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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懊来的日子还是来了,该面对的人很显然的还是得面对。

 无论楚正璘有多么的为张总经理抱屈,无论她有多么不喜爱未来要协助的新任上司,只要公司调动人事命令没有下来,她这位总经理秘书就哪儿也去不成!除非她打算递辞呈与前上司共进退。

 只是前任主子退休养病去了,她能去哪里?

 当然她本身能力强,离开了圜洋也不怕没地方去,只是…她还没想好下一步,在没有周详的计划之前,维持现状才是明智之举。

 一般主管通常是九点进公司,只有晚进,显少有提前到公司的,至于秘书,依她的习惯,会提前半个小时至四十分钟进办公室准备,收发传真、E-mail…然后大致看一下上司今一整天的行程安排。

 一切没问题后,她会为自己心爱的小盆栽浇上些水,然后到茶水间冲杯咖啡…

 小盆栽吶…她的视线飘到张总经理私人物品早收齐的办公桌上,电话旁还兀自留下一盆绿意盎然的仙客来,那是去年张总经理夸她桌上的盆栽栽培的真好,隔天她拿来送他的。

 去年送他时,几朵粉小花赢得了新主人的称赞,今年他却是等不到花期就离开公司了,而在离去之际,匆促之间也忘了带走。

 今天回家时记得带回去吧!最近老忘了。

 八点五十分,她来到茶水间,正巧刘安安也在那里。

 “早啊!”她笑咪咪的打招呼。“早。”

 “喂!有精神一点,听说总经理交接虽是在下星期,但你的新主子今天就要到公司上班了。”

 “前天就被通知了。”楚正璘的语气懒懒的,有些意兴阑珊。

 “你应该…还是留在原来的位子吧?”

 “人事部门没有通知我什么。”

 “那就好。”刘安安替友友高兴,毕竟前主子提前退休,这其中必有文章,而主子都走人了,亲近部属没受到牵连的例子只怕少之又少。

 “『翁得马,焉知非祸』。”她虽然有做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走人。可毕竟目前还没走到这一步,她本身适应人的能力又有待加强,说真的,还真忐忑不安。

 “你太悲观了啦!”刘安安啜了口咖啡,瞥了下表“得走了,我有份东西得在『欧巴桑』来之前弄好!”所谓的“欧巴桑”是指公关室主任,一个四十几岁严苛而杂念的女人。

 急忙走出茶水间,没注意的刘安安差些撞上面而来的高个儿,幸好对方虽然个头高,反应却快的率先止住步伐,才避面了冲撞。

 “对不起!对不起!”刘安安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她怔住了。

 然而男人打了个手势,没多看她一眼的继续往茶水间方向走。

 那个、那个不是…她昨天才在送文件时偷瞄到的…

 她要不要去向正璘通风报信呢?可那个男人已经进去茶水间了,还报什么信吶?应该…没事吧?无意间又瞥到了表--

 噢!剩不到三分就九点了,要是让欧巴桑发现她要的资料还没放在她桌上,她就死定了!不再犹豫的,刘安安风一般的离去。

 好友走后,楚正璘又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打开咖啡和调味,各加了几茶匙在杯中,然后走到蒸气式饮水机旁要加入热开水,还没按下按钮就有人走了进来。

 楚正璘回过头,猛然讶异的看着身后的男人,原本抿直的嘴因为讶矣邙张得大大的。

 他他他不是那天晚上那个…

 “楚秘书,你在!正好,麻烦给我杯咖啡。”说着他就转身离去。

 楚正璘一时无法消化他的话。他是哪葱啊?为什么她得替他泡咖啡?

 以前刚进公司时,有些男同事偶尔也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可至少那些人还不敢对她用命令式的。

 这人实在是…

 不过,比较令她震惊的是,没想到那天在公车亭遇到的男人,还真的是圜洋的职员。

 她紧张的啜了口咖啡。她那天和安安的对话…没事吧?

