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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族长怎么还没叫我?”

 炽热的烈烧烤着大地,毒辣的阳光不留情地投在小兔身上。尽管额头上冒着细小的汗珠,刺眼的眼光照得她眼睛灼热,她仍浑然未觉地站在屋子外头,任不断从干旱的黄土地上冒出的热气蒸着她。

 她是再不敢闯进去了。

 之前等不及拉着风强进屋,族长与风云火辣辣拥吻的画面险些没让她鼻血,还好风强反应快,把她迅速拖离现场。

 小兔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向来贞静聪慧的初月会有那么热情的一面。她跟风云现在在做什么?是继续下去吗?

 想到更火辣的场面,小兔一张脸像被火烧着似的,温度始终降不下来,一颗心更是砰砰跳个不休。

 从灶房搜刮食物出来的风强看到她脸色红的样子,赶紧将她拉到树荫遮蔽处,担心她会中暑。

 “小兔,你坐下来吃点东西,我知道你累坏了。”连赶路,他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将都感到吃不消,何况是小兔这般娇弱的女子?

 风强注视她脸上疲累的线条,心里满溢着呵疼不舍。

 “赶了这么多天土,你都没有好好坐下来休息,回来又急着见凤族长。来,喝点水,我相信凤族长和风云很快就能想出办法救牛祭司。”

 小兔在他搀扶下蹲坐地面,被动地接碗喝水,直到甘冽的水缓和了她喉咙里的干涩,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渴。她放下碗,圆亮的眼睛不解地瞪进风强笃定的黑眸。

 “风云不是不答应我们去救牛祭司吗?你怎么确定他会帮忙想办法?”

 风强好整以暇地剥了一小块栗饼进她的小嘴里,眉眼尽是笑意。

 “很简单。风云对凤族长的情意就像我对你一样,你一蹙眉我便要打哆嗦,他同样舍不得惹恼凤族长。”

 闻言,一抹红霞飞上颊面,小兔爱娇地横他一眼。

 自从风强向她表明情意的那个黄昏后,沿途上他甜言语不断,总是逮着机会就亲她、逗弄她,外带小心翼翼地呵宠她,把她一颗心涨的满满。

 美娘谆谆教诲的女人当自强、别让男人牵着鼻子走的那番话,在脑中逐渐模糊。情窦初开的小兔被风强万缕情丝捆缚住,只有当下的甜蜜,哪还想得到以后情郎会不会变心的问题。

 只是初月不同于她。

 初月自幼身系族人爱戴,冷静又聪慧,也会像她一样被男人哄得头昏吗?之前的一幕又在脑里晃过,小兔有些怀疑地问:“风强,你没看错吧?”

 趁她小嘴微张时,风强又丢了一小块栗饼进她嘴里,然后宠爱地拭去她脸上的汗水。

 “你自己也看到了,我们闯进去时,两人抱得可紧呢!风云是恨不得杀了我们,凤族长则一张脸红通通,娇媚极了。”

 “你倒是看的真清楚。”小兔的语气有点酸。

 试着回想当时的那幕,果然记起初月的表情不似往昔冷静自持,脸上的确有不寻常的红晕,眼波更如醇酒般醉人。

 “小兔,你不是在吃味吧?”风强好笑地凝视他她,眼里有着男的得意。

 小兔脸一红,垂下螓首痹篇他了然的眼光,岩石自己发烫的脸颊。

 风强吃吃笑了起来,糙的巨掌抬起她红霞扑面的悄脸,深黝的眼光罩住她,令她不由自主地感到晕眩,意接他徐徐降下的脸,等待他胡须刺皮肤的搔

 “风强,你回来了呀!”男有力的呼唤自远方传来,打断了甜蜜的气氛,两人懊恼地仓促分开,只见一群人向他们走过来。

 风强定眼一看,认出是他那群老伙伴,簇拥着凤族女战士施施然走来。

 “是你们呀。”他无打采地和同伴打招呼。“好小子,闷声不吭地回来,要不是轮守的大川告诉我们,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罄一般响亮的声音发自脸面极大的男子。荆棘般杂乱的胡须布满他的脸,仅出一对炯亮有神的大眼,连鼻子都不太明显。

 “大饼,你有没有搞错?我哪次回来是敲罄打鼓地张扬?要不要顺便吹吹号角呀?”风强戏谑地嘲弄。

 大饼?这名字倒满适合这人的。小兔睁着圆亮的样神奇地凝视对方。

 “这次不一样。”大饼暧昧地走到他身边蹲下,壮手臂顶了顶风强。

 “你猜我跟风云到大帐去见族长时,遇到谁了?”

