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今天是邵家祖
举办寿宴的日子,邵园也为了这个重要日子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布置了一番。
一幅幅贴着金色“寿”字的红色布幔垂挂在园里各处,走廊两侧悬挂的宫灯也全数换上了大红色灯笼,整座宅邸洋溢著喜气洋洋的气氛。
由于邵帮在江湖上亦占有相当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前来祝寿的人多半都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不过因为邵氏企业在成立之初,也在政商界涤讪下良好的人脉关系,因此到场的政商名
也下在少数,加上邵帮原本的人马以及从世界各地赶回来的邵氏企业成员,将唯二条上山的道路挤得水
下通,甚至还得出动交通警察来指挥秩序,场面之大,由此可见。
所以下到中午,邵园里早巳
满各路宾客,让担任招待的邵家两兄弟忙得晕头转向。
可是到了下午,原本还算晴朗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转眼间便下起倾盆大雨。气象局也在第一时间发布豪雨特报,雨势之大,使得几个机场纷纷宣布临时关闭,暂停所有航班的起降。
听到这个消息的段逸秋,不免担心起搭机的两位兄长,于是便打电话给前往接机的司机。
幸好随即得到的消息是:远从南非回台的大哥和佟爱已于一个小时前顺利通关入境,此刻正在返家的路上。
而自英国返台的林乐夏以及云塔罗则是还没出现在机场门口,但在几分钟后已经得知他们的班机赶在机场必闭之前顺利降落,现在应该准备入境了。
只是谁都没料到下午的这么一场暴雨,竟然导致机场的行李运输系统突然跳电故障,所有下机的旅客都只能站在行李出口处,苦苦等待系统修复,好取回自己的行李。虽然机场赶紧采取应变措施,将机舱里其他尚未运上输送带的行李改以人工方式送回旅客手上,但林乐夏和云塔罗的行李不巧就是属于卡在运输带上的那—批,所以只能留在机场等待系统恢复,才能拿回自己的行李。
因为他们是头等舱的乘客,所以一下飞机就被机场人员请到专属贵宾室休息。此时的贵宾室里除了刚下机的乘客之外,还有一批因为机场必闭而无法登机的旅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无奈,望着玻璃窗外瀑布似的雨势发起呆来。
云塔罗手上捧著一杯服务生刚送上的红茶,利用等待的空档环顾起四周的旅客。
突然问,她的视线停留在下远处一个短发的年轻女子身上久久下去,而一旁的林乐夏注意到女友的异状,不
问道:“塔罗,你怎么了?”
“我从她身上,好像看到了什么。”
林乐夏知道是塔罗体内的灵能力又开始有所动作了,便关心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一只在流泪的蝴蝶。”
“蝴蝶?”这是他近
来第二次由女友口中听到“蝴蝶”这个名词了。
“嗯!我还看到她在
秋千。她的身后站著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男孩,我想,他应该是喜爱她的。可是好奇怪,我觉得好像认识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男孩。”
“是吗?”
林乐夏觉得不可思议,照理说塔罗并不认识眼前的这名短发女孩,但为何会从她的内心看见她认识的人呢?
“或许她正在想的那个男生是你认识的。”他抚著下巴推测。
“等等,让我再看看…啊,又来不及了!”
当她想要再看个仔细的时候,脑中的影像却消失了。因为她的灵力还不是很稳定,所以无法随心所
的想看就看。
既然影像已经消失,也就无法继续追究,不过那个短发的年轻女子却已在他们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机场的行李运输系统才终于恢复运作。他们两人连忙以最快的速度领完行李,跳上在外苦苦等候多时的专车,火速赶回邵园。
*******
知道他们终于离开机场返家后,段逸秋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他们赶不上寿宴的话,不知道祖
会有多生气。
直到寿宴开始前半个小时,他们—家七口才总算正式到齐。而距离上次全家人一起围桌吃饭,也已经是超过两年以上的事了。
邵永强昨晚还睡在义大利妇情家的
上,等到大老婆于帆辗转从台湾联络到他,并催他回家的时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搭乘专机回来。
他并非是一个不孝顺的人,只是这几年来因为他几个错误的策略,让邵氏企业损失惨重,而他的
竟然开始策动起手下几个由邵帮出身的总经理,企图削弱他在企业中的实权,使他渐渐对这个年纪近百的老太婆产生敌意。无论是谁想从他手上抢走邵氏企业的经营权,就是他的敌人!
