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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八章
 第七章
 他将她直接带到前庭的花园里,一路上,倪贝贝又咬又抓、又骂又吼,千般武艺用尽,也不能挣脱他的钳制,反而,让自己累气吁吁。

 等他终于放开她时,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撒野了。

 “安静了?”他靠在凉亭的柱子上,一脸平静地问她。

 她着气,努力地瞪他,等她顺过气来,劈头就问道:“你到底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个男人,你离他远一点。”

 “我跟谁来往要你管吗?”看他那种冷淡的样子,就让她气到不行,也很难摆出什么冰箱脸来对他。

 “别再让别的男人靠近你。”

 “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真是好笑,现在他们充其量只能算是共同拥有一个儿子的陌生人而已,可能连陌生人都不如,至少她倪贝贝对不熟悉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我是你的谁?”他嘴角勾起来“你来告诉我…”

 这种类似于‮情调‬的暖昧话语,让她的脸蛋不争气地红了,怒吼道:“你谁也不是,是我最讨厌的人。”

 “讨厌?”

 “是的,我讨厌你!每天看到你,都觉得很恶心,如果不是为小翔,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狂吼的嘴被堵住了,他的在她的上用力地辗而过,似乎想要就这样将她的嘴进去般。

 她拼命地挣扎,将从他的狂猛下扭开,用力地推开他“不许你碰…”

 刚得到的一点自由空间,立刻被剥夺,她被搂进他的怀里,他的舌,如大军境般,直扫而入,烈地快速地在她的口腔里疯狂地掠夺、,就连最隐密的地方,都不放过。

 这是怎样的一个吻啊?她的呼吸,似乎被掐断了般,而他的舌,堵住了她,让她开不了口,她的挣扎越烈,他的吻就越疯狂,咬住她的舌,拖出来,与他、与他共舞。

 “记住,你是我的女人,是我任昊东一个人的女人!”他稍稍松开她的舌,抵在她的嘴边,轻声低语。

 “我才不是,我讨…”未完的话语,再度被堵了回去。甘甜的唾,疯狂换,她被迫大口大口地咽,那种纯男的滋味,让她的头开始晕起来了,手脚都开始发软,捶打他膛的拳头,慢慢也变得无力,她好像快要缺氧而昏过去。

 突然草丛里传来一下响声“瞄”地一声,一个白色的肥大影子窜了出来,直奔上墙边的高大榕树…拜托,那种刺耳的声音,它受不了了。

 这阵响动,惊回了倪贝贝的理智,她用力地咬下那在她里肆的舌头,尝到腥甜的味道。

 他松开她,轻吐舌头用食指一抹,看着指尖的那缕红,抬头。

 她警戒地后退,她又让他受了伤,他肯定会发飙的,她永远记得他说过的话…让我痛的人,我会让他更痛。

 虽然有点害怕,可是她嘴里还是逞强“你活该,谁让你…”想到刚刚那个狂野到极点的吻,她的脸颊还是红的,多亏有那只猫,不然她肯定会丢脸地再度沉沦。

 “很悍。”他淡淡地开口。

 “什么?”她好像没有听清楚。

 “女人,记住我跟你讲的话,知道吗?”

 “鬼才会记住,你是我的谁啊?”

 “你的男人。”

 “呸,不要脸。”原谅她骂脏话,她真是被到了极限,才会这般没有教养。

 “不要再对别的男人笑,我会很不高兴。”

 “我管你高不高兴。”

 “不准跟别人跳舞。”

 “哼。”“不可以搂,手也不可以握。”

 “你去死!”

 “你全身上下、由里到外,都是我的,清楚吗?”

 “我清楚个…”到嘴边的脏话,突然了回去,她皱着眉望向他。“任昊东,你这个样子,我会以为你在吃醋。”

 “我是。”

 “啊?”他这么爽快地承认,反而吓到了她。

 “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共舞、看到你对他笑,我的这里…”他伸手按住心脏的部位“很不舒服。”

 她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最初,我以为我只是不高兴而已,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不是,看见他搂住你的,我就想直接拿干掉他。”

 像纸一样地白。

 “倪贝贝,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这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我喜爱你,我爱你。

 “听到没有?”

 她严重地被吓到了。

 ***

 晚宴过后,日子依然慢慢地走过,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改变,可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倪贝贝有几分烦恼地望着碧蓝的大海,发呆。

 任昊东依旧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任昊东,可是他对她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同了,他越来越常看着她,那漆黑如墨玉般的眼眸里浮现了某种东西,那种东西,如果在别人眼里看到,她会称之为温柔,可是在任昊东那里看到,她只会觉得害怕。

 害怕,他说的话是真的。

 害怕,他所想要的东西,是她不能给的。

 她很怕,真的、真的很怕。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喜爱她,可是她隐隐地感觉到,他对她的不同!

 他会在她与儿子相处时,就坐在一旁陪着他们,处理自己的事情,偶尔抬头看着他们,那种氛围很奇怪,却又怪异地让她觉得有点温馨。

 在家吃饭的日子,他都会准时坐在餐桌上,碍于儿子在场,她不好与他撕破脸,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为他盛饭,然后看到他将她做的菜全部吃掉,她就要努力下心里那种足的感觉。

 饭后他还会到厨房里,拿起布将她洗好的碗全部都擦得干干净净。

 任昊东做家事,最开始简直吓坏她了,差点将手里的盘子摔破了。

 跟他抗议,他不会理;骂他,他也不说话!好吧,既然他想做,就让他做个够好了,她想放下碗将厨房让给他,可是那个男人,居然仗着自己身高体壮,堵在门口不让她出去。

 结果一个月后,她已经习惯她洗碗他擦碗,如此的居家行为。

 现在的他,好像很不一样了!神情,依旧是清冷的;表情,依然是平淡的,可是却在她的生活里,无处不在。

 以前,他忙到好几个礼拜见不到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天天都陪在她的身边,至少,晚饭时分会赶回来,不说话、不打扰,只是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但是,却严重地干扰到了她。

 她原本,只是想要安静地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地生活,可是他的不按理出牌,彻底打了她的计划,她好像变得越来越难以忽视他的存在,偶尔,他出去处理事务不在,她反而会感觉很不自在。

 唉,怎么会这样?

