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哇哈哈哈…”粉红色的香闺里,一个短发女子正毫不留情的捧腹狂笑,
儿没把丁香草那张怒火腾腾的脸孔放在眼里。
“你笑够了没?!”
气死人了!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吗?好心请人吃个饭,竟落得如此下场。
洗了十几次脸,依稀还感觉得到那些饭粒附着在脸上的恶心与
热…
哇!她不要再去回想了啦!
垮下那张精致丽颜,她坐在化妆台前努力的进行保养工作。
“呵呵…别怪我,因为太好笑了嘛!”童葭屿趴在软绵绵的弹簧垫上,不停地握拳捶着
面;笑得太久,眼泪都
了下来。“比、比我跟你说的那个笑话还要好笑一百倍…哈哈…”“就算很好笑,你有必要在我
上滚来滚去吗?”要不是她洗完澡就只穿着宽大的棉质睡衣,里头空无一物,她早就祭出美腿,把好友踹到
底下。
“别把怨恨发在我头上,我不当受气筒哦。”她嘻嘻一笑。
“你这个烂人!也不瞧瞧你那件牛仔
又脏又破,还爬到我
上撒野。”这粉红色的Kitty蚕丝
垫,可是她花了七张千元大钞忍痛买下的,今个儿被好友占据其上磨来跃去,都起
球了。
“真小气耶!你都能请个丑男吃饭了,
单让我污染一下又有何妨?”
“咕!谁说他是丑男来着?”
“你不是说他的绰号叫恐龙?”她翻个身将两手搁在后脑勺,两条腿儿在
沿晃呀晃的。“会叫恐龙的男人,不都是长得…嗯…其貌不扬?”
“他叫恐龙是因为他的名字叫孔民龙!”
“是这样的吗?”对于香草的眼光,她抱以怀疑态度。之前那些冤大头长得一副污染市容、有碍瞻观的模样,而这个叫孔民龙的,十成十好不到哪去。
“要不然呢?”
“我没看过他,不敢妄下断语,你觉得好就好喽。”坐直身子,童葭屿打了个极不文雅的呵欠,
蓬蓬的短发东翘西扁。
“才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请他吃饭,纯粹是为了感谢他那天的见义勇为。”拿起敷在眼袋上的透明胶膜,她满不在乎的耸肩。
“所以我说你是个有良心的孩子,换作是我,才不鸟他咧!”
“你是不会,但我的个性…”
“是是是!你丁大小姐的个性我很清楚,绝对绝对不欠人人情,即使这个人你不认识。”她迅速地替她把话接下去。
“知道就好。”拍着膝盖,丁香草自圆凳上站起,爬到
上抓了个猫咪抱枕到怀里。“你呢?这几天找工作还顺利吧?”
“一点也不。”她的声音听来没啥元气,显然刺中要害。“我看我只能暂时委身在便利商店里打工了。”
“这么惨?”
“唉…”童葭屿呼出长长一口气,懒洋洋地翻个身,靠在好友的腿边。“没办法呀,你瞧瞧我,要学历没学历,要仪表没仪表,要身材没身材,哪间公司会肯收留我这样的男人婆?”
自小在彰化一块长大的她们,算是名副其实的“好姐妹”;专科毕业后,丁香草选择来台北工作,至今已有两年,而她是这几个月才跑来投靠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分摊租金。
“难怪你到处碰壁呀,穿着T恤牛仔
去应征,不用说当然满头包。”
“开玩笑!牛仔
是全世界最流行的服饰之一,为什么不能穿!”扬高
犷豪气的眉梢,她不以为然的皱皱鼻子。
“是是是!你当然可以穿呀,只不过不能在面试的时候穿,太不正式了。”见她还要反驳,丁香草捏住她的脸颊,正经八百的睥睨她。“好了听我说!如果你真的想去好一点的公司上班,我可以帮你。”
“帮我?怎么帮哪!”
“我去和我们公司的人事经理聊聊,看能不能帮你安
个位子喽。”她说得简单轻松,但童葭屿却反应强烈的跳起来坐正。
“你没说错吧?!聊聊就可以替我‘乔’到工作?”