而他的想法对在江湖上打滚多年的邵卓梦兰来说,可说是意料之事,而这一次的寿宴便隐藏著她老谋深算的心计,她不想再任由一个无法掌控的子孙扰
她心爱丈夫留下来的家业,她要藉由此次的公开场合,夺定她曾经赐于邵永强的一切,包括他的事业,还有他的孩子。
“永强祝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寿宴一开始,邵永强便带领邵帮以及邵氏企业的众人齐声祝寿。
邵卓梦兰不动声
的点了点头,内心斟酌著何时该宣布段逸秋订婚的时机。
在她的计划里,一旦段逸秋和沈曼妮的婚事曝光,势必会引来邵永强的
烈反应,因为这也等于向邵帮与邵氏企业所有成员宣告,邵家所有的决定权将不再属于现任帮主。
对!她要废除邵永强邵帮帮主的身分,转而将帮主之位传给邵家四兄弟里最听话的小孩…她的“秋竹”…段逸秋。
“咳!谢谢各位嘉宾今晚的莅临,为了我这把老骨头还冒著暴雨前来赴宴。在场的诸位和邵帮都是关系匪浅,为了感谢大家这么多年来的支持与拥戴,邵帮和邵氏企业今后更会克尽己任,如此才能下负众望。”
酒酣耳热后,邵卓梦兰开始发表演说,她沉稳的表现获得在场所有人的热烈掌声,尤其是那些获得邵家明里暗地无数支援的政商名
,更是给予最高的喝采。
毕竟那些上百亿的资源,帮助他们在政治或金融界中稳住阵脚,甚至建立起一片自己的天空,说邵帮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也不为过。
况且邵氏企业的兴起更为国家带来可观的就业率以及收益,于公于私,都为他们带来了不少好处!
邵卓梦兰满意的环顾了现场—周,想着接下来似乎该是重头戏登场的时候了。
“今天,我有两件大事宣布。第一件事,就是我们邵家老三段逸秋,和沈家千金沈曼妮的订婚喜讯。小竹,你去请曼妮和亲家出来。”
在祖
的吩咐之下,段逸秋进到后方休息室请出沈氏夫妇和沈曼妮。
“各位,请大家为这一对璧人献上最大的祝福。”司仪扬声著。
当身著西装、英俊
拔的段逸秋挽著一袭淡红色礼服、娇
动人的沈曼妮缓缓走出的时候,两人登对的外表顿时羡煞在场所有未婚男女。
沈母在后头笑得尤其灿烂。早在宴席未开始前,眼尖的她早已发现目前许多政商界的知名人七都聚集在会场内,对他们沈家的未来有著极大助益。
“亲家公,我们终于见面了。”沈孟娟偕著丈夫,来到脸色发青的邵永强面前,笑容满面的说道。
邵家众人除了邵卓梦兰、于帆、常庭冬以及段逸秋和沈家见过面之外,其余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不过方才段逸秋已经偷偷知会过两个哥哥,所以他们的吃惊远远不及完全不知情的邵永强。
“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出了个儿媳妇?”他隐忍著内心不悦说道。
“喔!神通广大的你都可以私底下帮
悔决定亲事,那我这个
有什么不可以?”
“
,你不能这么说,小
他可是我的儿子!”
“那你是忘了我这个
的存在喽?
梅可是我儿子、儿子的儿子呢!”
邵卓梦兰不留余地的开始对邵永强展开猛烈攻击。
“哼!当初我让你接管邵氏企业,并不是要你毁了它,但是你一个轻率的决定,就使邵氏企业的股价在短时间内大跌百分之四十,旗下的子公司更被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公司给并
了,这如果发生在一般的企业,经营者早就引咎辞职,否则也会被董事会给撤换,哪有人还下负责任的敢厚著脸皮继续待下?所以我已经决定,从今天开始,废除你邵氏企业的董事长之职。”
“
,这样不公平!我为邵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你随便说一句就把我换掉?你有问过其他人的意见吗?”
