海涛这次没有抓住她的手,但却直视着她,等她明确的回应。
“可是…”她脑子里像一团浆糊,听见他的提议,她却无法直接答应,总觉还有什么牵挂不下的东西,让她不能就这么随他走了。“要走了吗?可是…他…”终于,她看向楚江风。
“你还不懂吗?”楚江风放下了心,满意地弯起双
。“她不可能放得下我的。”
“那是她认为对你有一份责任,学弟!”海涛特别加重了“学弟”两个字。
听得目瞪口呆,两旁的同学恍然明白他们对毕明曦的争夺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他们一开始都以为楚江风和毕明曦是一对,后来突然又冒出毕明曦已和海涛走在一起。现在,他们都被这个三角关系给弄混了,一边担心海涛多了楚江风这个劲敌,一边也钦佩楚江风居然敢正面和海涛杠上。
“我之于她的意义,绝不仅仅于责任。”即使身高差一截,楚江风修长的身躯立在强健的海涛身旁却不显示弱。“她欣赏你、崇拜你,这些我都承认,可是她心里最重要的男人,不是你。”
“是吗?”想起她方才的举动,海涛闇黑的眼眸更深沉了一些。
“试问你知道她的梦想是什么吗?你知道她对于古董的鉴赏有相当好的眼力吗?你听过她在你面前抱怨、在你面前说她的小秘密吗?都没有对不对?这就是我和你在她心中的差别!”
海涛静静地盯着他,剎时间有种错觉,他以前看到的彷佛都不是真的楚江风,只有这时候,这个带着些微激动的学弟才
出一点真
情。
“你和她认识在先,比较了解她也无可厚非。”大出众人意表,他没有当场向楚江风挥拳,还十分冷静地反驳:“可是她最后选择的人是我,以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让我们彼此了解。”
“你错了。”楚江风冷笑,笑容有些僵硬,有些无奈。“当初你的形象让她动心,她就以为是恋爱了,可是她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自己要的是谁。”
海涛一脸不信,但原先的势在必得已经有些松动。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他弯下身拍拍毕明曦的脸,也只有她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下还能呼呼大睡:“小毕,小毕,起
喽。”
“别吵!”她拍开他的手,翻个身继续睡。
这下换海涛沉不住气,他轻轻摇晃她的肩:“小毕,起来。”
“这么快要上课了喔?再让我睡一下就好了啦…江风…”
这一句“江风”令海涛背脊一紧,旁观的同学也倒
一口气。
柔和的笑意由楚江风黑眸中透出,每次遇到第一堂课,几乎都是他特地跑去叫醒她,所以她的反应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海涛不知道。他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拉起身,动作却十分轻柔:“小毕,你醒了吧?”
半睡半清醒地点头,她顺势靠向温暖的源头,还自以为是棉被,争取一点赖
的时间,以前她都是这样做的。
可是那位气得头顶都快冒烟的海涛,仍然不知道。
“那么,你要我送你回家,还是海涛送你回家?”楚江风又轻声问。
“当然是…”
她打了一个酒嗝,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等着她的答案--
“…是江风要送我回家啊,还会有谁?”虽然神智不清,但她的下意识告诉自己,她十次出门有八次会忘了带钥匙,肯定需要他这个备用之神帮她开门。
海涛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冷眼盯着毕明曦小鸟依人地靠在楚江风怀里。他怀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好风度,到现在还没出手揍人。
今晚毕明曦真情
的举动,让他豁然了解一件事。与她相处的时候,彼此之间即使十分谈得来,但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到现在他才发现,少的是一种完全的信任与依赖。
她很喜爱他,他知道,但她对他总是有所保留,有时候还会压抑自己的个性
合他,今天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因为有另一个她更信任的人。
“我先送她回去。”楚江风不理会沉思的海涛以及呆愣的众人,丢下一句话,拉着毕明曦洒然离去。
没有人敢出声和海涛讲一句话,这种尴尬又别扭的时刻,也只能大眼瞪小眼,希望海涛别拿他们出气。
“你们先走吧,社费在我这,我留下来付帐。”挥挥手,众卿平身,而后退朝一个不剩。海涛摊坐在沙发上,陷入两难的境地。
或许他真的和她认识得不够深入,如果再交往久一点,依她
朗的个性,应该就能对他放开心
,就像她对待楚江风那样。
应该吧…
深深叹一口气,海涛突然有个觉悟,她对朋友,似乎比对情人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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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国际古董基金会是世界知名的机构,菲利浦这次举办的展览选择在台湾,算是具有指标
的意义。这代表着台湾对于西洋古董鉴赏及收藏的水准已到了国际标准,也可以说,借着这次展览,聚集世界各国有名的古玩,更可借机拓展台湾西洋古董的市场。
所以即使在这个展览上只是“挂名”主办人,也能大大地出一次锋头,这是毕明曦区区一家小迸董店所办不到的,她相当感激菲利浦,亦非常珍惜这次机会。
可是,她能感觉到楚江风有些排斥菲利浦,甚至连个好脸色都没有。能替自家古董店开个展览,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菲利浦现在对她的重要
可想而知,楚江风以前都能够了解,为什么现在不能呢?
