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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淮王登基
 我走进姿儿和念雪歇息的小楼,还没进去,就听到念雪有些怀疑的声音在说:“姿姐姐你不知道,雨哥哥他今天也没回去,听管家说他是和殿下一起走的,我就是想问问他干什么去了,难道殿下这样也会生气吗?”

 姿儿有些软弱的声音说道:“今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殿下已经很辛苦了,大将军的去向也许和一些事情有关,我们最好不要多问!”

 念雪似乎轻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怎么听姐姐说话这么像母亲?母亲也这样劝过我!”

 “那是因为她们两人同样关心你!”我一边回答一边笑着走了进去,并对一脸担心的姿儿点点头。

 看到我的样子,姿儿似乎宽心不少,拉着正看着我的念雪起身行礼。

 我微笑着摆手,然后一手一个的拉住她们坐到软椅上,淡淡说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了!”

 念雪好看的眉毛挑了挑,语气带着回忆说道:“妾身方才在和姐姐聊一些事情。殿下不知道,当时姐姐被白掌院带走的那会儿,真是让妾身六神无主,去哥哥那里又找不到殿下,真是让妾身急死了,只好去找梅大人,这才知道殿下来了行宫。当时在殿下这里见到姐姐,真是让妾身差点不敢相信。”

 我询问的望了一眼姿儿,她连忙开口道:“殿下就是让姐姐来陪他说说话,只是白掌院误会殿下的意思了。”

 我赶紧配合的说道:“就是这样,我已经处罚过她了。不过说起来,念雪,你平时这个时候不是要歇息了吗?现在回皇宫有些不方便,今天就在这里歇宿一夜,明再走如何?”

 念雪清澈的眼睛看向我,似乎明白到我说这话的用意,接着又看了一眼姿儿,笑着说道:“是啊,说起来,妾身是很困了。殿下,姐姐,妾身就不陪你们了,妾身告退!”

 我微笑着表示赞许,让人给她安排屋子后就看着她出去,等她离开我才对着姿儿说道:“念雪真是个好心肠的女子,又这么善解人意,你和她的关系真是让我羡慕!”

 姿儿对我这个淡淡的调笑并无多大反应,微微的咬住下,犹豫的说道:“其实,如果殿下肯改变心意,妾身是非常愿意看着念雪妹妹成为…”

 “后面的不要说了!”我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卓妙姿,就会是本王的皇后,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姿儿紧紧的咬住嘴,脸上有种病态的红,似乎对我这话想反驳,但却又有所顾忌,正在内心苦苦挣扎一般。

 我轻轻的抱住她,她没有挣扎,任凭我将她拥入怀中,贪婪的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感受着她身体中传来的热度,一种心神一体的感觉充斥着我的身心,让我浑身极为舒服,一种久违的放松感觉让我沉醉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姿儿才如同梦呓般的幽幽开口道:“其实妾身从认识殿下那一刻起,就认定自己是殿下的女人,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当殿下的皇后。若非是殿下的爱惜,妾身也不会有今,如果殿下坚持不肯改变主意的话,可否答应妾身一个条件!”

 我舒服的将头靠在姿儿的肩膀上,柔和的说道:“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这还是你头一次让我为你做一件事情,说吧,只要不是拒绝,我什么都应承你!”

 “请殿下广求淑垦,以丰继嗣!”姿儿的语气蓦然坚定起来,而且还在我怀中半坐了起来,双眼透着从来没有过坚持。

 “你说什么?”我大感意外的看着她,不能相信这竟然是她的条件。

 “请殿下广求淑垦,以丰继嗣!”姿儿接着重复了一遍,语气越发坚定。

 我皱了一下眉头,轻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姿儿淡淡的看着我,眼神中透着一种罕有的坚定,再次肯定的说道:“请殿下广求淑垦,以丰继嗣!”

 我望着她认真的表情,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无奈的说道:“姿儿,你真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女人,今天天晚了,你也早点歇息吧。外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说完,我轻轻的放开她,然后走了出去,避过回答这个问题,连原本我想说的事情也没告诉她,因为,我发现,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会支持我,而且还会义无返顾的帮助我,知道这些就够了。

 走出大门,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修紫暄,我道:“你去梅那边看看,看到云倚虹就让她来见本王!”

 一直看着修紫暄美好的背影从我眼前消失,我才怅然的收回目光,喃喃的对身后的竹说道:“广求淑垦,以丰继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你知道吗?”

 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老实说,奴婢认为殿下并不了解王妃!”

 我望了望漫天的繁星,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是的,我确实不了解姿儿,更可悲的是,我一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一点。这么久以来,一直是姿儿默默的在帮助我,而我却忽略了她的感受,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竹看了我一眼,突然说道:“殿下最失败的地方是让王妃成为朝廷重臣,王妃现在只是一心想当好殿下的子,她可以是一个好皇后,可是她不会是一个好臣子,让王妃处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中,确实是殿下的失败!”

 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柔和的说道:“现在也只有你们才敢和我说这些,一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姿儿的心态已经变了,变的让我连生气都找不到理由,或许,真是我太一厢情愿了!”

 竹语气变的很柔和,并没有直接回答的说道:“古往今来,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他们都会喜爱美丽的女子。而那些心地淳朴善良的女子,却无法抗争强加于她们身上的命运,或者她们无法拒绝,所以她们只能选择忍受。而这种忍受却往往让人忽略,以为这些美丽的女人一定会喜爱别人强加给她们的生活,进而最终造成她们心中的痛苦,这种结局是最让人感伤的!”

 我默然,良久才怅然说道:“每个人都说红颜薄命,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红颜为什么薄命?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美丽的女人就好像这大好山河一样,随时都有人窥视,无论是权倾天下的帝王,还是雄霸一方的豪雄,甚或身家不菲的富豪,只要有点能力,他们就认为自己应该享受到一切,而忽略别人的感受。本王对姿儿真是忽略太多了!”

 “殿下,紫暄已经将云老板带来!”

 我回过头一看,发现月门外的修紫暄正看着我,眼神中有种我很少见到的惊奇佩服。

 “让她进来吧,本王有些事情需要代她一下!”

 我在一处庭院中和云倚虹见了面,礼貌的行礼之后,云倚虹竟然没有以往的烟视媚行,反到闲庭静雅的站在一边,即不开口询问,也不显焦急的神色,和以往我见到她的样子大相径庭。

 半晌之后我才打破沉默:“看来本王没什么担心的了,不过你要记住,李碧如这个人并不好相处,而且现在朝廷中的情势复杂,如果有什么事,本王不会袒护你!”

 云倚虹突然又娇媚的笑起来,原本端庄的表情瞬息就变成淡淡的挑逗,水汪汪的眼神透着一种暧昧,让人心头又开始发热。

 真是一个美丽的尤物!

 “殿下放心,奴家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惑的语气和话的内容完全不一样,给我一种难言的奇异感觉。

 我收敛了一下心神,淡淡的说道:“如此就好,今天本王还有很多的事情,让曲弄蝶她们休息去吧,等有时间本王再和她们见面!”

 云倚虹似乎没料到我这么说,神情怔了一下才轻笑着接口道:“弄蝶和白梦两人似乎另外有事要求见殿下,难道殿下就不能一点空见见今年建康的花魁吗?”

 “花魁?现在仅仅一个明月就已经让本王很伤神,那两个女人一看就知道有什么难题,现在本王没这个心情帮她们解决!你去吧!”我有些贪恋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毅然转过头离开。

 “殿下,弄蝶和白梦只是想知道青莲的下落,难道殿下连这也不能说吗?”

 我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正一脸期望看着我的云倚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问以前那个临安来的青莲?”

 云倚虹柔和的点点头,轻巧的说道:“她是弄蝶的好朋友,以前殿下还让她在春风楼住饼一段日子!”

 我紧紧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直到她脸上的媚笑尽消,出担心怀疑的神色之后才冷冷的说道:“你真的应该学学你侄女,不想死的话就不要知道的太多!”这话说的冷酷至极,使得云倚虹花容失,望着我,眼中竟然出惊惶无比的神情,显示出她此时内心极为害怕。

 这个贪爱权力的女人,这次让她有机会接触到权力,不知是不是一个失误?

 一边在脑海中盘算着这个事情,一边缓缓的离开这里。

 一出这个庭院,我就没再想云倚虹的事情,反到考虑起刚才云倚虹的话来,然后又联想起现在的情势,考虑对方和我作对将要达到的目的。

 原本并没有多少关联的事情,却让我越想越觉得怀疑,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对方真正的目的就不难明白,如今的一切只是烟雾而已,对方真正的目的不是姿儿他们,甚至不是建康任何一派的官员,而是…

 “让白女尽速来见本王!”

 我的命令传达下去不久,白女矫健的身影就又再次出现。

 “临安那个家伙如今情况怎么样?”

 “殿下是指临安那位‘远公子’?”白女的语气有种不确定。

 我肯定的说道:“就是他,如今的情况怎么样?”

 白女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属下按照殿下的意思,只是派人在监视他,如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举动!”

 似乎和我想的不一样,什么地方有问题?

 我沉片刻,猛然一拍手掌,大悟道:“是了,对方现在并没有准备好,贸然和他接触只能是送给我当点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家伙,真是好心机!”

 白女若有所悟,淡淡的问道:“难道殿下的意思是说,那个藏于幕后之人真正的目的是殿下?”

 我望着她的眼睛,肯定的说道:“就是这样,对方从一开始就将目标定到本王身上,如今种种的作为,一是为今后的行动铺路,二就是让我们产生错觉,在应子上出破绽。这个人或者这个势力绝对不可小觑,当是我们内部的首要大敌,你一定要当心!”

 白女也领悟到我话中的含义,好半晌才开口道:“果真是如此,原本属下只是怀疑,如今听到殿下的肯定,属下更有信心对付这些人了!”

 我神秘的笑道:“对方在我们内部有不少人,但我们却掌握着制胜的关键,你可要好好的运用!”

 白女考虑了片刻才点点头,然后说道:“如今朝午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大臣,殿下是不是该考虑见见一些人?”

 我望了望天色,摇摇头道:“离早朝还有两个时辰,着什么急啊,李碧如被菊带出来了吗?”

 就在此时,行宫外面突然爆起一窜烟花,静谧的夜空一下就被装点的五颜六,似乎在传达某种难言的信息。

 “殿下,看来您会有意外的访客!”白女收回看烟花的目光“完颜云花要到行宫了!”

 “完颜云花?”我怀疑的问道“她来干什么?”

 白女不太肯定的说道:“属下已经查到,陷害李碧如掌院的证据是来自于商务副使李侃,但他本人却失踪了。而李侃的失踪却和金人左丞相完颜仲德有联系,至于完颜云花是否涉足其间,属下还不脑葡定,不过完颜云花一定知道李侃的事情!”

 “李侃?他是如何同李碧如联系起来的?”