 “妈妈,来渡假你还叹什么气?”任竞翔抓着手上的一大把贝壳,奇怪地问道。

 摆放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大堆各式各样的贝壳,这是他们一大早起,去海边检回来的,现在是下午时分,秋正好。

 飞越广阔的大西洋,他们来到这如梦似幻的Santorini,蓝到纯粹的天空,映着碧绿的海水,还有那漂亮的白色屋子,一切的一切,都不太像真的。

 他们住的别墅就在海边,台搭在海面上,蓝色的围栏上面,开满鲜的蔷薇,顶上搭着能遮挡雨的花伞,下面就是碧蓝的海水。而他们就坐在这美丽的爱琴海上,一个一个仔细地挑选着这些贝壳,因为某个小表,要为严家宝贝挑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贝壳当作礼物。

 她回过神,看着非常认真的儿子,温柔地一笑“就是渡假太高兴,所以才叹气啊。”

 “女人真麻烦,高兴也叹气,不高兴也叹气。”任竞翔皱着漂亮的眉毛,人小表大地说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伸手,掐住儿子水的脸皮,威胁地低语。

 “唔,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爸爸。”他挣扎不开,气呼呼地抗议。

 “哼,去吧、去吧,我欺负不了他,还治不了你?”她松开手,又被儿子勾得想起那个让她心烦的男人。

 “妈妈,你讨厌爸爸吗?”任竞翔放下手里的大把贝壳,挨近她,小声地问道。

 “小翔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妈妈看爸爸,都是这样的。”他半闭着眼睛,学倪贝贝做出一个冷若冰霜的样子。

 真是可爱到爆!她失笑地轻捏他的脸皮.感叹地摇头“你啊,真是的。”

 “妈妈,如果爸爸惹你生气,你可不可以不要怪他?”他期盼地望着她。

 他爱爸爸,也爱妈妈,可是他也敏锐地感觉到,他的父母并不像其他叔叔阿姨那样,他不希望这样。

 可以不要提他吗?倪贝贝有几分气馁,虽然被某人强迫地带到这里来渡假,她已经很不了,不过看在这里的景美得让人想要沉溺的份上,她也勉强算了,可是就连跟儿子这么一点点的快乐,都要充斥着他,也未免太悲惨了吧。

 不想正面回答儿子的问题,她转移话题“你再这么好奇下去,只怕我们要回美国时,你都找不到你想送给小悦的贝壳了。”

 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开来,他们仔细地在成堆的贝壳里面找。

 “要桃心型的,小怡喜爱桃心。”他认真地叮嘱着。

 倪贝贝失笑“这个形状还蛮特别的。”印象中,以前在图书馆的看到这类的介绍书,好像龙王圈心蛤的外壳是心形的。

 “要小一点,小怡喜爱小巧的东西。”

 她的肩立刻垂了下来,因为龙王圈心蛤可小不到哪里去!这小子,要求还真多。

 “妈妈讲故事给我听吧。”就坐在这里选贝壳,真的好无聊喔。

 “讲什么故事?”小翔对于头故事,总是很挑剔。要惊险的、刺的,她哪会这个?然后这个小表就会一脸同情地跟她讲,妈妈,你好可怜喔,肯定没有读过什么书对不对?爸爸讲的比你有趣多了。

 任昊东居然还会讲故事给他听?真是天大的奇闻。

 “就讲贝壳的故事好了。”

 “贝壳能有什么惊险刺的故事?”

 “这次不用惊险刺吧。”

 “好吧。”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梦里那温柔的声音,为她轻述一个甜美的爱情故事。

 有一对情侣非常恩爱,可是有一天,男孩因为做错事而惹怒了女孩,女孩非常生气,发誓永远也不原谅男孩,除非他可以找到鲜红色的心形贝壳。

 男孩为了得到女孩的原谅,就走遍了天涯海角,去寻找这样的贝壳.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他走得疲力竭,却怎么都找不到,然后他就坐在海边哭泣着,善良的海仙子非常同情他,就用自己的鳞片变出一枚红色的贝壳,送给了他。

 男孩拿到贝壳,求得了女孩的原谅,后来的后来,他们就这样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一直到老。

 “真的很…”白痴!任竞翔到嘴边的话,在看到妈妈那陶醉的脸蛋时,咽了下去。“浪漫。”

 “是啊,你也觉得浪漫吧。”她三岁时,第一次听到妈妈讲这个故事,她就开心地一直嚷着说,将来也要嫁给一个拿着红色心形贝壳的男人。

 少女纯真的梦想,现在想想,还是甜的。

 那时的自己,多么幸福…红色心形贝亮,在她的心里,就象征着幸福与甜蜜。“那到底有没有红色的心形贝壳呢?”任竞翔比较关心这个。

 “嗯,应该是没有吧。”红色的贝壳好像不常见,更何况还是心形。这只是故事,听听就算了,小翔可千万别跟她要,她可变不出来。

 “妈妈也喜爱这种的吗?”

 “当然!你想,红色的心形贝壳,多像一颗心脏啊,如果有一个男人,捧着自己的心来给你,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只是这世上,永远也不会有红色的心形贝壳,也不会有如此痴情的男人,一切都只是故事而已。

 任竞翔小朋友想了半天,终于说道“我还是只要普通的贝壳就好,这个很漂亮,像把小扇子,小怡肯定喜爱,就选它了。”

 倪贝贝差点惊倒!般了半天,他们一大早起来到海边捡了几个小时的贝壳,然后又坐在这里挑了好几个小时,她家的宝贝儿子就这样打发了?

 可爱的小男孩,又一次被自己的妈妈掐得哇哇大叫。

 而不远处的窗边,男人沉的瞳眸里,闪过一丝复杂而深思的光芒,渐渐隐去。

 ***

 最近任昊东好像有点奇怪。

 倪贝贝与儿子一人抱着一台笔电,两人挤在沙发上打着电动,明明是很烈的战斗,可是她的注意力,却总是会跑到书房那个男人的身上。

 舒服的海风,从推开的大窗吹进来,轻轻抬眸,窗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深邃而且碧绿,湛蓝的天空上,挂着丝丝缕缕的云朵,时不时有海鸟从水面掠过,一切的一切,都像画一般。

 可惜,赏景人无暇细看。

 “天啊,妈妈,你快闪开啊,糟糕,死掉了啦!”任竞翔气鼓鼓地瞪她,不明白一向很厉害的妈妈,怎么今天这么笨,看到怪物居然不会闪。

 儿子的声音,唤回了飘远的理智,正好手机铃声传来,解救了她。

 “乖,自己玩吧。”她摸了摸儿子细软的头发,接起来手机“严大哥。”

 “Santorini怎么样?”熟悉的带笑声音传来。

 她眉眼弯弯“很漂亮啊。”

 “听起来,心情很好。”

 “还不错。”

 “任呢?”