“不是要带我参观你家的古董,发什么呆?”站在古董店的门口,菲利浦已盯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好一阵子。
毕明曦回过神来。她刻意痹篇楚江风约了菲利浦,因为怕他的失礼惹怒了这名贵客。这是她的专业、她的理想,绝不能因为他毁了这个机会。
“喔!进来吧,别忘了我们之前说的,别在我爸面前提到传家之宝的事。”她领在前头推开门,风铃清脆的声音响起。坐在店里的毕老抬起头,沉默地瞧着两人,直到确定没有人会再从门外进来,他才缓缓开口:
“怎么只有你和那个老外?老江呢?怎么没来?”
“呃…他有事啦!”被这么一问,她竟有种被捉包的感觉,不自觉心慌起来。可是回头想想,她和楚江风又…又没名没份的,她为什么要为他的行踪负责?于是,她补强了一句:
“那个,老爹,我和菲利浦在一起是办正事,你不要告诉楚江风哦!”“花心的丫头!”毕老摇摇头,低下头继续玩计算机,决心不再管年轻人的事。毕明曦的反应在他眼中,显然愈描愈黑。
“我…”她还想辩解,可是辩解什么呢?楚江风跟她根本没什么,她到底在紧张什么?她干什么要解释?
“Sunny,你们店里有趣的东西还不少嘛?”菲利浦早趁这一段时间将店里浏览一遍,乘机拉回她的注意力。他一眼相中摆在角落的大型立体雕塑。“那个罗丹的雕像仿得真
!”
“有眼光!”他的话成功地吸引她,心里对楚江风的矛盾正好借机抛在脑后。她笑盈盈地拉着他走到雕像边,神采飞扬地介绍:“我家这座『青铜时代』的精细程度可和真品有得拼!瞧瞧这个人像身上的肌
,自然地往他伸展的方向起伏变化,力道的表现是那么均衡完美,罗丹简直是神啊!”“在复制品里,这一尊确实很不错,可惜仿制品无法展览。”菲利浦歉然一笑。
“唉,你真是一句话敲碎我的美梦。”她哀怨地叹口气,忽又噗哧一声笑出。“我知道啦!不过,这个雕像对我有特别的意义,它曾经是我挑男朋友的标准呢!”
“哦?”他好奇地挑眉。
“要当我男朋友,至少要抬得起它啊!”说到这里,她和菲利浦一起哈哈大笑。“你知道吗,以前Wind第一次来我家,看到这座人像,二话不说就上前把它抬起来,差点没把我吓死,真怕他把雕像摔了…”话声到这里乍然停顿,笑容也随之消失。
“我应该不必经过这个试炼吧?”菲利浦笑着缓过气来,不解地看着她突变的脸色:“怎么了?你话还没说完呢!”
“没有,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她勉强牵了下
角。“怎么样?还有什么你感兴趣的?”
目光转了一圈,他伸手指着木制雕花橱柜内一套陶瓷餐具。“那套看起来不错。”
“你看上的东西,都是我老爸收集的,真是跟我一点默契都没有。”她眼光有些
离地看向菲利浦,焦点却没集中在他身上。“有个人,他在我们古董店里买的东西,几乎都是我接手店务之后从国外带回来的。即使我没说,他也知道哪一样是出自我的眼光。”
“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是…是我爸的老朋友啦!”干笑着搪
过去,转身打开橱柜拿下他看上的那组餐具,硬是
下脑海“那个人”的影子。“怎么样,二十世纪初威基武德的产品,玉石浮雕的全套餐具,价格不便宜呢!”
“这确实不赖。”眼尖的菲利浦忽然拿起一只杯子。“但是这应该是对杯吧?还有一只呢?”
“被摔破了。但是摔破的人完全不知道他摔的是这么有价值的东西。”回想起惨剧发生的情景,她和楚江风在宿舍里聊天,没留意到对古董一窍不通的他竟然就拿起这组昂贵的对杯装可乐。
那时,他们聊的究竟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啊!”回忆如
打来,她豁然领悟一向小心谨慎的楚江风,那时为什么会打破杯子了!