 又蘑茹了一会儿她才回办公室,然而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又是一阵手足无措--

 方才那个男人怎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还是坐在总经理的位子上?!只见他左边有一个约四十几岁,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很精明能干的男人,难道…

 “进来!你杵在那里干什么?”与她有过两面之缘的展怀熏开口,把一本资料夹拿给身边的男人,并代“把美国那边查到的金额和这里的报价核对一下,我想知道有哪几笔资金出问题。还有,我要知道目前那些钱的向去处,下班前我要看到东西。”

 “知道了。”

 待属下离去后,他淡淡的看了眼楚正璘,这才正式自我介绍“我是来接替张栋梁总经理职位的展怀熏,希望我们能共事愉快,楚秘书。”他伸出手表现礼貌,可冷漠的态度却不像是释出善意。

 原来他就是…楚正璘困难的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一下伸出手“你好,我是楚正璘。”

 不是依照正常程序的认识方式,这对楚正璘来说…很不能适应!

 他瞄了眼她手上已喝了一半的咖啡。“只有一杯?”

 “呃?”

 “方才我不是要你帮我冲一杯吗?”他有些霸道的拿过她手上的半杯咖啡啜了口,浓眉有短暂的敛锁“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你的上司吧?”所以即使冲了咖啡也不知道送去给谁,干脆不冲了。

 楚正璘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他的资料是早送到她手上了,可她就是赌气的不看,甚至把它直接送回资料室。

 他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悠闲的放在西的口袋里,泠漠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楚秘书。”

 “是。”

 展怀熏语重心长的开口“你即使再怎么看我这上司不顺眼,既然将来要共事,你得试着了解你的上司。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也是你必须做到的事。”不愠不火的语气,令人难以臆测他的心情,可却无法不在意。

 楚正璘一怔。那晚她和刘安安说的话,他果然听到了!

 她最近真的很“走运”耶,连这种在未见过面的上司背后说他坏话的事,都正好会给他听了去!她懊恼的想。“我、我会努力!”

 “不要随便承诺,我是个对任何话都很认真的人,如果你做不到,就毋需应付我。”

 这人为什么说话老是这样严肃,且又彷佛带着挑衅?“我会努力!”

 算了!让他知道她不喜爱他这新上司也好,起码往后她只要做好她份内的事,就毋需还得装笑脸给他看。

 大概没哪对上司和下属是像他们这样的吧?一开始就开诚布公--彼此看不顺眼!

 冷冷的瞅了她一眼“有些事我想先说清楚会比较好,事先了解我的一些习惯,这有助于往后我们的相处。”

 有肋于往后我们的相处?那倒免了,不过有助于她免误踩地雷倒是真的。

 “是。”咦?她的咖啡见底了!

 “我的规矩不多,但我重视的也请你配合。首先,我很重视时间观念,迟到一分钟对我而言和迟到十分钟、一个小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是。”他在暗示她在茶水间待了太久,晚了五分钟进办公室吗?

 呿!小心眼。扣分!

 “还有,办公室下需要的东西就不要带进公司。”

 “请举例说明。”

 “一些没用的花花草草。”他的语气很冷。

 楚正璘有些难堪的红了脸,自己花心思栽种的花草,在某个层面来看,它们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样,如果有人这样嫌弃她的孩子,感觉很不舒服。

 她看了眼自己桌上的大岩桐,庆幸它还在,然后她很直觉的看了眼总经理办公桌上的仙客来--

 不、不见了?!怎会?方才她才替它浇过水…她转着一双美眸梭巡,然后她在一旁的垃圾桶旁发现了它折断的枝叶。

 神情由惊讶转为哀伤,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她的手在不自觉中紧握成拳。

 她抿紧不让自己开口,怕一开口就没好话。

 “再来,方才那位是我的秘书,David周。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还没从小盆栽在不经同意的情况被扔掉的愤怒中离,他的话又令她皱眉了。