 “因为最近在两浙一带出现用纸币兑换银两的风,李掌院为稳定局势,保证纸币的信用,所以就让商务副使李侃带着她的公文和令符去处理此事,而且还授权他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国库的存银。可是李侃在拿到公文和令符后擅自回家和子告别,结果在家中失踪,其被人晕在地,随行的护卫事后发现是有人预先潜入李侃的家中,然后伺机下手,将李侃从他家中的水井下带走。”

 “他失踪前护卫在干什么?”

 “因为李侃要和夫人话别,所以护卫并没有跟随,以至让对方有机可乘。属下检查过现场之后,发现了三个脚印和完颜仲德两个护卫的脚印很吻合,属下寻着这条线索去查,发现了金人和这件事情有关,但随即不久,李侃手中的令符和公文就出现在上官天南手中。”

 “也因为这样,你就看着李碧如被叶谦他们带走,一来是你知道可以很容易的澄清这件事情,二来是你想借此警告一下李碧如,对吗?”

 白女平静的面容一如往昔,不置可否的说道:“属下从事的事情是不能公开的,如果殿下想要追究的话,可以先看看完颜云花有什么事情后再说。属下的手下打听到,在短短一个半时辰内,完颜仲德去见了完颜云花两次,但第二次进去后却没出来,反到是完颜云花带着几个大箱子出门,而且是向着行宫方向而来,看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殿下商量!”

 我沉片刻,转而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本王方才的问题?”

 白女平静的说道:“殿下的手令谁人可以不遵?李掌院在知道菊去接她后,此时正在和上官天南理论,要上官天南和她一起来见殿下,属下来的时候,双方正在刑部内对峙!”

 我听的眉头大皱,低声说道:“胡闹,这个李碧如还真是得理不饶人,你找个人再去一趟,告诉她,如果她还敢纠,就让叶谦将她关入刑部大牢,真是岂有此理!”

 就在我觉得气愤难消的时刻,完颜云花求见的通传也到达了!

 今夜看来是无眠了!

 按照我和完颜云花见面的习惯,我仍然在一处凉亭内等候她,顺便让人泡上一壶清茶,静静的品尝着。

 当完颜云花熟悉的身影落入我眼中的时候,我觉得她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好像多了几分冷绝,少了几分犹豫,总之,让我感觉有些奇怪,猜测她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主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这么晚了还有兴趣来找本王,难道你不怕本王已经安歇,让公主吃了闭门羹吗?”我一边调笑着,一边挥手示意她坐到我对面,不知怎么的,我非常喜爱和她相对而坐,这让我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如果殿下能在这种时刻安歇,云花就算吃了闭门羹也比现在见到殿下要高兴!”完颜云花的脸色有些不对,而且语气也显得有些异样。

 “公主怎么了?为什么今天看起来气有些不好?”我一边问,一边暗暗的观察着她,想从中找出一点端倪。

 完颜云花的脸上突然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淡淡的说道:“云花自从遇到殿下后,何时气好过?今求见殿下只为两事,一是代表我大金表达和宋和好的心愿,二是想让殿下支援我们大金北伐,收复黄河以北的失地,不知殿下可否应允?”

 这不是金国正在和我们谈判的地方,她今跑来这么说,到底是什么用意,难道以为就凭这样几句话,我就会改变主意,放弃自身的利益不成?更何况现在金国竟然敢手临安的事情,已经违背我和完颜云花彼此达成的默契,如果不给个代,岂能让你们如愿?

 一边思考着,一边淡然回应道:“公主好说,这些事情你应该和文贵去谈,而不是来找本王,公主以为如何?”

 完颜云花淡然的一笑,语气又恢复正常的说道:“云花当然知道,可是云花却别无选择,如今蒙古高丽和解,成吉思汗又即将班师回蒙古,如果我大金和宋国还在一些小事上纠的话,最终得益的只能是蒙古,难道殿下不知吗?”

 我毫不客气的说道:“本王当然知道,如今本王已经让南京路的大军停止军事行动,表现出了本王的诚意,但相反的是,你们金国似乎缺乏诚意,而且还背着本王做一些小动作,难道这种情况下,你认为本王还会相信你们金国吗?”

 完颜云花并不回避的直望着我,嘴角挂着一丝决然,轻轻的但十分坚定的说道:“云花知道这些事情瞒不过殿下,所以,为了表示我大金的诚意,云花准备了一些礼物给殿下,请殿下让云花可以将礼物呈送上来!”

 礼物?她到底搞什么鬼?

 有些怀疑的扫了她一眼,我对身边的一个护卫吩咐道:“让葵公公去将公主的礼物拿进来!”不管你搞什么鬼,只要一切都是本王的人,你也无可奈何。

 就在心神笃定的时候,完颜云花再次开口道:“在殿下见到礼物前,云花要对贵国商务副使李侃的事情表示遗憾,这次事情是云花疏忽,给贵国增添的麻烦,云花感到十分抱歉!”

 我极为意外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道:“公主竟然说的这么坦白,到出乎本王意料,不知公主可否告诉本王,李侃他如今可好?”

 完颜云花平淡的说道:“云花已经让人将李大人送回府上,估计李大人现在已经到家了!”

 听到李侃无恙,我心放下大半,一脸冷笑道:“好啊,你们金国可真是厉害,本王的臣下,你们说掳走就掳走,说送回来就送回来,难道真以为本王只是个摆设吗?”

 完颜云花并没有因为我的质问而显什么表情,还是平静如故的说道:“当然不止这样,云花还打算赔偿宋国十万两白银作为此事的补偿,并且追究主导此事之人的责任,如果殿下还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尽管说,云花一定尽力!”

 好像不太对,听她的语气似乎很有诚意,难道她这次来真是为那金宋联盟的事情吗?

 考虑片刻,我决定试探一下,当下冷冷的说道:“如果本王要完颜仲德的人头,公主也能足吗”完颜仲德是金国的左丞相,完颜云花就算再有权势,也不得不顾忌一二,看她如何回答。

 完颜云花听到我这么说,果然陷入沉默中,半晌都不开口,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葵公公带着几个护卫抬了一个大箱子进来。

 “殿下想要的东西就在这个箱子里面,请殿下查收!”

 我的脸上不能掩饰的出惊讶的表情,看看完颜云花,就望向葵公公,还没等我询问,葵公公就答话道:“启禀殿下,这个箱子里面都是人头,奴婢检查过,一共有七颗!”

 “凡是冒犯殿下之人,云花都将他放到这个箱子里了,请殿下过目!”完颜云花的声音如同从天边悠悠响起,让我一时心神不宁起来。

 “打开!”我借着开口稳定了一下心神,也借机观察着完颜云花的表情,可惜,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很认真的。

 箱子被护卫打开,一股血腥味顿时飘扬在夜空中,我站起身来,走到箱子前,完颜仲德的人头就被摆放在最醒目的位置,满脸痛苦的表情似乎在诉说着生前受到的待遇。

 回头看了一眼完颜云花,我竟然发现她此刻正端起茶杯在喝茶,表现的若无其事,让我不由的心生寒意,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天生的冷血,就是心冷酷到可以牺牲一切,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完颜仲德是金国的左丞相,深受完颜守绪的信任,而且对于金国也是忠心耿耿,勤于政务,非常受到金国朝野的称赞。他也是金国中主张和大宋好的大臣之一,平听说和完颜云花的关系也不错。这次接替完颜云花成为新的金国特使,也足以说明这个人在金国的影响。

 这样一个人,竟然被完颜云花说杀就杀,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不可理解,让人无论如何也难于明白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就算完颜仲德参与了李侃的事情,为了给我代要处置他,但以完颜仲德的地位和威望,也不该由完颜云花来处置他,这完全和常理不符,和我的猜测出入太大,让我刚才为难完颜云花的话反到成了套住自己的绳索。

 难道完颜云花的心肠真的冷酷决绝到这一步?

 转过身,面对着完颜云花,然后缓缓的在她对面坐下,这一刻,我才深深理解到,完颜云花可以在金国有这么大的影响,不仅仅是靠她的智慧,她的手段同样让人感到可怕。

 不自觉的,我想起和她初次见面前的一些往事。

 “殿下现在可满意了?”完颜云花的语气和白女的有几分相似,都是让人感觉不出说话人的心意,就像单纯的问话一般。

 “如果金国可以赔偿五百万两白银给大宋,那么以前发生的一切事情本王都可以不计较,三年内,大宋将会是金国坚定的盟友!”我望着完颜云花,强行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完颜云花似乎考虑了一下才问道:“殿下不可以再减一点吗?”

 我坚决的说道:“不可以!”

 “那好,只要殿下肯和我大金结盟,三年内,五百万两白银会如数交给殿下!”

 “分期付款的话要按照月利千分之十付利息!”

 “殿下这么做似乎太有些不近人情!”

 “你也可以拒绝的!”

 完颜云花的眼中出如同刀锋一般的寒芒,一闪而逝,又恢复了那种平和淡然:“那好吧,云花可以代表大金答应殿下,如果殿下方便的话,云花想在殿下登基前签订这份条约!”

 我回望着她,平淡的说道:“可以!”

 完颜云花突然笑了,站起身来,语气柔和的说道:“多谢殿下,如此,云花就不打搅殿下了!”

 “来人,送公主!”

 在我的子下,完颜云花款款的离去,脚步走的很稳健,在经过那个装满人头的箱子时,脚步的频率也没有任何变化。

 在她从我视线中消失了好一会儿,我才再次看向那些个人头,让人收拾好。

 完颜云花,你此举虽然帮助了金国,但是同样也葬送了自己,一个没有完颜云花的金国还值得本王担心吗?不过你的手段的确是让本王意外,和你做对手,真是有意思。

 有些自嘲的笑笑,然后起身离开。

 早朝的时间要到了,该去处理那些利益熏心的家伙了。

 伸了个懒,我就想动身,让人将马车准备好,还没有动身,我就看见一脸笑容的姿儿。

 “有殿下在身边,妾身谁也不怕!”

 我没有多说什么,轻轻的抓住她的手,笑着说道:“那好吧,我们一起走!”

 **

 乌尔玛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从模糊到清晰,华丽的陈设以及陌生的环境同时映入眼底。

 这是什么地方?

 就在乌尔玛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身躯也不合时宜的动了一下,一股剧烈的疼痛帘从肋骨间传来,她一时忍不住,不痛哼了出来。

 正在头一边的岳雨听到了这声痛哼,放下手中的文书,走到乌尔玛的前,柔和的说道:“你醒了,看样子,你的身体比我想的要好一些!”

 看到岳雨,乌尔玛先是出意外,接着就是惊喜,继而出疑惑。

 还没等乌尔玛开口,岳雨就再次说道:“你不用怀疑,确实是我救了你!”