“凭我的人际关系和美貌,你怀疑吗?”拨拨秀发,她不置可否。
“这样好吗?要是我真的因为你的关系而进了你们公司,会不会被唾弃啊?”
“要不要随你,自己考虑看看吧。”
“呃…”将暖被一掀,丁香草窝进里头准备睡她的美容觉。“好啦,你可以滚了吧。”
“你还真不客气呀!”
“那当然。”
“是,晚安啊,祝你有个美梦!”丢完话,童葭屿人已离开香闺。
熄了灯,丁香草舒舒服服的蜷起身躯往右靠,一闭眼,脑海里却不自觉又浮现孔民龙
饭的那幕情景…
“噢,别又来了!”扭曲着五官,她懊丧地把脸闷进棉被里哀嚎。
看来,丁大小姐今晚是不会有任何做美梦的可能了。
打完上班卡,阿标突然觉得背后凉凉地,仿佛有道冷飕飕的风掠过去。
心惊地转过身逡巡这空
的员工休息室,怀疑自己有所错觉。
哪晓得当他把头缩回正面时,倏然被眼前的庞然大物给吓得失声尖叫。
“哇啊!”叫声持续五秒猛地收止,阿标
眼,这才确定站在眼前的是那只死恐龙没错!
他没好气的捶上一拳“喂!做什么不出声哪,人吓人会吓死人你不知道吗?”
一脸
霾惨淡的孔民龙,无
打采的将眼皮微微掀起,气若游丝的吐出一口气。“不…知…道…”
“干吗呀?像个游魂似的!”他莫名其妙,赶紧保持距离。“喂,你不会真被鬼附身吧?
怪气的。”
孔民龙极勉强的抬起头,没一秒,又颓丧地垂下去。
只见他精神恍惚的将卡打完,全身像笼罩在乌云里的慢慢踱出休息室。
“搞什么啊?耍什么智障!”阿标不明所以地啐了声,嘴里嘀咕着,随后离开这里。
“啊,难不成…”蓦然想到什么,阿标击掌低嚷了声“没错,一定是这样的!羊
出在羊身上,绝对是和那个香草美女有关!”
但他猜不逶,那顿晚餐会是哪里出问题?
①吃相不雅、菜渣卡在牙
里、喝汤发出刺耳呼噜声,把美女吓跑了?
②刀叉飞出去、打翻了水杯、把椅子坐坏,美女甚觉羞惭的走人?
③当众放了一个极响的臭
,上厕所大拉肚子,捣致马桶堵
,美女受不了的尖叫逃走?
④以上皆非
⑤以上皆是
“咱们有句俗话说:‘九团十尖’,这农历九月是母蟹的排卵期,所以咧,此时的母蟹腹部充满卵粒,最为肥美,是吃蟹黄的最佳时刻…”
电视屏幕里的飞姐端着一盘新鲜的
蟹,圆润丰腴的身材裹着彩绘似的短身洋装,夸大着表情,口沫横飞地介绍着。
“至于一进农历十月,就要吃雄蟹,因为他的蟹膏最丰厚。换句话说,中秋节前后是开始吃螃蟹的好时机,这时的螃蟹最为肥美,而且吃螃蟹不只光吃蟹黄,还有蟹膏可品尝哟!”
“那么接下来,我就来介绍一下今天的材料…”
顶着一头大红
冠头,鼻梁上挂了副金边眼镜,董碧玉像个认真做功课的小学生,振笔疾书,飞快地将材料一一记下。
写完以后,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飞姐边扭
摆
边烹调的作法,即使有人开门进屋,她的注意力也未曾分散。
“妈…我回来了…”孔民龙有气无力的喊了声,便一头钻进房里。
董碧玉没有搭理她那死气沉沉的儿子,专心地收看“家有飞姐”直至结束,这才把纸笔收进藤桌底下,扯开嗓门喊道:“阿龙啊,记得带爪哇出去散步啦,你不要老是躲在房里搞自闭,听到没有喂?”
老母
的嚷声刚落下,孔民龙的房门就呼地打开了。
“呃…”她愣了下,总觉儿子的脸有点发霉,青青灰灰的,活像生霉菌。“你是怎么搞的,是不是回来的路上又撞到电线杆了?”