“又怎么了?难不成那个摔破的杯子也有个故事?”他揶揄心不在焉的她。
“没有啦。”那个摔破的杯子确实有个故事,但她却难以启口。
“干脆这样好了。你们古董店里最古老的东西是什么?要不拿出来给我瞧瞧?”要看完这么一大间的古董,没有几天大概办不到。于是菲利浦突发奇想。
毕明曦偏头苦思,突然灵机一动,
边兴起了荒谬的笑意。“你绝对想不到,『曾经』在我们古董店里最古老的东西是什么。”
“要说古老嘛,该不会是史前时代的陶瓷这一类东西?”
“嘿嘿!比那个更古老呢!老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鉴定。”她比出一个排球大小的尺寸。“是一块原木化石啦!一个考古系的教授送我的,他说这么一小块也要美金五、六千元呢!”
他哑然失笑:“那的确也出了我的了解范围,那化石呢?”
“送给Wind啦,因为他好像
有兴趣的。不过我和他好久没见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保管。”
听到她的这一段话,菲利浦停住了本来要接的话,细细地看着她许久,终于漾出一个微笑,肯定地问道:
“Wind不是你的未婚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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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明曦错愕地望向菲利浦,他的话虽然有一个问号,但其实什么都已经看穿。然而,一个答案已在眼前的事实,她却无法直接承认,彷佛只要一说话,楚江风和她的一切,将被全盘否定。
“我…我和他…”该怎么形容?过去有楚江风的日子是最美好的,但过去有楚江风的日子,也是最难过的,真要一言道尽他们的纠葛,很难。
菲利浦
齿一笑,打断她的
言又止:“我想你或许和他有什么协议,所以无法回答我。不过没关系,我明白就好。”
“你怎么看出来的?”她讶异于他的观察力。
“因为你看起来很矛盾啊!”他笑着为她解惑。“你似乎有些排斥与他的亲密动作,却又像抗拒不了他的接近。你们之问,总是他主动、你被动,若说是未婚夫
,总缺乏了一种恩爱的感觉。”
“有这么明显吗?”
“你和他一定有很深的情感基础。从我一踏进门到现在,你提到的每件事都会扯到他,根本脑子里想的都是他…那个打破杯子的人,应该也是他吧?”
“我和他,曾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有些沮丧地缅怀着从前,到底是她变了,还是楚江风变了?“可是,以前我弄不清楚对他的情感,现在则是不想清楚对他的情感。”
“你们吵架了?”他大胆猜测。
毕明曦微微摇头。“比吵架复杂多了。从前我将他视为知己,无话不谈,也完全信任他,可是他却违背了我的信任。”
“所以你抗拒他?”
“该怎么说呢?”一提起往事,便有种熟悉却遥远的感觉。“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什么事都会往他想的方向走,可是,他怎么不想想我的感觉呢?他要我接受他,我就得接受;他要我离开谁,我就得离开,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被他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或许他只是享受追求过程的那种感觉,而非真正爱你多深?”绿色的眼眸没有
一点心思,他表现出极了解男人本
的态度,试图引导她的思考。
但她仍是摇头。有些事情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何况楚江风也不曾掩饰。她对他,一如他对她,联系在两人间的感情根本藏不住。
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啊,自己就像个笨蛋一样被他玩
在股掌之间,偏又受他吸引,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她动容、也让她气恼,明知只要她点个头,他绝对敞开
怀
,但她还是却步不前。
况且,她若接受他,便会再次想起四年前,对另一个男人的亏欠。
“你说得对,菲利浦。”她苦笑着将脸趴在肘间,传出闷闷的声音。“我真的很矛盾。”
菲利浦想摸摸她的发以示安慰,但手才伸到她颊边,她却反
地往后躲。
“喔…对不起,我不习惯别人碰我的头发。”只除了一个人…
“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头发。”大方地摊手,他故意和她挤眉弄眼:“打起精神来!你知道吗?听你这么描述和Wind间的事,我才放下心。”
“放心?为什么?”她将下巴靠上摊在桌面的手臂,迷糊地看着他。
“你愈是犹豫,我就愈有机会不是吗?”他纵声大笑。
“别开玩笑了!”一丝笑容终于冲破了烦恼,她没好气地鼓起脸。
“我没有开玩笑。”笑声停住,他直望向她眼里,表情也正经起来。“你若不给我机会,只代表着你言不由心。其实你一直只把心里的位置留给Wind,别人根本没有进驻的机会。我和他表面上看起来公平竞争,事实上一点都不公平!”