 乌尔玛听后,张开的口又合上,好一会儿才非常勉强的发出声音说道:“你,看到苗姑姑了…”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疼痛从腔中发出,而且同时感到后背也传出一种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的面色顿时更加惨白。

 将她痛苦的表情看在眼中,岳雨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制止的说道:“你断了两肋骨,伤了三,背后还被船上的木刺刮伤,内脏也受到重击。虽然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大夫,但你能否过去,还是要靠你自己!苗姑姑被殿下抓住了,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

 一时福至心灵,乌尔玛看着岳雨,半晌之后才忍着剧痛说道:“你是那个太子的亲信?”此语说的虽然气弱,但话语中的浓浓疑问却是扑面而来。

 岳雨看着这个当初差不多只比死人多口气的异族少女,心头闪过一丝犹豫,考虑好半晌才淡淡的说道:“不错,等会儿我也要将你送到殿下那里!”岳雨将此话说出,心头终于轻松下来。

 虽然她仅仅只是个少不知事的年轻少女,但竟然敢刺杀殿下,一样是死罪!

 就在岳雨准备承受对方的责问时,乌尔玛却艰难的笑了,虽然样子很难看,但她确实笑了。

 这种举动顿时让岳雨有些摸不着头脑,暗自猜测道:难道她以为我是吓唬她的?

 就在岳雨疑惑不解的时候,乌尔玛再次艰难的开口道:“你这个汉家郎还真是老实,尔玛喜爱!”说完,她还想笑,可是疼痛再次制止了她,让她的笑容变成脸上的痛苦。

 岳雨看到对方如此,也不知是种什么心情,突然开口道:“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乌尔玛放弃了笑容,以非常认真的表情问道:“如果你真的想帮尔玛,可不可以让那个太子不要去派兵去打我们?我们真的不想再死人了!”

 看着对方充满希望和哀求的眼神,岳雨的心头泛起淡淡的惊讶和疑问,原本萦绕心间的不忍顿时变淡了许多,脸色不变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殿下要派兵去打你们?这会不会是谣传?”

 要对四川大举用兵的消息殿下才和自己提过,而以殿下的行事来看,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个消息怎么会被她们知道?如果她们不是靠猜测判断的,那后面的问题就太大了。

 就在岳雨心中对这个意外的消息进行分析判断的时候,乌尔玛有些虚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苗姑姑告诉尔玛的,而且还是别人告诉苗姑姑的!”

 岳雨听到这话,马上将当初从她们身上得到的判断,到这次重逢后发现的变化联系到一起,顿时他有了一种明悟:对方是在到了建康后才决定行刺殿下,而非一早预定好的。

 同时一个更大的疑问出现在心头:是什么原因促使她们下了这样一个必死的决定?又是谁策划的?她们凭什么相信杀了殿下就可以挽救十八峒?

 一开始,岳雨在知道她们二人从自己的监视中消失的时候,他就明白到对方在建康有掩护的势力,他当时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但提醒殿下的时候又找不到有力证据证明自己的预感,只好留在殿下身边以防万一。

 随后事情的发展虽然证实了自己的预感,但整个刺杀行动在他看来像是一个闹剧多过要达成的实际目的,那个明月更是将刺杀弄的像自杀,这些举动一时让他弄不明白对方的目的所在。就在他困惑的时刻,乌尔玛却被殿下的护卫打到自己的画舫上。

 不自觉的,岳雨让人救了她,也说不上当时怎样想,只是下意识的这样做了,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这个乌尔玛是解开四川叛这团麻的一个很关键的人物。只是她们现在涉及到刺杀殿下这件重罪上,在情在理,他都不能袒护她们,最终的一切还是要殿下定夺。

 如果自己能够找到她们对朝廷的用处,相信殿下一定会有明智的选择,所以,岳雨此刻对乌尔玛无意中出来的重要信息感到一种罕有的急切,而且,他还觉察到,这件事情的涉及已经不仅仅是行刺殿下这样简单,或许背后有着威胁到朝廷的阴谋存在。

 考虑了片刻,他才上乌尔玛希望的眼神,以一种提醒的语气说道:“你知道是谁告诉苗姑姑的吗?如果你们能有证据指出你们是被别人欺骗的,那么或许殿下就可以网开一面,这点很重要,希望你如实回答!”

 乌尔玛的眼神闪过一阵动人的神光,她似乎很欣慰岳雨的话,她眨了眨眼睛开口道:“我们到了建康后,就有一辆车将我们接到一家客栈中,不久后就有个汉家男子来找我们,他还给我们看了一面写有‘制置使府’字样的令牌。苗姑姑就和他进屋去谈话,还不让尔玛进去,尔玛就在外面偷听。

 先是听到那个男子说‘这是机密军事文件,而且上面的一些内容已经在实施,如果你们不早下决心,那你们这次来建康将毫无所得’苗姑姑接着回答说,‘这和我们的约定不符,你不是说我们来了建康后,就有可能获得朝廷要员的接见,进而提出我们的要求吗?为什么现在会有这种要求?’

 当尔玛听到这里的时候,那个汉家男子回答的声音很低,没有听到他说话的内容,不久后就听到苗姑姑似乎同意了什么,然后那个男人就走了。接着苗姑姑带尔玛去了一趟玄武湖,晚上的时候告诉尔玛,朝廷的太子又要派兵去攻打我们的族人,我们要挽救族人,只能去杀了这个太子。

 尔玛听后,就和苗姑姑一起去刺杀太子,到了玄武湖的时候,还是那个汉家男子将我们带到湖边一处地方埋伏,那里已经有好些人在了,尔玛只认得那个羌族的叫角力,其余之人就不认得。等了很长时间,才有人招呼我们潜伏到几艘小船上,然后靠近几艘大画舫。

 接着就有人告诉我们,那个太子就在上面,让我们在听到一声脆响后就杀过去,等我们听到这个暗号杀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有很多的人在等着我们,一些人就掩护我们杀到那艘大画舫上,可是没等尔玛看到那个太子,尔玛就被人打败了,后面的事情,你都看见了!”

 乌尔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显然感到很吃力,将最后一字从腔间吐出的时候,她的呼吸已经非常急促了,吃力的气声不断的在屋子中回起。

 正陷入思考中的岳雨听到这个变化,暗骂自己的疏忽,连忙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你的伤势才稳定下来,不要再说了,我先将你送到苗姑姑那里,剩下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乌尔玛一连息了好几口,才略微平息了些,良久之后才再次说道:“你还没答应尔玛,让那个太子不要杀尔玛的族人,他们只是想活的好一点,难道这也有错吗?”

 听到乌尔玛耿耿不忘,岳雨的心头顿时涌出无限的感慨,生存的压力的确可以改变任何人,如果再加上背负整个族群的生存,那种压力可以让任何人变的成,就像眼前的乌尔玛一样。

 不自觉的,岳雨的眼前又浮现出当初那个天真活泼,有些胆大妄为的乌尔玛,却和眼前这个气息急促,眼恳求的年轻少女不能重合到一起,似乎她们并非同一人。

 沉默了一会儿,岳雨终于说道:“我会尽力的!”

 乌尔玛有些黯淡的眼神终于出放心,失血的嘴再次开启道:“谢谢你,岳雨大将军!”

 岳雨的眼中一下出锐利的光芒,过了一会儿才淡去,轻声说道:“你终于猜到了!”

 此时乌尔玛的眼中出岳雨熟悉的得意和骄傲,似乎她对自己能最终猜出岳雨给的谜题也感到由衷的高兴。

 “等会儿有人会送你去见苗姑姑!”

 残忍的说完这句话后,岳雨转身离开,准备去见淮王殿下!

 乌尔玛落到自己的船上,殿下只是派人确定了一下后就再没有过问,由着自己救治,唯一的解释只有一点,就是殿下在等着自己的答案。

 岳雨一边走,一边还在回味着从乌尔玛那里得到的消息,当他来到殿下的居处时,却被告知殿下已经回宫,随行的还有贤德王妃等人。

 与此同时,关于建康此时正在发生的事情也被他获悉,感的他马上将这场文官集团中的风波联系到自己探听到的事情上。

 考虑了一下,没有任何迟疑,让人将乌尔玛的事情告诉花胜之后也随即出宫,骑上专门为武将准备的战马,迅速的向着皇宫方向赶去,在早朝之前,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和殿下商议。

 这个时候的岳雨隐隐意识到,这场文官集团的风波只是整个大宋风波的序曲,以此为点,新的权力在确立的同时,不可避免的来新的挑战。不光是文官集团,整个大宋的文武官员在面对这场挑战的时候,一是应战,二是逃避,三是妥协,四是失败,除此之外再无出路。

 岳雨相信,殿下只会选择一,而他也只会选择跟随殿下,这是岳雨不变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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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岳雨匆忙去追赶淮王的时刻,完颜云花的马车也到达使馆,早已等候在此的金国副使吕子羽面沉似水的前来接道:“臣下吕子羽见过公主!”

 完颜云花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我们进去谈!”

 来到一处密室后,一些随从护卫自觉的散去,只有哈拉留下来。

 “公主,完颜丞相到底有什么重罪,竟然让公主这么迫不及待的帘处死?公主难道不知丞相是皇上亲派的吗?这么做,公主不觉得太过悖逆了吗?”刚一坐下,吕子羽就毫不客气的问起完颜仲德的事情,虽然话语中还有所保留,但口气已经变成一种责问了。

 对这种情况早有心理准备的完颜云花没有任何表示,沉默半晌之后才缓缓的说道:“完颜丞相忠心于社稷,为我大金甘愿舍生,这是他临死前所写,本来是要给皇兄看的,但既然吕大人问起,就请吕大人先过目也无妨!”

 原本气势汹汹的吕子羽在看到完颜云花拿出信件后,心头掠过些微犹豫之后还是伸出手去接过。

 这封信没有署名,也没有封口,吕子羽翻看了一下,很快的就从里面将信件出:陛下容禀:臣蒙陛下厚待,委任为相,常彻夜不眠,唯恐有负圣恩。如今国危兵险强敌挥,实乃事急之时节,况乎国之安危,在乎论相。昔日中原盛唐,强极一时,几代经营终成一代之盛。昔乎唐玄宗即位,虽前用姚崇宋璟得治,但后节有愧,重用李林甫杨国忠之,以至天下騒,几致亡国,虽赖郭子仪等良将竭忠力保,克复河山,然自此,地方独大,藩镇纵横,纪纲不复,朝廷威信不存矣!

 臣每思及此处,常慨叹不已,想我大金自太祖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灭宿敌辽于前,掳宋皇徽、钦以后,开拓疆土万里,自此入主中原,成就王霸之业。后得太宗世宗等数代图治,重用贤臣,终成我大金世,使得宋廷北面事我,草原诸部归附,可谓一时之盛。

 然大统失继,前有卫绍王不听忠言,重用无能之辈,以至引得蒙古入侵,使我大金遭遇百年未有之强敌,后有胡沙虎、高琪之权蛊惑先皇于后,徙都于汴,终至北方糜烂,不可收拾矣。更为可愤之事,先皇为权惑,在北方大敌未除之时,擅自和宋廷再起争端,使得兵力分弱,南不能灭宋廷,北不能抗强敌,以至兵败国辱,徒然消耗国力,自毁前程而已!