他没心情回答母亲的烂问题,把头一摇便又走出去。
来到院子里,他踏在一个红绿相间的小狈屋前,把扣在板子上的绳条解开,顺势抓起旁边的一个袋子,拍拍爪哇的头,便把它牵到外头遛达去。
爪哇是一只灰白色的小土狗,体形十分瘦小,身上的
和他头上的
一样,都是卷的;所不同的是,爪哇瘦巴巴又干扁扁,活像营养不良。
他不大记得几时将身为
狗的爪哇捡回家里的,只记得那天下着
雨,外头有些
冷,可怜的爪哇瑟缩在巷子一隅,看起来又饿又冻,脖子的项圈还在,似乎是被人抛弃的。
虽然他对于养小动物没啥兴趣,可一看到爪哇身上的卷
,仿佛看到自己的同类,于是就忍不住把它给抱回家了。
小爪哇出奇的温驯和听话,不会有事没事就
叫,也不会到处
大便,是只蛮有“品”的卷
狗;不过因为太瘦小,让孔民龙每回带着它出去散步时,都会引来路人异样的眼光。
“你看你看,好好笑哦,那么胖的人牵着那么瘦的一条狗,嘻…”擦肩而过的女学生叽喳说着,笑得好不讽刺。
“就是啊,你想那狗那么瘦,是不是因为主人连它的食物都给吃掉了呀?”另一个女生更恶劣地小声道。
说是小声,字句还是清楚地传入孔民龙耳里。
唉…
无声地在心中叹息,他可怜兮兮地望了爪哇一眼。心想:爪哇,你应该不会相信她们的鬼话吧?“汪汪!”像心有灵犀般,爪哇摇着尾
朝他叫了两声,作为回答。
看到它可可爱爱、活力十足的模样,心头的郁卒不
一扫而空,他强振精神,给了爪哇一个大大的笑脸。
“爪哇好乖,我们一起去散步吧!”
“汪汪!”
天色渐暗,路灯盏盏亮起,巷道内的车辆不若下班时间那般匆促忙
,可以悠悠哉哉地带狗四处走,顺便让多
来的焦躁情绪一一沉淀。
唉!反正也不是头一回在美女面前出糗,就别想太多了吧。
即使他那天没做出那件猪头蠢事,也不可能追到人家呀。
这会儿,爪哇下蹲
在路旁排了一坨屎,在它解放完毕后,孔民龙将袋里的报纸、夹子取出,很有公德心的把那坨屎处理干净。
见到这幕景象,刚下车的丁香草愣上好一会儿。
怎么会是他?
虽然只看到侧面,但端靠那身材和一头卷
,她便能轻易地认出他来。
那是他的狗吗?好像很可爱的样子,而且不断地对他猛摇尾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偶尔传来的两声汪汪,既清脆又响亮。
忍不住的,她迈步走过去。
“这是你的狗吗?”
听到这声音,刚收拾好残局的孔民龙呆呆地抬头一望“啊?!”
夜幕里,路灯下,一个有着波
长发的女子背光而立,好像在对他说话。
“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吧?”丁香草揶揄笑道“我是丁香草,那天被你
了一脸饭粒的幸运女子。”
“什么?!”庞大体躯霍地跳起,弹跳力十足“你你你…”严重口吃中。
“好可爱的狗!”她喜形于
地俯下身,摸摸爪哇的头“是你的吗?”
“呃…是…是啊。”
“它叫什么名字来着?”
“爪…爪哇,它叫爪哇。”
“爪哇?”她惊讶的“好特别的名字,谁取的?”
“我爸…”他一脸哀怨地。
杆
直,她弯
出浅浅一笑“可见得伯父也是个风趣幽默的
情中人,要不怎会替狗狗取这么样有趣的名字?”
风趣幽默的
情中人?