 “谁?”他不感兴趣地从竹篮里拿起一粒果子大嚼,眼光从几名兄弟身上挪向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数名凤族女战士。

 “就是姒族的都兰公主呀。”大过不怀好意地笑着。

 噗的一声吐出口中酸涩的果,风强一张脸皱了起来。好死不死的姒都兰居然也来到这里。

 “你不是跟都兰公主很好吗?”

 “好你个头啦!”风强恶狠狠地怒室同伴,只凭眼角余光无法确切捕捉小兔的脸色。他警告地看向大饼,不准他再多说一个字。

 也容不得大饼有说话余地,那群凤族女战士早围住小兔叽哩呱啦,每个人都想知道她此行的情况。

 “哎,你们也让小兔口气嘛。”低柔魅惑人的女嗓娇滴滴地响起,深嵌在秀眉下的眼眸状似不经意地瞟向风强,似有情若无意。

 她收回眼光,似笑非笑地指着小兔道:“你们瞧她脸上还裹着污泥呢,这副狼狈样分明表示她人才刚到,连去梳洗的时间都没有。”

 “对不起,小兔,我们不知道。”

 “没关系。”小兔尴尬地笑了起来。

 虽然习惯了朝颜纡尊降贵的态度,但对于她老是有意无意显示她比自己高一等的作法,小兔仍感到不平。

 什么嘛!她好端端待在这里享福,当然是神清气、娇美的容颜没有一丝脏污,比起她满面风尘要强的多。但就算这样,也没必要故意踩扁她,转弯抹角地讽刺她有多邋遢呀!

 “哎哟!”仿佛嫌之前损小兔还不够,朝颜捏着娇贵的鼻子,在鼻头扇了又扇“什么味道呀?小兔,你几天没洗澡了?”

 “姐,你怎么这么说?”夕颜看不惯姐姐的作风仗义执言“小兔再怎样都比那群不爱洗澡的大男人强得多,你都不嫌他们臭了,还嫌小兔。”

 “夕颜,你说什么”朝颜气得脸色铁青。

 “算了,夕颜。朝颜没说错,我是很多天没洗澡了。”小兔感激地一笑。

 夕颜总是这么善良。还记得小时候夕颜就为了护卫她,跟朝颜冲突过许多次。夕颜虽然不像朝颜那样美,但她的好脾气反而让人更想接近。

 不希望这姐妹俩为了她的事吵架,小兔连忙将话带开“对了,怎么没见到舞?”

 “舞还没回来呢。”夕颜担忧地蹙起秀眉“族长也是很担心。”

 “怎么会这样?”小兔浓密有致的秀眉蹙了起来。

 “哼,我看她八成是自己逃回凤族,不管我们了!”朝颜冷冷一哂。

 “不可能!”小兔的怒气陡然而生。她可以容忍朝颜一再对她挑衅,但无法任她信口雌黄地污蔑身为侍卫队长的舞

 “你当然会这么说。舞是你的靠山,现在她跑了,你人单势孤,没人再护着你了。”

 “朝颜,你不要太过分!我对你够忍让了。”

 “哟,你一个小小的孤女,仗着族长和舞护着你,就想跟我平起平坐?我才忍你许久了呢!”朝颜的美眸里闪过一抹怨恨。

 她母亲是族中的长老,以她的地位和能力原本可以争取到侍卫队长的荣誉,然而舞从小在大祭司的安排下,与当时还是少族长的初月形影不离,加上她母亲原本就是侍卫队长,女继母尽职地担任这职位。

 至于小兔,不过是族长收容的小甭女,日常生活起居的服侍却娇贵得比照少族长初月。无论是武艺或身份都比不上她,竟然获得牛祭司的赏识,挑选为侍从。

 朝颜对后者尤其不平。

 她就像凤族里的其他姐妹一样,向往和牛祭司一同外出旅行。不仅可以看到更宽广的天地,加上无论是博学多识、俊美容貌、还是身份地位,都是仅次于大祭司的凤族男子,能担任他的侍从,自然成了一种荣耀。

 两项能彰显她地位与能力的差事,遭舞和小兔夺去,朝颜哪能不妒不怨?

