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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台北某幢雄伟的办公大楼,一间气派非凡的大办公室里。

 邵律风将手中一叠资料丢在桌上。

 “你瞧瞧,我那个死去的老爸就是这么对我的!”一股坐在沙发上,他的瞳眸中闪着点点怒火,脸上尽是不悦的神色。

 “这些是什么?”韩定轩与他是好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说好听点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说难听点则是臭味相投的哥儿们。

 “遗嘱。”邵律风紧抿着道。

 “遗嘱?你昨天不是才和家族长辈们一起打开的?”韩定轩瞄了一眼桌上的资料,问道:“怎么,里面到底说了什么,让堂堂邵大少爷你这么不开心?”

 “我开心得起来吗?”邵律风怒指着桌上的资料道:“我那该死的老爸,好歹我也飞到美国见了他最后一面,不料他人都死了两个月,居然还能给我一记回马!”

 “听你说得这么气,他该不会把所的遗产都留给别人了吧?算了,反正你这辈子也没叫过他几声爸爸,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你还是看开点。”韩定轩掏了掏耳朵,故意开他玩笑“不如你来我公司上班好了,看在咱们哥俩从小穿同一条开裆长大的份上,怎么说也会安排一个凉缺给你,薪水好谈,不会太委屈你的。”

 “你说够了没?”邵律风瞪他一眼。

 邵律风的脾气,韩定轩比谁都清楚,因此他不以为意的耸肩道:“怎么,不想来?唉,说得也是,你们亚锋集团资产庞大,涉足的产业多到连你都数不清,我这间小庙怎么容得下你这尊大佛呢?”

 事实上,韩定轩的父亲是国内数一数二科技集团的总裁,身价和邵律风可说不相上下。

 “你别在那里说什么风凉话了。”邵律风心情不好,不想和他抬杠“我本来想,我老爸就算再没良心,还不敢明目张胆剥夺我的权利,不过,依他所订的条件看来,只怕结果也差不多了。”

 “怎么,遗嘱的内容还附带条件?”韩定轩很好奇。

 邵律风和父亲之间向来不睦,这几十年来,两人虽然很少碰面,但起剧烈冲突的情况却屡见不鲜。

 纵然如此,韩定轩始终认为邵律风的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着想,只是,邵律风从来不领情。

 “没错!”邵律风不耐烦的吐了口气,道:“遗嘱里明白写着,我可以继承他所有的事业,包括亚锋集团总裁这个位子,但条件是我必须在遗嘱宣读后一个月内结婚,否则除了法律应继的特留分外,我什么也得不到。”

 “哈?有这种事?”韩定轩高高的挑起浓眉。

 “这还有假?本来我可以不理会他的遗嘱,毕竟我掌管亚锋已经超过十年,谁要抢走这一切,只怕也没这么容易。”邵律风咬牙切齿的道:“可恨的是我那些叔伯长辈们,昨天在家族会议上,几乎每一个都认同这份遗嘱的效力,并以不支持我当选下一接诃事为由,着我非得尽快结婚不可,真是该死!”

 “是吗?这下可麻烦了。”韩定轩愣了愣,之后点头道:“我明白了,怪不得你爸爸都死了两个月,遗嘱拖到现在才宣布,想必是你的那些叔伯长辈们正在商量,是否该针对这件事达成共识。”

 “可不是?我老爸在死之前必定一一跟他们洗了脑,否则他们最后又怎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如果你不答应呢?真的当不成总裁?”

 “哼,依他们的说法,别说亚锋总裁的位子将会给我堂叔,到时候,只怕连大门的警卫也没我的份。”邵律风紧抿着,心情差到了极点。

 “你说得也太夸张了。”韩定轩仍不忘糗他“你爸爸这么做,根本就是为了把你这个风惆傥、游戏人间的儿子推入婚姻的坟墓里。嗯,也难为伯父了,临死前还想出这么一招,联合长辈的力量你就范,真是高明呀。”

 “喂,你到底是帮谁?”邵律风恶狠狠的问。

 “我?你说呢?”韩定轩耸着肩。

 邵律风又瞪了他一眼,才不满的道:“这个老头子,我还没出生就搬出去和女人同居,家也没回来过几次,十年前更绝,我妈才刚下葬,他竟乾脆丢下台湾所有事业,跟那个狐狸远走美国,现在居然还这么对我?”