孔民龙的表情有点呆滞,脑袋瓜里出现一个塌型卷发但地中海秃顶的头颅,墙壁裂
般的狭长细眼经常处于无神状态,是醒是睡,很难分辨。
他这个在邮局当办事员、领公务员薪水的老爸,平时没事常被摇一把,周围同事老是怀疑他在上班时间偷睡觉,不过日子一久,大家渐渐习惯他的眯眯眼,反而让他正大光明的打起盹来。
这么少
筋的老爸,和“风趣幽默”四字实在沾不上边。
“呃,我想我爸是随便取的吧…当时他看Discovery正在介绍爪哇这个国家,就
口而出说狗狗就叫‘瓜哇’好了。”很烂的理由,他知道。
“这样也不错啊,不是吗?”她对着爪哇灿烂微笑。
“你很喜爱狗?”
“嗯,女孩子应该都喜爱小动物吧?”她理所当然的答,却想起她那位闺中密友并非如此,不
摇头又答:“就算有例外,我也绝不是那个例外,狗啊猫啊,我都很喜爱。”
“那么你有养吗?”
“没有,平时都要上班,家里没人在,养了也是可怜。”她轻叹。
“这倒也是。”若不是他妈是个全职的家庭主妇,恐怕他也不敢捡爪哇回去。
“不过,养只宠物在身边真的不错,寂寞时,还有它陪你呢。”
“嗯,这倒是真的。”孔民龙不由自主地望向爪哇咧嘴一笑,它高兴地猛摇尾巴,好像很满意主人的回答。
“真的好可爱呀!”她忍不住赞叹。
“喔,对了,那天的事…我…我真的很抱歉…”回归正题,他难堪地把头垂低,不敢正视她脸上可能出现的厌恶神色。
“啊?”希望自己罹患失忆症的丁香草,嘴角一
地干咳两声“呃…我们都忘了这件事吧,虽然,我觉得你的行为无可饶恕,不过呢,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尽快遗忘。”不想虚假的说些表面话,她选择适度地坦承心中感受。
他也想忘啊,但一回想到当时情境,他就很想死!
“不提那些了,”她问道“你住敖近吗?要不怎么会带狗到这儿散步?”
“嗯,只隔几条街而已。”他点头,看起来仍是愁眉不展,小爪哇像是感应到主人情绪的低落,慢慢地依到他脚边坐下,连尾巴都垂了下来。看到爱狗的贴心表现,孔民龙
不住矮身去摸摸它。“你肚子也该饿了,我们回家去吧。”
“汪汪。”爪哇低吠两声,又摇起尾巴。
“那我先走了,再见。”没有舍不得的情绪在拉扯,因为他已经认清一个事实:他是不会变成王子的癞蛤蟆,而她是逃陟,他如果继续痴心妄想,肯定蠢得连癞蛤蟆的屎粪都比不上。
丁香草有些错愕,似乎没料着他会这么干脆的走人。
再见两字来不及出口,只能呆呆地用
无声念了句:“再见…”
他好酷啊,竟然如此洒
的说走就走…
盯着那一人一狗离去时的景象,丁香草不知怎地,
口微窒,按着襟领的那条丝巾,她陷入小小沉思中。
“恐龙恐龙!事情不好了啦!”
正在贮藏室里整理货架的孔民龙,一听到阿标火烧
股的尖嚷叫,不由得翻着白眼从一堆箱子里抬起头。
“干吗大呼小叫的?”
“你怎么还老神在在的啊?难道不晓得店里有大事发生了吗?”整张脸异常发白的阿标急呼呼地喊着。
“大事?”他恍然未觉地耸肩“又有客人买到过期的牛
喝到上吐下泻?”
“啐!你真不愧是远古时代才会有的生物耶,神经迟钝到这种地步!”真想一脚踹过去,让他知道自己的鞋子是几号的。
“不然咧?难不成有人买到长虫的牛
?”想到这个可能,孔民龙紧张了一下。上回他在巡看冰冻柜时,赫然发现有几盒牛
因为保存过程出问题“明目张胆”的爬了几只长虫在上头,吓得他魂飞魄散,赶紧把那几盒牛
销毁,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晓得有没有客人看到。
“不是不是!谁还管牛
长虫、豆腐长
、鸡蛋
鼻血!”他不耐地摆手“是咱们店要倒了啦!”“喔。”还是反应平常“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阿标瞠大眼珠子。“这还不够严重吗?”