“我…”完全招架不住,她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愿意告诉我你们的故事吗?让我多了解一点我的情敌?”略带戏谵的一句话放松了整个气氛。或许这也是毕明曦在美国时,能短时间和菲利浦
上朋友的原因。
但她弄不清楚这是他的美式幽默还是认真其事,像这一类的玩笑,她不敢再当作玩笑。
“你真的想听吗?”看着他逗趣地挑眉扁嘴,无论如何,他体贴地让她展开笑颜,这,就值得她跟他倾吐心事了。“我和他,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第七章 “我爸人很好啦,你不要紧张兮兮的!”
为了实习课的团体报告,毕明曦第一次带楚江风到古董店里。
听到她说的话,他面无表情地斜视她,直想狠狠摇醒这个人事不解的乐天派。
他的表现像紧张吗?他根本是在生气,气到全身发抖!
好不容易觑了个假
到她家,只有两个人的约会,她竟然一路上都在说海涛的事。甚至,她不知打哪来的错觉,竟觉得他和海涛情同兄弟,所以他在社团里才活得好好的,没被某人一脚踹飞。
哼!若非他隐藏实力,跆拳道社根本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他只是不想太出锋头,那违反他一向独善其身的原则…
“喂!跋快告诉我啦!你从刚才就不说话!”毕明曦挡在门前,一副不合作就不放他进门的模样。“海涛最近是不是怪怪的?”
“他本来就怪怪的!”休想他替那家伙说一句好话。
“我去社团的时候,他也不理我,约他出来也约不成功,我觉得,他好像在生我的气耶!”细眉拉成一线,她非常仔细地回想着。
海涛在生气她就看得出来,为何他在生气她就看不出来?楚江风简直乏力到想掉头就走,看看这样会不会让她发现,他心情也不好。
“你也知道他脾气不太好,生气是很平常的。”最好她就跟他分手吧!
“可是他不会无缘无故
发脾气的!”她无辜地用眼神向他求助,似乎他是她溺水前唯一伸手可及的浮木。“好像是从庆功宴那天之后,他就对我好冷淡,喂!那天是你送我回家的,我喝醉酒后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哪里惹火他了?”
楚江风思考了一下,忽然上前一步,一只手越过她肩头搭上门,斯文俊逸的脸孔瞬间离她好近。“你喝醉酒之后,吵着要跳
衣舞,海涛不让你跳你还发脾气。后来他要送你回家,你还拒绝他,说一定要我送你,于是我告诉海涛,其实你喜爱的是我,不是他…”他
低了声音,贴在她耳边说。
双颊因他的动作飞上薄薄红晕,耳朵
感地一阵騒
。“你又在唬我了!我酒品可好了,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你也不可能跟海涛说那些话…哎呀,你不要靠这么近啦!”她不自在地双手贴上他的
前将他往后推,隔开两人的距离后,那种热辣辣的感觉还留在手心。她蓦然发现,其实他也有宽阔的
膛,也有…令她手足无措的本钱。
“你什么时候这么羞涩了?”这句话得到了她响彻云霄的一掌,惯有的淡笑又回到他脸上,巧妙地带开话题。“进去吧!我们要在这里晒太阳多久?”
为了痹篇这阵尴尬,毕明曦乐意配合,打开门比了个
光临的动作。
“楚大爷,
光临敝店,里面所有东西都可以参观,坐在里头的那位是毕老头…喔,我忘了我们是要来实习的,请容我重来一遍。”
马上换成高傲的表情,她抬起下巴轻哼一声:“楚小弟,这里以后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弄坏东西你就给我小心点,坐在里头那位是毕老板,而我是老板的女儿,请称呼我『大小姐』!”
“不准叫我小弟!”略微皱眉,轻轻敲她一记:“你只能叫我的名字,很亲密的叫或很随便的叫我都不在乎,就是不准叫我弟弟!”
“你本来就此我小…”她低声咕哝,又被他狠瞪一眼。“好嘛!凶什么凶,以后一定欺负你到死!”