 蒙古灭我大金之心,若猎师志于麋鹿,麋鹿所走,则猎无不跟随。蒙古初能越险关而陷中都,岂不能绝黄河而入汴?若非初时失策,那至如今疆场相望,使为邻国,至我大金四面楚歌,无一处之国可为我大金之依托?如若当初南和宋廷,北拒蒙古,备兵力以一方,获援于其后,岂能未有驱除强寇,固我边防之机?然先皇却被权所蔽,以至棋差一招,使我大金受制于人。

 今当汲取前因,图划自立之谋,不可存苟且偷存之心。夺国之仇,不共戴天,君父之恨,难于共存,唯今当务之急是为:用忠贤,修政事,揽群策,收众心,明朝纲,训兵戎,择将帅,缮城池,备防具,励勇士。切不可以忍和戎为福,以息兵忘战为常,以安边之金粮为豪门之奢,此乃苟安之法,决不可长。安危存亡,盖所自取也!

 惟私做福,惟作威,为臣者切忌作福作威。臣有此等者,害于而家,凶于其国,盖生杀予夺,天子之权,非臣下所能盗用也。刑以罚恶,国有常宪,人有怨愤,必当昭雪,事有枉直,尤宜明辩。德以出治,刑以防,若刑罚不立,则会丛生,虽有贤臣,也不能治也。善良者死于非命者,国法当为其明辩,为恶者横行之时,国法当使其严惩,唯有如此,则图治才能有望。

 自古圣君,唯有诚以治政,方可得天地神明之助。如今朝廷内外官署多,员冗俸滥,白丁骤增,出身入,壅极多,政出多门,为古之严戒,军民蒙受其害者不知凡几。为治之首莫若安民,安民之道,莫急于除滥费,汰冗员。近侍之臣,不得巧计善奏,蒙蔽上听,改升创设员冗者,应悉数减除之。

 柄家经费,皆出于民,量入为出,有司之事。古之帝王治国理财之要,莫不先于节用而开,盖因奢用则伤财,伤财则必害于民。国用匮而重敛生,如今大金治下之属地,巧立名目,苛捐杂税数不胜数,以至引得天下之民沸腾,对我大金多有怨言,遇敌之时,不肯为我大金出力,往往敌未至而民已先降也!臣议如今可借宋金和谈之机,止增丁税,并多派能吏巡视天下,以收天下之心。

 赏功劝善,人主大柄,岂能轻言予人?太祖开国之时,左右之臣虽亲,但无有无功而赏赐者。如今赏赐泛滥,并无寸功于国,互递奏请,要求赏赐者比比皆是。如此无功而赏赐者,何以收劝戒褒扬之功?何况既伤财用,复开幸门。臣以非有功勋于国,着明实迹者,不宜加以赏赐,乞著为令。

 柄有良将,则无不可治之土,亦无不可守之城,合达将军驻守太原而蒙古以却,成和尚将军移师河北而蒙古不敢近,此二人皆国之干城也,况呼二将皆对陛下忠心不二,陛下诚宜重用也,万不可听信朝中闲言而自毁长城。

 臣此次身受皇命而入宋,原本想趁宋廷内而为我大金获利,但不想却因此而害公主之大计,让我大金重入危险之中,臣左右思量,如今唯有一死才能得保公主大计可成,而我大金方可有一线胜利之机。既已如此,臣理当为陛下尽忠,为大金尽忠,还望皇上可以体谅公主一番苦心,万无因此事而见责公主。

 御使大夫乌库哩镐平勤于王事,忠心于陛下,臣亡后,陛下可用彼代臣之职,定能不负陛下之所托。臣此时即将绝于陛下,只愿陛下不忘社稷之,不轻比邻之盗,不持幸安之谋,不听膏腴之言,不忽至公之论,则臣死而无悔矣!

 臣临死直陈,不知忌讳,幸乞睿鉴!

 完颜仲德于正大二年七月绝笔

 看到此处,原本气愤难平的吕子羽双眼已红,神色庄重的将信又重新装好,站了起来,长鞠到地道:“微臣不知实情,冒犯公主,请公主治罪!”

 完颜云花摆摆手,淡然的说道:“完颜丞相为了我大金甘愿一死,如今我们要做的不是追究什么罪责,而是要让完颜丞相死的有价值。赵昀已经答应和我大金签订条约,只要我大金同意赔付给他五百万两白银,宋国就将支援我大金北伐!”

 吕子羽倒一口气,不能掩饰的震惊表现在脸上:“这么多,皇上只答应,最多不能超过三百万两,这次一下多出二百万两,只怕皇上不会答应!”

 “皇兄那里我去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代表我大金和文贵签字!”完颜云花的语气显得不容置疑“现在留给我大金的时间只有三年,从现在起,每一刻我们都不能浪费!”

 吕子羽额头跳了跳,然后低声应命道:“微臣知道,微臣明就去找文贵商议此事!”

 完颜云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那好,你去吧!”

 吕子羽临走前再次看了一眼完颜仲德的绝笔信,微微叹息一声才迈步离去。

 见到他离开,完颜云花原本平静的眼睛中爆闪出难于形容的寒芒,好一会儿才恢复常态对身后的哈拉说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要让全大宋的人都知道我给赵昀付的利息!”

 炳拉领命之后没有马上离开,反到提醒道:“属下觉得这个吕子羽不是那么靠的住,要不要派人看着他!”

 完颜云花有些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不用如此,这个人搞不出什么大事来,现在反到要担心朝廷内的情况,完颜丞相一死,有些人只怕又会不甘寂寞起来!”

 炳拉听后,微微一恭身,然后离去。

 独自留在密室中的完颜云花将完颜仲德的信件拿在手中,望着没有任何字的封皮,眼中的神情如同天上的浮云,不断的变化着,良久后才拿起纸笔,在封皮上写上:大金行中书省氨元帅,左丞相完颜仲德报呈陛下亲阅。

 写完就放下笔,幽幽长叹道:“为了我大金,委屈你了完颜丞相!”语气惆怅,久久不绝。

 **

 我和姿儿回到皇宫之后,原本想让她和我一起去见司马风,但此时菊却将李碧如接来,想了想,我就让姿儿先去见她,将现在的情况和她说清楚,等我见过司马风后再说其他的事情。

 姿儿领命离开后,我一边派人去让司马风进宫,一边让人去将真知明叫过来训斥了一顿,然后告诉他,今后无论何人,妄想对王妃不利,他皆不可听从,如果我不在宫中,他只能听姿儿一人的命令,如果姿儿也不能行使命令之权时,他才能听从白女的调遣。

 真知明对我的训斥没有任何分辨,很平静的接受了我的这项新命令后自请处分,让原本等待他辩解的我多少有些意外,也对他这个人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不以为上者争辩,只管执行上者命令,真知明无疑就是这样的人,或许在本王的众多将领中,也只有真知明才能在皇宫里生存。

 看到真知明如此表现,我一时兴起,就让他和我一起去见司马风,一边随口问起他对如今局势的看法。

 真知明很谨慎的表示一切听从我的吩咐后就不再发言,让我根本无法继续说下去,只好闷声带着他来到文华殿和司马风见面。

 一见到我,司马风就一脸庄重的长鞠道:“微臣司马风参见殿下千岁!”

 我坐到椅子上后摆摆手道:“不用多礼,这次本王见总理大人可不是要听这些的,外面的事情先不忙说,本王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很想听听总理大人的意见!”

 司马风神情微微有些疑惑,试探的问道:“难道殿下这里还发生比外面之事还严重的事情?”

 我点点头:“确实有,而且还不止一件,本王今夜前往行宫安歇,但先是有异族刺客意图谋刺本王,后是得金国圣兴公主完颜云花提着完颜仲德的人头来拜会,刺客的事情本王已经让白掌院去查了,但完颜仲德的事情本王却感觉有些疑惑,所以想问问总理大人的意见!”

 司马风也被这个意外的消溪的神情愣住,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殿下今晚竟然遇刺,确实让微臣始料不及,此举虽然罪大恶极,但还可说是有人图穷匕现之举,但完颜仲德为何死了?殿下这个消息确实吗?”很显然,他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就像当初我知道此事后的反应一样。

 我以肯定的语气说道:“他的人头现在就在本王的宫中,而且还是完颜云花亲自送过来的!”

 司马风没有再说什么,反到陷入沉思之中,好一会儿才再次说道:“此事真是出人意表之极,微臣此刻也不能断定此事之好坏,但不知完颜仲德为何要死?”

 我淡淡的说道:“本王查到这个人不安本分,在我大宋内搞东搞西,还手李碧如掌院被陷害的事情。本来本王想找到证据后借此事来教训一下金国,不想完颜云花却给本王来了这样一手。本王思量下,就答应了和金同盟的要求,只要求他们支付给大宋五百万两白银作为补偿。”

 司马风犹自思虑半晌才点头道:“这就是了,微臣现在只能猜测到完颜云花或许察觉到殿下的企图,为了不让宋金和盟别生枝节,故才兵行险着表示金国的和谈诚意,让殿下别无顾虑。”

 我有些失望,但也知司马风此刻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也就不再纠这个话题,转口道:“叶谦那些人现在是不是迫不及待?”

 司马风这时脸色些微有些改变,小心的看了我一眼,才说道:“叶谦等人此举虽然有私心,但也是形势所推,殿下只需略微警戒他们一下,彼等就定然知所收敛!微臣觉得,既然叶谦在大理寺状告桂如渊,那完全可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处理,相信能不负殿下所望。”

 我笑了笑:“总理大人一心为公,多方考虑,确实为我大宋的贤臣,放心吧,这次本王不会再行当年之举,而且本王还打算借此让那些百家院中之人再为我大宋效力,以安天下民心!”

 听到我的表态,司马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转而谦虚道:“殿下过奖,既然殿下计议已定,微臣以为现在应当尽快查清四川制置使桂如渊的罪行,还王妃和李掌院以清白,唯有如此,方能平息此次风波!”

 我想都没想的说道:“这事还有什么好查的,贤德王妃和李掌院当初为了早平定四川,故在本王的授意下安抚了桂如渊。诛除安丙之后,桂如渊假冒忠良,骗取了贤德王妃和李掌院的信任,趁四川平叛之际,大肆培植羽,结不轨之徒。

 此事被贤德王妃得知告于本王,不想此事却被桂如渊在朝中的羽知道而告于桂如渊,穷急之下,桂如渊一边派人诬陷贤德王妃和李掌院,一边派出刺客前来行刺本王,意图拼个鱼死网破,本王幸得贤德王妃示警,这才无恙。而且也有人证实,那些异族刺客也是桂如渊派人联系的,总理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吗?”

 听我这么一说,司马风帘明白过来,也没多问什么,赞同道:“果真是如此,微臣也觉得此事不可能和贤德王妃等人有关,只是桂如渊一向和贤德王妃等人来往甚密,故才启人疑惑。

 如今想来,当是此人包藏祸心,故意如此以混淆视听,叶谦身为巡察院掌院,却不明情势,不辩忠,本身既已失职,何能再去调查此事?只是李掌院一事,上官天南人证物证俱全,微臣觉得,为安抚群臣,殿下可薄惩,以安群臣之心!”

