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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自他们上山后,已过了半年多的光景,这期间格沁偶尔会想到皇上,也偶尔会想到慕朝阳,然后突然想通了事情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他向来聪明过人,当时只是被生平头一遭的动心给弄得失魂、也弄丢了判断力,所以才会像个傻瓜般地被人整弄,否则他早该发现所有事情过于巧合,并非毫无脉络可循。

 如果皇上真想要孅孅,他不会傻得派一个比他年轻、比他帅气、比他有魅力的男人担任这个护花的工作;至于慕朝阳之所以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格沁拱成个英雄人物,不就是为了让孅孅对他芳心暗许吗?

 这一切的一切联想起来,答案已呼之出了,但就算真相是如此,格沁仍无法对慕朝阳释怀。因为直至现在,只要他一想起孅孅拿刀自尽的那一幕时,他仍会全身冷汗涔涔,止不了地抖颤。

 总有一天,他会带着孅孅下山,和把一切问个明白,但那必须是在他将武功学好了之后的事情。

 闭上眼睛,格沁再度凝神入定,修炼内力。

 至于孅孅,她可没像格沁那么多心思,自知女红不佳的她,现在已将每的精神转至侍候她喜爱的人的口味上,而所谓喜爱的人,自然包括了师父及情郎。

 两问屋子虽隔了点距离,但只要“逍遥屋”那头一出现了好料“双猫居”这边就肯定少不了。

 一头烤山猪,若是“逍遥屋”那边出现了左半边,甭看也甭去找,右半边肯定是落在“双猫居”里。若是一条鱼“逍遥屋”桌上出现了鱼尾巴,那么鱼头,肯定就是跑到“双猫居”的桌上去了。

 “不吃了!”

 逍遥散人用力抛筷,拔身立起。

 “师父!”孅孅抬头张大眼睛,困惑不安。“怎么了?是鱼烤焦了还是忘了洒盐了?”她赶紧挟了一块送进口。没呀,味道还好的呀!她手艺向来不错的。

 “我不爱吃鱼尾巴!除非把鱼头找回来,否则我就不吃了。”

 鱼头?孅孅面。“师父,今儿个这鱼是、是没头的,改天…改天就会有了…”

 “改天?等牠改天有头时就该没尾巴了!我要吃的是一条完完整整的鱼!”

 “下回吧,下回等徒儿捕到两条鱼就--”呃,粉舌被咬停住。

 “丫头,不管师父怎么说,你就是放不下那窝囊废是咀?去告诉那小子,想要吃鱼,自个儿动手去抓!一老一少同个调调,都是最会利用人的高手!”

 老人气呼呼地奔下山。师父才被气走,孅孅已往“双猫居”那儿跑去了。

 “怎么,你师父又被气跑了呀?”

 双猫大仙笑咪咪地啃着鱼头,眼神坦然。“这回又是为了啥?”

 孅孅没吭气,净是用一双大眼瞟着那截被啃得喀嗤作响的鱼头。

 “真是个小气鬼!”双猫大仙吐出鱼头哼笑。“顶多下回我啃鱼尾巴就是了嘛!好啦,他小气我大方,不打搅你们小俩口了!”

 话说完,双猫大仙抹抹嘴、摇摇扇,潇洒离去。见桌上凌乱,孅孅原想动手收拾,却让格沁拦阻了。

 “别管这些了,快陪我去练功,要不待会儿等你师父一回来,你又得走了。”

 点头轻应,孅孅暂抛下对师父的忧心,由着格沁牵着她跑出“双猫居”在间,两人能够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真的是该好好珍惜。

 越过了两座峰头,他带着她来到了“汤池”

 那是处朱砂泉,水温比硫磺泉还高,一年四季白烟袅袅未曾间断,泉前临着溪,后头依着石壁,三面石墙在上环如石桥。汤深三尺,更妙的是池畔还有一条石下清泉,正好可以将水温调和得冷热适中。

 一到泉畔,格沁立即了上衣往池里跳,接着探出了上半身,伸出手,却让孅孅闪开了。

 “别闹了,你快点儿练功吧,我在上头陪你。”她并膝垂腿坐在池畔,觉得光是能这样静静卧看着他、守着他,就已经很幸福了。

 那裎在光下的男膛,有着结实体格及古铜色泽,她看得有些发傻,知道她的格沁哥哥是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下来嘛!反正这一时半刻的,”他出声哄。“你师父又还不会回来。”

 “那如果他回来呢?”