 她起身走到窗边,隔着透明的玻璃,遥对着他的窗户,她看见他坐在办公桌后面,桌上同时开着三台笔电。

 “唔,在忙。”

 “听说你们是去渡假的。这个工作狂。”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黑道大哥也不好当。”

 “怎么讲?”

 “以前看电视,那些黑道大哥只要指挥手下做东做西就好了,自己多享受,可是他却一天到晚埋在书房里不出来。”手指不自觉地在干净的窗户上划着。

 之前明明是他说要来Santorini渡假的。可是到了这里,真正在玩乐的,好像就只有她跟儿子,而他则是除了三餐外,其他时间都在书房里。

 既然这般忙碌,又为什么要跑到这边来?

 严君尧在手机那端抚着下巴,悄悄地笑了,不知道她自己发现了没有,她的语气可是哀怨得很,原来有人不满任昊东冷落佳人了。

 “严大哥。”

 “嗯?”

 “他们黑道真的有那么忙吗?”

 “贝贝,原来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么?”

 “任真正从事的可是建筑业。”

 她的手指猛地从玻璃上滑下来,这个惊吓可不小“建、建筑业?”她没有听错吧?

 “是啊,他的建筑公司可是世界知名的,你的男人在建筑业是非常有名的。”严君尧随口说了几个建筑,都是世界上著名而且广受赞誉的作品“这些都是他设计的。”

 “告诉我,你是骗我的。”这世界疯了,黑道大哥居然还是建筑界的明星?她太不能接受了。

 “其实任现在的主要重心,都在他的公司上面,黑道…嗯…”他顿了顿,换个表达方式“只是副业。”

 用副业来形容上百亿美金的生意,不知道算不算含蓄。

 倪贝贝被惊地说不出话来,到今天她才发现,她对任昊东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严君尧可以想象倪贝贝那种惊讶的样子,可是,任昊东的确就是在做正当的生意啊,他以前在德国念书时,除了念情报侦查外,另外一门,就是建筑。

 他非常有这方面的天份,建筑界甚至称他为神奇之手,他设计的建筑,都让人惊叹心醉,而且,黑道的身份,帮他带来了更多的便利,因为谁都知道,许多工程都是有背景的人才可以拿到。

 更何况,他的才华与能力,就算不主动,也会有大把人捧着钞票上门求他帮忙。

 “他在儿子出生后,就打算慢慢地将重心放到正当生意上,因为他说过,不希望他的儿子,走上他的后路。”

 她的眼睛,变得有点涩涩的,努力地深呼吸,然后用正常的语气说道:“他怎么样,与我无关。”

 就算,感动他对儿子的疼爱与付出,可是对于他们之间,却一点帮助都没有。

 “贝贝…”严君尧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的伤口再痛,也会有愈合的一,你不能因为过去,而让自己无法迈向未来。”

 一直到合上手机,倪贝贝还是站在那里,回不了神。

 任昊东这个男人,就像罂粟一般,神秘、危险但却人。

 十几岁时,跟他住在一起,她只知道他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不喜爱吃西式的餐点;知道他性格冷淡、残酷,不轻易原谅别人。

 现在她二十四岁了,一直到最近这一个多月,她才发现他更不为人知的地方,比如,这个男人跟他的儿子一样,喜爱吃不喜爱吃蔬菜,尤其厌恶吃苦瓜,每次看到餐桌上有这道菜,他和儿子就会非常动作一致地将苦瓜往外挑。

 她知道,他不抽烟、不饮咖啡,就连酒也非常克制,总之,一切可以让人上瘾的东西,他基本上都不会碰,他是一个非常、非常自制的男人,自制到可怕的地步。

 他喜爱穿黑色,从认识他的那天开始,黑色就是他的颜色;他疯狂地喜爱械,他的收藏,就算给他十间别墅,都摆不下。

 他从来都是沉默的,就算她有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现在对她好像已经不同了,可是那个男人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

 当年的伤害,让她痛了整整五年,到现在还是不能忘记,所以她早就已经决定,此生要离这个男人远远地,就算因为儿子与他住在一起,他们也要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互不干涉

 有的伤,痛过一次,就足够了…她的复原能力很差,可能要一辈子去医治。她怕他冷酷的表情、残忍的伤害,她没有勇气再像以前那般只是单纯地喜爱。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轻划,等她回过神,看到自己在玻璃上写下的字,立刻急忙擦掉,她竟然又一次在玻璃上写他的名字…这种错误,当初在图书馆工作时,总是会犯。

 擦到一半,忽然看见,那个严重扰她思绪的男人,就站在窗边看着她。

 他的神色非常地疲惫。

 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样子,他好像很累、很累,眼眸依然锐利,但眼下却泛着淡淡的青色,他的神情还是如月光般清冷,但看着她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让她心慌。

 她后退几步,然后毅然转身,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永远无关!

 ***

 半夜突然醒过来,感觉口很渴,看来,今晚跟儿子看电影时,吃太多薯片了,她走到桌旁,倒了杯水,捧着温暖的杯子,感觉很舒服。

 时序秋季,白天气温变化不大,可是到了晚上,温度却降得厉害,尤其是在海边,不过,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就很刚好。

 拉好的窗帘隙中透出星光,她突然想看一看夜中的爱琴海,还有那片洁白的沙滩,于是走过去,一把拉开。

 然后,倒一口冷气。

 黝黑的大海泛着一的波涛,而在月光下,闪着银色光芒的沙滩上,有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

 她的房间,离沙滩有段距离,但是她一眼就可以认出那个人…是任昊东。

 洁白的路灯,将沙滩照得如梦似幻,繁复的雕花,却在这深夜里,泛出几分幽冷的光。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袖子往上折了折,卷到手腕处,慢慢地一步步走着,偶尔蹲下去,在沙子里翻找着什么。

 整片沙滩无边无际,而他走得离别墅已经比较远了,看来已经花掉不只一夜的时间。

 他在找什么?又为什么在这样的深夜里面寻找?就算有路灯的照明,就算这附近除了这独栋别墅,没有其他人家,他也没有必要这么晚了还跑到外面啊。

 到底有什么稀奇到不得了的宝贝,值得他任昊东亲自去找寻?想要什么,只需要吩咐下去,她相信就连星星,他的手下都可以买艘宇宙飞船帮他运回来。

 他那寻找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像在捡贝壳。

 贝壳?