 连他也赞同处分李碧如,这不让我再次猜测李碧如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这个女人不会做官做到如此失败吧?

 我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再次说道:“李碧如掌院一事是有人陷害,而且还和完颜仲德有关,上官天南不查实际情况,被人蒙蔽而不自知,如此糊涂,实在不适宜再担任御使院代掌院一职,就是其刑部尚书一职也需要留职观察,难道总理还对此人有所袒护不成?”

 司马风对我这话皱了皱眉头,略微犹豫一下才说道:“如今建康内的官员人心不安,各有机心,导致政务不顺,矛盾丛生。究其根本,虽有殿下登基之事做饵,但实为彼此怀怨已久。如果此时不加以疏导,则如同以土堵水,虽可收一时之效,但终难免水过堤陷。况且如今李碧如掌院等人势孤,就算殿下一力扶持,但若彼自身无力,终是难免桂如渊之事再出,到时殿下又将费神矣。

 既然预见于此,反到不如现在借此危机使其认清自身,反省饼往,如此才能更好为殿下效力,为我大宋谋福,而且如此一来,还可收临安群臣之心,使其甘为殿下之用,不再心中惶惑,被人流言所惑。况且殿下是为天下之主,岂能独亲近侍之臣?当广纳贤良,以安天下才是明君至理,还请殿下明鉴!”

 他的话和梅的意思很接近,都是认为现在李碧如这些人不能重用,否则以后的麻烦更多,只是司马风站的立场不同,而且从实际效果出发,使他的话更多了几分实用色彩。

 毫不遮掩的出对他的赞赏,我高兴的说道:“总理这番话说的及时,我大宋有总理这样的贤臣在朝,真乃本王之幸。总理只管放心,李碧如等的事情本王心中有数,到是叶谦这些人气焰嚣张,大有乘势横行的趋势,如果此时不他们,等他们气焰养成,到时问题就更大了。

 况且李碧如掌院这次确实是被人冤枉的,上官天南失察也是实情,本王已经派人去将证人找来,到时大家就在朝堂公开对质,到底谁是谁非,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另外,本王还有意让一些临安旧臣出任重职,比如那个吴潜,他曾经对本王有过帮助,如今天下大局已定,本王想让他再度出山,接替墨如兰总督,主管利州行省的政务,总理大人觉得如何?”

 司马风听后,也知道我并无意对付整个临安派系的官员,也就不再坚持对李碧如进行处罚,却对我让吴潜出任建康官职有些疑虑。

 “殿下,这个吴潜虽然曾经以力抗史秘远等权,而在朝野都有极高的威望,但此人一向对殿下多有微词,如今让他出任利州一省总督,使其实权在手,难保其人不另起心思,到时对殿下似乎妨碍更多!”

 我对此也同意,毕竟吴潜这个人很有些死脑筋,对于正统大继非常坚持,在他看来,我是个不折不扣,篡朝夺权的典型王储,如今司马风都这样说,那说明此事还是需要另外考虑一下。

 “总理有什么意见?”

 “微臣到觉得,可以让其担任御使大夫一职,使其可以明辩建康政令之利弊,得知天下百姓之安居,如此,当能收其心而获其人!”

 我沉片刻,也觉得是个好办法,先给个位高而无实权的位置观察观察,如果他肯为我所用,那再委任实权重职也不晚。

 同意了司马风的意见后,我就让白女拿来关于姿儿是如何察觉到桂如渊的阴谋,以及又是如何示警于我,使我免遭刺客之手的相关证据,也在此时,白女将桂如渊已经被证实死亡之事呈上,让司马风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提醒道:“殿下,微臣看这事不仅仅是要陷害贤德王妃,似乎这个背后还另外有人!”

 我早知此事他最终会察觉到的,但如今他却不适宜再分心去注意此事,如此多少会让那个背后的势力有所警觉,到时要揪出他们又要平添一些问题。

 当下故意装作轻松的说道:“白掌院在跟进此事,无论对方有何图谋,都不会逃脱白掌院的监察,此事你尽可放心!”

 司马风对白女也极为有信心,也没再多说,很是仔细的看起白女送过来的证据,我这点空闲去看李碧如。

 这个女人,真是个会惹麻烦的人。

 **

 在姿儿那里见到李碧如的时候,发现这个女人确实气不太好,正面带薄怒的和姿儿说着一些事情,看到我来后才不再开言,面色有些森沉的对我行礼。

 对这个因为利益而和我有了婚约的女人,我一直不是太了解,而且我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在很多的时候,我看重她理财的本事多过注意她是我储妃这个事实,或许,也是这样,有很多的事情我都忽略了,比如她在理财的同时,是否可以当好一个官员。

 “殿下,叶谦上官天南等人捏造证据,胡乱诬蔑属下,而且还滥用职权,对属下进行限制,如此行径实在是让属下无以自处,还请殿下为属下做主!”李碧如的话语中,隐藏着深深的愤怒和不满。

 我回头看了姿儿一眼,发现她无奈的摇摇头,显然表示自己无法安抚住她。

 看来这次她真的很火大,不过她也确实有错,应该如何说了?

 就在我考虑如何措词才能让她明白到失误,又不让这个有些高傲的女人感到难堪的时候,李碧如又接着说起来:“殿下,属下方才已经听王妃说过桂如渊的事情,属下虽然在这件事情有失误,但盗窃国库这样的事情属下从来没有策划过,上官天南和叶谦他们收买财政院的官员,让他诬蔑属下,属下实在是不能接受,如果殿下不愿为属下正名,属下也实在无颜再当这个掌院,还请殿下明鉴!”话语的语气虽然有些柔和,但里面的意思却有咄咄人之意。

 这个女人,还真是和别人说的一样,得理不饶人,只管自己,不顾别人。在我面前她需要克制就已经如此,在外面她是什么样子就可想而知。

 轻轻的咳了一声,我才开口道:“李掌院绝不可能盗窃国库,本王深信这一点,不然也不会让人去将李掌院接过来,只是李掌院额外拨付四川制置使桂如渊款项的事情也是查有实据的,不知李掌院对这件事情有什么好的解释没有?”

 原本正盯着我的李碧如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的说道:“此事的确是属下失察,但属下也是想让殿下推进的改革在四川顺利推行,况且四川一地,此次水患严重,多拨付一些款项也是事出有因,只是属下没有想到桂如渊这个人却包藏祸心,此事属下愿意承担责任!”

 我考虑了一下,点头道:“这次处罚就不必了,你今后多注意一下,不要什么人都相信,本王会另外安排一个助手给你,你今后遇到为难的事情可以多和她商议商议。你现在掌管着朝廷的财政大权,朝廷的开支用度都要靠你平衡调拨,你在尽心工作的同时,在处事方法上也不要太强硬,要柔和一点,不要让别人觉得你是存心刁难他们,这样对你今后有好处的!”

 李碧如清澈的眼神中掠过些微警觉,但口气上还是不放松的说道:“属下得蒙殿下信任,当然不能任凭那些官员开支无度,属下虽然已经多方开源,但节才是理财最终获利的根本之法。有些官员不明此理,胡乱诬蔑属下有私心,更有一些人,根本就是妄想从中渔利,损公肥私,属下当然不能不管。

 包何况,以前朝廷在理财的时候,上蒙下蔽,使得财政上多有一些离奇的账目,不少国库款项因此而不翼而飞,更有一些人巧立名目,营私舞弊,使得财政上多有漏,属下也是想革除这种弊端,虽然手段烈了些,但属下也是为殿下着想,还请殿下为属下做主!”

 我早知道,如果说及财政预算上,那是各有各的道理,这个事情根本扯不清,李碧如会得罪人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如果她什么人都不得罪,那才真叫有问题。不过看样子,李碧如在达成自己目的同时,对于方法上的确不是那么注意,也许这是和她出身商业世家有关,一切以利益为依归的处事手段让她在官场上却不太吃的开。

 我觉得现在气氛有些紧张,故意轻松的说道:“李掌院不要激动,本王是绝对信任你的,只是有些官员不明李掌院的辛苦,所以对李掌院多有微词,本王安排给李掌院的助手,就是让她协助李掌院处理好同各个官署的关系,财政方面的事情还是需要李掌院来拿主意。对了,本王听说江浙一带出现兑换银两的风,不知李掌院觉得此事如何?”

 李碧如见我岔开话题,也没再纠,反到说道:“此事原本不大,可是属下派去处理此事的商务副使李侃却离奇失踪,而属下给他的公文令符却被上官天南得到,属下认为,上官天南等人是存心要破坏属下的计划,使得江浙一带的情势失控,殿下万不可轻忽视之!”

 我道:“这个事情另外有曲折,并非是上官天南有意想陷害你,不过上官天南失察也是事实,这样,本王让李侃在朝堂上和上官天南当堂对质,到时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李碧如此时才出意外:“殿下原来找到李侃了,不知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离奇失踪?”

 我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他被人掳走了,人没什么,只是受了点苦而已,下次你要派人去办事,也要找个牢靠点,不要捞着什么人就是什么人。”

 李碧如被我这样一说,脸上出一些愧,微微分辨道:“属下看李侃平处理商务精明强干,而且和江浙一带的富商豪贾关系密切,故才想借他的人脉平息江浙的兑换风,此事属下有误!”

 我见她没有强自分辨,也对她有几分满意,点头说道:“财政改革必需推行,今后还要你多费心,这次的事情本王会给你做主,而且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只是你以后也要多留意一些,不要再让桂如渊这样的人有机可乘!”

 李碧如盈盈行礼,语气已经变的平静的说道:“多谢殿下,属下今后定当竭尽全力,属下这些日子清算完国库盈余之后,就会帘进行中央银行在各地的建立工作。殿下登基后,属下也会按照殿下的要求建立几大辅助银行,使的大宋财政金融可以尽快复原。”

 我大为高兴的道:“好,李掌院不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影响,的确没有辜负本王对李掌院的期望,你尽管放手去干,天塌下来本王帮你顶着就是,只是今后在处理一些重臣的关系上,你拿不定主意可以多问问本王配给你的助手,她会有办法的!”

 李碧如此时问道:“不知殿下派给属下的助手是男是女?”

 我脸上的笑容一收,平淡的说道:“是个女的,叫云倚虹,她的出身虽然不怎么好,但她是个有能耐的人,而且她的家族势力也不小,对于朝中的情况也比较了解,对你推行的改革一定会有帮助的!”

 李碧如微微沉一刻,轻点螓首道:“如此就多谢殿下,属下看时候不早了,也该出去参加早朝,还请殿下恩准!”

 我对她的这个要求有些皱眉,我虽有意让李侃将事情说清楚,但却不想她和上官天南将矛盾加深,如果让她上了朝堂,以她现在对上官天南的不满,到时可能会让上官天南下不来台,这样就对我今后的计划很有妨碍。

 以目示意姿儿后,我才劝慰道:“李掌院这次辛苦了,本王看李掌院今天还是回家休息一下比较好,至于其他的事情,本王自会处理的。”

 李碧如正反对的时候,姿儿也从旁开口道:“殿下既然答应为妹妹做主就不会食言,妹妹如今只有尽快的做出成绩才能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官员信服,过于纠现在的事情,反到会让别人看轻了咱们,妹妹还是答应殿下的好!”见情况如此,李碧如终于也没再坚持,行礼道:“如此,属下就多谢殿下!”

