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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高照,热气人,在烈的曝晒下却掩藏不了围场内那股山雨来风满楼的诡谲气氛,属于皇室的西苑围场里正在进行一项波涛汹涌的竞争。

 此时围场入口正式响起了秋猎开始的号角声,一年一度的秋围正式开始。所有参加的王公子弟,开始向围场四处分散,寻找猎物。希望自己今能够满载而归,这可是向皇上表现自己的大好机会。

 过了半个时辰,原本坐在“晾鹰台”上观战的乾隆,突然发现前方有一抹熟悉的人影,珊珊来迟。

 “盛圻!你迟到了。”乾隆略带责备看着面前的爱将。

 “臣该死!请皇上降罪。”盛圻马上跳下马背,跪在乾隆面前。

 “算了算了!起来吧!秋围都开始了。”乾隆对盛圻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

 站在乾隆身侧,盛圻愿长身躯亦散发出王者风范,气势一点也不输高高在上的乾隆皇,沉静无波的狭长眼眸微眯着,棱线分明的脸部线条给人一股迫人的震慑,或许是长年驰骋沙场的战将,肤远较一般皇子略沉,却一点也不损本身的豪壮气魄。

 “盛圻!这次的秋猎中,朕精心准备了几样特别的猎物,朕认为一定你会感兴趣的。”

 乾隆皇相当得意自己精心置的杰作,这一次总不会叫他失望了,今年秋猎想必会相当采。

 “猎物?恕微臣驽钝,听不明白。”

 盛圻嘴角拉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眸光则是一刻也不松懈地盯着跟前的乾隆皇,虽说每次的秋围他都来参加,却总是败兴而归,这一回实在提不起他半点兴致了。所以才故意迟到,没想到仍被乾隆抓个正着。

 “哈哈哈!你老嚷嚷朕围场内的猎物提不起你的兴致,这一回绝对不再叫你失望,保证让你‘满载而归’。”乾隆皇依然老神在在,他言下之意就是,若这次盛圻不去,那可就损失大了。

 “莫非皇上在林子里埋了什么宝?”

 盛圻此时挂在嘴角的笑容也逐渐加深,他马上翻身上马,拉拉马疆绳,马儿仰头嘶鸣几声,已蓄势待发。

 “这回一定比上回的‘一箭双雁’有趣。”

 乾隆皇看着盛圻一脸跃跃试的模样,简直开心到了极点。上回秋猎,盛圻在与一批皇子的竞猎中,不去追野鹿、金狐,反倒是直接猎捕了天空上展翅高飞的雪雁,一场竞试下来,自然技高一筹,赢得所有的掌声。

 “好吧!那臣就来试试!”

 “等等…这是朕特别帮你准备的金羽箭。”

 乾隆皇喊住盛圻急离去的步伐。

 “皇上的意思是?”

 “这可要好生注意着,那猎物可伤不得啊!朕命人将这箭簇拔掉了,箭尖上了布包,箭尾也按照你的习惯洒上了金粉,呵呵!快去吧,秋猎已经开始了。”

 乾隆皇笑得更加诡异,看在盛圻眼里更是疑惑。

 “伤不得?这等尊贵?臣倒来瞧瞧。”

 盛圻一把接过乾隆皇手中递来的金羽箭,没有多思索,随即一夹马腹,浑身黑亮的骏马如飞箭般疾驶而出,疾奔而出的马蹄却没引起半点尘土。

 “主子等等!”

 晒得发热,有些晕头转向的随从这才急忙忙紧随主子身后。

 马儿拨足,连奔数十丈外,身后的乾隆皇的车队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林苑以及高耸人天的参天古木林。

 盛圻放慢马速度,闭起双眼聆听四周的声响。

 “主…”

 满头大汗急忙赶来的随从有些狼狈,看到盛圻专注坐在马腹上的模样,半点也不敢有所惊扰,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坏了事。

 突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远远的地方传来。

 “十五尺外!”

 “莫悔!备弓!”

 盛圻对随从下了指令,听妥了方位,随即掉转马头,狂奔十五尺外。

 “知道了主子!”

 莫悔接令,顿时精神大振,立即跟着主子的马迹痕沿路追赶而去,就怕来不及将弓备妥。

 “五尺…”

 盛圻眼神锐利地盯着发声处,一手握着疆绳,一手掏出马背上乾隆皇付的金羽箭,咬在嘴边,以便腾出手来接下莫悔所递来的曜弓。

 一心期待会有不同于以往的猎物出现,盛圻更加催足了马力,拨足狂奔。

 绕过几颗硕壮的树头,再一个转角就可以见到“它”的真面目了。

 “好机会!”