 舞失踪正如她所愿,现在她是仅次于族长初月,凤族武士中地位最高的,免不了会趾高气扬地欺负小兔。

 “我不需要人保护。”小兔毫不畏惧地面对她。

 沮丧的愤怒淹没了朝颜的理智,美丽的五官被恼怒与不耐所扭曲,她想也不想地扬起手挥向小兔。

 “你做什么!”

 风强眼明手快地冲过来钳制她手腕,迫人的瞳眸出冷森寒的光芒,如一蓬细小的针刺进她眼里,像要穿透她的心。

 朝颜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慌笼罩住,她瞬间领悟到自己愚蠢的行为,马上想以女的娇媚软化眼前充满刚魅力的猛男眼里的敌意,婀娜娇躯软弱无力地投向他。

 “你弄痛我了…”

 叫似的嗓音让风强感到嫌恶,主动投怀送抱的体让他像甩掉烫手山芋般毫不怜香地甩开。

 朝颜踉跄地往后跌,幸好大饼及时英雄救美地搂住她。

 “不…”朝颜站稳后立即挣开大饼的扶持,才想跟风强理论,却发现他脸上的森冷寒意像是不曾存在似的转化成春风般的柔情,那双锐利无情的眼眸更是充满呵宠疼惜地凝视小兔。她不呆住。

 “你没事吧?”悦耳的男中音洋溢着关注之情,迥异于之前的冰冷。

 “我当然没事。”小兔害羞地躲开他伸向她的手。

 这家伙一逮到机会就不客气地往她身上摸,两人独处时还可以让他遂心,当着一群人的面,她可没那么厚脸皮任他来。

 “我比较担心的是舞。”她忧虑地轻叹。

 “别担心,小兔。”风强炯炯有神的双眼一如往常地驱离她的不安。“力飙会找到她,将她安全地送回凤族长身边。”

 “他会?”

 “对。力飙果敢机智,擅长追踪,一定能找回舞的。”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忧虑的情绪自小兔圆亮美丽的水眸里褪去,一抹巧笑牵动她的角。

 即使尘泥满面,风强多情的眼光依然能穿透那些脏污看到她玉质般的美貌。他为她的笑失魂,烈的情自下腹部滚烫燃烧,若不是碍于周遭那群不相干的人,他真想抱住她纵情亲热一番。

 不甘被他冷落的朝颜莲步轻移地靠向他。她就不信美丽香的她会输给小兔那副脏样子。

 “喂,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不怕熏坏了你吗?我跟小兔一样没洗澡。”风强冷淡地闪开她的碰触。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嘛!”不理会他奚落的语气,朝颜娇嗔地抛着媚眼。

 他越是不理会她,她就越发觉得他人、有男子气概。

 尽管也是满脸的大胡子,那张脸就不像大饼一样圆扁,而是修长瘦削。尤其是那对精灵有神的眼睛,深炯难测,让人生出一探究竟的望。

 “你叫风强对不对?”

 他不动声地看她。这女人就像姒都兰一样被宠坏了,不明白那种势在必得,不容人拒绝的娇纵有多让男人反感。

 “她是什么人?”他故意转向小兔问,气得朝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她叫朝颜。”

 “我听到你含她名字了。”对于小兔的老实,风强只是微笑地容忍。“这女人看起来像是有多了不起似的,好像除了凤族长外,其他人都比不上她。她应该是凤族中的重要人士吧?”

 朝颜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反而对他询问起自己的身份感到开心。就不知道小兔会怎么回答。

 “她母亲是凤族中的长老,影响力仅次于族长一系与舞侍卫长的母亲如花长老一系。”

 “会高于牛祭司吗?”风强故意蹙眉沉思起来。

 “牛祭司是族长的舅舅,地位超然独立,没有谁高谁低的问题吧。”

 “你说过他很受到凤族女族人的喜爱,说他还有一个女儿,不会跟这女人有关系吧?”

 “她不是啦。牛祭司的小女儿不到我上呢。”小兔嘴角漾出一抹甜笑。

 原来可爱的淘儿是她妹妹,怪不得淘儿每次见到她时,总是着要她抱。

 “太好了。”风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我原本担心若她是你姐妹,我免不了得忍受她的气焰。既然她不是牛祭司的女儿,就不用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理会她了。”

 朝颜脸色一变,脑子有短暂的空白,像是无法领会他话里的意思。

 “什么?”夕颜很快和其他女族人换了颜色,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惊讶。“小兔是牛祭司的女儿?”