 “那就更好!让他气得更,非离家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那我才能更有机会住他徒儿不放了。”

 “你--”孅孅不悦地嘟嘴了。“你不是答应了要乖乖练功的吗?”

 “我是呀!”他在水中百无聊赖,玩起了水花仗。“但学了这么久,却是打遍猫鼠峰无敌手,好闷的!”

 “打遍猫鼠峰无敞手?”她被他逗笑。“敢问少侠都是找谁打的?”

 “在这双猫捕鼠峰上,你师父、我师父自恃是武林前辈,自然不层与我动手,所以本少侠多半都是同那些飞鼹、狸鼠、野狼之类的动物动动拳脚罢了。”

 “你都赢?”

 “那当然!你没瞧见最近这附近的野兽,若非拄着拐杖就是瘸着腿的吗?”

 孅孅捧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见她笑得若桃李,他忽然心跳加速。

 这些日子他都只是乖乖练功,没敢多想,但此时的他,却让她的笑容给煽惑得魂不守舍,一心只想要一亲芳泽。

 有多久,他有多久不曾领略过那两片香的滋味了?

 念头一起,格沁敛下笑容,一本正经地道:“要不这样吧,孅孅,你陪我过过招,也好让我探一下自己的底限在哪儿。”

 “我?!”孅孅傻指着自己。

 “是呀!”格沁笑,笑容看似无害。“圣人说『攻其师,先胜其徒』,我要能赢了你师父,他才会承认我本事足。而在赢过你师父之前,自然就要先和他徒弟过过招喽!”

 这是哪个圣人说过的话?老实说她还真没听过,但又怕是自个儿学识不足,想了想她只得点头,反正只是过过招,随时可以停的。

 “好!”孅孅立起,转了转手腕。“你上来吧--”

 “不!”格沁笑笑垂手,指着池子。“你下来。”

 “为什么?”她不懂。“难不成那些飞鼯、狸鼠,也都是在水中和你打的?”

 如果牠们都是雌的,或许我会考虑!

 摇摇头,格沁仍是一本正经。“那是因为目前我正在练的招数叫做『水中捞月』,不在水里,我施展不出来。”

 “但在水里面…”她面色为难。“不太方便吧?”

 “哪里不方便了,我又没要你衣裳。你师父和我师父师出同门,左算右算你甚至还能算是我的同门师姐,难不成你是怕打输了师弟,面子挂不住?”

 “才不呢!我只是--”

 他没让她有机会把话说完,俊魅一哂,食指弯了弯。“如果没有就快点儿下来,别浪费我练功的时间了。”

 咬咬牙,她往池中一跃而下。“好!我下来了,该怎么打?”

 “既是水中捞月,自然要有人当月亮了。你来当月亮,记住,要屏气凝神、尽量住水中潜藏,不许探出头来喔!”

 “要躲多久?”她傻傻地问。

 “愈久愈好,久到你觉得再不探出头来换气儿,就快要死掉为止。”

 听起来这任务还满艰难的。孅孅点头,听他喊了一二三,便率先潜入了池底。

 水深三尺,池又宽,她擅泳,倒也不怕。狠憋了一口气的孅孅快速游远,儿没空暇去瞧那个等着要捞月的男人,是否跟了过来。

 好久好久,她终于憋不住了,芙蓉破水,正想大口息,却在此时,一堵宽阔的男膛尾随乍现,二话不说,双臂将佳人箝紧,然后倾低俊首一口咬住了芳,先咬后再灌气,为她注进了属于他的男气息,一记令人血脉贲张的热吻,于焉诞生。

 发现中计,她瞠大美眸,一双小掌施尽力量想将格沁推开,却办不到。

 “小师姐,『水中捞月』的下一招就叫『水上噬月』。别跟我说,你师父从没告诉过你。”

 “你还想要再骗人?”

