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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能被优秀的男人爱着并且求婚,是女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梦想。

 当梦想实现,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但为何,她一点都没有愉悦的感觉,反而有点抗拒?

 这阵子,总联络不上仲谦,要不就是联络上了,他三言两语就急着挂电话的态度,一见面又频频提出结婚一事,说结婚后心态才会比较笃定,并能全心全意在事业冲刺,一旦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就甩门离去。

 映珣仰望着深蓝色的夜空,不轻叹一口气。

 双亲意外过世后,她的情绪一直处于谷底,现在又必须被迫接下董事长一职,庞大的悲伤与压力,让她根本无心顾及自己的终身大事。

 但面对未婚夫的催促,无法给予明确的理由、斩钉截铁的拒绝,于是,只得不断拖延推诿。

 既然结婚是迟早的事,又何必急于一时?况且,她目前真的没有心思谈结婚,或许,一方面也为是他的若即若离而赌气吧!

 她的口彷佛被一块大石着,闷闷的有点不过气。

 她讨厌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自己。

 思忖了下,拿起电话打算拨给曹仲谦表达她的想法。

 拨完电话,她临时改变主意切断通讯,决定亲自跑一趟,当面解释清楚比较妥当。

 反正,结果一定也是相同,他的电话不是关机、联络不上,要不就是随口敷衍两句。

 虽然,很可能见到他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但结婚是件大事,在电话里表态毕竟显得太随便草率。

 穿戴整齐后,映珣马上驱车前往公司,抵达后直接搭乘电梯至总经理办公室。

 敲门迟迟得不到回应,她擅自开门入内。

 宽敞气派的空间灯火通明,电脑萤幕也还亮着,人却不见踪影。

 “仲谦?”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感到困惑。

 大概出去吃饭吧。她暗忖,准备离开。转身之际,休息室骤然传出声响,吸引她的注意。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走到休息室前,迟疑了会,悄悄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幅令她震惊的画面…

 她的未婚夫和一个女人赤着身子相拥,完全没发现她的存在。

 映珣慌张的别开脸,有好几分钟失去思考能力,脑袋一片空白。

 直至听见两人的交谈内容,才唤回她的思绪。

 “仲谦,你真的要和那个软弱没用的千金小姐结婚?”女人犹然气吁吁,娇软的语气挟杂着不满及不悦。

 “没办法,谁叫那个死老头那么老巨猾。”曹仲谦不以为然的嗤哼道。

 “娶他女儿才能动用遗产…亏那个老头想得出来这种烂方法!”女人不客气的批评。

 “宝贝,放心。”曹仲谦的声音突然好温柔,坚定的承诺道:“等到我把钱弄到手,就把那个无趣的女人甩了。”

 哼!还坚持反对婚前行为,他可是正常男人,有生理上的需要。她以为男人个个都是柳下惠,拥有坐怀不的特异功能。

 “一定喔!”女人娇嗔道。

 即使不刻意辨认,映珣仍能马上听辨出女人的身分…是相识相近十年、她视为知己的曾蓉蒨。

 他们口中的老头,指的是她父亲吗?

 他们又从何时开始背着她在一起的?

 难道他们对她的好,全只是假象而非出自真心,一切都是另有目的?