 “嗯,老实说,伯父的确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但依我看,他对那女人用情至深,一心一意,倒也是情中人。”韩定轩着鼻子继续道:“更何况,这十年来虽然他挂名总裁,实际上却将整个集团的运作都到你的手上,很少干涉你的决定,这应该也代表某方面他确实是想弥补对你的亏欠。”

 “去他的!他若是真觉得有愧于我,早就该和那个女人断得一乾二净!”邵律风对那个女人依然不谅解,积怨之深,并非他人三言两语就能改变。

 韩定轩自然明白他的硬脾气,所以也不再劝他“是,你说得全对,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真的要把你苦心经营的事业拱手让人?”

 “当然不。”邵律风眼中出坚毅的光,道:“除非踩着我的尸体,否则谁也别想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那么,你就只好选择结婚罗。我想想看啊,这些年来,报章杂志上所写的那些影星、模特儿姑且不算好了,”韩定轩伸出手来,扳着指头认真的算着“×光吴家二小姐你嫌人家太高傲,×东刘家千金你说她太胖,×海的掌上明珠你也嫌人家不好看,这下子,只剩下×富证券的独生女了。”

 数到这里,他点着头道:“没错,她虽然有点任,但老实说男人还吃她这一套的,何况我听说她对你也有好感,乾脆就决定是她吧。”

 邵律风死瞪着他“你以为这是在餐厅里点菜,由着你随便点好玩的?”

 “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抛绣球选亲?”韩定轩摇摇头“别忘了,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你不急,我都替你着急呢。”

 “那好,不如你就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把你的妹妹送到我家来,你以为如何?”邵律风没好气,存心这么说。

 “不要吧!”韩定轩一脸惊恐,哀号一声,连连摇手道:“拜托,她今年才刚满二十呢!算我求你好了,请你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别让她的后半辈子在悲惨中度过,还得连累我这个做哥哥的收拾残局,行不行?”

 邵律风当然不是真心想娶韩定轩的妹妹,毕竟对他而言,韩家的人等于是他的亲人,只不过,好友的断然拒绝还是让他心中颇不是滋味。

 他冷哼一声“谢了,我知心的好友,你对待我的方式可真是义薄云天,好得让人刻骨铭心,没齿难忘!”

 听出他话中的嘲讽,韩定轩尴尬的笑了笑“别这样,谁教我对你的个性可说是了若指掌呢?你根本就不是块结婚的料,我也只有一个妹妹而已,总不能不护着她吧?”

 “小心点,韩少爷,要是哪一天换你栽在我手上,到时候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

 韩定轩并不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只是耸了耸肩,转移话题。“好了,现在你到底决定要娶哪个女人?”

 “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不可能娶。”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挑的!”韩定轩摊着手,无奈的道:“那就没办法罗!看来你只好提早在三十四岁退休,整天在家里养蚊子度了。”

 邵律风的浓眉全锁在一块。

 自从十年前开始,他的生活重心就全放在亚锋集团,他为它所付出的心血绝非外人所能想像,所以,他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在一个月之内搞定这件事。”他坚决的道。

 韩定轩耸耸肩。他很清楚邵律风的个性,一旦决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既然如此,若是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别客气,当然,除了我妹妹以外,什么都好商量。”

 邵律风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后才道:“韩大少,你放心吧,不过是结婚罢了,全台湾女人这么多,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适合的人。”

 “是吗?那么我就预先祝你马到成功了。”韩定轩语带保留。他不是不相信邵律风的话,只是,他就是隐约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邵律风也有这种感觉。依他几十年来和他父亲斗法的结果,他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没有这么单纯。

 难道还会有什么变数?

 懊死!总之不管他死去的老爸还想出什么奇招,他都不会把亚锋的经营权让出去的。

 *******

 台北,松山机场。

 罢下飞机的邱青青,手中拎着一只行李袋,走在行匆匆的人群中。

 她的脚程说起来也不算慢,但不知为什么,身边这些台北人就是像赶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超过她。

 她左右张望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也入境随俗的加快起脚步来。

 人家都说台北和高雄是完全不一样的。

 台北是现代化、科技化的繁忙都市,而高雄则是在地化、人亲土亲的城市。台北人冷漠、高傲,自信又时髦,高雄人亲切、温暖,好客又实在。

 这些事情,在她准备来台北的一星期前,爸爸就不断的对她耳提面命了好多回,她都会背了。

 “爸一直担心我来台北会被人欺负,其实,我虽然人生地不,但好歹见面三分情,怎么可能这么严重?爸也太杞人忧天了。”邱青青还跟着人群走,边喃喃自语着。

 很少快步走的她,在来到机场大厅后暂时停下脚步了口气。

 顺了顺手中的大行李袋,她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嗯,在哪里搭计程车呢?啊,在那里。”