“我很期待。”他
出意味深远的笑,越过她径自走到毕老面前,简单自我介绍:“伯父你好,我叫楚江风,从今天开始打搅你了。”
毕老正埋头与棋盘奋战,只唔了一声表示响应,连看都没看来人一眼。一个人下棋也能下得这么全神贯注,其古怪果然与毕明曦一脉相承。
但楚江风并不气馁,他摆出招牌的温和笑容,又继续说道:“小毕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到店里实习,不仅是为了成绩,同时也想更了解她的生活环境及家人,因此我的打搅可能不仅这一阵子,请伯父见谅。”
手执一颗黑子停在空中,毕老听出了什么,缓缓抬头望向楚江风。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
会,毕老瞇起眼仔细观察,楚江风则坚定地回视他,短短几秒钟之内,彼此都在心里留下了印象。
低下头,黑子下在关键的一处,白子败局已成。毕老轻轻点头,没有说什么,但楚江风却松了一口气,只有他明白毕老这个动作意义多大。
一旁的毕明曦早等得不耐烦,也懒得管这两个男人在打什么哑谜,扯着楚江风就往店里走。
“快点快点,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什么好东西?”他被拉到一个古董椅上坐下,在她拿东西的时候,顺便浏览一下满室古玩,忽尔目光定在木制雕花橱柜上某处,表情沉了下来。
“你会将古董店里的东西放在宿舍吗?”他突然问。
“当然会啊,没看到熟悉的古董,我才睡不着哩!宿舍矮桌边那个柜子,里面放的就是我从店里带去的东西啊,不过,只能当装饰品用就是了。”她半个身子埋在另一个大柜内,因此没看到楚江风古怪的神色。纤手随便往一个方向指,模糊的声音又从柜内透出:“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把那个雕像也带去哩,可惜太重了!”
雕像!楚江风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尊仿罗丹的青铜雕像立在那儿。雕像人物一手拍着额头,另一手像拿着什么,全身上下肌理分明。楚江风好奇地走过去端详许久,无预警地伸出手抬起那座雕像。
“喂!你在干嘛?快把雕像放下啦,等一下砸坏!”好下容易从柜子里挖出东西的毕明曦,差点没让楚江风给吓死。她急忙?到他身边,恰好他也把雕像放下,仍是怔怔地看个不停。
“你…在干嘛?”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书读太多把脑袋读坏了。
“我想,我有点了解你为什么会看上海涛了。”就是不知道他指的是雕像的重量,抑或雕像的肌
。
“天啊,你做出这种危险动作,只为了证明你也抬得起它?”她翻了翻白眼,只觉他真是够无聊的,却没发现他这个动作背后的意涵。
“你不是要拿东西给我看?是什么?”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暗自觉得自己又赢了海涛一筹。
这种想法很幼稚,却很值得。
“喔,对!你看这个!”她将他拉到一旁,远望毕老没注意这方,才笑嘻嘻地亮出一条项链,项链坠是一块约十元大的红宝石,质地
纯,衬以精细的黄金镂空雕花,旁边还镶着一圈碎钻,看起来价值不凡。
“很漂亮的项链,这就是你说的『传家之宝』吗?”他学她戴上手套,接过项链仔细赏玩。
“是啊!”她清了清喉咙,准备长篇大论。“这条项链据说是古欧洲一个靠莱茵河的小柄
尔达所有,它的年代大约在五世纪罗马帝国灭亡后到八世纪末查理曼大帝兴起之间。不过我想,那时候的文学多在讲教会的事情,而且局势混乱,所以关于这方面的记载不多,真的很难考证。”
“所以这条项链很可能是假的?l虽这么说,但项链本身无论宝石或黄金都泛着光泽,且雕琢精细,实在不像膺品。
“不,这条项链里里外外都是真的,看镶嵌的样子,年代应该也差不了多远,只是出处令人怀疑罢了。”她拿回项链,眼中突然发
出梦幻的光芒:“据说,
尔达有两位王子,爱上同一位美人,因为美人无法抉择,兄弟便在族人面前决斗,最后哥哥打倒了弟弟,就要杀死他之际,美人却选择了输的那一方。最后,哥哥在全族人面前把这条项链戴在美人身上,大方退出了这场争夺,因而得到族人的赞美。”
“这种谣言确实无法考据,不过倒是替这条项链蒙上了些额外的想象空间。”楚江风听完故事后失笑,开始了他的理性分析:“故事里的哥哥或许只是想表现风度,但这很蠢,因为荣耀不代表什么。而那个弟弟故意营造出弱者的形势博取美人同情,他才是真正的赢家。”
“真是,一个好好的故事被你说得心机那么重。以年代和位置推断,
尔达应是
耳曼人,崇尚武力的民族会在众人面前示弱?我才不信!”她白他一眼。
“或许吧,但你不可否认我说的也有可能,那个输的人就是心机重。”他双
勾起些微弧度,脑子不知在想什么。
“我倒是认为,那个美人会选择弟弟,有其它的原因。”她神秘地道。
“什么原因?”
“很简单的原因啊,你们男人不会懂的,我才不告诉你,笨蛋!”难得有机会用这个词骂他,当下跩到不行。
他微笑瞧着她高傲的模样,又看到她爱不释手地把玩项链,突然天马行空地问了一句:“你不是说海涛最近对你不好?要不我也去找他决斗,替你出口气?”