 你想想,红色的心形贝壳,多像一颗心脏啊,如果一个男人,捧着自己的心来给你,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前几说过的这句话,突然涌现脑海。不会吧?他是在找那个?不可能,绝对、绝对不可能!明明当时只有她跟儿子在那里,任昊东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而且儿子也不会拿这种琐事去烦他。

 重点是,就算他有听到,他也不可能去为她找这种东西啊。

 她倪贝贝是谁?是他最恨的人的女儿,他折磨她、践踏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为了她做这种事情。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颤抖着手,用力将窗帘给拉上。

 睡觉、睡觉,睡醒了就会发现,原来这一切是梦,是她在作梦。

 躺回上,紧紧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但是接下来的几晚,她都会看见任昊东独自一人在沙滩上,慢慢地行走,细细地翻找,而她的心思被搅得再难平静。他都不用睡觉的吗?难怪看起来气那么不好…自从她发现,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至于在那之前,谁知道他已经找了几天了,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每晚、每晚,她都在上辗转难眠,她努力地将窗帘掩得紧紧地,认为自己不去看,就不会去想,结果她根本就一点都睡不着。

 心里、脑海里,不断地翻腾着无数的念头…想着,这样的温度,他只穿着一件衬衫,会不会感冒?想着,他这样寻找,已经是多少天了?想着,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也许,他根本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是她自以为的那个,她到底在这里胡思想什么?

 可是,已然涌动的心,再难平静,好多、好多的问题,让她也整晚、整晚地失眠,白天精神严重不济。

 终于,在他们假期结束的前一天,她在清晨迷糊糊地睡去,再度醒来,看见洁白的头柜上,安静地躺着一顺小小的心。

 不是那种鲜红的泽,带着一点点的铜红,被仔细地刷得干干净净,呈现出完美到极点的心形。

 它躺在那里,就像一枚燃烧的火焰。

 伴随着它的,是一张简单的纸笺,上面用钢笔,写着一首O。E。Mandes-tam的诗选“贝壳”…

 或许,并不是你需要我,一个夜晚,从宇宙的深渊,一只不带珍珠的贝壳,我被抛上了你的海岸。你淡漠地取泡沫,用那花,你只顾自己在固执地歌唱,但是你会爱的,你会评价,这无用的贝壳,对你所说的说。

 你会紧贴着他,仰卧在沙滩,身上还裹着你原先的衣裙。你会和他连结在一起,要分也难,被那水奏出的洪亮钟声。于是,一只外壁松脆的贝壳,恰似一间空的心的小屋,被你充满了,用喃喃的泡珠,用轻风,用细雨,用海上雾…

 她曾经在图书馆看过O。E。Mandes-tam的作品集,这位才华横溢的诗人,一生极富悲剧色彩,也曾让她深深感动。

 她摸着那句“你会和他连结在一起,要分也难”心难平。

 要分,也难吗?

 任昊东,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雄浑有劲的字,一笔一划,似乎都慢慢地刻进她的心里。

 修长的手指,拈起那粒小小的贝壳,真的很小、很小,大约一个指甲盖的面积,漂亮的红色下面,是复杂多变的花纹,她细细地摩挲着表面糙的颗粒,一点一点刺在指腹上,却让她的心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感动,这种感动,让她的眼眶发酸。

 这个男人,用这样的举动,杀得她方寸大

 任昊东,你果然是一个高手。

 她将贝壳放到边,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妈妈,你怎么还不起!”一粒小炮弹,突然撞开房门冲了进来,朝着她,直扑而上。

 任竞翔小朋友动作利落地爬上,抱着妈妈的,稚的脸蛋埋入她的怀里…妈妈的怀抱永远是那么舒服、那么温暖。

 她伸出一只手,抱着儿子,亲了他小脸蛋一口“小翔今天这么早就起了?”

 “都快九点了,是妈妈赖,妈妈是小猪。”

 “你说…什么?”她举起手,作势要掐他的脸皮,却被眼尖的儿子发现了她手里的东西。

 “咦?妈妈,这个是…”他皱着眉,望着那粒小小的心“啊,是红色的心形贝壳!”惊奇地坐起来,从她的掌心中拿过来,认真地看着“原来真的有…”语音拖得好长。

 她笑望着儿子。

 “这样的傻瓜。”

 倪贝贝听完他的话,瞪着他,无语。

 “是谁找来给妈妈的?真傻,还真的去找,唉,真的想要的话,可以随便找个贝壳,染染就好了嘛,还比这个颜色好看!想要心形、四边形、菱形都可以,多简单。”他将小小的贝壳翻来覆去,打量个够“再不然请爸爸帮忙也可以啊,反正他那么多手下。”

 她忽然感觉到有股不一样的气流…抬头,任昊东果然就站在她的房门前,一向平静的表情,此时难得出现波动,一种尴尬又怒气腾腾的波动。

 任竞翔也很快发现了父亲的存在,连忙笑开了跑过去,想要爸爸抱他;可是当父亲的,只是低下身子,和蔼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竞翔。”

 “爸爸、爸爸。”他开心地直摇案亲的手,这儿天爸爸都好忙,不陪他玩。

 “昨天爸爸答应送你的AK465不能给你了。”

 “为什么?”小朋友立刻变脸,这把手,他了爸爸整整两个月,昨天爸爸才松口,答应在他今年生日送给他,怎么今天说变就变?明明他马上就要过生日了。

 “因为你方叔叔很需要它,所以爸爸已经决定送给他了。”

 “…”向来坚强的任竞翔小朋友,首红打了眼眶,倔强地嚷道:“爸爸不讲信用。”

 “乖。”任昊东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起身,颇富深意地望着倪贝贝。

 她被他看得脸红了。

 而委屈到极点的任竞翔小拳头握得紧紧地,一脸愤怒,然后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了出来,哽咽一声,跑开了。

 而倪贝贝,她真的很没有良心地倒在上狂笑了起来,某人欺负起人来,还是那么狠,就连他的儿子都不放过。

 唉,我的宝贝,谁教你说你老爸是傻瓜呢。

 “很好笑吗?”某人有点郁闷的声音传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任昊东就站在她的边,脸色阴沉。

 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其实这个男人并不难懂,心,好像有点柔软起来。

 他看着她,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被褥之上,初醒的明媚水颜,泛着动人的粉,嘴角的那抹笑,让她显得调皮又可爱。

 她有多久没有对他这样笑过了?俯下身子,一个淡吻印上她的嘴,吻住那抹让他移不开眼的笑,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这个吻就结束了,然后他就走了。