 “请问,为什么总经理要有两位秘书呢?”这让她有点不快,感觉像是质疑她的能力。

 她知道有些企业的高阶主管的确有双秘书的习惯,但那是因为把秘书和公关分开才这样,而圜洋向来是秘书和公关合并的。

 “David外语能力强,他主外、你主内,这并不冲突。”

 这不是质疑她的能力,而是直接否认她的能力了!比她外语能力强的,在圜洋只怕找不出第二个,除了国台语之外,她还会四国语言,他没和她共事过,凭什么这样否定她?!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脸都拉长了。

 “你有什么意见吗?”他问。

 楚正璘的嘴巴动了动,眼神明明就是燃着两把火焰,但几秒后她却说:“总经理说的是,我哪有什么意见!”我如果再有意见的话,不是不长脑袋了吗?

 后头的话她很想说,真的很想说,可为了能在圜洋多苟延残些时候,她也得忍回去!

 翩然的回到自己坐位上把要送出的公文口,她给了上司一抹笑。“如果总经理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去送公文了。”高跟鞋加重力道的响声透她真正的心情。

 那抹笑绝不是花,展怀熏不会眼拙到看不出来,就在她拉开门要走出去之际,他叫住了她。“楚秘书。”

 楚正璘咬着牙,深呼吸之后又扬起了笑意,这才转过身“总经理还有什么事?”

 “一个人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我这新任上司,想必给你的印象不会太好吧?”他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是!”不是“不会太好”是很糟!

 浓眉几不可见地一挑,脸上有抹戏谑的笑意。“你的诚实像把利刃。”

 楚正璘皮笑不笑的干笑了一声说:“总经理练就了金钟罩铁布衫,刀不入的。”

 “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刀不入的,那就直接让我知道,你对我的印象究竟有多不好?”要是“某人”问起时,他得有个依据。

 “很糟!”她有心理准备,最近要开始注意报纸上的求职栏了。

 果然是个直子的女孩!

 “非常、非常的糟!”再次强调后,她猛一转身,送公文去了。

 非常哦!而且是连续两次。难得的,展怀熏偏冷的帅气脸上出一抹浅笑…

 老张,这回你的预言又失准了!无奈的用手眉宇之间,他失笑。

 这样的烫手山芋,你怎会扔给我?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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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夜很美,秋意渐浓的晚风带着些许的凉。

 展怀熏手撑着白色大理石雕的护栏,咛静如子夜的眸子远眺,眸子一黯,在心中一叹…

 然而,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却没逃过坐在轮椅上,一头白中杂黑发的中年男子的眼。“小子,这么好的月,没有佳人陪,有点郁卒喔?”

 他一笑“我这种工作狂,没哪个女人会喜爱的。”

 “我要是女人一定倒追你!”

 “因为你不是女人才说这种话。”展怀熏看了他一眼“更何况,你要是女人,我也不见得看得上你。”

 “臭小子!我要是女人,也许是千娇百媚、前凸后翘的大美人…”说着说着,光是想象他自己就起了一身皮疙瘩,忍不住噗哧一声,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男人的笑声引来一阵女人的低斥,特别护士权威的开口“张先生,您不能够太兴奋的,您再这样,我要送客了!”

 笑声戛然而止,张栋梁老顽童似的眨眨眼,食指向展怀熏勾了勾,两个男人的头聚近。“以前吶,看A片时我总喜爱挑角色扮演中穿护士服的,对护士有遐想嘛!”他暗指了指后头很有份量的高大护士“打从这『山东大妞』出现后,还能有什么遐想?呿!半夜作梦还梦见有个高个儿追着我,手上还拿着巨大针筒练标!”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第三个人听到。

 “张先生!”

 “欸!要听就别生气,要生气就别听!”

 展怀熏含蓄的笑了笑。

 好一会儿后,张栋梁又开口“一切还好吧?”

