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知是什么时候传承下来的不成文规定,结婚一定要请客,请客之后就是
月假期。
万朝宗给了裴莫奇两星期的长假,让他与乔玺儿出国度
月培养感情。
为了远行,裴莫奇只好在临出国前更密集地处理公事--这里所谓的公事并不是指万代副总经理的职务,而是指他个人所创造的PMC电子。
这一、两年正是裴莫奇冲刺个人事业之际,虽然他有一个忠肝义胆的好伙伴柏冠纶鼎力相助,当他不在时暂代他的工作,但他还是会尽可能在万代企业下班之后就转到自己的PMC电子去审阅公文,并和柏冠纶讨论公事,因此加班熬夜到三更半夜是时常有的事。
“啧啧,就叫你安心放婚假,你偏要跑来和我相看两相厌啊!”端坐在办公桌后批阅公文的柏冠纶,看见好友兼老板出现,搁下手中的笔,笑着揶揄。
“明天就要出发了,我来瞧瞧。”裴莫奇拉了张椅子来到他桌前,与他面对面而坐。
这间公司是他竞争凡尔纳家族事业的筹码,从创业至今不曾有三
以上不到的记录,可见他是丝毫不马虎。
“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柏冠纶挑眉调侃。
“言重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的能力?你可是我最信任的好伙伴哪!”他勾起一抹笑,在这多年好友面前自然就卸下了对外才有的武装。
“既然如此你就去玩个尽兴吧,一切有我。”柏冠纶自负地拍
脯保证。
“我知道,只是这段期间要辛苦你了。”其实这些年来,也多亏柏冠纶替他看头看尾,他才有办法两边兼顾。
“比起你,我这是小巫见大巫。”裴莫奇是蜡烛两头烧,居然还能维持这么长一段时间,令他打心底折服。
“我是没办法。”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裴莫奇摇着头笑了笑。
其实他大可不要这么辛苦,一个人当两个人
,一天当两天用,只消潇洒地挥挥衣袖,说要去自立门户。
但他之所以还未明目张胆地离开万代,则是因为深知万朝宗并不是一位心
宽大的长者,一旦他表明要单飞,对万朝宗而言就等于是叛离,再加上有万嘉庆那个唯恐天下不
的小人从旁挑拨,那对PMC就会相当不利。
他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在没有百分百确定PMC的规模壮大到足以抵抗万代的威胁前,他是不会轻易
底的。
目前PMC电子在业界的名号已经颇为响亮,但大家只知道柏冠纶这号人物,而不知幕后推手竟就是万代企业的副总经理裴莫奇,他们这么安排的目的,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依PMC茁壮的速度,已经差不多可以跟万代抗衡了。”
现在PMC几乎可说是国内电子原料的最大厂,许多企业公司的生产线都仰赖他们,甚至连欧美日本公司都会来向他们下订单。
“差不多还不够,我要千真万确的笃定。”裴莫奇做事向来小心。
“那也快了,你可以准备离开了;我们现在不怕万代
掉订单,反而是万代要怕我们不接他们订单。”柏冠纶得意弹指。裴莫奇回到岗位,对他而言就是减轻负担。
裴莫奇扬
一笑,眸底闪现
光。
万代代工方面的订单多是他经手处理,如今养成依赖PMC的习惯,当然也是他刻意安排,这样一来,万代受制于PMC,他也不用担心离开时的困扰了。
“的确,不过我希望能更有胜算。”受制愈多愈久,胜算也就愈大,他想赢得更漂亮。
柏冠纶耸耸肩,尊重他的想法。
“这些事你就等
月旅行回来后再伤脑筋吧!现在呢,只管带着你那娇滴滴的老婆,好好享受新婚假期才实际。”他话尾故意藏着明显暧昧。
裴莫奇横他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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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第三天,裴莫奇与乔玺儿搭上直飞法国的班机,展开为期十天九夜的
月旅行。
乔玺儿听说巴黎是最浪漫唯美的城市,所以一直很向往,这一次特别安排到法国度
月,为的就是想藉由当地的浪漫氛围融化她和裴莫奇之间的陌生,拉近彼此的距离。
两人一同前往异国,旅途上就得互相照顾、互相依赖,连着好几天时时刻刻相处在一起,要不建立起感情都难。
飞行进入第四个小时,乔玺儿的心情仍处于兴奋状态,目光悄悄从手中的杂志移向身旁看着报纸的俊帅男人,她情不自
地甜甜窃笑。
他们方才聊得很愉快,虽然大部分都是他听她说,但大概是因为要出国度假,心情有点不同,他眼神中惯有的漠然淡去了,不再那么难以接近,她明白,这是他接纳她的改变。
本该不甚情愿的联姻,因为新郎是他,而变得值得欣喜哪…
“在看什么?又是发呆、又是傻笑的。”那太过炽热的注视终于引起裴莫奇的注意。
低沈好听的嗓音传进耳膜,乔玺儿猛然回神,吓了一跳,忙不迭收回目光。“没有啊!你看错了!”