“你有毛病啊!简直是找死!”她冒着满脸黑脸,一点也不抱期待。
楚江风只是摇头浅笑,一个决心却逐渐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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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快暑假了,海涛即将升上大四,为了训练出他的接班人,跆拳社最近卯起来练习,
得社员个个苦不堪言。
海涛穿着道服站在体育馆正中央,先摔翻了一个学弟,又踹倒了另一个。最近他本来就不甚和善的脸愈来愈不和善,一干人等被他打到都怕了,唯恐自己成为下一个标靶。
“你们反应这么慢怎么行?下一个!”他厉声教训着东倒西歪的社员,眼光搜寻着还没有对打练习到的人。
“学长,我来和你对打吧。”楚江风突然出声,神色从容地走到场中央。
海涛眉头深深皱起。在社团里可说只有三种人,高段的社员、普通的社员和初学的社员,而楚江风大一下学期才加入,一直到大二快结束还在做基础练习,也不常与别人对打,在他眼中,连初学社员都不如。
“喂!江风,哪有人一下跳到最高级的?你会被老大踢死啦!”一位同年级的社员好心地劝告。
“呃,学弟,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另一个社员胆战心惊地瞧着这一幕,其它人也纷纷点头。先不说楚江风一副文弱书生样,他和海涛更有争夺毕明曦这个过节,新仇加上旧恨,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楚江风活腻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楚江风笑得云淡风轻,真有种置之死生于度外的潇洒。“海涛学长,如果我说,我是为了小毕和你打这一场呢?”
群众哗然,不敢相信楚江风就这么大剌剌地说出来,海涛更是肃着脸,不发一语地瞪着他。
“我要以这一战证明,她不适合你。”楚江风加油添醋地又说。
“你赢不了我的。”海涛冷冷开口。
“不赢未必是输,何况我们连打都没打过,你怎么能如此判定?”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他丢给楚江风一套护具,而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自己也戴上一套。
看来是要玩真的了,每个人都替楚江风捏把冷汗,怀疑他怎么还能自在地穿上护具。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在达成共识的情况下,一个人偷偷地溜出体育馆。
“开始了!”海涛踏着有条不紊的步伐,眼神锁紧了楚江风,他总觉得他的姿势不太像跆拳道,但也不像没学过的样子。
先测试
地一个侧踢,令众人意外地,楚江风轻轻松松地闪过,还犹有余裕地说:“学长,你不必留手,我不需要你故意让我。”
哗…众人愈来愈钦佩楚江风一去不回头的勇气,全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他说完话后怎么被痛宰。
海涛隐隐觉得楚江风的底子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站得四平八稳,摆出的姿势十分微妙,彷佛可以随时接受每一个方向来的攻击,也可以随时往任何一个方向痹篇。
收起了轻视的心,他突然前进一大步,眨眼就是一个中段旋踢,被他侧身躲过;顺着势,他迅捷地又两次旋踢,却在将踢上楚江风时,被他双手画出的大圆化开。
“你这不是跆拳道!”海涛停步,怀疑地质问。
“我们刚刚并没有说,一定要用跆拳道。”楚江风突然欺近他,海涛本以为他要以下
的技巧攻击他的
部,没想到楚江风抓住他的手,-个低身,就要把他往前摔。
海涛反应极快地转身,痹篇了他的攻击,心里开始对楚江风重新评估。
“来了来了…”看得心惊胆跳的众人突然发出鼓噪,场上两人仍是互不相让地对峙,从体育馆的门外,毕明曦神色惊慌地跑进来。
她看清楚了场上的情况,失声叫出:“楚江风,你白痴啊,真的向他挑战!”