 “嗯?”

 “接任我位子后的一切。”

 “大致上OK。”

 他挑他话里的语病“小部份不OK?原来也有你这『铁血主管』搞不定的啊?”

 这“铁血主管”的绰号可不是他取的,而是这小子当初在东南亚和大陆整顿分公司因为亏损而面临撤离命运时,一起共同奋斗的部属替他取的。

 那个时候的展怀熏面对的,在外有其他竞争对手,内部又有很大的人事问题,但他所展现出来的魄力和果决,大刀阔斧的改变经销方式,撤换代理公司;对内裁掉一些闲职人员和没用干部的决策,着实令人钦佩。

 被裁掉的干部甚至还有部份是一些董事的亲朋好友,而老夫人在“舆论”压力下不得不召开临时董事会,打算把展怀熏召回来说清楚、讲明白。

 结果老兄他根本不理那道公文,透过视讯连线,他酷帅的模样出现在临时会的超大萤幕上,也不对他的作法多作解释,只说--

 “使人勿疑、疑人勿使。我在其位谋其职,我有我的作法,请诸位董事给我半年的时间,如果届时分公司没法子转亏为盈,我会辞职负责。”

 那番话即使今天回味起来,他还是觉得这小子,真是…帅呆了!

 整个分公司换血泰半,当时在总公司就有不少人预言,这年仅二十八的少年经理,假以时一定是位商场大将。

 展怀熏精明而睿智,拥有坚强的意志力,又加上行事作风果决强势,这样的人只要给他时间,没有打不赢的仗!东南亚和大陆分公司的事就是一例。

 张栋梁见他不语,斜着眼取笑“这个有趣!这个有趣!跋快说来听听。”

 “你的秘书楚小姐…”

 就知道问题一定会出在那丫头身上!哈哈哈…张栋梁兴奋莫名“现在是你--展怀熏总经理的秘书。”这种事还得人家提醒。

 见展怀熏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他收敛了一些。“啊,请继续!”

 “这几天我在考虑,要不要把她调到其他办公室。”

 “理由?”

 “她不好相处。”

 “噗--哈哈哈…这种感觉就像是听到头号问题学生说第二号问题学生有问题!”张栋梁斜睨了他一眼“就我所知,好像也没人一开始就说你好相处。”

 展怀熏可能是因为生于家道衰败的企业后代,且父亲早逝,幼时受尽人情冷暖,后来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他母亲得放下身段,到圜洋集团给孙家老夫人当秘书。

 后来展夫人车祸死了,展怀熏在亲友问像颗皮球似的给踢来踢去,幸而圜洋的老夫人一向疼爱他,因此透过关系领养了他。

 然而,孙家是豪门世家,复杂的人际关系,亲友间为了自身利益的尔虞我诈、不择手段,令展怀熏成长在更无温情的世界。

 所以他对人的态度一直是淡而有礼,对谁都不热情,即使再喜爱一个人,也常因为感情表达太过内敛而显得冷淡。

 这一点要不是打小认识他,还真的没法子了解。

 “你的意思是,要我再给她时间?”他的眉微地拢近。

 “NO!NO!NO!是她再给你一些时间。”张栋梁一笑“我说过,你们绝对是很契合的一对工作伙伴,只不过需要时间去了解这点。”

 楚正璘能力强,只可惜关于人际关系方面的适应力太弱;而展怀熏则是个精明能干的上司,可却常用自己敏锐的第六感去评断一个初相识的人。

 当然!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在这种时间就是金钱的时代,可以替他节省很多时间,可像楚正璘这样有才能,却无法在短时间就展现出来的人,却会被他淘汰。

 这样的两种人,照常理来说是不太容易有长期共事的机会,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看到彼此的优点,可说真的,因为他分别清楚这两人的优缺点,如果可能,他很希望这两人搭搭看。

 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也没这么短,实在没必要什么事都以第一印象为凭据,尤其是对人。

 一个是他看着长大的忘年之;一个是他当女儿宠信的部属,他对他们有不同的期待。

 “你不觉得她能力很好?”张栋梁故意问。

 “说实话?”