 仲谦之所以积极求婚,是想早点占有遗产,早她;并非如他所言,想安定下来、想照顾她。

 从头到尾,都是谎言,一连串违背心意的谎言。

 若非不小心撞见,恐怕要等到他们的计画实现,她才会知道自己的立场,届时的痛苦会比现在增加数倍。

 同时被两个最亲近的人背叛,教她情何以堪。

 因过度震撼所以泪不止,他们残酷无情的对话像一把锐利的剑入她的心,不忍卒听。

 他们对她的评价,只是软弱没用又无趣的女人…或许,也是多余的存在。

 重大打击接二连三发生,映珣几近崩溃。

 然而,她却没勇气出面揭穿,选择转身逃开,离开这栋大楼。

 泪水占据眼眶,眼前一片白茫,她不知所措,只得不断奔跑,彷佛后头有可怕的怪物追赶,完全无视旁人投以怪异的眼光。

 比起她所受的伤害,路人诧异的反应根本微不足道。

 当她冲出路口,一道令人心惊胆战的煞车声随之响起,掩盖城市的热闹喧嚣。

 车上的驾驶拧起眉,愤怒咒骂:“Shit!”他撞到人了!哪里冲出来不长眼睛的冒失鬼?!谤本是自杀的行为。

 邢拓先将爱车停在路旁,打电话叫救护车后才怒气冲冲的下车检视对方伤势,定睛一瞧才发现是个女人。

 “喂!”他蹲下身,没好气的叫唤。“你怎样了?”

 映珣紧闭双眼,倒卧在地上,没有动静。

 “喂?!”他扳正她的脸,一张苍白憔悴的容颜映入眼中,俊脸迅速蒙上一层阴影。

 不会吧…又是她。他忍不住翻白眼。

 上次救了她却反被诬赖为绑架犯,现在又差点成为他的车下亡魂,他们的相遇的方式还真戏剧化。

 他轻哼,自嘲的想。

 三分钟之后,救护车响亮的鸣笛声由远而近,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将映珣移上担架,邢拓也跟着上救护车。

 随车的医护人员忙着为她测量血及脉搏时,她虚弱的开口:“我没事…”继而使力想撑起身子。

 “你给我躺好!”邢拓将她回去,低沉严肃的口气凝聚着风暴。

 明明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说没事?

 最近他八成楣运当头,才会陆续碰上莫名其妙的事。尤其眼前的女人,更是麻烦源。

 映珣沉溺在被反叛、欺骗的痛苦中,对于周遭的一切全然不在乎。

 他低分贝的命令在狭小的空间,显得威吓力十足,连医护人员都一脸僵硬的看着他。

 “抱歉。”他对自己失控的脾气致歉,抬起眼发现护士小姐正入的望着他。

 纵然习惯也乐于享受爱慕的眼光,但现在他只感到烦躁,遂报以一记冷眼,提醒她的职责。

 护士小姐连忙垂下头颅,双颊酡红的拉回心思,对病人进行例行的询问,便于做及时治疗。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痛?”

 “心痛…”映珣喃喃的回答。痛得令她不过气来…

 “嗄?!”护士以为自己听错了。“口痛吗?”

 她沉默以对。

 邢拓敛着眉,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死鱼般的眼神空毫无生气,却有满溢溺人的悲伤。

 黯下眼瞳冷冷的觑住她,他开始怀疑,她根本存心想不开,害他险些得背负一条人命,毁掉他璀璨的光明前途。

 且无论她遭遇有多不幸,也不应该拉别人跟着一起不幸。

 总之,遇见她准没好事是不争的事实。

 抵达医院后,映珣历经一连串密详细的检查,腹腔有轻微出血的情况,而脚部也有外伤和轻微骨折,除此之外还有严重贫血,健康状况亮起红灯,医生建议最好住院观察一天。

 “肇事者”邢拓得知她没有生命危险后,不安的心情稍稍松懈许多。

 无故损失不少医葯费,他对这样的结果虽不满意但还能接受。

 “我已经请院方联络你未婚夫。”他站在距离病最远的角落,双手盘,淡淡的说道。“应该快到了。”

 映珣的心猛地一揪,打从心底不愿看见那个她曾要付终身的男人,也不晓得该以什么表情与心态面对。

 话甫落,病房的门被打开,一名长相斯文的男人偕同一名身材修长、样貌普通的女人入内。

 邢拓不动声的打量两人,很快地认出男方的身分,他终于可以不必再和“灾星”共处一室了,这是今天最令他高兴的事。

 “映珣,你没怎样吧?”曹仲谦一脸担忧,关切道。

 “接到仲谦的电话,说你出车祸,吓坏我了!”曾蓉蒨握住她的手,出放心的笑容。“幸好没大碍,真是太好了。”

