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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请王爷恕罪,不要责怪我父亲。”站起退后数步,越青环屈身跪在华泫面前。她当然不想哀求他什么,只是为了父亲,她不能再倔强。

 华泫见她屈膝,面色一紧,变得有些僵硬。

 见鬼了,他要的只是解释,又没有要她跪!

 注视着华泫,越青环道:“青环与父亲实在不是有意要欺瞒王爷,只是当时若明言告诉王爷,我父亲他再也无法为他人治病,王爷在盛怒之下会相信吗?恐怕会认为是父亲的推托之辞吧!”

 “是吗?你不说,怎知我不会信!”华泫嘴上否认,心底却知晓越青环说的没错。当时他为娘病重心烦意,会听得进她的解释才怪。

 “好,就算王爷信了,但那时刘夫人病情危急,青环最后也必定会代替父亲下针医治,至于隐瞒王爷,那只是因为我父亲怕一旦下针失败,王爷会将怒气全归于我而已。”越青环双膝跪地,身子却直直的向华泫,脸上没有多少惊惧神色,言语平静,如一枝开放在旷野中的花朵,纤细而坚韧。

 “嗯哼?怎么你以为欺骗了本王,没有任何错处吗?”看着她的无惧,华泫忽然有些不满,双眉挑高,缓缓站起向她走近。

 “王爷,就算有错,青环与爹爹已将娘治好,也可以将功抵过了吧!”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越青环鼓足勇气才说出心底真正的看法。

 “你好大的胆子,是说本王错怪了你吗?”站定在越青环面前,华泫的声音过分低柔,双眼微瞇低首注视越青环。

 “青环不敢。”越青环转开目光,微微低头。

 他身上的压力一向令她无法承受,更何况现在跪着的她处于极度劣势,柔弱得没有半点抗拒能力。

 “哦?你也有不敢的事。”轻哼一声,华泫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施力把她提起来。见她跪了许久,他越看越刺眼,这种不舒服甚至大过他原本受骗的愤怒。

 顺势站直,越青环讶异的抬头望向华泫。

 这个男人不是最享受别人的恐惧与顺服的吗?为什么会主动让她起来?

 “听着,以后再不要轻易下跪,我不叫你跪,你就不许向任何人跪,就算是皇上也不行!”华泫抓着她,一字一字的说。

 “啊?哦…”越青环怔怔答应,一下子有些回不了神。他怎么会对自己说这种话?

 “很好。”看到她脸上呆呆的表情,华泫心情慢慢转好。

 “那,王爷是不怪我们了?”越青环回过神来,连忙把握时机,要求明确答案。

 “我刚才有说过责怪任何人吗?我只是要你解释而已。”漫不经心的开口,华泫扫过越青环有些紧张的小脸,将含着一丝笑意的目光投向别处。

 他只是想看看她发慌而已。

 “多谢王爷。”越青环感觉自己受到捉弄,这个男人…不会一开始就是想看她紧张害怕吧?

 “不用,本王爷一向大度。”华泫再度加上一句,很跩的微扬下颔。

 “既然王爷这么大度,那青环还有一事相求。”知道受了捉弄的越青环不再害怕,心底有些不甘缓缓升起。

 “什么事?”华泫皱皱眉。

 “青环请求王爷,不要将我为刘夫人施针医治的事告诉任何人。”这是关系到父亲声誉与安危的大事,她一定要得到保证。

 “为什么?”见越青环说得郑重,华泫浓眉一挑。

 “为了…不让家父声名受损。”她不能道出全部实情,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

 如果让皇宫里的人知道,父亲没有治好怜妃却治好王府娘,难保不会再度惹祸上身,而且不知为什么,她心底总觉得怜妃之死有些蹊跷。

 让父亲远离皇宫永不涉入,应该是最好也是最安全的办法。

 “凭什么让我答应你?”虽然越青环提出的这个要求很合理、很自然,看不出任何不对的地方,但华泫却敏锐的感觉到越青环有一丝异样。

 是因为她从头到尾竭力的掩饰,还是她过于认真的表情?