 我见她不反对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柔和的说道:“不要紧,你今天就在皇宫歇息吧,王妃已经给你准备了歇息之处!”

 李碧如谢过之后就随几个护卫离开,我有些不顾形象的伸了个懒,对着姿儿说道:“李碧如这个人还真是强,不过到是很听你的话!”

 姿儿柔声说道:“她同样也听殿下的话,只是碧如妹妹平时太过专著于工作,在处事手段上也多用她在生意上的一些做法,殿下还要多担待一些!”

 我大笑道:“不担待,这次也不会帮她了,不过她也真是厉害,本王身边的重臣她都得罪了,而且还不担心自己会受处罚,你说她这算不算有恃无恐?”

 姿儿似乎有些拿不准我说这话的用意,略微有些陪着小心的说道:“殿下英明,一些事情当然不能瞒过殿下,只是碧如妹妹也是为殿下的社稷着想,得罪一些人也非她本意!”

 我一把拉住她道:“不用担心,本王对李碧如还是很放心的,只要她今后在处事上再柔和一些,相信对她的帮助也很大,比如你们就应该和梅多亲近亲近,向她多问一些,对你们会有好处的!”

 姿儿听到我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的看了我一眼才轻声说道:“妾身知道殿下关心妾身,但经过此事,妾身觉得自己不适宜再担任商务大臣,何况妾身已经得蒙殿下厚待,理应全心侍奉殿下,还请殿下恩准!”

 见她说的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触怒我的样子,我有些轻薄的捏了一下她:“你啊,这样也好,反正你过几天也要当皇后,不干就不干了,你觉得什么人接任比较合适?”

 姿儿摇摇头道:“此事还是殿下拿主意的好!”我看了她几眼,无奈的说道:“好吧,此事到时再说,反正这次将要有大批的官员进行调动,到时再选出合适的人选就是!”姿儿含笑答应后,就催促我换装上朝。

 我让竹将朝服拿过来,还没有穿上,一脸倦容的国务秘书爱亚丝抱着一大堆的奏折出现在我眼前:“王子殿下,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有很多大人送来公文,爱亚丝将它们都分类了,不过很多都是要求见王子殿下的,请王子殿下过目!”

 看到爱亚丝的蓝眼睛中透出的认真表情,我却觉得有些惭愧,爱亚丝接触到的所谓公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真正重要的公文早就在菊那里。

 不过自从爱亚丝被选中,担任了国务秘书之后,凭心而论,她是非常认真的,再加上另外一个国务秘书武天启不时被我派出去执行特别的任务,她一个人要处理的事情就更多了,很多的时候,我都只看到已经被分类好的公文,而没有留意到整理这些公文的她。

 听修紫暄谈及,她平一般都睡的很晚,看她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她今夜根本就没有入睡。

 让姿儿接过她手中的公文,一边张开双臂让竹将我的带围上,一边对她说道:“你辛苦了,本王下了朝后会处理的,看你的样子也累了,今天就歇息一天吧,手头的工作交给菊就好!”爱亚丝对我这个安排似乎很高兴,蓝色的眼睛中出兴奋的表情,一边对我道谢,一边高兴的说道:“王子殿下真是太仁慈了,竟然知道爱亚丝今天要去教堂,多谢王子殿下!”

 看到她如此兴奋,我反到被她弄的愣住了,随口问道:“你要去法克那里吗?你平时不是和他不来往的吗?”

 爱亚丝的头帘如拨鼓一般的摇起来:“不,不,不,王子殿下误会了,爱亚丝是要去族人的教堂,今天是族人准备庆贺教堂落成,所以会很热闹,也王子殿下可以来!”

 族人?爱亚丝什么时候有了族人了?

 一边暗自猜测,一边笑着说道:“你的汉语说的越来越好了,今天本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可能去不了,不过既然是件喜事,本王会让人送礼物过去的!”

 爱亚丝的蓝眼睛中出失望,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吧,那爱亚丝就自己去了,告辞!”

 我点头示意她离开后,对站在一边的菊说道:“爱亚丝说的事情你知道吗?”

 菊点头道:“现在建康城中有不少胡人,常驻不走的就有上万人,他们各有信仰,经常会有一些新的宗教出现,暂时还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宗教对大宋有危害。白掌院的意思是先观察,然后行动!”

 我对着镜子将头冠戴好后,才应声道:“此事并非坏事,只有多交流,我们才能了解他们,促进和各方的融合,获得我们需要的东西。只要让事情不出我们的控制范围外就行,另外,要多注意这些宗教上是否有类似于摩尼教的教,这样的宗教,一定要斩尽杀绝,不能有任何手软,对本国的一些宗教也可以扶持扶持,但不要太过。”

 菊回应道:“属下会将殿下的意思转告白掌院。”

 我将最后的装饰物,一把装饰华美的佩剑挂上后,我才满意的出了一口气:“你找个人送一件礼物到爱亚丝说的教堂,顺便看看她的族人都是些什么人,或许对我们有用!”

 菊这次答应后,就准备招呼护卫送我上朝。

 招呼了姿儿一声,还没走出大门,岳雨求见的消息就十万火急的送上来。

 我想了想,让姿儿先去见司马风后直接去上朝,我见过岳雨后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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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的是死是活啊?”我一看到岳雨就笑着说道。

 “属下参见殿下,殿下恕罪!”岳雨一脸平静的低头行礼。

 我笑了笑:“得了吧,本王在事后才知道你这个家伙和别人在船上同行了好几天,以你的性格定然不会见死不救,她伤的如何?”

 岳雨听出我没有怪责的意思,这才抬起头道:“回禀殿下,此女伤势颇重,不过现在已经暂时稳住了!”

 我也没多说,正想问他找我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却再次说道:“属下已经将她移交给花胜总管,不过属下却从她口中得知一些重要的情报,属下大胆推测,认为现在大宋军中有一些问题!”

 我神情猛然一怔,过了一会儿才反问道:“什么问题?”

 岳雨问道:“殿下要对四川大举用兵的消息有几人知道?”

 我知道他不会无故问这个问题,考虑了一下才说道:“此事还在策划中,全部计划除了本王,就只有吴武和尚懿他们两人知道,杨利也知道部分,另外,牟于其可能也可以猜到一些,虽然那些准备入川的士兵训练是梁本在做,但他这个人不会去想这些事情,另外,就是本王对你提过,本来还要对孟珙和呼延义庆说说的,但这两人都还没回来,所以就没说!”

 岳雨的面色越发严肃起来,神色都变换了好几次才沉声说道:“但属下却得到消息,十八峒的人已经知道殿下要出兵的事情!”

 “不可能!”我毫不迟疑的说道“这个计划根本就还在制订中,怎么可能会让他们预先给知道?而且知道这个事情的人都是本王信得过的人,断然不会从他们身上被别人知悉。”

 岳雨对我的反对视若无睹,反到提醒道:“或许对方是凭借某种途径得到我大宋军的人员物资调动,然后借此推测的!”

 我连连摇手道:“这也不可能,你还没有接手,所以并不知详情,在本王的计划中,这次要用到的军事物资都是借红龙军团的名义起运的,至于军粮,根本就是四川所出。至于那些兵员,更是还在训练中,对方不可能会知道这些兵员是干什么用的,至于留在四川的那些人,本王只是让他们监视对方,严他们有任何先行的挑衅,他们都执行的很好。会不会是你情报有误?”

 看到我怀疑的目光,岳雨出深思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说道:“属下觉得不可能,如果殿下想要了解详情,还是需要从十八峒的女刺客身上入手,那个苗姑姑可能知道详细情况!”

 我走了两步,点头道:“可以,只是你凭什么肯定这次进兵计划了?”

 岳雨望着我,语气严肃的说道:“属下从乌尔玛口中得知,这次她们之所以前来行刺殿下,就是因为有人给她们看了殿下进军四川异族的情报,属下就此推测,此次进军计划已经有所!”

 “会不会是别人蒙骗了她们?本王好像记得乌尔玛是那个乌南达的女儿,听说很受他宠爱的,也许就有人想到从她身上入手,好挑拨乌南达。”

 “属下到不这样觉得,此事一定事出有因,恳请殿下让属下可以参与此事的追查!”

 “准,你可以便宜行事,军部各部都可以配合你!”

 “多谢殿下!”

 岳雨抱手谢过之后,略微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于启齿的再次说道:“为何殿下不问属下私自藏匿刺客之事?”

 我淡然的笑了:“因为本王知道你一定会将刺客出来,这条理由够不够!”

 “殿下,属下…”

 “好了,什么解释表忠的话不要再说了,本王知你岳雨,你放心去追查此事,只是本王觉得此事不可能是从本王这边出去的,或许对方真的有什么高明之人在背后指点,你以后在四川要当心些,现在朝廷中另外有一些势力阴谋对付本王,或许就是他们在搞鬼!”

 岳雨感激的神色一闪而消,拱手道:“多谢殿下提醒,属下会留意的,只是属下觉得,那个苗姑姑和乌尔玛都是十八峒中的重要人物,而十八峒又是川境异族中力量很强大的一支,或许,可以从她们身上设法,使得十八峒重新归附朝廷,这样既可免却朝廷的征伐,又可减弱川境异族的反抗之心,使其早全心归附我大宋!”

 我看了他两眼,然后摸摸下颚:“你是征讨四川的主帅,本王这边只会交给你进兵计划以及要达成的目的,具体的情况你可以当机处理,只要最终保证四川自此后不再成为大宋的绊脚石,而是一块北上可以支援西北,南下可以开拓疆土的坚实基地就成!”

 岳雨心领神会转口说道:“殿下,属下隐隐觉得如今的建康似乎风雨暗藏,有不少别有用心之徒躲在暗处窥视,还请殿下不要轻视了他们!”

 我呵呵笑道:“现在怀疑不对的又多了一个,本王还真是高兴。既然你来了,那就走吧,和本王一起上朝去看看,今天有场好戏,到时你可能会明白的更多!”

 岳雨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首应可,不过他却要求回去换了官服再来。我看了看时间,就让人去他家拿,然后拉着他一起向议事殿走去。

 走到途中,岳雨似乎无意的问起:“殿下到底是凭何认定属下一定会将乌尔玛出,不瞒殿下,属下当时也很犹豫。”

 我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回答道:“本王将官员分成六等,第一等是大公无私的圣官,第二等是先公后私的贤官,第三等是公私兼顾的好官,第四等是先私后公的昏官,第五等是损公肥私的贪官,第六等是无公无私的死官。

 本王不相信人没有私心,但同样相信有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私心而成圣贤,你,岳雨就是一个先公后私的贤官。老实说,如果你当时看着那个女刺客死而不救治,本王今天就不会和你说这些话!”