好糗,发呆傻笑还被他发现!窘得连耳
子都红了。
女人崇慕的目光往往能让一个男人产生优越感,饶是酷傲如裴莫奇也不例外。
笑意渗入眼底,他没再追问,看了看手表后开口道:“从台北到法国要将近十五个小时,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那你呢?”她眨巴着眼睛看他,担心他一个人会觉得无聊。
“我待会儿会睡。”他给她一抹安抚的微笑,然后扬手招来空服员,要了一条薄毯给她。
这无意间
的体贴虽然只是再平凡不过的小举动,但就因为知道他生
淡漠,反而令乔玺儿更觉珍贵。
怀着满心的甜蜜,她盖上薄毯闭目假寐,
随着时间流逝,机舱内愈来愈安静,旅客们大多也都休息了,就在看似乎静的时刻,原本平稳飞行的机身陡地一个晃动,所有人惊醒。
“怎么了?!”乔玺儿赫然睁眼,心头一震,惊问的同时,四周也传来相同的声
。
“可能是
,别怕。”晃动仍持续着,裴莫奇马上检视她的安全带有没有扣好。
随即,机长的广播说明在机舱里响起,镇定地说着班机遇上了
,请大家在位置上坐好,并扣好安全带,不要惊慌,但空服员们返回座位的动作却显得很急促,让人看了更紧张,丝毫没有安抚作用。
“还在晃,好恐怖。”乔玺儿心脏狂跳,浑身绷紧,说起话来皮皮剉。
虽说飞航时遇到
是常有的事,但置身其中会害怕是在所难免的。
“一会儿就过了。”见她怕得脸色发白,怜惜之情掠过
臆,他主动牢牢握住她冰凉的手,传递勇气。
她紧张得咬紧牙
,眼神惶恐地望向他,脑袋里迅速窜出好多想法。
会不会飞机失事?她才刚结婚,难道就要蒙主宠召?要是像电影一样落到海里,那旱鸭子的她是稳死无疑…
“莫…奇,愈来愈晃了!”她怀疑自己就要心脏病发作。
机身颠簸振
的程度愈来愈剧烈,机舱上方有行李架松开,里头东西掉了出来,有人被砸到,惊呼尖叫、哀嚎哭泣此起彼落。
情况不妙,这不是一般的小
!裴莫奇心头一凛。
“过来!”他不假思索地将乔玺儿拉向自己,侧身展臂护住她,以免她被东西砸到。
空服员自顾不暇,此时又不能离座,只能眼睁睁看着机舱陷入混乱之中。
“噢!”裴莫奇的头被不知名的硬物中,痛得闷哼了声,脑袋有些晕眩。
“你怎么了?”听见他的闷哼,乔玺儿反
地要察看,却被他以坚定的力道压制在他的保护当中。
“没事,你躲好。”他忍住迅速泛开的疼痛,不想增加她的恐惧。
在这种时候,所有旅客除了惴惴不安的求天求地、求神求佛,祈祷
快点过去外,根本无计可施。
像是过了一世纪那样漫长,飞机终于恢复了平稳的飞行,机长宣布
过去,大家彷佛历劫归来,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危机解除,裴莫奇松开护卫后,乔玺儿不但没有松一口气,还被他的模样吓得整颗心都拧紧。
“莫奇,你受伤了!
好多血!”她震骇地看着他。
头破血
就是形容他现在的样子。
裴莫奇下意识抬手摸向泛疼的右额角,果然摸到黏裯的
体,一看竟是满手的血。
不待他反应,乔玺儿赶紧站了起来,焦急地朝空服员大嚷:“有没有急救箱?他头
血了!”
空服员见状,连忙准备拿急救箱。
“你快坐好,别再
动了!”乔玺儿红着眼眶将他轻按向椅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不断急问:“怎么会
血的?一定很疼吧!”