 找到计程车等候处,邱青青耐心的跟着旅客们排队等候,没多久后便坐上一部计程车。

 “小姐,你要去哪里?”衣着整洁的司机礼貌的问道。

 “喔,对不起,请你等一下。”

 邱青青暗骂自己实在太胡涂,居然忘了先将写着地址的纸条找出来。她连忙打开行李袋寻找,只是一急起来却怎么也找不到。

 “这个嘛…我记得好像是…”眼见车子已经快要开上大马路,她有些慌了,只好凭记忆说道:“法苑,好像是在信义路…”

 “法苑”是位于信义路五段附近的一楝顶级豪宅的名称,她此次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计程车司机自后视镜瞄着一身朴实装扮的邱青青。

 小小的脸蛋长得还算可以啦,但是,便宜的T恤配上一条洗到发白的牛仔,鼻梁上的眼镜又土又老气,再加上那头一看就知道很多年没上美容院修剪的长发,他没有将她和“项级豪宅”四个字联想在一起。

 他一边向前驶去,一边亲切的道:“你是要去法院喔。小姐,你是外地来的哟!”

 法院,接近总统府,和邱青青口中的“法苑”可说是一束一西,相去甚远。

 “对呀,我是从高雄来的,这辈子第一次来台北。那就麻烦你了,司机先生。”一时找不到纸条的邱青青总算松了口气。

 她心里想“法苑”果真是台北知名的顶级豪宅,她连详细的地址都不用说,计程车司机就知道怎么走了。

 一路上,邱青青一边和司机聊着天,一边忍不住好奇的看着窗外的一景一物。

 斑雄同样是高楼大厦林立,若论热闹的程度,绝对不输给台北。人在异乡,面对这块陌生的土地,她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

 她已经开始想家了。

 唉,她也太没用了,既来之,则安之,而且是她自己答应来台北的,现在又怎么能说后悔呢?

 约莫半个小时后,计程车在法院大门前停了下来。“小姐,到了。”

 “喔,好。”邱青青根本不认识路,所以连忙付了钱后就下车。

 然而当她抬头一看,眼前斗大的“台北地方法院”几个大字马上让她疑惑的眨了眨眼。

 “奇了,怎么会是法院…老天,搞错了!”她狠狠的倒口气。

 司机居然把她载到法院来?这下可真是糗大了!

 她连忙将行李袋放在地上,好不容易找到纸条后,便想找个路人问个清楚。

 由于这一带附近很少有人走动,邱青青等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总算找到一个人询问,才终于弄懂这一切。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抓了抓脸道:“真是的,这到底是我的错,还是司机没有问清楚呢?”

 她是可以再坐计程车过去啦,但是,想到她早上出门前忘了提款,再加上机票钱比她想的还要贵,现在也不知道钱够不够。

 她拿出皮包,打开一看,放心的点了点头“幸好还有三百元,要不然真要找地方提款了。”

 正当她自言自语的同时,突然从一旁窜出一名瘦长男子,以跑百米的速度冲上前来,一把抢走她的皮包,而后马上逃之夭夭。

 生平第一次遇抢,邱青青愣住了。

 而后她才尖叫了一声,急慌大叫着“抢劫呀…有人抢了我的钱包…”接着拔腿追去。

 这实在太离谱了!扁天化之下,甚至在法院大门前都有人敢抢劫,台北的治安真的败坏到这种地步吗?

 法院附近的行人本来就少,那名抢匪脚程又快,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抢匪一个转弯便看不见人影。

 邱青青不肯放弃,然而才跟着转了个弯,却一头撞上一堵厚实的膛。

 邵律风前如同被一块大石头撞了一下,痛得他毫不客气的咒骂出声。

 般什么?最近他是被人下降头不成?

 遗嘱的内容已经让他够呕的了,如今还得为一桩芝麻小事亲自跑到法院一趟,这也就罢了,瞧瞧眼前这个撞得他口发疼、被头散发、一副疯婆子的模样,不断鬼吼鬼叫的女人,让他的心情更是差到极点。

 “对…对不起!”

 邱青青撞得头昏眼花,眼前似乎有千百颗星星不断的旋转,她狼狈的扶好眼镜,用力摇了摇头,又急急喊着。

 “抢劫!他抢了我的钱!”她气急败坏的看着抢匪逃走的方向,本能的抓住邵律风,希望他能助她一臂之力“抢劫!捉贼呀!快点,帮我捉住那个抢匪!”