 说完这番话,岳雨沉默下来,他的表情我不知道,不过,我到听出,他和我的步伐似乎更合拍了。

 在去议事殿的途中,我又碰到了司马风和姿儿,一行人似乎有了默契,没有人说话,一直快到议事殿的时候,和我说了一声后,几人才分头离去。

 我刚到议事殿后面,宣布上朝的钟声就敲响。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位臣工免礼!”

 “谢千岁!”

 我坐在金銮殿上,扫视了下面的群臣一眼,看到文臣武将中都有人面色有异,不淡淡笑了,拿起菊送来的奏折说道:“今天光未明,就有大臣以十万火急之事向皇宫里面送折子,当时本王身边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未及处理,但本王对这些大臣以公事为先的态度却很欣赏。

 只是你们都要求面见本王陈述事情,而且个个都将事情说的如此严重,弄的本王不知要见谁好,最后只好谁都不见。虽然诸位臣工都是一片公心,但老是这样做终归不太好,总理大臣是本王委任的首辅大臣,这些折子上的事情他都可以处理,但你们这些人就是一味的要求见本王,难道以为本王委任的首辅大臣是好看的吗?叶谦,你是负责巡察百官,追究失职的风纪重臣,你认为本王委任的总理大臣有问题吗?”

 此话一出,无论文武都大哗,有些知道内情的人低头不吭声,大部分弄不明白的官员都以眼色互相询问,各种小动作频出,让我看的好笑。

 本来一脸严肃的叶谦此时也出些微困惑,但还是很快的回答道:“司马总理勤于政务,处事公道,严于律己,不光是臣下,凡我建康官员莫不对其称赞有嘉,可谓我大宋官员的楷模,如果司马总理都有问题,则微臣相信,我大宋几无可以称道的官员,此乃微臣肺腑之言,还请殿下明鉴!”

 我一边点头称许,一边顺势说道:“司马总理看来很得众望,如此看来,今天由司马总理来处置奏折所奏之事诸位大臣应该没有意见吧?”

 在其他官员还没明白我要干什么的时候,梅就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司马总理睿智平和,处事一向不偏不倚,让他处理,微臣头个赞成!”

 在梅的这一举动下,文官方面马上就有多人站出来支持,几乎都是我一手提拔的官员。

 看到如此趋势,就算原本有心不同意的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叶谦和上官天南互相看了一眼,最后也附和了此提议。

 见大势已定,我才对司马风说道:“司马总理果然深负众望,这些奏折上所奏之事你去处理好了!”

 司马风接过我让人送过去的奏折后,长鞠道:“微臣得蒙殿下和诸位同僚信任,实在不胜惶恐,此事定当竭尽全力,以不负殿下所托!”

 我含笑点头道:“说的好,韩清,你主管大理寺,听说你那里接到几份状告朝廷重臣的诉状,你都说说!”

 韩清出列,高大的身躯在文官中如同鹤立群,使他分外引人注目。

 “回禀殿下,属下这里涉及到朝廷重臣的共有两份状子,计有叶谦叶大人控诉四川制置使桂如渊贪赃枉法,勾结朝廷显贵侵治河款项,有物证若干,人证据说要今天才能到达,还有上官天南上官大人状告财务院掌院李碧如李大人监守自盗,勾结外匪,意图盗取柄库存银,其人证物证都已送达大理寺,微臣打算退朝之后就去处理此案!”

 “精彩,精彩,短短一夜功夫,先是地方大员,后是朝廷重臣,厉害啊,你说这吏治如果不治如何得了?司马风,此事先不忙让大理寺去查,你先去问问几位当事人,看看他们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这里是朝廷大堂,诸位大臣也无需有顾虑,如果有人妄想胡乱捏造罪名,本王一定不会坐视,想说什么尽管说。从现在起,若非必要,本王不会口!”

 我的语气淡然自若,并没有透出内心对此事到底如何看,弄的一些人不住的偷偷看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到什么。

 司马风得到我的授权后,转身先对韩清道:“韩大人,你都听到了,殿下让我来调查此案,你主管刑法,你认为我应该从那件案子问起?”

 韩清虽然没有和我单独见面,但他似乎和司马风很有默契,只是略微的看了我一下就断然说道:“以我之见,既然李碧如掌院一案人证物证都在,那就从此案问起最好!”司马风点头应允道:“好,上官大人,此事就劳烦你了,具体案情在你这本折子上都说了,我只想问一句,你的物证中可是有李碧如掌院亲笔签名的提银文书和只有财政院才有权核发的令牌?”

 上官天南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才面容严峻的说道:“正是,这两样东西我都核对过,的确是李碧如掌院亲手发放,当时李碧如掌院在刑部对此事也供认不讳,虽然她试图狡辩,但根据我手下的核实,发现她所说的事情已经查无人证,所以我认定李碧如掌院对意图盗窃国库一事有重大嫌疑,故报请大理寺裁决!”

 司马风面对上官天南的肯定,不慌不忙的问道:“是这样?既然如此,上官大人可否告诉本官,当时李碧如掌院是如何同你解释物证的事情?”

 上官天南这次到没犹豫,很爽快的说道:“当时李碧如掌院说她的令牌和文书都是前天给商务副使李侃的,可是根据我手下的调查,商务副使李侃早就离奇失踪,不知所踪。我派人去追查他的下落时,却被国安院所阻,无法找到人证。因此我认为李碧如掌院是故意如此说,好让她可以在无法认定罪责下逃脱惩罚!”

 司马风听后,未置可否,反问道:“既然如此,上官大人为何还是认定李碧如掌院盗窃国库一事属实?”

 上官天南有些傲然的说道:“我办案一向讲究证据的连接,要求每件案子中的证据都能互相衔接上,不能有互相不能解释的情况出现。比如此案中,虽然李碧如掌院意图狡辩,但根据人证的证词,和我调查来的实际情况互相引证,发现这些证据都可以互相吻合,环环相扣,所以我才认定李碧如掌院在本案中有重大嫌疑!”

 司马风翻了一下奏折,点点头道:“上官大人说的证据连接,除了杜松的证词外,另外就是有人举报李碧如掌院出身的李家遇到一些资金周转的困难,而朝廷律法的规定使得李碧如掌院不能对其有所帮助,故李碧如掌院才出此下策,妄想瞒天过海,偷梁换柱?”

 上官天南淡然说道:“总理大人似乎忘了提及,那些意图盗窃国库的强盗根据追查,为首的就是李家的一个护院武师,另外有几人也和李家有联系,而且他们的证词代,他们并非是想将国库存银完全私,而是想缓解了李家的资金困难后再将这笔钱补上,这样一来,就算朝吐后追查,李碧如掌院也可以蒙混过关,一手遮天,蒙蔽朝廷和殿下。”

 司马风似乎赞同的说道:“上官大人说的是,这个奏折上面还说,李家的资金缺口是一千万两,恰好李碧如掌院开出的提款文书也是一千万两。上官大人于是就根据证人证言推测出,李碧如掌院是在接到李家的求援之后,因为被朝廷律法所限,无法明的帮助,只好想出一招偷梁换柱的方法,借用江浙的兑换风,将一批国库存银偷运到李家。

 为了让事情成功,李碧如掌院又威胁和收买了国库的一个管事杜松,做为对方的引导,免得他们出马脚。等银子送到李家后,然后就借在江浙拥有庞大人脉的李家之手稳定住江浙的局面,然后等这阵风头过后,视情况将这批缺口的银子补上,这样一来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上官大人是否是这样推测的?”

 上官天南语气有些冷的说道:“此案中证据环环相扣,难道还有问题吗?”

 司马风对上官天南的肯定不为所动,径直问道:“李家出现资金周转不灵的情况,上官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上官天南帘说道:“我的手下从李家的一个掌柜口中得知,而且还找到李家几个知道内情的人证实了此事!”

 司马风点点头:“如此说来,上官大人并没有亲自去核准这个事情?例如找到李家现在当家的老家主李旺远老先生去了解情况?”

 上官天南被问的微微一怔,最后还是摇摇头道:“此事我确实没有做,不过我的手下已经核准过,当无疑问才是!”司马风摇摇头道:“看来上官大人是很信任自己的手下,既然如此,还请殿下允准微臣请两位证人上来!”

 我爽快的说道:“可以。”

 得到我的允准之后,司马风很快就让白女和李侃二人走上议事殿,看到他们出现,不少官员都出异色,连上官天南都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也感觉到情况和他想的并不一样。

 “微臣见过殿下千岁!”

 “都免礼吧,司马总理,你可以继续了!”

 面对着满朝文武,白女的神情最是平静,反到是李侃显得有些紧张,行完礼后就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

 “白掌院,听说在李碧如掌院一案中,是国安院中的人阻止了上官大人对李碧如掌院的人证…商务副使李侃的追查,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确实!”

 “那不知为何?”

 “因为我发现李侃被他国敌对势力所绑架,我认为此事涉及到朝廷的安危,在事情没弄清楚前,不能随意让人知道!”

 此话一出,可谓石破天惊,不少官员都小声议论起来,上官天南的神色更是出疑惑惊诧的意思,一幅言又止的表情,反到是叶谦的脸色很古怪,似乎知道什么的看着李侃,神情有一种轻视。

 司马风轻轻咳了一声,等那些官员都安静下来才继续说道:“原来如此,不知白掌院可查清楚,到底是何人绑架了李侃副使,又是因何事才如此?”

 白女看了看我,见我微微颔首,就再无顾忌的说道:“根据我的追查,当时绑架李侃副使的是金国二度来宋的使节,金国左丞相完颜仲德,而绑架李侃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李碧如掌院的话没人相信,使得我大宋官员内讧不和,然后让金国从中渔利!”

 话说到这里,大堂中反到安静下来,不少人都拿疑惑的目光看向上官天南,神色中更是透出一种怀疑。

 司马风看了一眼呆若木的上官天南,继续问道:“既然白掌院这么说,不知可有证据证明此事?”

 白女平静无比的说道:“此事除了国安院可以做证外,金国圣兴公主完颜云花也可以作证,并且为了对我大宋谢罪,完颜公主已经斩了完颜仲德,如今人头已经送到我这里,如果总理大人还有疑问的话,可以亲自去验看!”

 “什么,完颜仲德竟然死了?”第一个出来说话的就是文贵,做为和完颜仲德的直接接触人,他对此事的震撼也最大,其他官员的表情也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相比之下,反到是武将这边平静一些。

 司马风有些不高兴的看了文贵一眼,接着问了一句:“这么说来,李碧如掌院一案是完颜仲德故意陷害,误导了上官大人了?”

 白女未置可否的说道:“此事国安院还在调查!”

 司马风听到这里点点头,转而问李侃道:“李副使,刚才白掌院所说是否属实?”

 李侃有些胆战心惊的说道:“下官只知道自己被绑架,其余的就不太清楚了。”

 “那李碧如掌院代过你什么任务?”

 “当时李碧如掌院让下官尽快赶往江浙一带,并从国库中提出一千万两白银运到临安,做为稳定物价之用。下官在和子告别之时,被几个歹徒弄晕,余下的事情下官就不太清楚了!”

