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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经理,你最近心情很好啊!”程晓慧蹦蹦跳跳地进了席惜的办公室,随手锁上门,并递过一叠文件。

 “怎么说?”席惜翻着文件,边看边与她聊天。

 程晓慧一手支着脸颊,两只眼睛定定地瞧着席惜。

 全公司她最喜爱的主管就是席惜了,一来,席惜是女。虽然社会上一堆人在喊男女平等,但事实是,女子要在职场上得到同男人一般的地位,仍得付出多一倍的努力。

 在这方面,席惜做得很好,并且,她也做出了比多数人更好的业绩。

 二来,席惜待人亲切。公司多数员工都把秘书、助理当打杂的,随意使唤。席惜却不会,她尊敬他们就像对董事长一样。

 在她眼里,职位没有高低之分,只有是否尽责的差别。

 席惜的这两样特质让程晓慧非常敬佩,自然与她合作就更为愉快,高层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常藉职务之便马上向席惜通风报信。

 像今天,程晓慧就偷偷地在文件里夹了一些八卦流言,要让席惜开心一下。

 “经理,你这个月的业绩比前两个月高出了一倍,大家都说你是人逢喜事精神,鸿运当头,自然万事如意。”

 “有差这么多吗?我怎么没感觉?”席惜迅速批阅文件,只是动作到一半时,俐落签名的手突然停顿下来。“这是什么?”她出一只红包问程晓慧。

 “你打开看就知道啦!”程晓慧故意卖关子。

 席惜拆开红包,出一张纸。“总经理提前退休?没听说啊!”“当然,这是机密嘛!”

 “那你还敢拿来到处说?”

 “我只告诉经理,才不会跟别人说呢!”说着,程晓慧眨眨眼。“经理,你猜董事长属意谁接总经理的位置?”

 “你都特地跑来告诉我了,我还会猜不到吗?”席惜把红包和告密纸一起送进碎纸机里。“难怪你一进来就锁门,鬼灵怪。”

 “嘿嘿嘿…”程晓慧傻笑一下,她也怕惹麻烦嘛,但她又忍不住想告诉席惜,只好小心点喽!“经理,你不兴奋啊?董事长有意升你做总经理呢!”

 “有什么好兴奋的?”

 “你将成为本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经理,这还不够教人兴奋?”

 “第一,事情还没定案。第二,董事会的候选名单中绝对不止我一个,我没说错吧?”

 “哇!”程晓慧惊呼一声。“经理,你偷听董事会的内容啊?不然怎么知道得这样详细?”她可是因为做记录才知道的。

 “总经理这么重要的职位是不可能一次就决定的,肯定是先提几个候选人,再从中挑取最适合的。”席惜终于把文件签完,递还程晓慧。

 “可是我觉得经理的机率最高。”

 “为什么?”

 “你最近的工作表现有目共睹啊!连董事长都在会议上当众称赞你,你一个人的业绩就占了全业务部的六成。”

 “能做业务不代表能管理喔!”席惜拿着一支笔转呀转的。“而且我认为我并不适合坐总经理的位置。”

 “怎么会?经理那么厉害。”

 “我是业务能力厉害,但说到管理、统筹方面就不太行了。”再加上席惜最近忙着维系与闻德仁间的感情,因此并不会太执着于职位上的升等。交往两个月后,他们决定同居,很多生活上的细节都要调适,这时要是职务更换,她可能两边都做不好,不如有所取舍。

 其实一个人再厉害,精神、体力都有限,根本没有办法一次做太多事。

 “是这样吗?可我怎么觉得是经理你不想争取总经理的位置?不然以你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适应新职位。经理…”程晓慧嘻嘻一笑,突然换上一副八卦嘴脸。“你结婚没多久就代先生提出辞呈,现在又拒绝升迁,老实说,你们是不是急着生小孩,所以连公事都顾不及了?”

 “你想太远了吧!”柳述言一声不吭跑了,席惜只得跟在他后头帮忙擦股,谁教她当初坚持录用他。只是现在她不想再提到这个人,只想搞好跟闻德仁的关系,至于孩子?那是年后的事了。

 “真的不是想生孩子?”程晓慧不太相信。

 为免这个八卦王又出去说,席惜决定投降。“晓慧,你都结婚了,应该晓得恋爱和生活是两回事,两个人要朝夕相处很不容易的。”

 “这也是。”程晓慧撇撇嘴。“想当初我跟我老公结婚第一个月,每天都吵得半死,从马桶盖的掀法,牙膏怎么挤,谁洗碗、谁拖地…没有一样不吵的,好几次还差点要离婚。经理,你会不会这样?”