面对邵卓梦兰公然在如此盛大的场合数落他的过错,他感到相当气愤,而且董事长的职位也不是她说换就可以换的,起码要经过董事会半数股东成员的同意。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收到签署的声明了,邵氏企业的大股东包含你我在内总共七人,有六人同意废除你董事长的职位。”
“士楚,这真的吗?”他转头问向另一桌邵氏企业的台湾区总经理,同时也是他的心腹…魏士楚。
“你别问他了,因为从今天起,他将暂代你董事长之职。”
“可恶!你这死老太婆,究竟还有什么手段没有使出来的?”邵永强万万没想到
竟然会用这样狠的手法断掉他的去路,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大吼。“喔!我还没说吗?对了!今天要宣布的第二件事,就是要罢黜你的帮主之职,因为你违反帮规和中东的军火商勾结,造成无数人民葬身于战
之中。”
而这只是邵永强这十几年来犯下的严重罪状之一。
为了牟取暴利,他甚至还跟中南美洲的毒枭合作,利用邵氏企业旗下的海运公司走私毒品到各个国家,若不是顾及到邵氏的名誉而无法公开,他早就该因为贩毒的罪名被帮里处以极刑。
邵永强知道这次真的栽了!没想到一直以来他认为不可能被发现的秘密竟会被人挖出来。
他也绝对想像不到,他犯下的种种罪行在一个月前根本还没有人知道。
只是有一天,邵帮情报组突然收到一封来路下明的电子邮件,里面详细记载了近十年来邵永强和军火商,及毒贩勾结的秘密帐簿资料。
经过种种查证,最后证实无误后,邵卓梦兰才会对自己的孙子采取如此
烈的举动。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事情进行至此,年事已高的邵卓梦兰即使身子再硬朗,也有点承受不住。
而邵永强就像是一只战败的公
般垂首无语。沉默了数秒,他抬起头来,忿恨的一字一句说道:“我、没、有、输!绝对不会输给你这死老太婆的。现在是,以后也是!”他用
狠的目光环视著邵氏一家,这一刻起,似乎跟他们断绝了所有的血缘关系。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绝对不会。”话一说完,他随即狼狈的逃出邵园,从此下落不明。
整场寿宴在众人的惊讶中悄然落幕,邵园也重新恢复昔时的宁静。
剩下来的一场会后会,则由邵家四兄弟和佟爱及云塔罗六人躲在房里秘密进行。
“一切终于结束了!”于晏
吐了口气说道。
这两年来,他和小爱马不停蹄,冒著生命危险造访一些处于战
中的国家,除了采访新闻外,绝大部分就是为了搜集父亲的罪证。
每当林乐夏利用英国的情报网路找到一条线索,便会
由台湾的段逸秋整理分析,判别情报的可信度,然后决定该如何采取行动。
若是遇到需要骇客人侵的地方,就是常庭冬出动的时刻,就像是最后的秘密帐簿,是由他
战了三天三夜,破解了国家级的加密程式所得到的漂亮战绩。
三年来兄弟合作无间的成果,终于成功扳倒他们生命中最大的敌人,也是他们的父亲…邵永强。
“各位,这几年来真是辛苦你们了!尤其是还在念书的小竹和冬冬,很多时候总是要你们暂时抛下学业来处理大人世界的事。”
林乐夏相当心疼两个年幼的弟弟,为了报复自己的父亲,他们付出了全部的心力,就是为了见他—无所有的失败模样。
“嘿嘿!看到他那副有如丧家之犬的模样,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这跟妈妈们当初受到的苦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想起小时候常看到母亲为了一再另结新
的父亲暗自掉泪,常庭冬就恨不得扯掉他脸上令人作恶的嘴脸。
“是啊!一切终于都过去了。”段逸秋也深深叹了口气,内心充满达成目的后的空虚。
“还没唷!小竹,你的事情还没结束。”原本坐在一旁默默无语的云塔罗,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再不赶紧,蝴蝶就要飞走了!”