 “这么说,李碧如掌院确实给了你提取柄库存银的文书和令牌?”

 “是的,下官本来是随身携带的,不过后来下官被人绑架后,文书和令牌就被别人搜走了!”

 司马风问到这里就停止下来,转而对上官天南说道:“上官大人,本官认为李碧如掌院一案涉及内幕复杂,上官大人所说的证据非但不能证明,反到给人以诬陷的嫌疑,所以本官认为此案应当从大理寺中撤消,上官大人有什么意见吗?”

 一脸呆滞的上官天南一时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叶谦不拉了他一下,才让他清醒过来,看了看司马风,又看了看我,走了出来长鞠道:“殿下在上,微臣失察,竟然诬陷好人,还请殿下治罪!”

 “启禀殿下,上官天南身为刑部尚书,主管天下刑狱,但却办事糊涂,胡乱猜疑,甚至和金国有私,微臣以为,不严惩,不足以平天下官员之愤,还百姓一个公道!”司部尚书宋世贤的声音分外响亮,甚至连整个大殿都听的到回音,显得理直气壮无比。

 “启禀殿下,微臣也以为上官天南有意陷害财政院掌院李碧如李大人,此事应当严肃查处,以为李碧如掌院正名!”工部尚书李金也站出朝班。

 与此同时,还有几个官员也站了出来表示要对上官天南严惩,整个局面看上去有一边倒的迹象,连上官天南这边的不少官员都面疑惑,想说什么,但似乎又有许多的顾忌,互相以眼神探询着什么,连叶谦都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上官天南的罪责说轻点是办案失误,别有用心,说重一点就是勾结他国,陷害同僚,意图不轨,无论那条,上官天南都不会好过,此时帮他说话,如果弄不好就会将自己搭进去,这一点,我和那些官员都看的很清楚。

 “启禀殿下,微臣以为上官大人只是一时失察,并非有意,此事定然是有人从中挑拨,还请殿下详查!”司马风出人意料的开口求情让所有人都没想到,一时之间各种目光都落到他身上,接着转向我,似乎想看出我的态度。

 我不动声,淡淡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最后落到上官天南身上:“上官大人先回朝班吧,此事还另外有一些内幕,等完全查清楚后再说,其余人也不要再说,现在先处理另外一件事情!白女,你和李侃先下去吧。司马总理,叶掌院,你们可以开始了。”

 听我如此表态,其余官员不明情况下都不再多言,反到是上官天南怅然若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复杂的看了司马风一眼,然后落寞的走回朝班。

 司马风等白女和李侃离开之后才望向惊疑不定的叶谦,平和无比的说道:“叶谦大人忠于职守实在是让人敬佩,本官只有一事想请叶谦大人回答,就本官刚接到的情报显示,四川制置使桂如渊离奇暴毙,不知叶谦大人是否能解释此事?”

 “桂如渊他死了?”初闻这个消息,叶谦显得有些方寸大“总理大人从何听来的?会不会是谣传?”

 司马风肯定的说道:“此事绝无疑问,还请叶大人回答本官方才的问话?”

 叶谦似乎镇定了一下心神才说道:“此事叶谦不知,还请总理大人明示!”

 司马风微微一笑,转而对我说道:“启禀殿下,鉴于桂如渊一案的当事人已死,所以微臣恳请殿下,此案可押后再审,等调查出桂如渊的死因后再召集相关人等前来议案,如此方能不失公正!”

 现在暂时不要动叶谦,这是我的意思,司马风这一手玩的漂亮,让我大为赞赏,手一摆,大声说道:“准,上官天南,此事就交给你去查,一定要给本王弄清楚桂如渊的死因,你可愿意?”

 被我点名的上官天南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好半晌才站了出来,语气微微有些颤抖的道:“微臣愿意!”

 我温和的一笑:“这就好,你们都是本王委任的官吏,本王用人以才,无论男女本王都是一视同仁,还望诸位今后不要以男女来区分才能的高下,如此本王才能安心!今早朝就到这里,剩下的事情总理大人可以自行处理!”话说完,我就站起身来离开,留下背后高呼千岁的声音。

 此事虽然有些虎头蛇尾,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管如何,三天后,我就将登基,到时名分一定,无论是谁,本王还有何惧?

 回到皇宫后,我刚想处理一些奏折,念雪就风风火火的上门,拿着我登基要穿的皇袍,不由分说就让我试穿,还说时间紧,今天就要改出来。

 无奈中,我只好由着她摆布,后来姿儿也过来,和念雪一起对我的衣服不断的点评,并且提出改进的意见,让我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无奈,只好顺着她们的意思,说了一些我的想法,哄的她们高兴之后才顺利身。

 接下来的数天,建康似乎一下就忙碌起来,无论官员还是百姓,谈论的焦点都只有一个:我即将登基的事情。

 身为当事人的我也被一些七八糟的事情弄的不过气来,几乎什么事情都要我自己拿主意,在这件事情上,几乎没人敢擅自处理,总是要等到我认可后才去实行,慢且不说,还非常没有效率,真不知道为什么前些天还可以清闲的过日子,要登基了反而事情多了起来。

 就在我登基的头一天,外院和完颜云花签订了《建康条约》承认了京兆府路和山东两路为宋所有,南京路以归德府为界,北边归金,南边归宋,双方不讨论投降将领的问题,并且金国同意支付大宋五百万两白银的赔偿,分三年付清,每年利息千分之二十。

 宋国重新在宋金界的地方开设椎场,并且更名为集贸场,做为双方物资易的地方,并且大宋在履行无偿提供一百万石的粮食给金国后,还要按照市价的三分之二卖给金国粮食,在必要时,大宋要对金国进行包括出兵在内的军事支援,双方在发生纠纷的时候,不得动用军队来解决问题等等。

 整体来说,这个条约除了利息增加了外,其余的和我设想的相差不大,可以说,这个条约基本涤讪了大宋和金国同盟的基础,至于双方是否履行,那就要按照实际情况来说,至少现阶段我是认为需要和金国维持好关系。

 这份条约签订不久,蒙古的拖雷也正式在外院递了文书,要求见我,却被我以“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为由拒绝。

 神州历七千五百六十九年,七月十五,我身穿绛纱袍,头戴二十四梁的通天冠,脚穿乌皮履,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了议事殿前新搭的高台,文武官员顺着阶梯一直站出皇城,不远处还有外国使节前来观礼。

 当我站在高台之后,举目望去,似乎所有人都在我脚下,那种至高无上,唯我独尊的感觉让我深深恋,这就是至尊无上,这就是天下独我,在这一刻里,我感受到权力带来的沉醉竟然也可以如此动人。

 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姿儿没有跟随我上来,我微微一笑,对她伸出了手,身穿后服的她不知是失措,还是临场胆怯,竟然低头犹豫起来,紧跟随在她身后的竹此时悄悄的在后面推了推她,使得她抬起头和我目光相对。

 这一眼,似乎给了她无尽的勇气,她脸上的犹豫消失了,抬起脚步缓缓的步上高台,在华贵的后服映衬下,她显得那样的高贵和庄严,虽然神情还带着一些软弱和温柔,但此时的她确实有了一种皇家的尊贵,再非当初那个商贾之女。

 当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后,发现她的手很冰很冰,越加用力的握紧之后,我拉着她面对着身下的臣属。

 “淮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贤德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震天的高呼声震苍穹,他们能喊我淮王殿下的时间就只有今天,以后我就将是九五至尊,天下的主宰,整个大地都将我是脚下的猎场。

 我举起右手,原本高呼的声音又蓦然沉寂下来,所有人都在等我宣读登基文告,这是必要的仪式,也是宣布我从今以后不再仅仅是一个太子的仪式。

 “我朝之太祖受命,开国立朝,创立规模。论及武功之胜,虽不及汉唐之初,然太祖皇帝秉承先朝遗训,革弊政,弱藩镇,强朝廷,虽有受制于外敌之失,但消弭内兵凶于微,大兴文治德政于后,意虑深远,有盛于汉唐之时也!

 惟后太宗先皇继承基业,真宗,仁宗两位先皇尽心图治,使我大宋奄有四方,然前有神宗先皇改制图存不得,后有靖康之奇临身,半壁山河沦陷,使我大宋威名尽丧,铸成百代之恨事。高宗先皇南渡,重建朝廷于建康,惜被人所谗言,坐失收复天下之机。

 孝宗先皇虽有心重复旧之盛,但外无能战之将,内无辅国之臣,使得天下沸然,不得晏然穆清。父皇即位之初,雷厉风行,将大有为,忧国忧民之心切于言表,尊贤使能,意图复兴,但终未得人,徒遗开僖之憾,开启佞臣进位之门。

 昀自被父皇厚爱,期许于重望以来,兢兢业业,胆战心惊,不敢有一时之亵慢。主政建康之时,境内之民未安,境外之敌未确,可谓内外皆危,然先有贤德王妃鼎力相助于前,后得司马风,岳雨等能臣干将辅助于后,终能安抚黎民,退却外敌,成就今之事,虽不能自夸可比太祖,但也可无愧于父皇,无愧于大宋历代先皇。

 时有先后,事有缓急,天下大业非一朝一夕可定,然父皇被人所害,以至大位悬虚,跳梁小丑之竟敢窥视至尊,使得天下不宁。想我赵昀自主政以来,倡议复淮,一举而灭敌,再举而保襄,又再举而复利州,遂乃定一时之基,保我河山无忧。亲师北伐,十万之敌灰飞烟灭,强敌叩首,百姓安居,为我大宋百年来少有之景象。

 包况赵昀本是父皇亲定之太子,山河大统理应赵昀继承,岂能让尔等丑类胡作非为,故扫临安而灭摩尼,平定天下之纷争。世有无知之言,竟诬指赵昀为篡逆之人,实为可笑之极。

 昔我太祖皇帝以武功定天下,历代先皇以文德平四海,列圣传衍,绵延至今。赵昀虽武不及太祖,文不及历代先皇,但抚军四方,亲御甲胄,却敌平几有经年,终使河山稳固,百姓安服,不愧太祖与历代先皇于前。

 今赵昀愿以诚心向天地神明,历代先皇明告,神器不可旧虚,自今始,赵昀以先皇嫡子之身,宗室正派之传,以功论贤,上禀祖制父皇之所愿,下承官员百姓之所望,获旧服册宝于议事殿,稽先贤之规范,讲历代之定制,建元表岁,法历朝之正始,体大义于天下。柄换皇权,诚以治道,可将神州历七千五百六十九年另称为神始年,示人君万代之传,明山河百代之基。

 于此可大赦天下,咸于维新,敷宣恳恻之词,表著忧劳之意,凡在臣庶,当体予朕心!此乃诏命,可传予四方!”我这些话说的中气充沛,在这空旷的皇城内传出老远。

 “吾皇仁德,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这声应和,所有人都同时对我这个方向行礼,显示出我至高的威严。

 这一刻起,我赵昀,就将是大宋的皇帝,无论名义上还是事实上,整个大宋都将是我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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