 她是单纯不是单“蠢”哪有次次被他诓骗的道理?她继续反抗,却发现此时的他,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光会以嘴胡闹、没真本事的男人了,他在水中不动如山,力道骇人,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她儿就无法挣脱。而且他的吻,早已去了她的部分力气。

 “我没骗你…”他在她耳畔呼出热气,形同一个正在施咒语的法师。

 “水中捞月、水上噬月后还有月影褪形、月牙燃火、月下诉情、月中恋嫦、月桂凝及月盈合等等八种招式,小师姐有没有兴趣和师弟修炼一下?”

 “我…没有…”热气影响所致,她的话语破碎。“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是吗?但我师父说了…”他继续坏笑,先将移上她额际,再一路蜿蜒往下,那轻颤着的羽睫、粉的脸颊、小巧的鼻心、泛着馨香的颈项,都没能逃过他的热吻。

 “你师父说什么…”

 她仍在尽力挽回理智,搬出他师父,是想警告他也是想提醒自己,但那软沁沁的嗓音甫出口,不但没半点说服力,甚至状似轻

 “我师父他说呀…”

 感觉了怀中佳人的软化,格沁边叹息边将潜伏的长指爬进了她那透的衣底。暧昧的触感使她全身泛出了感的疙瘩,她想抗议,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全身无力地偎靠在他怀里细

 “他说凡事都要靠自己去尝试,才能玩味出个中滋味,光听名头没去试,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功夫你没有兴趣?”

 是这个样子的吗…

 他说得肯定,她听得迷糊,所有反对却都被他呼在耳际的热气给蒸融了。见她投降,他那快乐的手继续探进,却在此时,一把冷冷老音在两人头顶响起--

 “你师父说的没错,凡事都该靠自个儿去尝试,就让老夫来试试小子的圈圈叉叉月儿神功有多么厉害吧!丫头,让开!”

 听出了是师父的声音,孅孅吓得游开,并将凌乱的衣衫捷整。待她狼狈回神,却见着逍遥散人双足盈点于水面上,掌气凌空切入水面,一时间,恶涛蔽天。

 “师父,你心别伤他!”

 怕靠近师父会生气,又怕师父下手太重、伤了情郎,守在一旁的孅孅急嚷着。

 “我不伤他?!我不伤他?!”

 逍遥散人表情冰冷,手上却是一掌狠厉过了一掌。“我早瞧这小子不顺眼了,不伤他,难道还由着他来伤我徒弟?!”

 “师父!”孅孅赧颜。“格沁哥哥是不会伤害我的。”

 “蠢丫头,师父怎么说也不听!这种油嘴滑舌的小子到底有什么好?”

 “不管他好不好…”孅孅红了眼眶。“这世上,我就只要他一个人…”

 “老话一句!”

 逍遥散人也懒得再理会不受教的徒儿,转过头来,他怒颜对着格沁。

 “本事不足,一切免谈!”话甫毕,一掌送去,小子却俐落躲过了。

 见小子身手矫健犹胜之前,好半天打不着、出不了气的逍遥散人打红了眼,一个深呼吸,将力道转入丹田,双掌向前猛催。这一掌他用了近七成的功力,顿时只见掌气宛如千军万马,排山倒海地朝着格沁奔腾而去。

 “格沁哥哥!小心!”孅孅失声大叫。

 敝的是明明前几掌格沁都能避过,这一次他却不避不闪,甚至用掌排开水面,赫然凌水腾出,以膛承接住骇人的掌气。

 掌气击,下一瞬只见他身子如同被扯飞了的纸鸢,凌飞过池面,直至砰地一声巨响,撞上背后的一棵大树,方才止住了飞势。

 榜沁的身子软软地滑下,无声无息,颓倒在树畔。

 伤心尖叫,孅孅破水而出,奔向情郎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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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恭喜!”