 席惜摇头。“没有。”她跟闻德仁的相处模式一向是,她说,他照做。

 唯一的不合之处主要是因为他对别人太慷慨,而对自己太不在乎,比如他常在学校一做研究就是一整天,连饭都忘记吃,她担心他的胃出问题,就帮他准备便当,哪知道他还是天逃邛着肚子回家。

 因为他那些同事常常肚子饿就直接把他的便当吃光光,他还拿什么来填肚子?

 再比如台湾的天气不稳定,常常上午大太阳,午后突来一阵雷雨。因此她每天帮他整理背包,都会特意放把伞进去。

 可他还是会淋着雨回家。原因当然是,伞被朋友借走了。

 闻德仁就是心肠太好了,让她好烦恼哪一天他会被拐去卖掉,还帮人数钱。

 “真好。”程晓慧好羡慕。“经理,你们是怎么做到在生活上不起争执的?”

 “哪能完全不起争执?只是吵的事情不太一样罢了!”

 “你们都吵什么啊?”程晓慧很好奇。

 突然,席惜的手表叫了起来,原来她设定了十一点半的闹钟,该准备给闻德仁送便当了。自从他连续一星期空着肚子回家,因此闹胃痛后,她决定中午他的饭盒由她送,他不必每天辛苦背着去学校了。

 “下回再告诉你,现在我有事要出去。”说完,她背着提包,拎着便当就跑了。

 “经理…怎么这样!”程晓慧在后头跳脚。

 席惜直接搭电梯到地下室停车场,正把钥匙进汽车锁孔里,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席经理,出去拜访客户啊?”

 “董事长!”看来公司有意升她做总经理的事八成是真的了,不然董事长不会连在停车场偶遇都开口唤住她。但席惜现在对升职没兴趣啊--她对老人鞠了个躬。

 “您好,我不是去拜访客户,是去给我另一半送便当。”她故意这么说。

 老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席经理还是这么率,上回让你不要录用柳述言,你也直说看中他,录取他是出于一片私心。现在又说要送便当,看来你对总经理这个位置是没兴趣了。”

 “谢谢董事长。”老人没生气,反而笑了,席惜就知道他理解自己的想法,精明地赶紧道谢。

 “唉,其实我最看好的人是你,怎么你的心却不能完全放在工作上呢?”

 “对不起。”人生中最困难的就是选择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只好对董事长说声抱歉。

 “不后悔?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世上的人都不可信,除了自己。”

 “未来的事谁也不晓得。”就像当初她为了柳述言付出一切,最后还是没有结果。如今,再跟闻德仁交往,她还是不吝于去爱,但最终的结果如何,那就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你了。”老人叹口长气,有些惋惜、也有些无奈。“你大学一毕业就进我公司工作,老人家多嘴一点,你不要嫌烦。一份完全付出的感情会让人觉得幸福,可太过就令人窒息了,怎么把持分寸,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自己会判断。”

 什么意思?她似乎有点头绪,又摸不着方向,但还是要道谢,任何人的生活经验都是珍贵的财产。

 “谢谢董事长,我会想的。”

 老人满意地拍拍她的肩,席惜最令人欣赏的就是这一点,尊敬长上、有度量接受别人的意见。“好好干,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是。”席惜恭敬地送走了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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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过绿树,叶片在半空中翻飞,舞着一曲又一曲的华尔滋。

 偶尔,几声脆笑响起,和着闪闪的金,展现出盛夏的朝气与活力。

 席惜陶醉地闭上眼,尽管离开校园已久,她仍然留恋这里特有的气息。

 “席惜。”远远地,闻德仁冲下楼梯向她跑来。

 席惜微微瞇起眼,看见阳光洒在他脸上,让他耀眼得令人无法视。

 “你来了。”闻德仁着气站在她面前。

 席惜笑着轻拭他额上的汗。“跑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溜掉。”

 “我开心嘛!”她这么温柔体贴,关心他的身体,每天给他送饭,他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傻瓜。”她笑瞋他一眼,送上三层高的保温大饭盒和一只焖烧锅。别看闻德仁常常做研究到忘记吃饭,其实他食量很大的,一餐可以吃四碗饭,五、六样菜,加上一海碗的汤。但他怎么吃都不会胖,倒让她有些嫉妒。