 映珣没有抗拒她的触碰,仅是冷冷的睇着她。

 “你怎么…那样看我?!”曾蓉蒨被她冷漠疏离的眼神骇住,愕然问道。

 曹仲谦也是一愣,旋即恢复镇定。“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别开眼望向他处。多看两人虚情假意的模样一眼,她就越无法原谅他们的背叛。

 邢拓不期然望进她的美眸,蕴藏无限哀伤与脆弱的双眼让他微微一惊。

 顿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直觉告诉他不宜久留。

 “我该走了。”他礼貌打了声招呼,一秒钟也不愿多待。

 在他碰到门把的剎那,映珣突然开口,语气显得迫切。“等一下…”

 她没办法以平静的心情,假装若无其事的相信他们的话。有个不相关的人在,反而比较安心。

 邢拓停顿了下,决定置若罔闻,一走了之。

 当门板关阖的瞬间,映珣也跟着关上心扉,将两人排拒在外。

 曹仲谦察觉出她的行为及表情都不太对劲,极力想找出原因进而安抚,扮演好未婚夫的角色。

 “请你们出去好吗?”映珣干脆背对他们下达逐客令,没有起伏的语调令人猜不透此刻的情绪。

 “映珣?!”她反常的态度让他们感到古怪。

 “你想睡就睡,我们陪你。”曹仲谦捺着子,哄小孩般说道。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收回手,漠然拒绝。

 看到他们在一起,只是不断提醒自己有多愚蠢。

 “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曾蓉蒨皱着眉,又捉住她的手却被挥开,再度感到诧异,下意识的和曹仲谦互看一眼。

 “蓉蒨,你先回去,我留下来…”

 “你也一起离开。”映珣打断他的话。

 曹仲谦脸色阴郁,敢怒而不敢言。

 向来任他摆布、柔顺听话的棋子,如今姿态莫名强硬,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就像被驯养的狗反咬一口,令他面子相当挂不住。

 不过,还没到摊牌的时机,他必须忍耐。

 等到他们结婚,把她名下的财产统统占为己有,看她还能多嚣张!

 今天这笔闷帐,到时他会连本带利奉还。

 “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他替她盖好被子,打算在她额际印下一吻却被她躲开。

 他的招牌笑容,凝固在边,纵使有些被惹,仍得继续伪装得温柔体贴。

 不厌其烦的代了几句,两人一起离开。

 映珣也不再故作坚强,豆大的泪珠不断夺眶而出,单人病房内容回着她的悲泣,彻夜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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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着眼醒了一夜,褚映珣双眼红肿,宣一整晚,原本激动痛苦的心情平复许多。

 “喔,你醒啦。”一踏进病房,邢拓踱到病边,触及她猩红浮肿的眼睛后,调侃的话全咽回去,随口问道:“你未婚夫咧?”

 无心的问话,却刺痛她心口的伤。

 “我没有未婚夫。”映珣黯下眼瞳,虚弱的声音细如蚊蚋。

 没听清楚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邢拓都会觉得这世界一片灰暗、没有希望。

 “我说,褚小姐,你能不能振作点?”他拧起英扬的剑眉,忍不住叨念。“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过。”

 听着他沉稳的嗓音说教,她并不觉得讨厌,相反地心情奇异的宁静。

 缄默须臾,她突然旧事重提。“上一次误会你…很抱歉。”当时拉不下脸说出口的话,她一直挂惦着。

 那晚在车内她没看真切他的长相,但他低沉独特的音质,很容易辨认。

 他扬眉、耸肩,一派潇洒。“我向来不记隔夜仇。”挑起的嘴角,让人分不清他话中的真实

 映珣若有似无的颔首。

 “我该回去工作了。”他不喜爱医院消毒葯水的味道,闻久了也开始不舒服起来。“医葯费我会负责,你好好疗养。”