看着她写满担忧心疼的小脸,一阵热
淌进他干涸的心田,整个人瞬间温暖了起来。
“你别这么紧张。”他握住她想要检视却又不敢触碰的小手,轻声安抚。“交给空服员处理就行,她们都有受过基本的医疗训练。”
经济舱中也有好几位旅客挂彩,大部分的空服员都在整理方才
所造成的混乱,只有一位抱着急救箱快步前来,迅速且细心地帮裴莫奇处理伤口。
乔玺儿看着空服员的动作,看着裴莫奇的伤口,看着沾了血的棉花和他的衬衫,眼泪不试曝制地掉了下来。
一方面是
造成的惊吓到此刻才爆发,一方面是看裴莫奇顾着保护她自己却受伤,心疼得不得了…
片刻,空服员离开,裴莫奇才转头,就见一旁的乔玺儿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吓坏了吧?不要哭。”他失笑,抬手轻拭她满是泪痕的脸。
“都是因为我,你要不是为了护着我,就不会受伤了…”他带着笑意的温柔嗓音让她莫名的更想哭。
好内疚、好感动,对他的喜爱只能愈来愈多啊!
“这是意外,没有办法,你别怪自己。”擦下完的眼泪落在他手里,像电
般直袭他的心。
“你都受伤了,我们不去法国,回台湾好了。”她急切地说,认为他应该好好休养。
他凝眸看她,心房深受撼动。
这世上除了母亲以外,还有谁会为他而心疼,因他而落泪?
但眼前这个小女人,神情那样真挚、眼泪那样炽热,都是因为他头上那其实也不算多严重的伤口。
这会儿,她特意舍万嘉怯邙挑选他的原因,似乎已有迹可循…
这样的乔玺儿,虽然哭得一点美感都没有,可在他看来,却比任何一个女人还美丽,还教他心动。
包值得庆幸的是,她已经是他法定的伴侣,他可以不用大费周章地追求--恐怕依他的性格也做不来--从现在起,只须好好珍惜。
“都坐这么远的飞机来了,不好好走走看看就马上折返的话,岂不太可惜了?”大掌抚住她
白的脸颊,坚毅面容有着一抹几不可察的淡淡温柔,眸光中也升起了珍爱的情愫。
“以后有得是机会,我担心的是你的伤,也不晓得有没有脑震
。”她微瘪嘴,瞅着他头上那块碍眼的纱布。
“没这么严重吧?”他眉心一皱,笑她想太多,还脑震
咧!
“
了满头血还不严重?”她杏眼圆瞠,忧心忡忡地拉下他的手。
他们才刚新婚,要是老公的脑袋被成秀逗,那她往后的人生不就变成黑白的了?
“法国也有医生,大不了下飞机时跑一趟医院就是了。”
她蹙眉思索。“那你答应我,先好好休息一、两天,确定没事了我们再开始原订的行程。”
裴莫奇扬起浅笑,点头同意。
乔玺儿这才破涕为笑,掰开他的手掌,与他十指
握,稍微放心地枕靠在他的肩上。
乔玺儿认为空服员即使受过训练,但仍不是正式的医护人员,所以抵达巴黎后,裴莫奇在她的坚持下还是到医院重新检查伤势。
医生自然是说要再观察一、两天,看看有没有呕吐、嗜睡、晕眩…等症状,才能确定有没有脑震
的现象。
裴莫奇很后悔,不该照实翻译医生的话给她听,让他见识到她小题大作的厉害功力,还被她“软
”在饭店里,不合作就用眼泪攻势把他淹没。
扁是打个嗝,她就急问是不是想吐?打个瞌睡就被她认为是嗜睡…
虽然她的关怀让他很窝心,但是见她随时随地留意着他,一点点小动静就紧张得不得了,他实在是既好笑又无奈。
于是他提议道:“请个会说国语的导游陪你先在附近逛逛好了。”
“不行,我不在谁照顾你?”乔玺儿语调拉高了八度。
“我这么大的人了,不用照顾。”这半天之中,她顶多倒倒茶水罢了,有什么好照顾的?