 “因为…脉之症患了一次后难保今后不会复发,王爷若不肯为青环保守秘密的话,那以后…”越青环也学他挑挑眉,微笑着回答。

 她,这是在威胁他吗?华泫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小丫头竟然明明白白的出言威胁他,用娘来他答应她的要求。

 双眼再度危险的瞇起,华泫一手探出,拧住越青环纤小的下巴,冰寒的气息瞬间发出。

 “很好,小丫头,你敢利用娘来威胁我,嗯?”华泫的头略略低下,与被他定住小脸的越青环靠得很近,近得几乎鼻息相闻。

 嗯…她的…粉而细致,不知尝起来的味道…

 很可笑的,华泫居然发现自己在本该发怒的时候走了神,落在她上的目光居然收不回来,只想…一口把她吃了!

 “王爷,你答不答应?”被与他对视的越青环无法转头,硬着头皮追问。

 天哪!谁来救救她?怎么她觉得王爷的表情越来越可怕?简直像是要吃人的恶狼。

 其实越青环不知道,她恰恰做了一件很笨的事。

 一向蛮横独断的华泫最不喜爱的便是别人威胁他。

 若她软语相求,华泫或许会顺口答应,但她却偏偏用了个最笨的法子,恐怕今后的数十年,越青环都会极度后悔这一刻。

 “好,我答应你,不过,为防娘病情复发,从此以后你得待在我这朔王府里,照料娘,不准离去!”华泫不怒反笑,应对她含着威胁的要求。这一刻,他无比坚定自己的心意。

 他,要她!

 这个镇静的、大胆的、瘦巴巴的小丫头,引出他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强烈占有。当然,要吃掉她就得先把她留在身边。以后的日子,他可以一口一口的、慢条斯理的来享用这道美味。而这全是她自找的!

 “什么?”越青环闻言大惊,双目圆睁。

 她本以为治好刘夫人之后便可离开王府、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再也不得身了?

 “呵呵,小丫头,从来都没有人敢威胁本王,这个,就是你太过大胆的代价。”盯着她,华泫咧嘴大笑的表情简直有些狰狞。

 越青环哭无泪,她现在总算知道,她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了。

 大笑声中,华泫忽地低头在她娇小的瓣上一啄,然后放开她小巧的下巴,开怀的大步跨出花厅。

 他…他竟然吻了她的

 华泫的动作快如闪电,越青环呆愣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她宝贵的初吻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夺去了…

 上被触到的隐隐温热尚未褪去,还在提醒着她被吃豆腐的事实。

 又羞又怒,越青环在厅中悔恨莫及,瞪着华泫早已消失的方向敢怒不敢骂。

 她忽然明白过来,华泫刚才像要吃人般的烁亮目光是什么意思了。

 唉,一念之差呵!

 花厅外,风吹过几丛茂盛红菊,似有人影一闪而过。

 隐约而不确定,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

 竹园里,刘夫人的康复好像令室内的光线也明亮了不少。

 经过丫环一番精心修饰,刘夫人身着银色缕花长袍,仪态柔缓、气质高华,看在越青环眼里果然是典雅不可方物。

 唉,作为与华泫的换条件,现在越青环每里就在这儿伴着刘夫人。还好她与刘夫人本来便很亲近,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受。

 今天,有宫中侍者前来王府传信,说是皇后听到刘夫人身子大好的消息后,很是牵挂刘夫人,让她进宫一叙,所以刘夫人便特意打扮一番。

 刘夫人当年在宫中任朔王母一职时,因为情温婉、仪容出众,曾得到宫中不少人的好感。连现今的皇上,也就是当年的太子华炀亦对她甚是亲近,连带皇后也与她常常在宫中聚首。

 自从刘夫人患病后,皇后与她已有累月未见,现下一听得她病愈,便宣人来召她进宫。

 托着腮坐在一边欣赏,越青环看着刘夫人不笑道:“娘,您这个样子走出去,倒像是王爷的姐姐了。”

