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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春天虽说要到西班牙去看斗牛,却没有想到时间就这样过了大半天。

 她原本以为回来的时候,他们应该也讲完话了,说不定还可以跟萧启炜一起吃个晚餐,却没有想到关于时差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有搞懂,回来日本竟已是这里的凌晨三点多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向饭店门口,股仍因方才着地时重心不稳跌跤而感到些许的疼痛。

 想着,她不又在心里一阵咕哝;要是萧启炜在的话,才不会让她成为自由落体般着地呢!

 三点多了,她皱了皱眉头,萧启炜一定是睡着了吧!不知道那个讨厌的女人是不是也走了?

 她伸手缓缓触向门把,开门后所预期的黑暗在瞬间全映进她的眼里,刚从阳光普照的西班牙一下来到沉睡中的日本,还真令人有点不适应。

 她踮起脚尖,试图不在黑暗中制造任何的噪音,但还走不到几步,她随即让一旁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好大一跳!

 “你去哪了?”萧启炜开了一旁的桌灯,试着平稳自己的语气说道。

 此时的由美子正在房里睡觉,而他…自从知道春天消失之后,便整整担心了一个下午,但却又因由美子一直着他,所以他对所有的事竟也只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无奈。

 第一次,他为一个女孩如此的伤神,也是第一次,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叫春天的女人,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望见萧启炜,夫的心头快速地掠过一抹欣喜,却也有种小女孩做错事的心虚,她吐吐舌头,为自己偷偷潜入的动作兴起一种莫名的尴尬。

 “我…”她支吾了许久,这才缓缓地拿出藏在身后的斗牛士帽。“去西班牙看…斗牛…”

 她的声音愈来愈小声,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此时的她,站在萧启炜面前,俨然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而这顶斗牛士帽,是她从今天那场斗牛赛的斗牛士头上偷来的,原想要悄悄地送给萧启炜,这下,他铁定又要训她一顿再说了!

 “西班牙?”萧启炜眯了双眼,怎么也无法相信她说的话。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她怎么去西班牙?最令他难解的是,她又是怎么离开卧室的?

 可是…

 他再度望向春天手中的斗牛士帽,仿佛对于她话中的真实又有那么几分的质疑。“你…”他不太确定。“怎么离开房里的?”

 怎么离开?春天不太懂,到处都有出口,难道她的离开很奇怪吗?要不然,萧启炜为什么一副很疑惑的样子?

 她指指窗子,皱了一下眉头。“从那里出去的啊!”她还是不懂。“这很奇怪吗?”

 “从二十六楼?”

 “是啊!”她这又点点头。“很高吗?”

 老天啊!萧启炜在心里又是一声低咒,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啊?他不懂,从二十六楼的窗口爬出去不算奇怪?那么,在她的世界里,到底什么事才称得上稀奇?

 在她的口里总有酷似希腊神话的故事,但在他所观察的事件里,却又仿佛有那么几分的真实

 真是该死!他的思绪再度成了一片混乱;不管他对于她所做的事有多少质疑,但每每在望见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却又无法阻止自己心中对她益剧增的爱恋。

 他跨步向前,再度一把将她拥进自己的怀抱之中;对于身前这个女人,他永远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正常的情绪。

 “怎么了?”春天还是一头雾水。她只不过像往常一样,到别的国家去制造春天,为什么此刻的他竟一副焦急惶恐的样子?

 闻着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淡淡花香,萧启炜再度感到忘我;他就这样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许久,这才缓缓地自喉间挤了句:“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如果我看不到你,我会心痛?”

 “嗯。”春天点点头。对于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她总是在脑海里记得格外的清晰。

 萧启炜的嘴角再度掠过一抹浅笑,舍不得她在臂弯中所造成的触感。“我现在就是因为一整个下午看不到你而正在心痛…”

 春天白皙的脸颊在霎时再度染成一片晕红;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口霎时成了一片混乱?为什么脸上会有种被灼伤似的燥热?

 她走遍了好多的国家,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但为什么唯独在面对萧启炜时,竟会有这种脸红心跳的慌乱?

 她缓缓地伸开自己的双臂,再度环上他的际;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竟让她的心中有种被充实的足?

 她想;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种莫名的情绪是什么?

 由美子透过房门的隙望着眼前的两人,许久都无法理清自己脑中的混乱。

 此时的萧启炜正拥着春天,仰躺在不算太大的沙发上。

 凌晨五点,她望了下自己的手表;他们宁愿将整张大让给她,而窝睡在那张不怎么舒服的沙发上,也不愿将她吵醒。

 她黯了脸色,随即将门悄悄地带上。举步缓缓走回身后的大时,她的思绪再度成了一片茫然。

 她到底要什么?此刻,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一直以为,只要得到自己所爱的,就能找到所谓的幸福,可是就算自己得到萧启炜,真的就能让她得到快乐吗?

 看他那么爱护那个名叫春天的女人,在他的眼里,真的还容得下别的女人吗?