 “席惜,你吃过没有?一起吃吧!”他拉着她坐在最近的树下。

 “好啊!”她点头,天气这么好,和他一起野餐也不错。

 “太好了。”他打开饭盒,一层满满的饭、两层菜;全是他爱吃的口味,红烧牛腩、干煎虱目鱼、葱花蛋、海带芽、鱼香山苏、开白菜,还有一大锅菠略凄瓜汤。

 “来,你先吃。”他把所有饭菜都推到她面前。

 “不是一起吃吗?”可惜她忘了多备一份碗筷,她扫了下四周,最后视线停在便当盒盖上。“我用这个就可以了。”说着,她拿起筷子拨了些白皈到盒盖上,然后又把饭菜推回给他。“就麻烦你用汤匙吃喽!”

 “不麻烦。”可以跟她一起吃饭,就算要他用手抓着吃也开心。

 “那就快吃吧!”她挟了一筷子山苏送到他嘴边。

 他天喜地的张开嘴巴接过,一辈子最幸福的就是这一刻了。

 校园里其它学生也看到了。“好甜蜜喔,闻老师。”

 “羡慕吗?那就赶紧去找个女朋友吧!”

 想不到闻德仁会这么说,席惜羞得脸都红了。

 “我们是嫉妒啊!”几个学生指着他们哈哈大笑。

 席惜觉得脸烫得像要冒出烟了。

 “可惜你们没份吶!”闻德仁笑着搂住席惜的肩。

 “喂!”席惜瞋他一眼。“这么多人在看,也不害臊。”

 “有什么好害臊的,我们是很甜蜜啊!不怕人看。”说着,闻德仁还凑过嘴,轻吻一下她的面颊。

 这下子席惜哪还坐得住,尤其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她恨不得挖个地躲进去。

 “我去洗手,不理你了。”话落,她赶紧逃了。

 后头还有几个学生在问:“闻老师,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啊?”

 “最好是跟升等同一时间,那就是双喜临门啦!”

 原来闻德仁确定升副教授啦!席惜心里为他高兴,比听说自己可能被升为总经理还高兴万倍。

 席惜掩着烫红的脸找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掏起一把冷水,轻拍火热的娇颜。

 校园里充满青春活力,令人欣,但年轻学子的如火热情同样软心脏不好的人汗重衣…

 突然,洗手台边两人的交谈声钻进耳里。

 那是两个男人,一个声音高亢有力,一个微带沙哑。

 “喂,有没有听说,闻德仁的女朋友又给他送饭了?”声音高亢的说。

 “全校都知道啦!”另一个回答。

 “真羡慕,有个这么体贴的女朋友。”

 “不必太羡慕!我听跟闻德仁同一间研究室的人说,他那女朋友可厉害了,管他吃、管他穿、管他零用,几乎无所不管。”

 “有没有这么恐怖啊?”

 “你知道那女人为什么这么勤,每天给闻德仁送饭?”

 “为什么?”

 “以前闻德仁对待朋友就像兄弟一样,自己有一口饭吃,朋友绝对不会饿肚子。听说这惹火了他女朋友,自己辛苦做的饭菜居然便宜了别人,所以不再让闻德仁带便当,改成她每天送。自从闻德仁女朋友后,他不再跟朋友出去喝酒,每天下了班就是乖乖回家,一分钟都不敢拖延。”

 “哇,这也太苛了吧?”

 “所以说,到那么厉害的女人不一定幸福,更大的可能是不幸。况且男人在外头做事,女人懂什么,管这么紧,把男人所有的社生活都斩断,我敢打包票,闻德仁别想升等了,一个不懂际的人是没有出头的一天的。”

 “这倒是,女人老爱念男人应酬,其实不应酬,怎么打好人际关系往上爬?”

 “没错。那种女人是男人的噩梦,就算热恋期受得了,之后也会窒息。”

 两个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地听不见了。

 席惜却呆在洗手台前,心情久久无法回复。

 她的关心真的错了吗?

 她的个姓就是这样,投入一件时就会全心全意。

 在工作上,这份特质让她获得了很大的成就,让她成为公司唯一的女主管,更有可能登上最年轻的总经理宝座。

 但在感情上…她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第一个对象就是柳述言,他…对了,他曾抱怨过她管太多,让他没有一点自由空间。

 那时候她告诉他,她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他好。但事实上,她认为的“好”真是柳述言想要的吗?

 恐怕不是吧!否则他就不会在结婚前拋弃她了。

 那么闻德仁会不会也只是表面上说好,其实心里很讨厌她的多事呢?