 “托福、托福!”

 “臭老儿用了几分功力?”

 “六、七分吧。”竟有些遗憾。

 “小气!”摇头。

 “没关系的,师父,来方长嘛!”

 “那倒是、那倒是!”拍肩慰勉。“下一回,要到他吐血,非得要他用上了十成的功力。”

 以上,正是孅孅红肿着一双眼,推开“双猫居”门扉前所听到的对白。

 她推开了门,屋内声音止住,两双眼儿一致转向。

 孅孅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原本瘫在上,面如白纸、气息近无,这会儿却精神奕奕的格沁。

 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屋里刚刚有神仙来过?

 困惑不解的孅孅四处巡视,除了格沁,只见到那摇着羽扇、笑容可掬的双猫大仙。

 “你来啦!孅孅。”不但精神奕奕,他竟然还有力气向她微笑。“快,让我瞧瞧你给我带了什么好料来?是烤鱼还是卤蹄膀?”

 烤鱼?卤蹄膀?

 孅孅低头,看着满篮子的续命灵芝散、回魂丹、护命丸…

 这些都是她刚刚一边哭一边从“逍遥屋”里挖出的“好料”但眼前男人的模样实在让她毫无把握,这些东西他是否还需要?

 “过来呀,孅孅,我虽没事了,但腿上的气力没恢复,还站不起来。”

 好半晌,孅孅终于慢地来到了畔。

 “这是怎么回事?”眼神蒙,她已经搞不清楚眼前究竟是梦是真了。

 “没什么…”格沁笑耸肩,企图打散不安的气氛。“不就是我没事了嘛!”

 “为什么?可刚刚…你明明…”她的鼻子还是红的,眼睛还是肿的,她连为他寻死的念头都还没打消,但他却已经没事了?

 “孅孅!”格沁涎着笑脸,伸手想去握佳人小手,却被甩掉了。

 “你刚刚不是还哭哭啼啼,说我若死了你就要以死相随的吗?怎么这会儿见我没事,你反而生气了?”

 “我不是不开心见你没事…”她只觉脑袋里一团糊。“我只是不懂。”

 “你乖乖坐下,我解释给你听。”

 榜沁讨好地拍拍沿,孅孅却视若无睹。“我不坐,除非你把话说清楚。”

 双猫大仙摇扇轻咳。“师父走了,好好『养伤』。”

 屋里终于只剩下两个人,格沁正了神色,乖乖认错。“我先道歉,孅孅,害你担心了,其实刚刚在池子里,我是故意承接你师父那一掌的。”

 “为什么?”她还是不懂。

 “因为那一掌可以帮我打通任督二脉,助我增加好几年的功力。”

 “若只是这样,为什么不请你师父帮你打通就好?”

 “因为我师父懒,爱动脑不爱动手,更重要的是…”

 榜沁轻咳。“这里只有你师父仍保有童子之身,内力纯正刚,是唯一合适的人选。方才他击出时,我刻意承接,并用了我师父传授的『纳功大法』,然后再让师父为我推拿引气,将你师父的纯内力尽数导入丹田,因此那一掌至少助了我十年的功力。”

 “难道说…”歼只觉眼前一暗。“你刚刚是故意在池子里那样…那样对我?故意引我师父现身,好打上你一掌的?”

 “天地良心哪!孅孅!”格沁紧抓住孅孅,不许她再甩开。

 “这种事怎脑铺意?我是真心想要你,你师父若不出现,我是很开心;但他既然出现了,且又那么生气,我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利用?!利用?!”