 倪贝贝躺在那里,清灵的水眸,眨了眨,再眨了眨。举起手,看着指间那颗红色的心,另一只手,摸着他刚刚碰过的嘴,心里漫过如水的温柔。

 也许、大概、可以,就这样走过,也不算太糟糕。

第八章

 渡完假回到美国,几乎所有的人都发现,任昊东与倪贝贝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变了,只是具体在哪里,大家也说不上来,因为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没有什么交谈,彼此都是淡淡的。

 只是当他们在一起时,那种氛围,看起来,真是让人有点脸红。

 明明没有亲昵的举动,甚至连基本的交谈都很少,可是他们给人一种,怪异的融洽感,也许,是他们对视的神情,太过暧昧…

 任昊东看向她时,深沉的眼眸会有一种像是宠溺的感觉;而倪贝贝看见他时,眼睛会猛地一亮,然后水光蒙蒙。

 但据宫泽端的官方说法是,他家少主的脾气,最近好像好了很多,心情也颇佳。

 当然,任昊东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连笑脸都很少有,好心情的具体体现,就在于他的冰冷气息褪冰不少。

 就像此刻,正说到远在瑞士养老的原野吉雄,他也没有以前那种不过气来的感觉。

 “老太爷最近都很平静,就住在临湖别墅里,钓钓鱼、打打太极,没有什么特别。”

 “没有?”任昊东手指轻叩光滑的桌面“梁问忻的出现,绝对不会是偶然。”当年,因为与倪贝贝之间的纠,再加上后来儿子的出世,他也就懒得费心思去理远在德国的梁问忻。

 却因此,而给了他休养生息的时间。

 任昊东知道,原野吉雄对于权力的丧失,一直都是非常不甘的,他肯定是想利用梁问忻来对付他,而梁问忻又因为自己的帮派被他灭了,连性命都差点随之丢掉,不可能不恨!两人刚好一拍即合。

 现在,梁问忻公然大胆地出现在陆家的晚宴上,与他见了面,而他现在的身份是DT集团的总裁。

 任昊东知道这个集团是从事电子方面的研究,虽然才短短四年,却在欧洲发展得非常快,财富累积的速度,快得不正常,所以梁问忻敢这样跟他当面挑衅,肯定是有备而来。

 任昊东能有今天的成就,那就是因为他从来都不会小看敌人。

 “我已经派人在查他最近几年的东京,相信很快就有消息。”说到这个,宫泽端还是很愧疚。

 当年如果不是他碍于老太爷的情份,放走了梁问忻,再加上后来姓梁的逃到德国,少主虽然让他盯住他,可是他看粱问忻一直都很低调、很平静,就没有多加注意,后来干脆不盯了,才导致今天的局面发生!

 “嗯。”任昊东没有责备他,只是让他先下去。

 当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关上,任昊东望着笔电里那不断变动的股市曲线,然后,看着那条红线,出神了。

 红色,跟那颗贝壳一样的颜色。

 那天听到她与儿子的对话,他就决定要找到一颗她故事里的贝壳送给她,即便在他的心里,对那种傻到近乎白痴的故事是很不屑的,可是,她那句话打动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在找这种贝壳,所以白天他都在书房里处理公事,一直到晚上,大家都睡了,他才会独自一人到沙滩上去寻找。

 整整五个夜晚,他几乎将这片沙滩全部翻过一遍,看到了一堆奇形怪状的贝壳,但就是没有找到她描述的贝壳。

 也许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他就算找一年,也未必找得到。

 可是,他莫名地就是想要找到它。

 整晚寻找,白天在处理完公事后,会小憩大约两个小时,再继续晚上的工作。

 当他找得差点想派人将整片沙滩的沙子全部给挖走的时候,终于,让他看到了那抹小小的存在。

 带着点妖烧的红,就像那天将他绑在上的她,丽多姿。

 漂亮的心形,可以看得出,并不是天生长成这种形状的,可能是后天的风沙还有海水的侵蚀,侥幸塑造出这枚独一无二的小东西。

 捧着它在手心时,他的心里,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无言的喜悦。

 而她,似乎也真的很喜爱。

 至少,她不再对他冷言冷语,偶尔他还会看到她脸红的样子,而他居然会觉得高兴。

 低沉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淡淡地扫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

 “任昊东。”

 “任先生,还记得我吗?”

 “粱问忻。”他的记忆力一向惊人,听过的声音,就不会忘记。

 “呵呵,任先生果然厉害。”梁问忻在那头轻笑,依旧斯文。

 “有什么事?”他知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没什么,我只是问候一下令公子,不知道他好不好?”

 “你不必拐弯抹角,我的儿子不是你梁问忻动得了的。”

 “是吗?不如你现在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电话那头带着几分得意的语气。

 “我不必打电话。”任昊东冷笑,从他儿子还小的时候,他就在他身边设下了严密的保护,任何人都不可能伤害到他“你不可能对他做出什么,你可以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阻挠我们之间的通讯。”

 “不愧是任昊东,这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废话说够了。”他打算挂断手机。

 “不过你的女人,似乎不会这么想。”

 他的手顿住,半晌.阴冷地开口:“你说什么?”

 “任昊东,你的女人现在在我的手上,不信,你就确认一下吧。”

 ***

 书房里传来的巨大响声,惊动了宫泽端等人,他们在三十秒内赶到里面,却看到一室被砸得粉碎的东西转的笔电。

 他们全部吓得站在那里,不敢动。

 跟着任昊东几十年,他从来都是冷冷淡淡,不曾发脾气,可是就是那种冷意,都可以将人给冻死,而今天,却如火山爆发一般,爆发而出,能不吓到他们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将少主给气成这样。

 “打电话,给vincent。”他低着头,神色难辨,声音却像鞭子一样,狠狠地过来。

 宫泽端连忙拨号,眼尖的他,看见少主的手机,早就变成一堆破烂的零件。

 很长一段时间无人接听,宫泽端愈识到了事情的严重,连忙打给另外三个人,可是均是无人接听,事情大条了。

 他总共安排了四个人,负责小姐的安全,而Vincent是主要负责人,今天上午,小姐说想上街去给小少爷买生日礼物,是Vincent他们暗中保护她。

 现在,竟然四个人同时失去联系,这代表着…

 “查,给我查。”任昊东抬起头,浓浓的寒意渗入他的眼眸之中,任谁看到现在的他,都会吓得发抖,至少,他的手下全部都心惊了。

 宫泽端连忙打开全球定位系统,他们在倪小姐的随身物品瑞安装了追踪器,就是为了应付特殊情况的发生。

 萤幕上,没有一点讯号,追踪不到。

 他们都冻住了,集体羞愧得想要自杀,居然将自己的主子给弄丢了,这样的事情,在任昊东的麾下,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把梁问忻的祖宗十八代的情况,都给我抄出来,半个小时,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底细,包括那些肮脏的,甚至他昨晚睡了哪个女人,都给我找出来。”