 “怎么,你们不知道吗?”他明知故问。

 “小兔,这是真的?”夕颜眼里有抹恍然。怪不得牛祭司对小兔特别疼爱。

 “恩。”小兔不好意思地承认,同时有些着恼地斜睨向风强。他干嘛把这种事说出来?

 “不…不可能!”朝颜深受打击“你说谎!”

 “你是在指控我吗?”风强的眼光冷硬起来“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牛祭司承认的。”

 “我不相信…”

 “这是事实。不管你相不相信,都无法改变这项事实。”风强的陈述尽管轻描淡写,听在朝颜耳里,却如闪电雷鸣。一股寒意直下她背脊。

 她依然难以相信,在她眼里始终卑下的小兔,竟会是牛祭司的女儿。

 但这解释了为何生母地位不高的小兔,在母亲亡故之后,能被族长收养,待之有如亲友。牛祭司之所以特别照顾小兔,选她担任侍从也是相同道理。

 懊死的,她还认为小兔身份低,无法与她相比,没想到她与族长的关系这么亲近!

 夕颜来不及做出近一步的反应,风云已从屋里走出。

 看到一大票人挤在屋前的广场,他不怒而威地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的眼光则像见到鬼似的,瞪视风云光的脸。他的胡子跑哪去了?若不是他如往常般沉着有力的嗓音,大伙儿还认不出眼前彪捍俊朗的脸孔是属于风云的。

 风云眼一溜,便知道一干属下在想什么了。他先转向小兔代:“凤族长在屋里等你,快去吧。”

 “好。”

 等小兔冲进屋后,他对属下命令道:“你们跟我到那边,我有话代。”说完,他便拉着风强率先离开,留下凤族的女战士们头接耳,讨论着小兔的新身份。

 “族长,你一定要救牛缉私。”

 小兔泪汪汪地冲进屋里,初月接住她莽撞的身躯轻声安抚。

 “好好好,只要你别哭了…”

 “族长,你真的会救牛祭司?”睁着泪花转的眼眸,小兔表情吃惊。

 还以为得求很久,没想到只滴几滴,族长就答应了。

 “可是那个风云…”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会帮我们。”初月闲适的道。

 将小兔安置在上后,初月走到角落拿起水壶倒水进陶盆里,绞手巾回到边,温柔地拭去小兔脸上的赃污和泪。

 “我自己来。”她不好意思地接过去自己擦。

 “我们是好姐妹,跟我客气什么。”宛若新月清辉般秀雅的脸庞绽出温婉笑意,沉静的眼眸带着新领悟的情感,若有所思的凝视小兔。

 她纳闷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

 小兔的五官轮廓和她几舞及为相似,就连倔强的个性也像是从同一个模子烧制出来的。

 依稀记得年幼时,每当牛舅舅抱着小兔逗弄,她心里便会生出一股又羡又妒的情绪,然后眼眶热地投入母亲怀里撒娇,频频追问牛舅舅为什么这么疼小兔,是不是小兔的父亲。

 原来,当时的她就体会到舅舅与小兔间的父女亲情,只是没得到大人的确认,加上族中的长老都说小兔的父亲是外族人,是以没再往下深思。

 敝不得牛舅舅会挑小兔做侍从。他一定很爱小兔的母亲,才会连带地特别钟爱这个女儿。

 “小兔,我很遗憾没早些知道这件事。”轻柔的叹息逸出与小兔相似的美丽菱,沉静如秋日溪水的眼眸映现着对表妹的深刻怜惜。“如果早知道就好了。”纤手轻搭在小兔肩上,将她拉进怀里。

 “族长,你别这么说。”小兔的眼眸濡了起来,心里有股温热的情绪在淌。

 “虽然我们一块儿长大,但我总是忽略你,跟舞较亲近。”

 “那是因为你跟舞比较有话说呀!”小兔试着不让过往的孤寂感扰此刻的心情,语调刻意地轻快活泼。

 “你总是安静地跟在我和舞身边。”尘封已久的童年记忆自内心深处汩汩出,初月嘴角噙着愉悦的笑容。“我们做什么,你就跟我们做什么。即使跟不上,也从不喊苦,只是很拼命、很努力地想办法赶上来。”