 靠着力支撑,盛圻拿下嘴边的三只金羽箭,拉满了弓,箭在弦上,准备一触即发。

 “吁!呼!”一名倚在树头稍稍休憩的女子,小口小口的着气,脸上仍有着微烫的红晕。

 耳旁陡然传出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女子一惊赶紧抬起头来,她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人拉满了弓,正准备朝自己的方向来。

 “这是…”

 坐在马背上的盛圻,毫无预警撞见树头倚着竟然是名女子,准备拉回手劲,无奈箭早已离弦,早已来不及挽回。

 “那是…那…”

 女子急着后退却撞上树身,身子立即瘫软了下来。

 盛圻的三只箭矢齐发,各自往她的身上,被吓得发愣的女子一阵腿软,原本正中眉心的羽箭,不偏不倚的中头上那装饰华贵的发髻,如黑瀑般黑发瞬间散了开来,像一张黑丝网般。

 “糟了!”

 盛圻赶紧以落叶为镖,想要偏开飞箭的轨道,但仍旧是晚了一步,金羽箭直上了女子的手臂,划破的衣袖上散布着金粉,女子澄澈的眼神满是恐惧。

 “疼…”

 女子清丽的脸孔因突如其来的疼痛皱成一团,原本苍白的脸蛋更是显得惨白,毫无半点血,仅剩下边咬破的血痕。

 “这女人…”

 盛圻相当惊讶,为什么这么危险的地方竟会有女人出现?而这个女人…盛圻沉着的眼神始终落在跌坐在地的女子身上,她似乎并非大清百姓,因为她的脸比他见过的女人还要小,且更白净无瑕,没有成女人的妩媚,却散发出令人怜惜的清灵,身型也略小…

 “你是谁。怎么敢擅闯围场?”

 随从莫悔发现盛圻的目光半刻都没从女子身上移开,疑惑地护在盛圻跟前。

 “妾樱子恭祝皇上鸿福!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子陡然跪地对着盛圻磕起头来,一脸的惶恐不安,对于自身的狼狈不堪感到惊恐。

 “皇上?哈哈哈…这傻女是皇上的妾吗?”

 原本气氛凝重的现场,顿时一派轻松,盛圻随即捧腹大笑以掩饰自己凝滞过久的目光,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的目光停留超过一刻,而眼前这像是异国人的女子却轻易做到了。

 “主子啊!这女的…怎么会叫您皇上呢?”

 莫悔摸不清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妾樱子恭祝皇上…洪福齐天…万岁…万…”

 樱子以为是自己的音量大小,不足以表现诚意,随即惶惶恐恐的加大音量再说一次,脸上满是因盛圻大笑而惶惶不安,然话还没说完,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已经让长途跋涉远从日本国而来的樱子不支倒地。

 “喂…话还没问完,怎么就晕了…”

 莫悔赶紧下了马,准备搀扶一张小脸白得吓人的樱子。

 “咦!怎么有个女人倒在这里!”

 自另外一头走出了几匹皇子们的坐骑,他们是听着了有女人的声音,才循声过来。

 “盛王爷!这女人是…”

 皇子中最急的一人赶紧跃下马,准备一探究竟,早已将手上猎好的猎物一并抛给了身后的同伴。

 “不知!”

 盛圻敛下笑意,眼眸顿时放冷,黑瞳始终注视着眼前人一举一动。

 “好特别…还不知道在这秋猎中还可以…呵呵…真是个标致美人…”

 皇子个个摩拳擦掌,皆想一窥美人面貌。

 “谁这么残忍,对待这样的弱女子如此心狠手辣。”

 坐在马背上的皇子发现树头上的金羽箭,大致明白了发生经过。

 “这就…该问问圣上的意思。”

 盛圻冷嗤一声,策马步至樱子的身旁,一把抄起早已昏的人儿,迅速的带上马背。

 “这不成…”

 盛圻发现其他皇子狐疑的目光,思绪一转,随即解下身上的披风,包裹住樱子因身上残破的衣衫而出的藕臂。

 “盛王爷!你这是…”

 盛圻这番举动,果然引起跟前皇子更大的不满。

 “莫悔!懊回程了,莫让皇上等大久。”

 盛圻随即头也不回,掉转马头从容离去,留下错愕的几名皇子。

 盛圻慢慢策马回到乾隆皇的身侧,难道这就是皇上所说的特别准备的猎物?盛圻相当困惑。

 “盛圻!还喜爱吗?”