 走到门边,他又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她说:“好好爱惜自己,否则你父母地下有知,会很难过的。”

 他的表情很认真,当作临别赠言,也算为两人莫名的缘分画下句点。

 他的一番话,再度勾引出她的泪。

 她绝对不能把父亲辛辛苦苦打下的山河拱手让人,即便那个人是父亲一手栽培提拔的人才,亦是带给她不少美好回忆的男人。

 他对父亲的尊敬、对她的体贴讨好,纯粹是想博取信任进而掠夺褚家产业的手段。

 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她不能被击倒,不能轻易认输。

 她拔掉针头、奔出病房,在电梯门关上前及时赶上。

 邢拓在电梯里眉心紧蹙的觑住她。“你…你搞什么?!”

 思索了下,映珣提出请求。“请你送我到公司。”

 邢拓眉头打了死结,斥责道:“小姐,你还不能出院。”

 这女人是哪筋不对?或者,不按牌理出牌才是她的真面目?

 “拜托你。”她低声下气的央求,眼里还闪着泪光。

 盯着她泫然泣的楚楚可怜模样,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答应也不再推辞。

 下次再遇到她,他一定不会理她。

 不过,他会让这次成为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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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停好车,曹仲谦便看见他的未婚,坐上别的男人的车。

 他气冲冲的朝那辆招摇的红色跑车而去,用力拍打车窗。

 黑色车窗迅速拉下,出邢拓极度不悦的帅气脸庞。

 “你要载我未婚去哪?”曹仲谦横眉竖目,没好气的质问。

 “把你的手拿开。”邢拓冷声命令。

 曹仲谦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势朝车内喊道:“映珣,马上下车!”

 “手拿开。”邢拓再度重申,炯黑的眼瞳迸出锐利光芒。

 在商场上打滚多年,见过不少大人物,曹仲谦仍被他凌厉的眼神吓住,不自在的将手收回。

 “映珣,快点下车,万一被媒体拍到,我的面子往哪摆?!”曹仲谦口气不佳的催促。

 她依然端坐着,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神情十分凝重。

 “映珣?!”他不解的瞅着她。

 表面上看似风平静,实则怒火中烧,对她这两天难以掌控的别扭行径感到不耐烦。

 她怎么没发现呢?他一直都只关心自己,鲜少顾及旁人的感受。

 “我的事与你无关。”她螓首低垂,微弱的音量透着坚决。

 旁边的邢拓倒听的一清二楚,狐疑的盯着她。

 “我不会和你结婚。”她果决道出心意。

 “你在说什么傻话?!快下车。”曹仲谦嗤笑一声,以为她纯粹是耍脾气。

 “我不会和你结婚。”她仰起头,斩钉截铁的重复一遍。“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

 他的眼底掠过一抹惊愕,故作镇定的谴责。“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你和蓉蒨的关系、以及急着想结婚的原因,我都知道了。”映珣勇敢的向他的眼睛,与之摊牌。

 曹仲谦脸色大变,随即笑出来。

 “映珣,你是不是把梦境当真了?”

 “我是认真的。”她说道。

 现在她才知道,他的演技有多湛,难怪所有人都被骗得团团转。

 “映珣…”

 曹仲谦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坚定的眼神,知道已无法挽回。

 她关上车窗,木然地对邢拓说道:“请你开车。”

 邢拓睨着她,不发一语的踩下油门驶离现场。

 泪水哽住她的呼吸,从今尔后,这世上她再没有可以依靠、倾吐的对象,只能孤独的活着。

 无论如何,她都要捍卫父亲遗留下的一切,就算孤独也要忍耐。

 她紧握双拳,默默激励自己:她不会被击垮,也不能被击垮,咬着,把泪咬在眼底。

 一面开着车,邢拓的视线却三不五时移向她,苍白消瘦的美丽侧脸,恍惚无神的大眼,不免感到同情。

 同情归同情,他可不想惹麻烦上身。

 漂亮的女人,果然都很麻烦。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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