 “我做什么事都是笨手笨脚,”小兔的语气里出一抹沮丧“不像舞那么能干。”

 “你也有自己的长处。”初月安慰她“你细心又灵敏,对葯草的辨识能力、纺织、炊事…,都比我和舞强。”

 “武技方面却不如人。”

 “也不见得。”初月捧住她没什么自信的小脸,柔软的嘴牵温暖的笑意鼓励她“你跑得快,拿起弹弓弹不虚发。小兔,每个人都有所长,也有短处,只要懂得发挥所长,掩饰短处就行了。”

 “族长,你总是这么体贴人。”小兔逸出足的叹息,贪心地偎向她香软的怀抱。“我以前好羡慕舞,她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你讲。”

 “你也可以呀。你总是这么沉默,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有时候想找你说话,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大概是觉得自己没资格吧。”小兔虚弱地一笑,明亮的圆眸为一层雾气所遮住。“我不过是个孤女,虽然蒙族长收养,身份上总不能和舞相比。我只敢偷偷跟着你们,暗地里希望有一天也能跟你们一道玩。”

 “小兔,你该知道我跟舞都没当你是外人。”

 “我知道。”她微扯角,垂下眼睫掩饰里头的凄凉落寞,声音是苦涩的。“可是别人不这么想。我一个人落单时,总被人嘲笑,说我这样的身份,没资格跟你们平起平坐。”

 “舞跟我提过。她看到你被人欺负的事。”初月为之酸楚,一种说不出来的沉痛与哀愁缭绕心头。

 那时她只是个孩子,成天有新鲜事等着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安慰小兔。想到这里,她便觉得对不住。

 “舞出面护卫我。”小兔的眼眸在幽暗的室内闪闪发亮,友谊温暖了她自幼孤寂的心。“我那时候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虽然舞一直对我很好,可是我们三个人在一道时,她的注意力总是放在你身上,我还以为她根本不在意我。可是当她站出来为我斥责以朝颜为首的孩子们时,我知道她是在乎我的。你晓得我有多开心吗?”她激动地握紧拳头。

 “小兔…”

 “我知道她在意我,拿我当朋友…”

 “她当然在意你。”初月的情绪同样激动,尤其想到舞下落不明,不晓得是吉是凶,心情便更忧郁了。

 “她有好几次都帮我…”

 “舞是最有正义感了。她常说你就像小兔子一样可爱,需要人保护。”

 “恩。虽然她比我还小,但总像个姐姐照顾我。”小兔不胜唏嘘道。“我时常想要回报她,找不到机会。”

 “舞就是这样…”濡的热意在眼眶里打转,对舞的思念如汹涌,终于淹没了初月的自制,眼泪猝不及防的滚落。

 她逸出一声呜咽,埋在小兔肩上哀哀哭了起来。

 “风云说力飙会安全带回她,可是…”

 “族长…”小兔笨拙地拍着她,生平没有安慰过人的经验,一时间手忙脚了起来。“我相信舞会没事的。她那么聪明,何况风强向我保证,力飙果敢机敏,一定会把舞送回族长身边。”

 哭声渐歇,初月羞赧地脸红起来。除了在舞和风云面前,她鲜少让自己失去控制。

 “风强就是风云派去护送你来往涿鹿的人吧。”她抹去泪水,眨着慧黠的眼眸凝视小兔。

 她害羞地点点头。

 “一路上他一定很照顾你。”

 “若是没有他,我现在还回不来呢。”小兔丰润的朱绽出一抹甜蜜。

 初月是明眼人,一看便知小兔喜爱上风强了。忆起风强凝视小兔的温柔眼神,向风云力争一定要救牛的坚定神情,在在显示出他对小兔同样有情。

 “那个风云喜爱你吧?”小兔迟疑的问。

 她可不敢问初月是不是也喜爱人家,但从初月迅速染红的脸颊,及眼里羞涩的情意,约略猜得出来。

 情窦初开的多情善感在两人眼里偷偷换,她们各自编织着属于自己的美丽爱情,同时也致上给对方的深深祝福。两张花一般的容颜心照不宣地漾出如蜂甜郁的笑意,各自憧憬着自己的幸福。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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