 “喂!小姐,请你放开手行不行?”邵律风皱着浓眉。“那个抢匪就算没有逃走,也被你的尖叫声给吓跑了。好了,麻烦请你快点放开我!”

 他试着扳开她如同八爪章鱼般的手,可是,邱青青的力气竟大得惊人,让他怎么也挣脱不了。

 “不,钱包!我的钱包…”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正巧出现。

 见路遣有人拉扯,车上的两名警察立即下车,一脸严肃的上前喝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见到警察,邱青青就像看到救星似的,一把放开邵律风,冲到警察面前,胡乱指着前方,语无伦次的道:“警察先生,我的钱包…抢走了!钱包!”

 此时,邵律风见警察出现,以为没他的事了,于是拍了拍让邱青青抓皱了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开。

 不料,其中一名警察走上前,以擒拿手不客气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凶狠的瞪着他。

 “你还想逃?快把钱包拿出来!”

 “什么?”来不及反应过来的邵律风一阵错愕。这瞎了眼的警察在说什么?怀疑他抢了这个眼镜抹的钱?

 “别装傻了,那位小姐已经当场指认你,难道你还想否认?”警察上下打量着他得体的穿着,摇着头道:“瞧你人模人样,没想到却专干不法勾当,连在总统府附近都敢行抢,简直太嚣张了!有没有前科?跟我回警局去!”

 “前科?”邵律风仍然处于惊愕之中。

 “没错。不说是不是?等回警局我一样可以查出来。”警察不由分说的拿出手铐,喀的一声就将他铐住了。

 僵望着手腕上的手铐,面对这个可说是他今生最大的辱,邵律风完全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担心犯了袭警之罪,依他的个性,早在第一时间就将这名警察给挥倒在地上,哪还由得他在此侮蔑他的人格。

 此时,邱青青见警察误会了,急急的跑上前,比手画脚的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他抢的,是另一个人…他跑了,我转个弯后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什么?不是他?”

 两名警察愣了一下,面面相觑,而后才不好意思的打开邵律风的手铐。

 “这位先生,对不起了。唉,小姐,麻烦你把话说清楚一点行不行?”

 重新恢复自由,邵律风不悦的紧抿着,一双利眼直瞪着邱青青这个罪魁祸首。

 可恶的眼镜妹,被抢就被抢,居然紧张到连话都说不清楚,还连累他被人当成抢匪,真是够了!

 “那么我可以走了?”邵律风只想马上离开这群人。

 警察还没回答,只见邱青青已抢着开口,又急又慌乱的道:“警察先生,我的钱包呢?我没有钱包了该怎么办?”

 “小姐,你别紧张。这样吧,请你先跟我们回警局报案。”警察安妩道。

 “可是…”

 邱青青终于沮丧的垮下肩来。

 看样子她的钱包是找不回来了。

 那么,接下来她该怎么办?没有钱包就没有提款卡,没有提款卡就没有钱,没有钱的话,她今天晚上要住哪里呀?

 “好吧,我就先跟你们到警察局去一趟吧。”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好。”警察点着头,并对邵律风问道:“这位先生,事发当时你是否人在现场?”

 “不,我什么也没看到。”邵律风皱着眉否认,不想蹚这淌浑水。

 他除了看到一个男人低着头冲过他身边,而后又听到这女人吼叫的声音外,确实没有看到事发当时的情况。

 但是,警察仍认为他是这件抢劫事件的唯一目击证人。“对不起,这位先生,能不能麻烦你也跟我们到警局一趟,做个笔录?”

 上警局?做笔录?

 邵律风脸上难掩不耐之情。他手边的事多如牛,哪有时间去警察局帮一个只会哇啦鬼叫的眼镜妹做笔录?

 “这位先生,请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吧。”

 对警灿邙言,这可是发生在总统府附近的抢案,不得不谨慎点,否则要是上了报,一来警察颜面何存,二来肯定要遭长官一阵排头。

 邵律风实在一肚子鸟屎。

 看警察如此坚持,他又如何拒绝配合?

 紧抿着嘴,他又瞪了一眼邱青青后,才勉为其难的道:“那好,不过,我的时间有限,请不要耽误太久。”

 “放心吧,只是做个笔录,应该花不了你多少时间。”警察先行向警车走去。

 这下子,就算邵律风再不甘愿,也只好跟着邱青青坐上警车后座。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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