 不知道。她突然觉得好慌张,这自由、充满活力的校园也变得沉重,让人无法呼吸。

 她一刻也待不住了,几乎是狼狈地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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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闻德仁比平常时间更早回到家--是席惜的家。

 因为之前闻德仁一直住在学校提供的宿舍里,那里并不适合带女朋友去,所以跟席惜交往后,她问他要不要搬去跟她一起住,他马上同意了。

 他也不怕被人说占女人便宜或者吃软饭,在爱情的世界里,谁赚得多、赚得少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重要的是,两人是否可以足那些金钱带来的日子,并且协议出一个两人都可以接受的生活方式。

 有关这一点,他跟席惜就配合得很好。

 他们不计较谁付的钱多一些,他们只在乎彼此是否真的喜爱对方,并愿意付出心力去经营、维系这段感情。

 所以今天中午,她没说一句话就突然走了,他马上猜出她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因此担忧了一下午。

 “席惜。”他一打开门就喊。

 她正挽起袖子、折高管在拖地。

 “德仁。”看见他,她吃了一惊。“你今天比较早喔!”

 他丢下满手的活页夹,迫不及待冲过来抱住她。“你吓死我了。”

 “怎么了?”她放下拖把,轻抚着他的背。“我不是好好的吗?”

 “中午你突然走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怜惜地拭着她满头的汗。

 她不自在地僵了一下。“没有啊!只是…想起公司有事忘了做,赶着回去,所以忘了通知你,不好意思喔!”她其实想问他对她的想法,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还是害怕亲耳听到他厌恶她太过强势的关心。

 也许她该学着做个迷糊小女人,事事依赖男人,听说男人都比较喜爱这样的女孩子。

 她很矛盾,尤其在失败过一次后,她对自己、对感情都有了一层更深的疑惑和不信任感。

 “是这样噢!”他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却不忍她。也许席惜自己看不到,现在的她真像一只被落水的小狈,楚楚可怜。

 闻德仁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将她抱得更紧一点,双沿着她额头、鼻子、脸颊,一路吻到她粉的小嘴。

 他来回着那两瓣樱花也似的芳,温柔又深情。

 “席惜,我爱你。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他呢喃不绝地说着情话,像要将那些甜言语都刻划入她的骨髓。

 他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她,突然,她感到安全,那莫名的不安似水般渐渐退去。

 “德仁,”她更深地偎进他怀里。“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闻德仁的心有些甜、也有些苦。他了解她,她不停地强调爱他,就代表她对这份爱充满了疑惑,不过她正尽全力要克服那股不安,他不知道该如何帮她,只好找些琐事跟她聊天。

 “你上了一天班也累了,地我来拖吧!你休息一下。”

 “我三点就回来了,还睡了个午觉呢!怎么会累?”但她还是任由他接过拖地的工作,享受他的体贴。

 “这么早啊!今天不必见客户吗?”

 “推掉了。我最近每天应酬,都没空给你煮晚饭啦!”

 “你已经煮了早餐和中餐,晚饭我来煮就好了。”

 “嗯…”她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很不想打破此刻的温馨。但她实在很想知道,他心里对她的强势究竟抱持何种想法。“德仁,你…你每天都一下班就赶回家煮晚饭,也没见你跟哪个朋友出去喝点小酒、唱个歌,没关系吗?”

 “下班当然就要回家啊!吧么还去喝酒?”

 “但有时候还是要应酬的嘛!比如说你的同事或一同研究的伙伴,偶尔他们不会要求你陪陪他们吗?”

 “没有。”他摇头。“学校不比民间公司,哪有这么多际应酬?除非是教师节什么的特别时候,否则一般我们没课都是直接回家的。我因为帮系主任做报告,所以回家的时间还算晚的。”他算是身兼二职,除了是助理教授要上课外,还负责替系主任整理研究室、打打字、写写报告什么的。

 本来这种杂事是没多少人要做的,没收入、也没好处,但这位系主任是闻德仁读大学时的指导教授,曾经很照顾闻德仁,两年多前系主任的老过世,孩子又都外出工作,闻德仁看他一个老人要忙里又忙外,放心不下,常就近照顾他,时间一久,便成了他的贴身助理。

 这回闻德仁的升等机会就是那位系主任推荐的。做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拚命钻营也下一定会得到心中所想,偶尔的举手之劳却可能成就大事。

 席惜稍微安心了一点,她总算没有妨碍到他的前程。

 “你怎么突然问这些事?”他放下拖把,抱着她坐到沙发上。

 “没有…好奇嘛!”她顾左右而言他。

 他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地吻着。“席惜,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