 自从刘夫人病愈,便坚持越青环随华泫一起唤她作娘,听起来亲近也顺耳。

 “青环休要取笑,娘已经老啦!”刘夫人摇头,脸上绽开柔和笑意。眼角有着些微细细皱纹,但不见老态,只见成风韵。

 “真的啦,娘,我看您一定不比宫中那些妃子们差!”对待喜爱的人,越青环的言语一向不会刻薄,相反的还甜蜜讨喜得很。

 “呵呵,乖孩子,你这么说娘可更要年轻几岁了。”刘夫人笑着,忽然回想起了当年华泫之母韩妃。

 韩妃才是真正的风华绝代呢!可惜,却在幽深冷寂的宫城里早早的便逝去。

 那庞大的皇宫里,该有多少美丽的女子在那里凋零呢?

 ********

 下轿,入宫。

 又踏入曾生活了十数年的皇宫后院,刘夫人无比欷吁。她本以为自己这次是一病不起,再也不会有机会进宫的了。

 随宫女走在通往凤仪宫的石板道路上,刘夫人不住的抬目四望,脸上出又是宽慰又是温和的笑意。

 正看着宫中景致,前方忽然面走来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穿着深灰的太医服,眼袋厚重、颧骨略高,面容平添了几分阴沉。他是如今的太医院首领,张行德。

 刘夫人入宫频繁,与这张行德曾有过数面之缘,便向他微微点头致意。

 张行德一眼望见刘夫人,先是怔了一怔,彷佛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一般。怔忡之过去后,马上快步走近。

 “刘夫人,恭喜您贵体痊愈!”张行德一边微微躬身向她施礼,一边笑着打招呼。张行德身为太医官,虽然职位不低,但遇到朔王看重的母,仍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朔王乃是当今皇上的七弟,精明能干,在朝中占有举足轻重之位。

 “多谢张大人。”刘夫人浅笑还礼。

 爆中礼节繁多,却又不可或缺。

 “刘夫人,下官听说您前段日子患了脉之症。依下官现在所见,夫人气温润,恢复得真是极好哪!”张行德老眼微瞇,口中继续溢美之词。

 刘夫人笑着点点头“是啊,张太医所言不错。”

 “这也难怪,有前太医越大人在王府中为夫人医治,夫人想不痊愈恐怕也不行吶!”张行德似是随口一句,说得顺畅非常。

 “张太医说得是,不过越大人的医术虽然不错,这回能够保住性命,倒全是靠了我们王爷福德绵长。”刘夫人忽的心中一动,若有所感,面上神色不变,言语间却开始谨慎了起来。

 “哦?夫人此话怎讲?”张行德疑惑询问。

 “只因越大人虽然来到府中,对老身之病却也是束手无策,幸好老天保佑,前些日子我的病竟慢慢好了起来,张太医您说,这不是王爷福德绵长,沾顾了我吗?”刘夫人记起了前几越青环提到的请求,便特意将事实隐瞒起来。

 “是吗?那老臣真是为夫人感到高兴!”张行德脸上皱纹颤了颤,再度躬身一礼,向刘夫人告辞。

 看着张行德渐渐走远的背影,刘夫人心中浮起一丝不安。

 是因为头上刚刚飘过来的一片乌云,还是因为张行德明明涸铺意,却偏偏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越太医?

 待在宫里那么多年,刘夫人早已磨练出一双明亮剔透的眼睛,对于别人的心思神情观察得再仔细不过。

 今一见张行德,刘夫人忽然对越青环的请求察觉出了一些更深的涵义来。

 连之后拜见皇后,刘夫人也没有把这心事放下。

 ********

 回到王府,刘夫人马上找来越青环。

 “娘,您回来得好早!”夕阳将落,越青环映着身后霞光,微笑地走入舍。

 “嗯,皇后怕我身子劳累,便让我早些回府。”刘夫人微笑,想着该怎么向越青环提及今天的事。

 “呵,皇后对娘真好,那您现在累不累?”越青环坐到刘夫人身边,一手探出,习惯性的为她把脉。

 “娘不累,连遇到宫中的张行德张太医,他也夸娘气好,说越先生的医术高明呢!”刘夫人斟酌着把今天的情形道出,顺便观察越青环的反应。

 “哦,是吗?”越青环按在她腕脉上的双指果然紧了一下,双眼眨了眨,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

