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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权相
 玉津楼上,肖遥恨汤文宗嘴臭,随口出一首藏头诗暗讽。众人尚未想明白之际,却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大笑夸赞。

 肖遥愕然回头看去,却见角落里走出两个人来。当先一人年约五十上下,上戴软脚皂幞头,身披领紫锦袍,系丝玉带,脚下一双薄底儿官靴。长眉朗目,鼻直口方,三缕黑髯飘于前,整个人风度翩翩,气势不凡。

 后面那人却是四十上下年纪,一顶青色逍遥冠,身穿竖领锦官袍,身材瘦削,面目清矍,鬓角隐现花白,一部短髯却黑光油亮。

 二人自角落中行出,紫袍老者走到汤文宗那桌旁时,脚步顿住,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哼道“读书人当有风骨,有修养。你这般手段简直有些下作,自不量力四字果然符合的紧。少年人,还是回家多养养情才是。”

 汤文宗脸色大变,一张面孔直滴出血来,只是见这人似是大有来头,哪敢再多话,羞愤死之际,不由的哆嗦着身子站起,踉踉跄跄的转身,掩面直往楼下奔去。河朔众士子连忙起身追去。

 这边索超看到那老者,不由面色一变,悄悄一拽肖遥,低声道“前面那人乃是尚书左丞蔡卞蔡相公,后面那人是工部侍郎龚原。龚侍郎也还罢了,那蔡相二哥当要小心。”

 肖遥心中暗惊,微不可查的轻轻点头。这才起身对着走来的二人一抱拳,微微笑道“肖遥年少轻狂,受不得气,一时逞口舌之利,倒让二位大人见笑了。”

 蔡卞呵呵笑着,走到近前。亦是抱拳还礼道“肖侯爷才思敏捷,老夫佩服。似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狂生,就当给些教训才是。你若一味忍让,终是没有尽头的。”

 肖遥笑笑摇摇头,伸手肃客道“今能与蔡相公和龚侍郎相遇,也是一桩巧事,若不嫌弃。便请同坐。共谋一醉如何?”

 蔡卞微鄂,待到看到索超,随即释然。呵呵笑道“想来我二人索将军已经给侯爷介绍过了,老夫也就不多说了。深之,你我不如就跟侯爷打个局吧。”

 报原淡淡笑笑,也不多言,只是点点头,对着肖遥二人抱抱拳。自在下首坐了。蔡卞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一晃而过,哈哈笑着掩饰着。在上首坐定。

 索超却不敢大意。先是起身给两人见过礼。这才对肖遥道“二哥。兄弟衙司内尚有些事务待办。今就先自回去了。等地哪二哥得了空。咱自去寻二哥吃个痛快。”说罢。又向蔡卞龚原二人告罪。

 肖遥心下大是不痛快。今晚这顿饭吃地简直是一塌糊涂。先是被河朔几个狂生搅了。这会儿偏又遇到这位当朝炙手可热地尚书左丞。就是想痛快也不可得了。偏生索超一介武人。又不愿和他们同坐。他自可告辞而去。自己却是不能如此地。

 当下心中暗叹一声。只得含笑应了索超。让索超自去了。这边才回身坐下。提起酒壶给蔡卞龚原二人斟满。三人闲话。

 两杯酒下肚。蔡卞才捋须笑道“早闻肖侯爷仪容俊雅。风采风。几度往竹园一拜。却是因政事堂政务繁忙。未曾得暇。今能在此相会。成快事也。老夫且敬侯爷一杯。”说着。端起酒杯对肖遥一举。

 肖遥连忙拦住。作道“蔡相如此岂不折杀肖遥了!肖遥只是个闲官散职。更兼年幼。在蔡相面前。正坐已是失礼。再若受了蔡相敬酒。肖遥岂不被天下人骂死!还请蔡相饶了我吧。”

 蔡卞听着哈哈大笑。眼内却是闪过一丝得。连连摆手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先。肖侯爷工善诗书。雅致丹青。更兼仁义之名遍传。这年纪又算得什么。至于说那官职嘛。嘿嘿。老夫倒正有事相求明白。这会儿朝中格局混乱。蔡卞章二人既是共同推行新法。又互相倾轧压制。各树羽。眼见自己不知怎么得了哲宗亲厚。便拉拢自己。以为助力。想来自己与端王结义之事。除了因大长公主因是王冼地子知道了。才告知哲宗地。别人却是并不知情。

 现在这种浑水,自己可是绝不会往里跳的。当下不待蔡卞说出,就急急止住,笑道“蔡相说笑了,肖遥一介寒士,既无安邦之才,亦无定国之力。平生只好风花雪月,恋山水之情。若说诗词书画,也不过稍有涉猎而已,又怎能有让蔡相所求之事?蔡相这般说来,岂不愧煞肖遥”说着,只做苦笑状。