楚江风眼神一凝,没有转过头去看她,反而向海涛说道:“我们继续。”
“好!”海涛先拉开了距离,飞快地又一个前踢,本以为楚江风又会躲过,没想到这次踢个结实,只是他还撑着没有倒下。
相准了这个时机,海涛连续三记旋踢,记记正中目标,楚江风彷佛放弃反击,只是站着让他踢,只凭意志力让自己站着。
“江风!你不要再比了!跋快认输下场啦!”毕明曦吓得脸都青了,海涛狠狠踢的是楚江风,但真正痛到想哭的却是她。
“喝!”海涛最后一个上段的后旋踢,楚江风应声倒下,痛得身体都缩在一起,护具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毕明曦不顾众人阻止,飞奔到场中央,关心至极地蹲下身察看他的情况。
“江风!你怎么了?他踢到你哪里?你不要吓我…”
忘了海涛的存在,她一手替他除下护具,另一手抚着他发白的脸。
“还好…”他发出虚弱的声音,试图对她微笑。
“你这个笨蛋!吧嘛跟他挑战,你明明就打不赢的!”她深深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形容内心的感动。本以为他找海涛挑战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真的做了,然后弄得自己伤痕累累。“笨蛋笨蛋!你真笨…”她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她的心愈来愈痛,眼泪也蒙上眼眶。
海涛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每个人也都看到了,毕明曦根本眼里只有楚江风,她名义上的男朋友却被冷落在一旁。海涛走到场边拿起一条
巾,又回到场中央,等到阴影笼罩头顶,毕明曦才想起他的存在。
“海涛…”她红着眼茫然地看着他,又茫然看着楚江风,一瞬间,对自己的定位完全混乱无法思考。
海涛深
口气,脸色凝重地将
巾落在楚江风脸上,冷冷地道:“我退出这场游戏,小毕,我们分手。”
毕明曦如遭电殛,震惊地望向海涛,却见他脸色复杂地直视她。
“你…真的搞不清楚状况。”语毕毅然转身就走,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心慌地低头求助,但楚江风的脸却被
巾盖住,完全看不到表情。
而那条
巾,是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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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你轻一点…”楚江风趴在毕明曦香闺的小
上,让她
鲁地推拿着后背。
“活该!谁教你去找死,明知会被打得很惨,还逞什么英雄!”她气不过又使了几分劲。都是这个混球害海涛和她分手!
x哀哀惨叫了几声,楚江风翻身坐起,抓住她使坏的手,柔柔地看着她:“可是我认为挨得很值得,从今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你毕明曦是我楚江风的。”
“你真的有病!到现在还在开这种玩笑!”她
回手,瞥见他瘀青的
侧,顺便下留情地加重他的伤势:“你让海涛在众人面前甩了我,还一副是我变心的模样,竟然一点愧疚感都没有?真是猪头猪头猪头!”
“我不是开玩笑!”他表情严肃起来,锁定了她讶然的双眸:“你仔细想想,每一次我和你说的,关于海涛的事,从来就没有开过玩笑!”
毕明曦呆坐
缘,想他每次提到海涛就脸色不佳,也从不讳言在海涛面前破坏他们的感情,但她相信他,万事找他商量,最后他利用她的信任,摧毁了她的初恋。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他,眼中充满了受伤。他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耍得她团团转,如他所愿地让她离开海涛,这样他就高兴了吗?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一种初见他时,落寞的神情又出现在他周遭。“我必须说、我不想让你难过,但我更不想失去你。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在我面前谈论海涛的时候、当你一脸幸福地告诉我你恋爱了的时候,为了扮演好你的好兄弟,我必须忍受着听下去,那种感觉,你一辈子都不会了解。”
这一席话如同当头
喝:“可是你…你可以告诉我你不想听啊!”“可是我想听,我要知道你和他进行到什么阶段,找出我可以介入的机会。”他从来不试图隐瞒什么,只是她从不当作一回事。“我为什么要找海涛打一场?你那条项链的故事引起了这个契机,若说你是那个夹在兄弟之间的美人,那么我宁可当那个弟弟,输得灰头土脸,却赢得爱情。”
恍然大悟,她刷白了脸,站起来远离他两步:“我明白了…你故意在大家面前向海涛挑战,就是知道自己会被打得很惨,我一定会帮你的,然后…然后海涛自尊心那么强的人,一定忍受不了这个…你怎么可以那么
诈?你明知我有多么喜爱海涛的!”
“你真的喜爱他?你扪心自问,你喜爱他的程度,有大到可以放弃我吗?你如果坚持要和他在一起,那么,我们将不再是朋友,你可以忍受吗?”他头一次这么严厉地与她说话,便是要敲开她那颗懵懂顽固的小脑袋。
毕明曦咬着下
,惶然望向他。他说的情形若真的发生,肯定是她活着以来最大的打击。这时候她才发现,与海涛分手,她只是震惊与不解;但和楚江风分离,她将是痛苦与恐惧。
他的份量远远超过其它人,早已在她心中占据一个不可或缺的位置,她怎么会这么迟钝,到现在才发觉?
楚江风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没有隔阂地与她四目相对,目光幽远而深邃。“和你一起谈未来、谈梦想的人是我;知道你生理期会痛得死去活来,为你张罗一切的人是我;听你抱怨、诉苦的人是我:和你一起赶作业、狂打工彻夜不眠的人也是我,是不是我们的距离太近,让你反而看不清楚呢?”