 “好了青环,娘的身子没什么不适,你也早些回房休息吧。”善意一笑,刘夫人有心让越青环早些离去。

 “好,谢谢娘。”越青环点点头,眼中出感激之

 灵慧如她,怎会不知道刘夫人说这些话的意思?

 刘夫人分明是想告诉她,宫中有人在刻意打听父亲的消息,让她早些回客园问一问父亲。

 踏着片片落叶急急向客园走去,越青环的心思因为刘夫人的言语起了波动。

 会吗?已经过去了的事,会重新掀起波澜吗?

 客园里,越回正站在书案前,摊开一幅宣纸磨墨作画。

 越青环缓下脚步进房,不愿惊扰父亲。

 自从刘夫人病愈之后,越回便足不出户,每只偶尔与越青环交谈片刻。

 想不到今天会有兴致作起画来,不知,画的是什么呢?

 越青环好奇心起,便悄悄从父亲背后望去。只见画上水墨浓淡,依稀是个女子俏立花树下的婉转身姿。

 树下花落片片、女子身形纤柔优美,而她的脸…居然是空白一片。

 这绝代的佳人,到底生得什么模样?

 案亲又为什么不将她的容貌画上呢?

 越青环实在很想知道,但越回画完纸上各处,连角上的词句都题了,却独留面目空白一片。

 越青环忽然猜测出,这画上女子定是怜妃!

 案亲对于怜妃,是有情的吧?

 不管是从前的恋慕之情,还是如今的愧疚之情。

 怜妃,是一个令父亲难忘又不敢面对的女子。

 “爹。”站在父亲身后开口,越青环低音量,小心的不惊扰父亲。

 “是青环啊,有事吗?”越回回头看了看,刻意将手中画纸推到一旁,显然不想让越青环细看。

 “嗯,青环是来告诉父亲,今娘进宫遇到太医张行德,娘说,张太医问起您呢!”越青环如同娘一样,小心的告诉越回

 “太医张行德?”越回背影一僵,手中画笔忽地掉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笔端淡墨顿时在案上晕出一团乌云,幸好画纸已推到了一边。

 这句话越青环尽管说得婉转,越回听了仍是心头一惊。

 看着越回手中笔落,越青环立时知晓,这张行德当在宫中,必定也与怜妃之死有一定关系,或者,是与父亲非常熟悉的一个人。

 同为太医,父亲与那张行德又怎会不呢?

 “爹爹,那张行德…”想了想,越青环还是将心底疑虑问了出来。

 “没事,应该没事…”低声自语几句,越回转过身来对越青环道:“那张行德本是我在宫中的一个同僚,想来只是随口问上一句吧。”

 告诉越青环的同时,越回显然也在努力的安慰自己。

 一个月前,他是怜妃的主治太医,张行德则是在一边当他副手的。

 “哦,是这样啊。”越青环迟疑的点点头,却不再多问。

 再问,也只是增添父亲心中焦虑而已。

 走出父亲的卧房,看着眼前一片深秋萧索景象,越青环忽然感觉阵阵寒意袭来,身上的衣衫简直快抵挡不住。

 是她穿得太少了,还是快要入冬了?

 ********

 走在九曲回廊上,低头看廊下河水悠悠,越青环忽然想到,这廊下小河,是不是通到竹林后的那一条呢?

 那一夜,河边那个脆弱哽咽的身影已消去了痛苦,而自己却觉得风雨来,深深的担心与害怕,害怕世上唯一的亲人会出事。

 “咦,越姑娘,你在看什么呢,那么专心?”