 “都说了我只是一时好奇,没事的。”她纤手探进他的衬衫,感觉到底下温暖结实的肌肤,也许是因为赶着回家,他身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汗,微微着她的手,好像很贪恋她的‮摩抚‬。

 “席惜。”他翻过身,下她,一只手摸着她的发,一只手来回抚触她清灵的眉眼。

 她的手指在他的衬衫上移动着,一颗颗解开他的扣子,看着丝质衬衫滑落他宽阔的肩膀,出肌理分明的膛,她欣地凑上前去,闻着他身上清淡、混和着肥皂的体味。

 “席惜。”当她的吻上他的膛,他感觉体内有一股火山爆发了。

 他的手迫不及待滑上她间的头,迅速地解开她的扣子,大掌轻抚着她丝缎般的大腿。

 “唔…”她弓起背,让他更方便地下她的长

 这个动作并不好做,因为沙发很窄,但在她的配合下,他做得还不错。

 他一边褪去她的长,脑袋埋进她的颈项边缘吻着,她的脉动刺着他的嘴,顺道煽扬起他体内的火,如狂涛骇般惊人。

 她手指搜寻的位置转到他的长,那上头系着她特别为他选的皮带,委托专门的皮件艺术家制作,全世界仅此一件,别无分号。

 她在他生日时将它送给了他;他很高兴地接受了,但是…

 “德仁,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霸道,太强势了?”

 “怎么说?”他怜惜地看着她不及他巴掌大的清灵脸孔,雾蒙蒙的眼睛不知道有多可爱,他怎么也无法将她跟“霸道”、“强势”这些形容辞联想在一起。

 “自从我们交往后,我管你的衣服、你的打扮,几乎无所不管。”连他清的发型都是她带他去剪的。

 好了。现在闻德仁知道她的问题在哪里了,也许是有人故意告诉她、也或者是她自己听到的,她应该是发现了他学校里那些谣言。

 那些七八槽的话,比如他是管严、有了异没人、女友比老虎还凶…反正男人聚在一起会亏女人的事,他学校那些同事都跟他提过。

 有几位已婚的“好心人”甚至劝他,女朋友在婚前就管那么多,小心婚后再订上几千几万条规则要他遵守,那时他再来哭泣“我爱自由、我没自由”就晚了。

 可是那又如何?凡事本来就是有得必有失。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以为结了婚,日子可以跟婚前一模一样,爱夜游就夜游,随时去喝酒、唱歌,一个星期不洗澡…这在单身时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有了家庭就不一样了。

 他喜爱两个人一起做家事,她煮饭、他洗碗,晚上一起分享一张。既然如此,那么牺牲一点点权利,尽些义务又算什么?

 “不,席惜,我不觉得你霸道或强势。我喜爱你帮我买衣服、带我去剪头发、唠叨我三餐要定时、每个月要存下一点钱、不要一时好心就替人作保、帮同事做每一件事不代表为他好,我可能在剥夺他学习的机会…席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爱我,如果我不喜爱,我会告诉你,我们可以沟通、可以吵架,总会找出一个平衡点的。”

 “但是我每次都自己决定要看什么电影、要去哪里玩、上哪间餐厅吃饭…我都没有征询你的意见。”听着他温柔的慰哄、看着他深情的眼眸,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在爱情这条路上,她总是走得跌跌撞撞。

 忍不住,她抱住他,眼泪开始拚命往下掉。

 “但是我们交往后,你每回熬高汤总会加一小段白甘蔗,因为南部人口味常带一点甘甜。你把浴室里的沐浴全换成香皂,因为我不喜爱沐浴。你还换了一台大冰箱,为了储存能够喂我的大量食物。”他温柔地爱抚她、亲吻她的脸。“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席惜。”

 在她熬汤、换香皂、买新冰箱时,她其实没有想太多,也不觉得那是什么重要的大事,但他把它们珍而重之地藏在心头。她的自制和泪腺完全溃堤,这一刻,她觉得什么都值得、再也不害怕了。

 也许她曾孤独地在情路上跌了跤,并且受到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伤害,可如今有闻德仁相伴,未来将充满希望与光彩。

 “德仁…”她的与他的相贴,紧紧地,密不可分。

 她的心一片晴朗,在看闻德仁时,诧异地发现,她再没办法在他脸上寻到半丝“柳述言”的阴影。他们根本不像,一点也不像。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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