 “废话!”

 “非常、非常的糟。”

 以为张栋梁会替楚正璘说话,可他却是很不客气的笑了出来。“那她对你的印象也一定非常、非常的糟。”

 “你们套过话吗?”

 “什么?”

 “她亲口答复我的,对我的印象非常、非常的糟。”他扬眉“只是我不懂,印象不好和能力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正璘有趣的地方。相信我,一个一大学毕业,精通多国语言,又是我大力推荐的人,能力绝对不会太差。”

 展怀熏皱眉“老张,我不喜爱浪费时间在没有必要的事情上。”

 “你觉得当伯乐是在浪费时间?”

 “楚正璘会是千里马?”

 “如果你当个她『认可』的上司的话,她会是千里马。”

 “她现在真的一点也不像千里马!”他在心里长叹。相处了一个多星期,他真的看不到她的能力在哪儿?成天恍神、小失误不断,并且不断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用冷水泡咖啡也就算了,他习惯不加糖的咖啡,她却给他加一堆糖;中午叫外卖,他在用餐上其实不挑食,算得上好养,只是他不太喜爱葱蒜的味道,哪知他不说还好,代下去的结果就是--

 葱爆牛、葱花蛋、青葱猪肝汤,切片的香肠旁还放了一堆青葱像在嘲笑他!

 她根本就是恶整他!

 说真的,把他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耐心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星期多。他发誓,只要她继续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净做一些两光事件,他不知道哪一刻、哪件事情会成为倒骆驼的最后一稻草!

 他的耐已经到了临界点了。

 “那像什么?”

 “得了被害妄想症的刺猬!”

 张栋梁又是一阵大笑“噢!小老弟,别人说你很冷、很严肃,我却觉得你是冷面笑匠,很能耍宝。”敛了敛笑意,他偷偷的回头探看了一眼,生怕山东大妞准备拿扫帚赶人了。

 “刺猬…正璘都承认不喜爱你这上司了,你这样形容她我可以理解,只是被害妄想症?我离开前她没这怪症头,莫非是你出来的?因为怀疑你这上司会对她不利,因此无时无刻不草木皆兵?”

 展怀熏冷冷的看着他“她以为你会前退休,是因为公司内部的派系斗争,而我这接任你位子的人,当然就是把你走的人。”

 鲍司早就锁定他来接任的位子,只是防着一些担心自身权益受损的“有心人”有动作,因此才一直没将消息放出去,即使到后来还开了场临时董事会公开投票,叫一些人闭嘴。

 张栋梁是孙老夫人的心腹,他可以明白他对外隐瞒病情是为了让他有更充裕的时间,得以完成手上的一些大案子,也使一些觊觎总经理位子的人,没有时间要一些不入的手段或布局,可…

 “为什么你要防楚正璘?”

 张栋梁只是笑了笑,他当然明白展怀熏是在问他,既然她算得上他的心腹,为什么却对她隐瞒生病一事?

 然而,有些话…太伤感,并不适合。

 沉默了一会儿,他转了话题“对了!我一直忘了一件事儿,既然你今天来了,我正好交给你办。”

 话题怎么变了?“什么事?”

 “下回来,把办公室桌上的那盆仙客来帮我带过来。”最后一次进公司收拾东西的是他家夫人,因为那时他情况有些不好的住进了医院,她大概以为那盆花是公司的美化盆栽,因此没一并带回来。“那盆小花长得很好吧?那可是正璘送给我的。”

 “那个…”展怀熏有些尴尬的支吾。

 “有什么不对吗?”