 身边忽地传来娇柔语声,越青环忙收起脸上忧,转头望去。

 红衣飘飘,浅笑如花,是噙香。

 她的眼中带着一丝探究,正牢牢的盯着越青环,好像要看穿她的心事一般。

 “哦,没看什么,只是见水清澈,便在这里站一站罢了。”越青环淡淡应对,不想让噙香察觉什么。

 这噙香表面美貌斯文,心机却着实深沉。那一双秀长凤目里,闪动的光芒让人看了心惊。

 “是吗?噙香还以为越姑娘是在等待王爷回府呢!”噙香一笑,柔声细语道出自己的误会。

 带着些微酸酸的刺,好像是察觉到朔王曾对她有过的举动…

 “当然不是!”越青环一听,小脸顿时红了一红,出些抗拒的神色。

 等他?她才不会呢!那个坏到极点的登徒子。

 脑中又浮起那夜花厅里被闪电夺去的一吻,上彷佛又有些发热…

 天哪!她每天每晚都在极力忘却的事,被噙香这么一提,竟又清晰的浮了起来!越青环咬着牙,眼中现出些许恨恨的神色,浑然忘了噙香正在一旁。

 噙香见状,顿时了然于心。

 这种小女儿含羞带怒的娇态,在她眼里不亚于青天霹雳。

 可能连越青环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眼中出的分明是少女动情的神色。

 难道王爷与这小丫头之间真的发生什么事了?

 暗暗咬牙,噙香脸上不动声,心头却已刺痛得几发狂。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刚刚进府的小丫头竟能令一向冷厉的王爷绽开笑容?而无怨无悔留在王爷身边数年的自己却得不到任何怜惜?

 难道就因为她治好娘的病,而自己只是皇上强行赏赐给朔王的礼物吗?

 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在宫中时,她努力练习舞技,只期望能得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们一眼。

 被当作赏赐送到朔王府后,她又放弃自由回乡的机会,在娘疏离的目光下竭力做到仪态文雅、进退有礼。

 好不容易以侍妾的身分留在王府,却伤心的意识到,王爷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寻常的丫环,竟从未到她房中过夜,令她连曲意承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是借机得孕、母凭子贵了。

 那一晚在竹林中,她以为可趁他酒醉得到他的心,谁知来的却是更大的羞辱。

 现在,眼前的这个清瘦小丫头却得到王爷的青睐!

 她看得出,王爷是的的确确喜爱越青环的。

 因为,待在王府三年,她从没看见王爷与任何一个女子谈笑过。

 只有她,越青环!

 环廊之上,噙香的目光越来越凄厉,越青环却低着头,浑然不觉。

 “你们两个,在发什么呆?”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震醒越青环。也震住了噙香心中升起的杀机,以及忍不住就要探出的手…

 还好她没有轻举妄动!“王爷,噙香正和青环妹妹说笑呢。”噙香马上出最美的微笑,向正在走近的朔王轻施一礼。

 “唔。”华泫毫不在意的低应一声,眼神却自始至终落在越青环身上,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噙香黯然,脸上笑意略显僵硬。

 “站在这里,你想冻死吗?”见越青环只是低头不言语,华泫眉心一拧,凶狠的望着她衣衫单薄的身子。

 这个笨丫头!已近初冬,河上更显寒冷,她居然就穿这么点呆呆站在桥上。

 “嗯,我…不冷。”不抬头,越青环低声回答。

 她真的已经不冷了,从他靠近开始,她只感觉全身血加速,一股热意直冲头顶。

 她的脸现在是不是很红?天哪!她不要面对他,绝对不要!

 站到越青环身前,华泫又一次探出手抓住她纤细的下巴,硬她抬起头面对自己。

 被迫抬起头,越青环脸上的绯红再也无法掩饰。

 “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华泫一怔,马上抬起另一只手往她额上覆去,面上显出一丝担心。她的脸色红得怪异,不会是冻病了吧!