他仔细想了下再点头。“是很严重。”
“拜托,你这个人不会脂肪层过于肥厚
到神经了吧?”阿标气呼呼地拍他的手臂“我们都快要失业了,你还一副若无其事样!”
“失业了再找工作不就得了?”
“说得倒轻松,你难道不晓得现在工作有多难找吗?”
“也对,”孔民龙忖度了几秒才问:“可是,店要倒是谁说的?”
“我听方姐说的啊,她说这几个月都赤字,员工薪水都快付不出来了,老板很伤脑筋呢。”他紧接着又说:“还有啊,刚刚老板请正职人员今天下班后留下来,好像说要开会。”
“开会?”
“我就是特地跑来告诉你,怕你待会儿下班时间一到就走了。”
“应该不会浪费很多时间吧?”今天他打算要替爪哇洗个香
的澡哩。
“不晓得,反正你记得留下来就是,”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我出去喽!”
“嗯。”老板要把店收掉?虽然心底存疑,孔民龙也不由得信了几分。
这几个月来生意愈来愈差,大家都宁愿开车去远一点的“家家福”买东西,每天晾在店里,着实感受到来客数的大幅锐减。
唉!假如这超级市场要关,他还真不知何去何从。
打自当兵回来,四处求职屡试屡败后,他便认命地待在这里,一转眼都工作了快三年,倒也是待得轻松愉快。
并非没想过去找些有前途的职位,只是现况如此,他顾不得那么多。
下班后,除了几个晚班工读生留守收银柜外,四个正职人员加上会计行政和专门处理生鲜食品的两个欧巴桑,一共九个人就挤在小小的员工休息室里,就在两张小方桌前开起会来。
走在最靠近门口的是一个留平头、方脸大眼、身材强壮的中年男人,每个人都喊他“业哥”也就是这家“第一超级市场”的老板。
当初会开设这家店是朋友的意思,但数年前朋友
股不做,他便一个人撑到现在,在诸多事业忙碌下,他显得心余力绌,经营重心也慢慢转移。
“是这样的,我想大家也知道咱们店里的财务状况已经赤字了好几个月,”业哥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再加上我另一个餐厅即将开张,以后我可能没空打理这家店的事,所以我打算把这里收掉,然后把店顶出去。”
尽管每个人心底早有了谱,但亲耳听到业哥的话,个个还是难过地垂下头。
“说实在的,我也很舍不得,虽然没请店长副店长,你们也是照常在工作,不过这店被我经营到后来实在很糟…唉,总之我不会亏待大家的,资违费的部分我会按照劳基法发给各位,你们没有请完的年假,我也会按天数发薪水给你们。”
“业哥,你是打算把店撑到月底还是…”会计方家云忍不住问。
“今天已经五月二十五号了,我想就撑到下个月底吧,然后我们得把店里的东西处理一下,看是要来个结业大出清还是打折销售都可以。”
垮着苦瓜脸,阿标一副快哭快哭的可怜样。
“呜…怎么会这样!都快过年了,而且我舍不得离开大家,也舍不得这么好的工作环境。”睁眼说瞎话的典型例子。
孔民龙面色凝重的撞他手肘,低声道:“别耍宝了,大家心情还不够坏吗?”
“嘿,你看不出我的用心良苦吗?我不想气氛糟到底呀!”他捂着嘴。
“那么接下来这一个多月,希望大家还是一如以往的正常上下班,直到最后一天,届时,我办个送别会,大家到我的餐厅里,再请大家好好吃顿饭吧。”业哥诚恳地说着。
“嗯。”大家也只得勉强点着头,对于店走到今
这地步不
悲伤起来,想起以往混水摸鱼的情景,个个都甚觉自责。
然而面对这突然的宣布,许多人难免措手不及,一个月后就要失业了,怎能不叫人烦恼?
这情形当然也套用在孔民龙身上。
一想到即将成为米虫,他不
又回想起那段不堪的面试经历。
身材被嫌弃、长相被嫌弃、学历被嫌弃,连头发也被嫌弃,总之,他被那些高高在上的面试主考官挑剔到一无所处,就差没被
到羞愧自杀。
到底该怎么办?
恍惚中的他,不
茫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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