她挑眉斜睇着他。
见她犹豫,他继续提议。“那不然我们一块出去逛逛?”轻微外伤罢了,他根本不用休息,只是在飞机上已经答应她,他得守信。
“不行,我坚持你要乖乖休息。”她马上否决。
“那好,我也坚持你把握时间先去逛逛。”他们只有十天的时间,她又说过很向往来法国,如果继续瞎耗在饭店里,实在太浪费。
她嘟起嘴,觉得不太好。
“你可以去香榭丽舍大道Shopping,正好我不喜爱逛街购物,趁我休息,找个导游带你逛,这样等我可以出门时,就不必去逛街了。”他愈想愈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方法。
“这样啊…”她沈
。听说大部分男人很讨厌逛街购物,可是来巴黎,哪有不去香榭大道的?“那好吧。”
他哄孩子似地拍拍她的脸蛋。“这才乖。”
接下来,她看着他很有效率的马上拨了电话给柜台,叽哩呱啦地说了一串,然后饭店也很有效率的在一个多小时后,找来了一名会说华语的法籍女导游,带着她去逛街。
女导游Rita豪迈又健谈,她一路陪着乔玺儿逛街血拼,不但帮忙出意见,自己也会跟着败家。
乔玺儿单纯好相处,女导游懂得找话题,对谈的重点只要绕着裴莫奇打转,乔玺儿就讲得眉开眼笑甜蜜
。
可是问题就出在于两人相处得太愉快,给她方便当随便,忘了聘雇的关系,应该要尽职负责、寸步不离,结果女导游竟在乔玺儿挑选衣物时,被其他橱窗的商品给吸引去,两人因而走散了--
“Rita,我刚刚买的那几条领带还不错吧?莫奇太严肃了,领带颜色要鲜
一点,才不会太…”以信用卡结帐后,乔玺儿笑着回眸,这才发觉搞半天自己都在跟空气说话。
“Rita?!奇怪,人呢?”她愕然的四处张望,但整问店里就是不见女导游的踪影。
“你有看见和我一起进来的女人吗?”心急了,乔玺儿连忙逮住帮她服务的店员,以不甚流利的英文问道。
“我只看见你一个人进来。”店员据实回答,若不是她一口气买了十几条的领带和好几个领带夹,她是不太愿意讲英文的。
乔玺儿愣住。
只有她一个人进来店里?怎么会这样?那Rita呢?她不是一直都跟在她身后吗?
“小姐,这是你的卡和东西。”店员端出职业笑容,将信用卡和包装好的东西
至她手中,一副
易以外,什么都不想管的模样。
见她似乎不可能帮得上忙了,乔玺儿拎起纸袋,连忙奔出店外找寻Rita。
然而,不知找了多久,乔玺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腿双都坑谙了,却依然找不到她。
“惨了…”她颓坐在街角的行人椅上,望着逐渐暗下的天幕,茫然的不知所措。
不知什么原因,法国人大多数不太肯讲英文,加上她英文又很破,在这里等于是语言不通,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心慌意
的奔找。
找不到Rita还不打紧,最糟糕的是,她忘了出门前拿张饭店名片,就算想搭Taxi,也不知自己住在哪间饭店。
呜…怎么办哪?莫奇…想到他,精神突然一振。
不怕、不怕,他一定会来找她,也一定会找得到她的!
可她是不是应该走回香榭大道,这样他要找她也比较容易?
思及此,乔玺儿站起来东张西望。
完蛋了,刚刚一紧张就到处
找,这会儿连香榭大道在哪个方向都弄不清楚了,甚至连现在待的地方是哪里都不知道!
这时节气候宜人,她却汗
浃背;每个人都闲适悠哉,就她狼狈不堪。
望着熙来攘往的漠然脸孔,自我安慰不太有用,在异国迷路的恐慌渐渐攫住她的思绪,浑身累得彷佛快解体般,她像个
气的皮球坐回椅子上,好想哭。
不顾他人目光,她
下鞋子,检视疼痛不已的双脚。
果然,脚跟和脚趾都已经磨出了水泡,情况惨不忍睹!若不是一心急着找人,转移了注意力,早就痛得没有办法走动了。
真凄惨!她乔玺儿从小就娇生惯养,何时这么可怜又狼狈过?这可是她的
月之旅耶,为什么会如此不顺利呢?
忽然一阵鼻酸,泪意汹涌地溢出了眼眶,乔玺儿陷入了自怜的心情中。
一名东方女子独坐在街头,着实引人注意,遑论乔玺儿甜美娇柔的外貌,此刻我见犹怜的神情,很快便吸引了自命风
的法国男人前来搭讪。
“美丽的小姐,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去吃晚餐吗?”男人绽开自以为最有魅力的笑容。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啦,你会说英文吗?”乔玺儿摇摇头,急切说着,单纯的希望能找到一个人伸出援手。
见她摇头,又说着英文,男人心想是被拒绝了,但仍不死心地继续纠
,一阵
同鸭讲后,实在无法沟通,只好放弃。
“唉!”白忙一阵,她更失望了。
以浪漫多情著称的法国男人果然名不虚传,陆续有好几个人前来搭讪,但都因沟通不良无功而返。但是,以上都是以有风度为前提,才能善了,但最后,乔玺儿很不幸地遇到了一个死
烂打、居心不良的地痞…
“喂,你干么拉我?!”肢体的碰触令乔玺儿警戒了起来,不
使劲
摆
对方攫住她臂膀的手。
“走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地痞
出轻佻的笑意,力道不减反增。
“放手,不要拉我!”她恐慌的嚷嚷,挣扎半天徒劳无功,被他拖着走,两人拉扯了起来。
这男人到底在说什么?拉着她又要去哪儿?
好害怕,谁来救救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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