 她举臂环上自己的口,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凄楚;晚风吹进窗口,亦更显出心中的冷涩。

 岩野央的触摸,至今仍清晰的残留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为什么?她不得不问自己,为什么愈是想要忘掉他,他的影像便愈显得清晰?

 为什么,对于他以往所做的一切,她怎么也抹不去?

 不!她捣上自己的头;不该是这样的!她爱的是萧启炜,不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经纪人!

 她要的是一个完美的爱情,而不是一个强暴她的人!

 她不要这样,泪水再度盈上她的眼眶,她不要所有的事变成这样!她不要岩野央的身影占据她的心头,更不要萧启炜的眼里只有那个名叫春天的女人!

 她要把他从春天的手中抢回来,她也要把岩野央完完全全地隔离在她的生活之外。

 这原本该属于她的,她一定要想办法要回来!

 她再也不要所有的事全都在她的预期之外,她再也不允许。

 “你在干什么?”

 逃谧坐在马桶上,天真地望着眼前的萧启炜满嘴的泡沫胶,站在镜子前刮着胡子。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种白白的泡沫,更没看过哪一个人拿着这种像刀子的东西刮着自己的脸;她皱了一下眉头,不自觉地也感到痛了起来。

 萧启炜透过镜子望向一旁的春天,浅浅地扬了嘴角;春天的好奇心宛如7-11一样,二十四小时都没有停歇过。

 “我在刮胡子。”他回答了她的问题。

 “胡子?”她不懂。“是长在嘴巴上的头发吗?”

 要不是担心会刮伤自己的嘴巴,此时的萧启炜铁定会爆笑出来;长在嘴巴上的头发?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胡子。

 “对,”他点点头。“你可以这么形容它。”

 只见春天再度莫名地皱了眉头。“为什么要刮掉它?”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或许是比较好看吧!”哪有人问这种问题的?

 “比较好看?”春天显然一点也不这么认为。“席森斯的嘴巴上有好长好长的头发,可是他从来不刮掉,还是很好看。”她张开自己的双臂。“好长…好长…比春天的手臂还长,看起来好舒服。”

 萧启炜笑了下,没有再接口;跟春天好像讲什么都说不通似的,她的审美观念老跟别人不一样。

 “对了,”逃谫时像是忆起什么似的,再度倾身望向镜中的萧启炜。“什么是强暴?”

 这个问题倒是让萧启炜吓了一跳,差点在自己的脸上划下一道刀痕,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刮胡刀,几乎快忘了与由美子的对话。

 他转头望向一旁无知的春天,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回答。

 什么是强暴?

 他悄悄地在心里又重复了一次,这个感的字眼,他到底该怎么解释才会显得恰当?

 “这…”他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又支支吾吾的开口:“强暴嘛…大概就是被强迫…做吧!”

 “做?”她又不懂了。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老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字眼?“做又是什么?”

 “这…”这可真把他给考倒了,现在的他像是在回答一个五岁小孩的问话,该怎么回答?他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做…”他想了一会儿。“这是两人相爱时,自然会发生的事。”

 “那我们做过爱了吗?”她又是一脸无辜。

 “这…”又该怎么回答?此刻的他竟有种手足无措的无奈。“不…”他摇摇头。“我们没有做过爱。”

 “为什么?”她出无的脸,瞅着他。

 老天!萧启炜在心里发出一声低,他早该知道春天会接下来问的。

 “我们…”

 啊--

 萧启炜还来不及接口,一声尖叫声再度打断所有的对话;他转头望向浴室门外,下一秒便朝卧室的方向跑了过去。

 春天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口一阵莫名的情绪,她沉声了好一会儿,也随即自马桶上站起身,缓缓地尾随在他的身后走了过去。

 “救我!”

 噩梦初醒的由美子,留着满身的大汗;一看见进门的萧启炜,便马上如惊弓之鸟般的求救道。

 她握上他的手,将他拉近自己的身边,随即将整个身子倾进他宽阔的口。

 “救我…”她说,抑不住声音中的颤抖。“他又来找我了…岩野央…他又回来了。”

 “嘘…”他抚上她的发际,再度轻声安慰道:“没有人回来,只有我在这里…别怕。”

 “Vincent,”她伸手环上他的际。“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春天站在门口,对于眼前的这一幕,久久都无法反应,她不喜爱这个叫由美子的女人;她这样告诉自己,更不喜爱萧启炜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席森斯从来没有告诉她这该是怎么样的感觉,可是每当萧启炜将由美子拥在怀中时,她的口总有一种如柠檬般酸涩的情绪…

 这正常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喜爱这样的感觉?她噘起了嘴,再度转身走出门外。

 如果不喜爱这样的感觉,那她宁愿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望着春天离去的身影,萧启炜顿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身前的由美子颤着身子依在他的口哭泣,他该置之不理吗?

 可是若是他一直待在这里,那他又该怎么期待得到春天的谅解呢?

 “别哭了,我在这里…”他再度倾身安抚,而由美子也依然偎在他的口。

 懊怎么做,他再也不知道了。

 她又不见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萧启炜的口再度感到一阵黯然;原本只是想来日本度假的他,为什么会给自己惹上这样的麻烦?