 “我有花粉症,David小心过头,所以…他在整理办公桌时,顺手把那盆花给扔进垃圾桶了。”怪不得、怪不得…楚正璘看到垃圾桶的盆栽时,那双大眼有一瞬间彷佛起了

 好狠呢!“那…正璘她知道这件事吗?”

 “她盯着垃圾桶里枝叶折损的盆栽看了很久。”

 “她一定恨死你了!”

 展怀熏苦笑,她自己都不否认了。倒是他今天终于更进一步的明白,为什么她这么讨厌他了。

 两人沉默之际,贤淑的张夫人端来了一壶养生茶。

 “大嫂,谢谢。”展怀熏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瓷杯。

 “没什么好招待的,就当润润喉吧!”张夫人虽然是英国人,可她嫁给张栋梁数十年,中文说的可一点也不含糊。

 接着也倒了杯茶给丈夫,为了让两个男人可以畅所言,她很快的就又下楼下去了。

 “咱们哥儿俩这么久没见面,是该开红酒庆祝的。”张栋梁有些苦笑的叹了口气“年纪一大,什么问题都来了。连开个酒庆祝都得忌讳这儿、忌讳那儿的,真是!”想他年轻的时候,身体可好得像头牛一样。

 求学时代家穷,在孙家当家教,大学毕业后进圜洋,有时卯起来工作,有三天不曾阖眼的纪录,大伙儿叫他拚命老张咧!

 如今都当上了人人眼中“养尊处优”的总经理了,才稍稍劳心一些,那颗没用的“心”就跟他吵着汰旧换新。

 哇!没用。

 “不急,来方长,红酒就留着庆祝你康复后开吧!”展怀熏一笑,冷漠的神情掠过关怀和忧心。“不过这回…美国那边的医院已经准备好了,你可别又临时改变主意了。”

 “行李都先寄去美国了,老婆子成逃冖着,我哪有机会改变主意。”

 “明天下午的飞机?”

 “不要来送我。”张栋梁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眼光投到远方,又重复了一次“不要来送我…我不喜爱别离的场面。”他的心脏问题复杂,身体状况也不佳,即使有了换心的机会,目前评估存活率可能只是一般换心患者的一半。

 展怀熏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点了头,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不让楚正璘知道他生病的事了。

 他不喜爱别离的场面,而这一别…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好!回来时一定让我知道,我去接机。”

 张栋梁的杯子轻碰上他的“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小老弟…”

 “嗯?”

 “希望…一切顺利。”他话中有话。

 目前在展怀熏浑然未觉的情况下,有件“阴谋”正在进行中。

 其实也不算什么阴谋啦!不过是一个工作狂“男”热中工作过了头,子冷漠、嘴巴又不甜,再加上在他的认知中,大概认为女人在私人生活中也没绝对存在的必要,因此,即使他身边不乏一些条件高的富家女倒追,老兄他还是认为工作比女人可爱!

 然而,他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对,可年届八十的老夫人可不这么认为。

 她介绍女孩儿给他,很快的他就把人家气跑了,要他相亲,十次相亲他没一次到,久了,在老夫人无计可施的情况,只得找他帮忙了。

 这忙他当然得帮!

 只是怎么帮?介绍女孩儿给他?不!那铁定很快又玩完了。

 要一个工作狂去谈恋爱,他可能会认为“没意义”“浪费时间”所以,首要条件就是…有个女孩能让他“分心”把对工作全心全意的心,分一点出来注意这女孩!

 然后呢?

 医生为什么老娶护士,老师的另一半为什么通常也是老师?不就是因为环境关系呗?

 久生情的条件也有了,那再来就看两人缘份的造化了!

 希望啊!一切真的能顺利…

 “一定!”他以为他说的是他动手术的事。

 “还有,正璘的事…”

 “我会努力!”努力不把她撵出圜洋!努力把耐心发挥到圣人的境界!

 懊死的!为什么他得浪费时间在一个他怎么看,都没有千里马资质的女人身上?!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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