 “没有,你放开我!”一与他碰触,越青环的脸红得更厉害,简直快要比天边将要落下的夕阳还鲜

 极力要让下巴离魔爪,越青环伸出右手向华泫口抵去,想拉远一些彼此间的距离。

 可惜她的挣扎没有半分用处,只是挣痛了可怜的小下巴。

 “你…在害羞?”不理前正拼命推他的小小手掌,华泫终于略有所悟,看着她的小脸,勾起薄坏笑。他眉心间那一道火焰形状的红痕略深了深,配上闪亮双目,顿时平添浓浓气。

 “没有。”越青环极快速的否认,开始强制自己快些镇静下来,不要被身前的男人影响到,越快越好。因为她很了解,他是极喜爱看她失控的。

 不管是怒、是惧还是羞,他都喜爱。

 要让他速速远离,只有让自己平静下来才行。

 可是,十七年来第一回,越青环发觉到,原来控制自己的情绪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他的眼、他的笑、他的气息,简直是无孔不入的在影响着她。

 “害羞又不是错事,你这么害怕做什么?”低笑两声,华泫似乎是看够了她采的表情,好心的放手退开两步,让她可以重新自由呼吸。

 越青环瞪着他,气恼得说不出话来。是他太过靠近才让她这么失态的,居然还嘲笑她!

 幸好刚才有噙香在,他没有再侵犯她的…咦,噙香呢?回过神来的越青环转头一看,忽然发觉噙香早就不见踪影。

 “看什么,她早就走了。”华泫在一边懒懒的提醒她。

 “哼,你也知道当着侍妾的面欺负我会不好意思啊!”越青环嘴里不知怎么冒出这样一句,但话一出口便马上后悔。

 她这是在说什么啊!是在吃醋,还是在他?

 绯红的颜色又慢慢爬了回来,不过这会儿夕阳已经落下,光线昏暗许多,不怎么明显了。

 “那没有她在,我是不是就可以欺负你了?”果然,华泫马上捉住她话中的漏。并且,缓步再向她靠了上去。

 带着无形气的迫,慢慢近。

 “不是、不是!你…”华泫已近在身前,越青环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完。

 因为,他已经很成功的封住她略略张开的

 这次,不再是一触即离,而是深深的掠夺!

 华泫伸出双臂将越青环紧紧的锁在怀中,不让她有机会移动一丝一毫,只能完全被动的承受他所有的火热与气息。

 他的坚定又柔软,很霸道的不断拨与她做出回应。

 越青环只觉得身边的一切光与影都已远去,除了华泫的体温与气息,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只能任由自己失去所有力量的身子软软靠在他怀中,任他掠夺她软软的

 这一刻,越青环感觉到自己的心居然背叛了她的理智。

 没有受侵犯的愤怒,更没有受欺负的委屈,只感觉到依在华泫的怀抱,是无比的幸福与安全。

 温暖得她几乎不愿离去、不愿醒来。

 但是梦总要醒的。

 良久,华泫终于结束这个长长的吻,但双手却揽着她,没有放开。

 因为…她明显的还没回过神来。

 越青环小嘴微张,面色红润,双眼润呆怔的看着他,如同一朵清晨刚刚绽开,带着晶莹珠的朝花,清纯里带着致命的惑。

 狠狠口气,华泫抬手拍拍越青环的小脸,哑声道:“丫头,你再不醒过来的话,我马上把你给吃了!”

 “啊!”被华泫一拍,越青环猛的回过神来,一看自己竟小鸟依人般倚在他前,顿时受惊不小。

 急急向旁边退开两步,越青环瞪着华泫,心中又羞又怒,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骂他狼?自己刚才明明好像比他还要陶醉,怎么骂得响?但是,他分明已占足自己的便宜。以后她该怎么面对他?

 心思百转之下,越青环干脆一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客园跑去,那副样子,像极了逃命!

 华泫在她身后笑声不绝,优闲地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慢慢跑远。

 他一点也不急,反正她这辈子必定是属于他的,就让她慢慢适应好了。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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