 春天稍早离开时的表情,此时仍清清楚楚地映在他的脑海里;此刻的她又会去哪里了呢?

 “唉…”他轻叹了口气,再度走向沙发坐了下来;从事情发生至今,他一直没有机会与岩野央碰个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自己也想弄清楚;当初虽然请求他帮忙劝告由美子别来他,却也没想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所有的事好像都变得复杂了起来?

 而他,又是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场混乱之中?

 望着整片落地窗外的东京,他再度允许自己的思绪毫无目的地漫游,而春天的影像,亦毫不客气地占据他所有的思绪。

 一个谜样的女孩…

 他缓缓地闭上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自己怎么也忘不了她…

 再这样下去,她铁定会将脑子想出一个的。

 春天已经整整在忙碌的东京街道走了好几个小时了,但脑中的思绪却依然混混沌沌的。

 她不断地试着去理解口那股酸涩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但想得越多,却只让自己变得更加惑。

 为什么?

 她已经问了自己不下千次了;为什么她无法用任何的形容词来描述此时的情绪;为什么每每只要想到萧启炜与由美子独处一室,她的口就有种窒息般的难受?

 这究竟是为什么?她还是不懂。为什么萧启炜总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由美子的身上?为什么自从由美子被强暴之后,她就几乎完完全全的被排挤在外?

 虽然她还是搞不懂“强暴”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不是只要她被强暴,萧启炜也会全心全意的将所有的注意力都给她?

 是不是只要她被强暴,萧启炜也会疼惜地将她搂在怀中?

 他说“强暴”是被强迫做…到底什么是做?爱又要怎么做?用泥土做得出来吗?还是要用什么很特别的材料才捏得出来?

 她下意识地望向自己的双手,不又一阵困惑;她的手做得出爱来吗?

 他说做是两人相爱时自然会发生的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为什么她全都有听没有懂?

 想着想着,她再度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他们总有那么多的事,让她一个字也听不懂?为什么他们的生活,不能过得像她一样的简单?

 铛!铛!

 远处传来一阵钟声,她抬起头,这才又发现原本湛蓝的天空,已再度染上一层昏黄。

 又是晚上了!她蹙起了眉头;为什么最近的时间好像过得特别的快?不知道他们现在又在做什么?

 想着,她的心头又是一阵酸涩;反正她就是不喜爱由美子,不喜爱就是不喜爱!她噘起了小嘴,她才不要把萧启炜所有的时间都让给那个叫由美子的女人呢!

 才刚想到,她一个转身便随即往饭店的方向走;她才不要那个叫由美子的女人就这么霸道的取代她的位置呢!

 至少当她还有生命的时候,她想都别想!

 岩野央望着眼前的房门,久久都无法有所行动

 这到底该怎么解释?他什么也不知道。

 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一直没有再见到由美子;事实上,他自己也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她。

 他知道她跑来找Vincent了,只是如果他真的面对萧启炜,他又该怎么解释所发生的这一切?

 那天的事…

 老天!他再度捂上自己的头,原本鼓起按门铃的勇气仿佛又瑟缩了回去;不!他不该到这里来的,他根本不该试着解释这一切。

 这全都是他的错,他又有什么权利来这里要求别人理解他的所做所为?

 他一直都对由美子有股强烈的爱恋,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场,更没有想到自己竟因一时的克制不住而冠上了强犯的罪名!

 那天在望见由美子眼眶中的泪水时,他究竟又在想些什么?

 放弃吧!他这样告诉自己,他根本没有资格到这里来讨论自己的行为;如果由美子决定再也不理他,这也全都是他自己所造成的…

 他再度抬头望向眼前的门,叹了口气,便准备转身离去,他还是告诉自己,他不该来这里的。

 “你要什么吗?”

 岩野央才一转身,春天一张好奇的脸便映入他的眼帘;她已经看了他好一会儿了,却见他要进不进的在门口徘徊了好半天。

 她不懂,只是一扇门罢了,有什么好犹豫半天的?

 包何况那房间里面除了那个很讨人厌的由美子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萧启炜才不会吃人呢!

 想着,她再度望向眼前这个满脸胡渣的男人,却愈觉得他面,一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忆起什么似的说了声:“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我们在原宿看到的那个男人!”

 岩野央试着撇开自己的脸,一只手却又让春天握了住;她兴奋地扬了一抹微笑,这是她第一次认识萧启炜以外的男人。

 “进来嘛!”她说道。“萧启炜一定也想看到你的。”

 “不…”他试着推托。“我不…”

 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的门随即让人打了开;只见萧启炜的人影,半惊讶地出现在门板之后。

 他原本只想看看是谁在门外吵吵闹闹,却没有想到开门后竟会看到岩野央的出现!他是来找他的吗?

 “萧启炜,”春天兴奋地望向门前的他,这又笑道:“看看谁来了?”

 他望向春天,又再度转向一旁的岩野央,脸上的表情与兴奋的春天刚好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什么话都没说,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望向岩野央开口:“我想,我需要一个答案…”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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