 孅孅咬,全身颤抖。“原来这就是贝勒爷对我们这对笨师徒的想法,利用我对你好,为你打理琐事,利用我师父的怒气,为你打通经脉?!”愈说愈心寒,身愈颤。“我师父说的对,你和你师父一样,鬼心眼太多,不是我们这种直肠直肚的人可以应付得了的。”

 愤怒至极,她终于成功甩了他,也不考虑会不会害他跌下

 “说话凭良心,孅孅,我没有利用你师父;至于你,我更是从没开口要你为我做些什么的。”

 “是呀,你是没有!”

 她咬,满脸的懊恼悔恨。“是我自己傻、自己痴,自己一厢情愿爱着人家不放、赖着不走,傻呼呼自个儿送上来想要侍候你、想要讨你开心…”她想起了在“大酒缸”里,他伤她的残忍话语。“所以你才会说你比较喜爱得费画心思才能求得的女人,而不是自个儿送上门来给亲亲的!是我自己太笨!”

 人在气愤着恼时,想法自然偏了。

 “够了!孅孅!”格沁沈声。“你钻进死胡同里去了,如果我真是那么想,又何必抛弃一切带你离开皇城?我们从不吵架,因为心意相通,但这会儿你却怀疑我对你的爱?再这样下去,你会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我不想听!”

 孅孅伸掌摀耳,用力甩头。“你又在骗人了!你只是在骗人,你根本就没有真心…”

 气愤地转身,她原想奔出屋去,却让他急忙扯住。两人都不肯松手,末了一块儿摔到了下,但格沁依然不肯松手。

 “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肯信我、才不再怀疑我对你的爱?”

 “我不听、我不听!”她仍是摀耳。“你那么喜爱骗人,又怎么会有真心?”

 罔顾她的挣扎,他用力拉开她的手。“你听我说,骗人也分善意和恶意,如果出发点不是为了伤人,那么也该被原谅。”

 她瞪着他。“骗人就是骗人,骗人就代表着心术不正,是不该被原谅的!”

 “是吗?”他冷笑了。“难道你就不曾骗过我?”

 “那当然了!”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真的没骗过我吗?”他瞇眸直视着她,一字一字道出:“侠、盗、草、上、飞?”

 她掩瞪眼,不安地调开了视线。“我…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装蒜?还不快跟我道歉?”他故意板起了俊脸。

 “道歉?”她转回了眼神,咬生气。“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还说没有,那一路上你始终在打击我的自信。”

 “我--”她的怒气被击溃。“有吗?”

 “当然有,你不让我生火、不让我烤兔、不让我为你做些事情,让我彻头彻尾成了个道地的窝囊废,所以才会让你师父对我的印象坏到了极点。”

 “真…”她更加不安了。“真是这样吗?”

 “当然是喽,就是你让我现在讨他心讨得多辛苦,还害他见了我就要开打--”

 趁她不安、心神混乱,他伸手将她揽进怀,先是故意长长哼气,继之敲了敲她头顶。

 “不过幸好我的心眼很大!傻孅孅,其实那一路上有好几回我都觉得窝囊,想要放弃,与其当个让女人供养的废物,还不如回京城继续当个颓废王孙算了!但我始终没有,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她傻傻反问。

 “因为我爱你。”

 他倾身,在她额心烙吻。

 “出自真心真意的爱,会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愿意忍耐、愿意等待。”

 “等待?”

 “等待着终有一,由我来照顾你。”

 她在他怀中微咽。“其实我真的不在乎谁比谁强,我刚刚是生气才会说话,能够照顾你,是我的福气。”

 “我也不在乎谁比谁强,只是害你受了委屈…”他啄吻她。“真正的爱应该是不计较的付出、不自私的拥有,而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我爱你。”伸长手臂环上他颈项,她像个孩子般地紧黏入他怀中,嘤嘤哭泣。

 “我知道。”

 他将她搂紧,下巴憩在她头顶,呼吸着她的馨香,在这一刻,没有情,没有欺骗,只有心灵会时的浓浓感动。

 一切都好静。

 片刻后“双猫居”外传来了声音。

 “养猫的!我的宝贝徒弟是不是在里头?”