 蔡卞明显一鄂,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旁边龚原却是眼中微现惊讶,不由的若有所思。蔡卞眼见肖遥将自己的话堵了回去,打了个哈哈,笑道“肖侯爷总是这么谦逊,若是一朝入仕,岂不是自相矛盾吗?这话却不可说满啊。”

 肖遥心中暗骂老狐狸,面上却装作愕然状,诧异地道“蔡相何以如此说?肖遥不过因着前些时候做了点小小善事,得了官家喜爱,这才赐下个恩爵,自己已是感到大大不符了。又怎会有入仕一说,绝无可能。”

 蔡卞哈哈一笑,不再接言,只是频频举杯邀饮。只是言语之间,却颇多笼络之意,甚是殷勤。他老谋算,自上次汤一事,就已发现,哲宗对这位定京侯甚是不同,若只是为了个收留难民便如此重视,却是打死他也不会信地。只是眼见肖遥抵死不认,自也不会不知趣的去问什么,心中打定主意,即使拉不来这位神秘的侯爷,却也决不能轻易得罪了他。

 心中主意既定,便不再多言,只是劝饮,倒也很是融洽。三人之中,蔡卞肖遥言笑不,那龚原却是自始至终并未开言,肖遥不由纳闷,只是暗暗留心。

 待得小半个时辰了,龚原终是忍不住,举杯向蔡卞道“蔡相,下官所求之事,不知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给予答复?要知这器械不齐,实是边关大患。如今这大炮空有架子,却无弹丸,一旦辽国犯境,边关将士如何应敌?还望相公明察。”

 蔡卞听的面色一沉,随即又温声道“深之,你所言我岂不知,但如今赋税不足,老夫也是空有其心而无其力啊。况且,那霹雳炮虽是有些作用,但耗费极大,却又程太短,直如肋般,你让老夫如何支持。你也知道,章相向来对火器不屑,如今能有这些,也是老夫尽力争取而来的了,唉。”

 报原闻听,面上闪过一丝怒气,张了张嘴,却又默然。对于蔡卞趁机自己表明阵营的做法,大是恼火。只是他所说又偏偏都是事实,让龚原一阵的无力。只得默默的举杯饮酒,面上已是一副疲惫之像。

 肖遥听地奇怪,他早知大宋时,火器已是有了些发展,曾记载有种突火,只是好像威力不大,其具体出世的时间也记不清了。但那所谓霹雳炮、飞火却已是装备了边军,在战场上,起了大作用。怎么听这二人所说,好像并不是那码子事呢?

 疑惑之下,不由对龚原问道“龚大人,你所说的霹雳炮,可是那种发火弹地投石机吧?怎么,现在的程不远

 报原看了他一眼,微一沉,方道“正是投石机。至于程吗,约有百步吧。”肖遥闻言眉头一皱,暗自计算。古时一步大约一米四的样子,百步就是一百四十米,不对!按照杠杆原理和力臂力矩的调整,怎么会只有这么短地程呢?

 他心中疑惑,不由说道“不对啊!按照工学原理,怎么可能只有百步呢?怎么也应该在三百步以上啊!可是哪里设计有误吗?”

 他此言一出,龚原顿时睁大了双眼。双目炯炯的看着肖遥,心中不由惊骇。要知他所说地程,乃是根据武经总要记述而出,本就是为了保密,惑敌军做的数据,其实真实程应能达到三百多米,也就是说至少两百五十步左右。只是这等数据,这位肖侯爷如何知晓?而且听其意思,还应该更远才是,竟是能达到比现在实际数据高出近一倍地距离,这…这…难道这位肖侯爷也擅长器械之学?

 报原自接工部以来,每里就是殚竭虑的致力于改造和完善各种器械,再就是每里奔走,到处请拨款项。今约着蔡卞,也是为了此事,哪知道仍然是不了了之地局面。正自颓丧之时,却不成想突然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片火热。

 望着肖遥急声道“侯爷可是懂得工学?方才所说,可是当真?”肖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他为何这么激动。他却忘了,后世几何发达,乃是学生必修的课程。但在当时,这些数学之秘,不过是掌握在极少数人的手中,而且并未形成系统的概念。多是口口相传,根据经验而来,自是不如他所知了。

 当下微微摇头道“我并不了解多少,只是一些简单的道理还是懂的。便拿这火器来说,这霹雳炮程应当在三百五十步左右,而且,既是有了火葯,为什么不试着研发真正的火炮?却在如此落后的机械上费劲?”

 他想当然的说着,却把个龚原和蔡卞听的目瞪口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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