 “是。”宫泽端连忙联络银狐组,这是任昊东手下最密的情报组织,他们负贵一切情报工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有他们不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他们查不出来的事。

 之前,就是没有将梁问忻当一回事,所以他才没有启动银狐组去调查他,结果…

 宫泽端觉得自己就算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谢罪,望着少主阴沉冰冷的脸庞,他第一次感觉到他正站在世界冰川的面前,而那冰川立刻就要崩溃。

 ***

 倪贝贝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很痛,她辗转神着,喉咙如火烧一般,突然,一股清凉的水涌入她的,她饥渴地喝着,喉咙总算感觉舒服了。

 “慢一点,别呛着了。”温柔的男音,在她耳边响起,有着几分熟悉,她慢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那个由模糊到清晰的脸孔,神智还是不太清明。

 “梁问忻?”

 “很好,至少这次你没有忘记我。”男人的笑容,还是那么斯文。

 她转了转头,看见自己在一间宽敞的房间里,躺在一张大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奇怪,她的头为什么还是这么痛?一的,让她想要痛出来。

 “是我请你来作客的。”他有礼地微笑,扶着她慢慢坐起来。

 “请我?”她皱起眉毛,不太能理解。

 “是啊,请你。”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思绪慢慢地回笼,她想到自己今天只是出门给儿子买生日礼物,然后她从洗手间出来,突然接到一通电话,说她的儿子失踪了。

 她立刻给儿子打电话,可是不通,居然打不通…难道真的出事了?她的心一下子就慌掉了。

 她匆忙拦下计程车,想要去儿子的幼稚园看个究竟,可是当她刚坐上计程车,手帕就突然捂上她的口鼻,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既然醒来,看到的是梁问忻,那么毫无疑问,他就是幕后的主谋,她现在唯一关心的是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被他们抓了?

 “你放心。”他柔声地安抚她“任昊东的儿子,我们没有抓。”事实上是他们抓不到,而且,如果今天不是倪贝贝被之前那通电话给扰了心绪,他们连她也抓不到。

 出动了十五个人,才能将暗中保护她的四个人撂倒,任昊东这个男人.果然不能小看。

 幸好,他做事从来都是事前准备万全,才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花重金请来电子干扰高手,果然还是值回票价的,可以让任竞翔的手机在那半个小时内,失去讯号,才可以成功抓到倪贝贝。

 听到儿子没事,她这才松了口气。

 “你抓我来,到底是为什么?”

 梁问忻望着她,眼神诚挚“相信我,我是真的不想伤害你。可是我跟任昊东之间有一笔帐要算清楚,而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铜墙铁壁,只有你跟孩子,才是他的弱点。”绑架任竞翔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所以只好向她下手。

 “我?”她失笑“我对他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如果你调查清楚,我可是他最恨的人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威胁得了他?”

 “是这样吗?”他紧紧地盯着她“据我所知,任昊东,可是喜爱你的。”

 她的心一跳,矢口否认道:“怎么可能,你肯定搞错了。”

 “别跟我争辩这个。”他抬手,阻止了她的话语“你重不重要,明天就可以见分晓。”

 “明天?”

 “他明天如果一个人出现在这里,那么,你觉得你对他重不重要?”他笑着,自信无比。

 “梁问忻,我跟你无怨无仇,跟你们之间的恩怨也没有半点关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终于愤怒了,再难控制情绪。

 “贝贝…”他的眼神离,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颊,却被她闪躲过去“其实,我是喜爱你的。”他叹息着“六年前,我就已经喜爱你了。”她像是一个调皮的天使,走入他的生命中,虽然这个天使将他气得吐血,真正地吐血,可是这几年他就是难忘她。

 一直在舞会上再次相见,他对她,更是再度倾心。

 可惜,她居然是任昊东的女人,真是不可原谅。

 “你真让人恶心。”她鄙视地瞪他.

 “你说什么恶心?我都没有碰你分毫,连你身上的追踪器,我也没有动手搜出来。”他只是将她带到这个可以屏蔽卫星追踪的房间“等我解决任昊东之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永远永远也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

 疯子,他是疯子。

 倪贝贝瞪着他,她怎么会那么傻,之前还觉得他是个温和的人呢?他根本就已经彻底疯了,被仇恨了心。

 任昊东,你会怎么做?你会来救我吗?其实,我情愿你不要来,因为这个人已经疯了,你如果真的独自一个人前来,绝对、绝对会很危险的。

 可是,在她的心底深处,她又清楚地明白,他肯定会来的。

 就如同她知道,如果他有事,她也会活不下去一样。

 ***

 这是一座隐藏在森林深处的独栋别墅,它登记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名下,难怪,他的手下费了一番功夫才查到。

 任昊东站在宽阔的大厅里,冷峻的脸庞,比寒冬里的月光还要幽怨,一身黑色的衣物,拔的身子,如同一名骄傲的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完全看不出一丝的担忧与紧张。

 “任昊东,你果然好胆识。”梁问忻坐在木质的大椅上,轻松地拍了拍手。

 整座大厅,两层楼层,到处都是他的手下,全都握着最先进的武器,他的胜利就在眼前,这让他的心情非常好。

 “没有用的话,就不必说了。”任昊东淡淡地开口“我要先看到她。”

 “没问题。”他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领命去带人。

 倪贝贝被带出来时,除了脸色稍微憔悴一点,精神还算不错。

 当她看见任昊东一个人,站在强敌环伺的大厅时,眼眶一酸,差点忍不住下泪来…他还是来了!就算在心里,非常清楚他肯定会来、必然会来,可是真的看到他站在这里的时候,她的心,突然又酸又涩、又苦又甜。

 还要,再恨什么?