此刻,她的双眼留下两行泪,就像是和某人的心产生共鸣一般,只要那人难过,她也会跟著哭泣不已。
“塔罗,你还好吧?”林乐夏赶紧抱住女友,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才会痛得流泪。
“乐夏,不是我在哭,是那个女生。”
“塔罗姐姐,你可不可以再说得详细一点?”段逸秋依然不解。
“就是她呀!我们在机场看到的那个短发小女生。乐夏,我知道了,原来她心中的影子就是小竹。”
云塔罗清丽的脸庞沾满莫名的泪水,林乐夏心疼的将她拥进怀中,企图缓和她的情绪。
“你是说留著短头发,看起来很可爱的小女生?”
“嗯!你发现了吗?她跟小竹的未婚
看起来好像喔!”
怎么会?!段逸秋的脑袋轰然一响,浮起云塔罗几天前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两名戴著相同面具的女子,一只停在秋千上的蝴蝶,还有一块有纹路的绿色透明物体。
绿色物体…难道指的会是龙玉翡翠?!
两个戴著相同面具的女子,或许是指两个长得很像的女生。如果他没记错,曼妮说她有一个小一岁的妹妹,因为到美国养病,所以没办法出席他们的订婚宴。
蝴蝶、停在秋千上的蝴蝶?她
秋千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面具…为何会戴著面具?是为了要隐藏真面目,让两人看起来一样吗?
综观以上三点,他的内心浮现了一个惊人的臆测。二话不说,他马上拿起手机拨给乔治。
“乔治,你告诉我,曼呢…真的是曼妮吗?”
“小秋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乔治一听,马上知道他可能已经发现真相,但是他已经答应曼千绝对不告诉段逸秋事实,所以也只好继续装傻。
“曼千真的是到美国养病吗?”
“呃…我想是吧!”她养的可不是一般的疾病,而是“心病”
“你别骗我了,曼妮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她不是她,对吧?”段逸秋刻意在话中设下陷阱,企图引
乔治上钩。
“不可能,曼妮她是不会说的。”话一出口,乔治便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这么一回答,等于承认真的有这件事。
段逸秋第一次觉得自己好笨,他早该看出来她们的差别。
“她果然不是曼妮,是曼千!乔治,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为自己犯下的错
得快要发狂了。
“对不起,是千千不让我说的。她还说,在没听到你和曼妮结婚的消息之前,绝对不会回来。”
什么!原来她一直都是抱持著这样的想法。难道她不知道他喜爱的人是她,而不是曼妮吗?
“千千说她问过你了,但是你根本就不喜爱她。”乔治将那天跟沈曼千在车子里的对话转述给他听。
“傻千千,是她误会了。我想表达的是,如果她不是沈曼妮,那么我就不会被安排跟她相亲,也不会有机会认识她,更进而喜爱上她。”
简单的一句话,竟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解读。
段逸秋现在万分后悔那天为何不干脆一点,直接向她开口表白。
“来不及了!她真的走了…”挂上电话的他心灰意冷的喃喃说道。
已经搭上飞机的她,就像是一只离开他的掌心展翅高飞的蝴蝶,越飞越远,再也抓不住了。
“那可未必,你忘了今天下午的那场暴雨吗?”林乐夏出声提醒。
那场突来的暴雨可是延误了许多飞机的既定行程。
“小竹,你一定得去,她一直在心里呼唤著你。”云塔罗的泪已经渐渐止息,却还是看到眼底不属于她的悲伤。
“还不快走!”于晏
潇洒的掏出两年未使用的车钥匙,准备飞车送弟弟前往机场追逐他的幸福。
“梅哥,可是祖
她…”
坐上车前,段逸秋犹豫了一下,他担心祖
要是知道最后自己还是反抗了她所做的安排,不知道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别想那么多了!幸福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大不了我帮你顶下就是。”
于晏
伸手
了
总是考虑太多的弟弟的头,身为大哥,自然希望他可以抛下所的家族包袱,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曼千,你是我追寻许久的蝴蝶,你一定得等我!段逸秋在内心大声呐喊苦,
无惧于以时速两百公里下断向后掠过的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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