 乾隆皇笑得十分开心,盛圻果然没让他失望。

 “微臣不明白皇上的用意是?”

 “哈哈哈!”

 乾隆皇得意地大笑几声,睿智如盛圻,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的用意,看样子他存心跟自己打哑谜打下去。

 “唔…”马背上的樱子逐渐回复神智,一睁开双眼,随即见到眼前是一名穿着石青色行袍,坐在高头骏马上,樱子随即意会眼前的人可能是…

 “这位才是大清帝国的皇上!”

 盛圻含笑意的回望依然一脸惨白的樱子,证明她已经闹笑话了。

 “樱子!眼前这位尊贵的王爷,是朕极为重视的威远将军,从今尔后,你就跟着他吧!”

 乾隆皇陡然对着众人宣这个命令,大伙无不一阵吃惊。

 “皇上!妾樱于奉大将军的命令前来伺候皇上…樱子…”

 樱子赶紧下了马,恭敬的跪在乾隆皇的马跟前,态度十巳的谦卑。

 “皇上!她…这…”盛圻的眉心越皱越紧,他竟然有本事玩到异邦女子去了,不过这飘洋过海的妞可不怎么对他的胃口。

 “哈哈哈!盛圻!这美人就当作犒赏你为朕这些年来力拼山河的赏物吧,你可要好好对待她啊!”乾隆皇特意忽略盛圻的拒绝。

 “樱子!好生伺候着,明白吗?”

 樱子始终低垂着头,不敢仰望君容,她对于自己茫然无所措的未来感到徨。她的使命本来就是要为日本国贡献出自己微薄的力量,好跟国威远播的大清帝国传达日本国对大清皇帝的忠诚,可是…如今…

 “是!樱子明白!”

 樱子柔顺的回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无力再改变什么了。

 “皇上!您的赏赐,微臣心领了!微臣告退。”

 盛圻的眉头再也没有舒展过,看样子,往后的秋猎还是卧病在好些,至少不会沾染上一些麻烦事,盛圻拉着马缰绳,不管乾隆皇是否会因此而震怒,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围场。

 而一旁的樱子则是惶惶然不知所措地直瞧着盛圻离去的背影,她似乎就跟以前一样,再度被遗弃了。

 “盛圻!盛圻!你回来怎么不通知一声!”

 一阵熟悉、朗的笑声自背后传来,喊住了才刚下了早朝的盛圻的脚步,齐克隽·沃尧兴奋地追上老朋友。

 “原来是你!老弟!”

 盛圻咧嘴大笑,齐克隽·沃尧正是京城内赫赫有名隽王府的世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要不是在早朝见着了你,我还不知道你回京了。”

 沃尧四处打量着近乎一年半载没见到面的盛圻。

 “才刚回京,皇上就通知我要去秋围了,这才没时间到你那。”

 “好兄弟!抱喜你哪!平定了厄鲁特内,又立了一个大战功,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了。”

 了一两年这才又见到面,格外亲切,盛圻毫不犹豫与沃尧相互拥抱一番。

 “没什么!兵力强,粮秣充足而已。”

 盛圻毫不居功,战事不是光靠统领一个人就可以战胜的,还必须靠大伙儿的努力。

 “哈哈哈!对了!前些日子皇上办了秋围,我人刚好不在京城里,你总有参加吧,怎么没见你送几只山狐、野兔到我那打打牙祭?”

 沃尧大略听过,这回的秋猎不同于以往,就不知道老是有惊人之举的盛圻又出了什么新招。

 “算了别提了,秋猎还不就那么回事!倒是你,每年都点你的名,却总不见你参加。”

 “哈哈哈!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对骑马猎就不怎么行,总不好叫我当着皇上的面丢了隽王府的脸吧!”

 沃尧无奈地傻笑,骑马这回事就是有那见不得人的宿疾在,要他上马鞍,还不如一刀给他一个痛快。

 “真搞不懂你,一个大男人不对这事有兴趣,还算是个男人吗?”

 盛圻冷嗤一声,虽然沃尧是自己的拜把兄弟,不过那显得有些懦弱的个性却又让他不得不摇头,此时此刻,沃尧早已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赶紧转移话题,又不是每个男人都非得要刀弄不可,唉!