 这个男人,为了她,整晚、整晚不睡觉,只是为了找寻她故事里出现的那枚贝壳。

 这个男人,为了她,孤身一人来到这虎里,这里到处都是吃人的猛兽,他明明知道,就算他再有本事,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他是敌不过这么多人的,可是他还是来了。

 只因为,她在这里…

 任昊东这样的男子,也许这一辈子,他都不会说喜爱、不会说爱,可是他用行动一点一滴地表示出来;他也许永远不会对当初造成的伤害而感到抱歉、感到内疚,但她却已然不恨,再难恨他了…

 她是没用的,没有骨气、没有坚持,可是她就是无法再恨他了。

 五年的漫长岁月,她没有忘掉他,也无法接受再好、再深情的男人,当时她就该知道,任昊东于她而言,是-种怎样的存在。

 她还是爱着他,非常、非常深刻地爱着他,就算这份爱,她用仇恨来包裹,可是却掩饰不了爱的本质!直到今天,看到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她的心,再无任何疑虑。

 他们的视线,紧紧地在一起,千言万语,都诉诸那火热的对视之中。

 “任昊东,人你已经见到了,完好无缺,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了?”粱问忻笑着,语气兴奋,他想了整整五年的梦想,今天终无快要实现了,此时此刻,热血沸腾。“既然你给我这份大礼,那么我也该回敬你,是吧?”任昊东平静地开口。

 “什么?”

 任昊东按下他的手表,下一秒,大厅的门就被踢了开来。进来的,黑一片全部都是重负武装的精英们,而最前方的,居然是…

 “鹏飞?”倪贝贝惊讶地低呼出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他。

 同样的吃惊的,还有梁问忻,他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铁青,再难保持微笑。

 “问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梁凤英看到自己的侄子时,也大吃一惊,她原本以为,这个侄子在五年前就已经不在了,谁知道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他。

 见到他时,她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家会其名其妙地被抓到美国来了,原来都是黑道上的恩怨…她为什么永远也摆不掉?

 “贝贝。”能够再见到她,官鹏飞是高兴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任昊东,你是什么意思?”再难沉住气,梁问忻站起来,狠狠地质问。

 “很明显不是吗?”任昊东淡淡地说道:“三个,换一个,你赚了。”

 “你狠!”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任昊东竟然会查到他的姑妈家,并将她们一家三口都抓过来,跟他换。

 “你想都别想!我等今天等了整整五年,灭帮之仇,我早就想报了,今天好不容易等到机会,我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你觉得你有希望?”他摇了摇头,为了那个看不清形势的人。

 “虽然外面的人被你干掉了,不过你仔细看看,我这里还有多少人。”这里,整整有两百人,就算任昊东再厉害,不出一秒,也包管他变成马蜂窝。

 “你确定你不作这笔易?”任昊东开口。

 他知道,梁问忻对自己的姑妈还是非常有感情的,毕竟,当年他走投无路,也没有连累自己的亲人,所以他才会一口气将他们全部抓过来,当作筹码。

 也许他们无辜,可是他才不管,只要能确保倪贝贝的安全,什么事情他都会做。

 “绝不!”成功,明明在望,他死都不会放弃的。

 “可惜了。”任昊东快速地掏出一把手,抵住辟鹏飞的后脑“既然达不到共识,不如,我帮你思考一下。”“啪、啪”几声,的保险已然打开。

 “不要!”这句阻止之声,不是出自梁问忻,却是倪贝贝喊了出来。

 任昊东利眸一眯,狠狠地瞪向她。

 “昊东,不要!”她摇着头,带着几分哀求。

 “你居然为他求情?”咬牙迸出这句话来。

 “是的,请你不要杀他。”她欠官鹏飞的,实在太多,回报不了他的情深,更加不能让他为她送命。

 他看着她,眼眸深沉。

 “哈哈,任昊东,你的女人居然向着别的男人。”梁问忻看到这一幕,狂笑而出。

 任昊东手的,越握越紧。

 “梁问忻,你确定官家的三条人命,你可以完全不在乎?”他的手下,将官家三口带到前面,三支同时抵上他们的后脑。

 梁问忻笑容僵住,迟疑着。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父亲过世后,姑妈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当年就算再无路可退,他都不想连累他们!他的仇恨,他是放不下,但如果真的要牺牲姑妈一家,他也…

 任昊东这个人,喜怒无常,深不可测,因此他也摸不准他到底会不会真的杀掉姑妈一家人。

 “考虑清楚了吗?”

 支开启保险的声音,刺了他的耳膜,他一把拉过倪贝贝,用抵住她的太阳“你不管你女人的性命了吗?”

 “所以,我跟你换,三换一。”

 情势,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他们都抓住了对方的要害,容不得他考虑,一咬牙“好。”换的过程,都是沉默的。

 人质换过来,梁问忻突然大笑出来“任昊东,你再聪明、再能干,也料不到我在这别墅周围埋了大量的炸弹吧?”

 他拿出遥控器,同时吩咐手下将他姑妈一家三口送走,只有官鹏飞死活不肯走,被他的手下强行拖走了。

 任昊东搂住倪贝贝,冷静地望着她。

 “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跟你同归于尽。”他伸手指了指房内两百多人“这些都是我最忠心的手下,就是死,也愿意追随我!今天,看来最后赢的还是我,哈哈…”宫泽端等人立刻围了上来,想要保护任昊东跟倪贝贝。

 “没有用的!这些炸弹,可以将整座山都炸碎,总之大家都得死!”

 “不如,你先单击试试看?”任昊东反而没有一点紧张,看着那个已经陷入疯狂的男人,轻声提议道。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炸弹已经全部被我们拆掉了。”又是一组人马进来,银色的服装,统一而帅气。

 “少主,东西都处理干净了。”为首的俊美男子,恭敬地向任昊东报告。

 “不可能!不可能的!”梁问忻疯狂地按手里的遥控器,可是,没有反应,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一把扔下它,举朝他们去,他的手下也随之而动,很快,整座别墅陷入了混战之中。

 任昊东护着倪贝贝,怡然地走出那片林弹雨之中。

 他有着最良的手下,每一个都出类拔萃,粱问忻的那些手下,根本就不会是对手。

 于是,在倪贝贝被绑架二十四小时内,她又安然回到了他的怀里。

 绑架事件,以粱问忻的死亡而告终。

 听到宫泽端的汇报之后,倪贝贝有着几分伤感,仇恨,果然是一把双刃刀,毁人的同时也毁己。

 黑道,都是这么可怕、这么以牙还牙的吗?