 “没见着!”扇儿懒摇。“我的也不见了。”

 “骗人!你的那个明明都快被我打死了,不在里头还能在哪?至于我那挖走了一大堆灵丹妙葯的笨徒弟,肯定也是在里头的…”

 声音停下,开门声响。

 “嘿!还真没见着人呢!”

 因为听见两位师父说话的声音,格沁已抱起孅孅滚进了底下。

 “就跟你说了呗!”慵懒摇扇。“两个都不见了嘛!”

 “你整天骗人,说的话若能信猪都能飞天了!你说说,两个小家伙到底是上哪儿去了?”

 “瞧我家小徒的模样,可能是去寻墓地了吧!”

 “算了吧你!还在这里演戏?!”狠呸一记。

 “那一掌刚击出时,我是后悔了老半天啦,总觉得欺负了后生晚辈,但回去愈想愈不对劲,瞧那小子神情根本就是故意的,再加上他有你这老鬼师父,九成九又是在骗取我的内力了。”

 “嘿嘿嘿!”

 摇扇傻笑。“阁下想得太多喽,走走走,我陪你到那头找找去…”

 “我想得太多?你这厚脸皮的三十多年前不也曾用过同样的烂招数,骗过我的内力吗?”

 双猫大仙笑得斯文。“一次被骗是糊涂,但被骗了两次以上…呵呵,那就只能怪自己修为不足、定力不够了…”

 “唼!还能有下次?下回绝不中计打他口,先打断小子的手脚再说…”

 “你呀你,人还不坏,就是那张嘴既臭且硬!别跟我说,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你家徒儿非我家的不嫁?”

 “你家徒儿是你的,我就是和他不对盘,怎么样?”兀自嘴硬。

 “不怎么样,只是…”双猫大仙呵呵笑。“你以为你『惠赐掌力』后,他还真只是我的徒弟吗?你就没过渡了功力给他吗?还有呀,他现在的内力或许还不及咱们俩,但对一个正式入门、习武不久的人来说,已是自保有余,不再是个窝囊废了,真不懂你究竟是在反对什么?”

 “谁管他能不能自保,重点是他要能够护得我家徒儿安妥!”

 “是这样的吗?”双猫大仙贼笑。“既然你仍嫌不足,那就烦您后多努力了。”

 “我努力啥?”

 逍遥散人没听懂,双猫大仙净是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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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猫大仙没说错,一次被骗是糊涂,但若被骗了两次以上,就只能怪自己修为不足。

 明明逍遥散人都已知道格沁居心叵测,却还是火气太大、忍耐不下,往后将近一年里,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骗,因为他实是受不了看见自己的徒儿没名没分地让那小子给吃了豆腐。

 终于,在不知是第几次被骗走了内力后,逍遥散人再也受不了了,他先是疯狂大叫,继之将乖巧的徒儿拉到身前,严肃询问。

 “孅丫头!师父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他咬牙切齿。“是不是非这小子不嫁?”

 孅孅傻愣瞠目,却是乖乖点头。

 逍遥散人也用力点头。他放开了徒儿,收拾了包袱下山,临走前留话给孅孅,要她叫双猫大仙备好红烛喜幛。

 师父走后,孅孅到“双猫居”转述了师父的话,困惑问道:“师伯,师父要您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

 双猫大仙听了,只是大笑着摇扇离开。反倒是格沁,先敲了敲孅孅的小脑袋才将她笑拥入怀。

 “好笨的草上飞姑娘!这样还听不懂?你师父答应咱们的婚事了!”

 “真的?!”

 孅孅满面惊喜,困惑却更深。“可为什么他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因为他知道他再不点头,早晚会将内力全渡传给我这眼中钉,再加上我几次恩承了他老人家的『惠赐』,保护儿绰绰有余,甚至还可以算是他半个传人。既然都是自己人了,那还有什么好再刁难的呢?”

 “那么…”孅孅傻傻再问:“他干么要下山呢?”

 “我猜…”格沁环紧孅孅微笑,将眸光投向远处蓝天。“是想为咱们准备一份新婚贺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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