他说的对…他说的完全对,她一句话也无法反驳。在她心里,海涛就是高高在上,所以她拼命追寻着这个想望,却没意会到能支持她不倒下的基础,早就牢牢地在她身后守着她;现在她攀上那个高点后,楚江风将她推了下来,可是仍在下方等着接住她,要她看清楚现实。
那个高点,她攀得很累,回到熟悉的人身边,她才能真正放松。
可是她是毕明曦啊!以前没有楚江风,她也是活得好好的,她自在地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不靠任何人帮忙,她也可以处理得很好,是他让她学会了依赖,学会了分担,学会了…爱情。
他让她不安了,真的,一个本来以为是那样的人,突然发现他的所做所为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还扰
了她的一切,她只想逃。
而且,她对不起海涛,他是这场笔事里最无辜的人,被盲目的她给拖下水。
“江风,我…不能接受你。”要她拒绝楚江风,比海涛拒绝她还令人痛苦,可是她还是说了,为了弭平心里的愧疚。
“为什么?”在他做了这么多之后,她仍是这么响应?楚江风失却了血
,压抑下颤抖的声音,平静地问。
“我若和你在一起,那对海涛不公平,是我自己去招惹他的,却又令他失望。”她狠下心,定定地望着楚江风,不管目光里
出多少对他的爱恋与不舍。“我会去告诉海涛,直到他
新的女朋友前,我都不会和你在一起。”
哑然站在原地,楚江风知道他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人心是最难掌握的,过去他的父母无预警地离开,已经重伤他一次,在好不容易找到新的情感寄托后,连她也要离开,他好像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与她勾勒好的未来,也变为一片空
。
可是他一定要放弃吗?他能够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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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风看得出毕明曦眼中的情感,那绝不是怜悯或同情,是一种真挚的、纯粹的爱情,连她注视海涛时都没出现过。
这是他仅剩的希望,他愿意再赌一次,因为他已经陷得那么深。
又是一个月明风清的夜,他与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过面,在这个时候,他约见的人却不是心中挂念的她,而是另一个人。
坐在体育馆外的阶梯上,他等着海涛。
庞然的影子来到身边,学他在阶梯上坐下,海涛仰望天上明月没有开口,两个人像在比耐
,让沉默笼罩彼此。
“小毕找过你吗?”楚江风的声音带点无奈,在夜
里幽幽传出。
“嗯。”海涛淡淡回答。连他自己也不懂,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恨楚江风,因为他知道自己对毕明曦的感情,远远及不上楚江风,他没有那种可以为了她,把一切豁出去的决心。
“那么,你应该知道她的决定?”
“她很蠢。”就他而言,这个伤痕很快就过了,甚至可能不会留下太深的痕迹,她却无比坚持。
“结果,我们谁都没得到她。”他苦笑,心里浮现一种和海涛惺惺相惜的怪异感觉。
“自以为聪明的你,其实也很蠢。”海涛面无表情,由楚江风的笑声里听出凄凉。他有些意外,这应该是楚江风难得
出的脆弱,如果他永远这么坦率的话,或许他们有结
为好友的可能。
“可是我除了聪明以外,什么都没有。”他止住了笑声,肩头顶了海涛一下。“喂,帮个忙,快点
女朋友吧。”
“短时间内我不会考虑。”很老实地招供了,但这绝不是心存报复,而是即将升上四年级的他,将开始落实一连串的生涯规画。
“你故意整我啊?”他揽眉瞪他,盯着他线条深刻的侧脸半晌,突然语出惊人地宣示:“我会还你一个女朋友。”
“你说什么?”海涛以为他听错了。
“我说,我会还你一个女朋友,但不是小毕。”伪装的面具又戴回脸上,淡淡笑着的楚江风,除去防备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瞬。
听到他的说法,海涛突然一把火上来,
声
气地回答:“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这不是施舍,我还你的女朋友,保证适合你。”理想人选早在脑海确定,只差时间的问题。
“不必!”海涛怒瞪他一眼,弄不清他这番话认真的程度,突然有些了解毕明曦被他要得晕头转向的感觉。
“我不只要还你一个女朋友,你踢我那几脚,我一定会讨回来。”他又是那样和气地浅笑着,在海涛的眼中,却变得可恶至极。
“不可能!”他抬头继续赏月,不再管楚江风算计的笑脸。今夜以前,他想也没想过会和亦敌亦友的他和平地坐在这里谈话,人生的际遇确实奇妙。
“你等着吧。”说完,楚江风再度苦笑起来,他要海涛等着,也等于要自己等着,而这一等,很可能就是几年时间。
或许,他应该利用这几年时间好好布局,让毕明曦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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