 不过现在可不是她想那么多的时候,因为任昊东生气了。

 不过真是让人吃惊,任昊东这样的男人,也会生气。

 “哇,他生气的样子,好帅啊。”这话,当然不会是倪贝贝讲的,而是那个可爱单纯到不行的汪甜,她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然后两眼发光地望着坐在偏厅的任昊东。

 倪贝贝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严君尧这么热衷于撮合她与任昊东了,原来是因为他的老婆是任昊东的头号粉丝,这一点,让严君尧很不

 “真是,怎么看怎么帅。”汪甜笑眯眯地,眼睛一直都舍不得从任昊东身上移开!她最恋男人的冷酷气息了,尤其是像任昊东这样的,简直就是完美到不行,当初她第一次看到他,就差点口水。

 “有那么夸张吗?”倪贝贝失笑,虽然她其实也觉得任昊东很帅啦,心里偷笑着,看着那个男人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但她知道其实他在生气。

 因为,自从带她回去之后,他就不理她,是真真正正的不理她,完全当她不存在!

 这个男人,闹别扭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呢!想到这里,她笑得更甜了,心里像是灌了一般。

 今天是严家新生宝贝满月的日子,所以他们一起过来庆祝。

 只是整晚任昊东都没有看她一眼,就连回家的路上,他们两个单独在车子里,还是如此。

 任竞翔,毫无意外地被严怡悦霸占,所以留在严家过夜,而此刻,安静的车里,就只有他们两个。

 他还在生气啊?偷愉地看了看他,他面无表情。

 暗自叹息,她实在受不了他的冷淡了,明明历劫归来,他应该要给她大大的拥抱才对,可是现在…

 好吧、好吧,她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肯定是因为官鹏飞,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她不顾自己也要为官鹏飞求情,再加上,后来他还知道她跟官鹏飞交往了半年多,这一下子,那层冰霜就越结越厚。

 抬起手,慢慢地探过去,一直到握上他开车的手。

 他淡淡地低眸,望着那白皙的手掌,没有说话。

 她笑着,非常温柔、非常甜美地向他靠近,然后脸蛋靠进他的怀里,感觉到他的身子,明显地紧绷了一下,不过,没有推开她。

 嘴角勾起微笑,她更深入地偎进他的怀里“任昊东…我喜爱你。”

 他一脚踏下煞车,漂亮的车子立刻停了下来。

 她整个人,几乎都要依进他的怀里,她听见他的心跳,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笑意更浓。

 “哪怕你之前,让我那么恨你。”

 “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她伸手,按在他的心脏上面“官鹏飞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比你对我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可是,我却没有爱上他…”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因为这颗心里,满满的全是你。整整五年,我像疯了一样地想着你、爱着你,却也恨着你。”

 他的眼眸,此时此刻,深得就像大海一样,紧紧地盯着她。

 “再次相见,我是真的想过,就这样跟你当陌生人.只要好好照顾儿子就好,可是你却不放过我。”

 他没有跟她道歉、没有追求她、没有求她原谅他,他只是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做生活里最琐碎的事情;他只是一个人在寒冷的夜晚,认真地找寻她梦里的美好;他只是,在她涉险时,不顾一切地来救她:他只是,爱她而己。

 她知道,他是爱她的!

 如果任昊东可以忘掉心中的仇恨,对她好,那么不是爱,又是什么?如果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做尽一切,不是爱,又是什么?

 他不会表达,没有关系,换她来。

 爱情的世界里面,没有公平不公平之说,有的,只是爱与不爱而己。

 “你让我的感情,再也没有办法让理智存在,你让我越陷越深,一天比一天的更爱你,任昊东,为什么你可以这样?”

 眼泪,慢慢地了下来,将她的心酸、她的苦,全部都出来,她向他敞开心扉,勇敢说爱。

 任昊东伸出手,一点一点地抚去她的泪水,这个女人,就是这般无畏、这般坚强,却又这般脆弱,如果说五年前的她,已经让他心动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就是让他惊、让他深爱。

 五年前,或许痛、或许心伤,却依然可以勉强自己放手,可是现在,谁也不能从他手里夺走她,谁也不能。

 他抬起她的脸蛋,吻上她润的羽睫,尝到了又苦又咸的滋味,可是漾在心中的,却是甜的。

 “倪贝贝。”他认真地望着她,低低地说道:“你敢说官鹏飞比我好,你就试试看。”

 她笑了,带着泪的微笑,明媚又动人。

 他吻了一下她的,轻声说道:“我爱你。”

 她望着他,水灵的眸子眨了眨,一边流泪,一边微笑“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跟我讲这句话。”

 “倪贝贝。”

 “嗯。”“嫁给我。”

 “好。”

 他们的爱情,有着几十年的苦苦纠,有着爱与恨,痛与难反复较量。

 最终,他们都输了,输给了爱情,输给了自己的心。

 可是,他们又都赢了,赢得了晴朗天空下那份爱的温暖。

 ***

 当任昊东的次子,皱着像小老头一样的眉毛,被放入他的怀中时,他抬头对倪贝贝说“这个孩子,姓路吧,叫路竞辰。”

 她的眼眶红了,她知道,任昊东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曾经,她的父亲,是他最恨的人,他甚至不允许她跟着父亲姓,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因为爱她,而放下了心中的仇恨,让她的父母,可以长眠在一起,现在还竟然提出,让他们的孩子姓路。

 他是真的已经释怀当年的恩恩怨怨。

 “你要是敢眼泪,我就收回这个提议。”他看见她想哭的样子,冷冷地威胁道。

 哪有这个样子来心疼人的?倪贝贝真是哭笑不得。

 “爸爸。”任竞翔牵着他们两岁的女儿走进产房,抬头看了看皱巴巴的弟弟,嫌恶地说道:“这个家伙长得真丑,真的是我弟弟吗?没有抱错?”

 他们两个对看一眼,任昊东面无表情地低头,而倪贝贝直接大笑出来,真是的…这世上,有哪家医院敢抱错任昊东的儿子?又不是嫌命长!

 任昊东将小儿子放入一旁的小上.接着起她后的枕头“坐很久了,会累。”要让她躺下来。

 她乖乖地睡下,看着越长越帅气的儿子,还有娇憨的女儿,再望了望任昊东依旧清俊的脸庞,心里充满着无限的幸福。

 闭上眼眸,记忆飘远。

 她漂亮的妈妈,每天都会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沉默刚的男孩,跟温柔似水的女孩,并肩站在飘落樱瓣的树下,女孩幸福地笑着,衬得男孩不笑的容颜,都显出几分柔意。

 “贝贝,王子就是这个样子的。”

 妈妈,我找到了我的王子了,我会好好地爱他,连同你的爱一起。

 她的嘴角,勾了起来。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樱花气息,幸福似乎从未远离。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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