 “对了,无心这次批货拿到一把古剑,叫魄空剑,他说恭贺你打胜仗,送你当贺礼的,听说值个好几万两,够意思吧!”

 沃尧将剑扔给盛圻,虽然自己脆弱的心灵被盛圻伤得体无完肤,不过毕竟还是自个兄弟,也只有认了。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盛圻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上的古剑,他有着收集剑的狂热,或许也是要上战场杀敌的关系吧,对于剑,总是保存着一股浓烈的感情。

 “满意就好,我要回府了。”

 “等等…咱们兄弟好久没有喝一杯了,走走,去喝喝吧!”

 盛圻高兴的揽住兄弟的肩头,什么事没有比兄弟把酒言的事更令人开心了。

 “樱子姑娘!王爷可能一时三刻还不会回来,你先去休息吧!”

 盛王府的丫环不忍心樱子立在门边好几个时辰,不吃不喝,也不休息。

 “没关系!再等一会儿,王爷就回来了。”

 樱子敛下眼帘,眼神依然望着门扉,倾听门外有无动静。

 这院落就是她终老一生的地方了,而那雄伟的将军将是她依靠一辈子的男人,是她的天,她的地…只希望能尽力做好份内之事,不负大将军所托,樱子想得极为出神。

 “哒!哒!”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王爷回来了!”

 一旁的老奴仆喊了一声,惊醒了樱子飘忽的思绪,她赶紧敛了敛衣裳,站直了

 “哈哈哈…再来一杯…”

 “拜托!老兄!你怎么这么沉啊,重死我了,五分酒量喝了十二分酒,不醉死才怪!”

 沃尧吃力地从马车上将盛圻搀扶下来,每次盛圻出征回来,两兄弟一定大喝一顿,最后的结果总是一路醉回府。

 “王爷醉了吗?”

 樱子赶紧踏出府门外,帮忙着沃尧搀扶盛圻摇晃的身子。

 “哎哟!重死我了。好了,人交给你了。”

 沃尧想也没多想,只当樱子是盛王府的丫环,将盛圻交给她,随即转身离去。

 樱子跟一群丫环,将盛圻搀扶到他的寝室里的榻上。

 “哈哈哈!再喝…不要客气…”

 盛圻仍旧是满嘴酒话。

 “王爷交给我来伺候就成了。”

 “可是…”

 听闻樱子要留在王爷房里,丫环脸上都面

 “没关系,我会好生伺候王爷的。”

 樱子轻声吩咐丫环准备一些醒酒浓茶,及打来一盆冷水和一盆温水。

 待丫髻一切备妥,走出房门,樱子随即低下身子,亲自将水端到盛圻面前,将他的脚搁在自己的腿上,动手去盛圻脚上的尖头靴,小心翼翼将他的脚趾浸泡到温水里,轻轻柔柔开始清洗,所有的地方都谨慎地挂着。

 待两只脚都洗净了,才一一放置上,樱子擦一擦额上的汗水,继续端来一盆冷水,拿起棉巾浸了冷水,按按盛圻的额头。

 “嗯…”盛圻发出舒服的嘟哝声,全身酒气冲天。

 樱子开始动手除盛圻身上的衣物,解开盛圻尚未换下的朝服带。

 “谁在碰我?”

 陡然,盛圻惊醒,迅速擒住樱子那柔弱无骨的手腕。

 “妾樱子…”

 他的力道之大,在樱子手腕上抓出一圈红痕,樱子咬着下忍着痛回答。

 “樱子…你怎么会在盛王府?”

 盛圻暗沉的黑瞳有些浑浊,可能是酒醉的关系,语气更是丝毫不客气,态度也相当蛮。

 “皇上命令妾来伺候王爷…樱子…”

 樱子想要再说得更详细些,手腕的力道却越握越紧,紧紧捏疼了,樱子瑟缩着想伸回铁钳似的钳制,却怎么也不了手。

 “本王爷什么时候准许你留在盛王府了…不要碰我…咯…走开…”

 一阵头晕袭击而来,不胜酒力的盛圻说完了话,打了个酒嗝,随即转身蒙头大睡,不再理会慌张失措的樱子。

 “是…”

 樱子收回被握疼的手腕,赶紧退至屋角,不敢靠近盛圻的边,盛圻方才的狠样,着实吓坏了她,樱子赶紧抹去悬在眼眶中的泪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打搅盛圻休憩,眼前的这个男人将会是她的天,她的一切。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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