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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星期三,黎昌平在会议室召开了一个大型的专案会议,所有中级主管及重要干部全部出席。

 这次会议的目的有二:其一,是正式介绍黎瀚宇给各部门主管认识。其二,是为了跨年度世贸筹办的针对欧美客户的国际电脑展,讨论公司参展的内容及促销方针与企画。

 身为总经理秘书,颜雨必须全程参与,做会议记录。

 整个会议过程进行得很顺畅,然而,气氛却是有些沉凝的。尤其当黎总说明黎瀚宇的职责与权限时,几位元老级的干部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颜雨不由得多看了黎瀚宇几眼。正如黎总所说的,他未来的境况将十分艰难;然而,她看不到他脸上有一丝的担心和困扰。

 面对数双不善的眼光,他的神情依然从容自信,剪裁合身的西装更彰显出他高大的体格与慑人的气势,强烈的存在感让人不敢小觑。她看得出来,元老级主管们虽然心有不服,表情仍是多所忌惮。

 令人意外的是,黎总竞将这次公司参展的统筹权交给黎瀚宇。宣布的那一刻,会议室起了一阵不小的騒动。

 不过,碍于今年初的季展览创下历年来最低的订单量,惨不忍睹的成绩至今仍令人难忘,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倒也没人想揽在自己身上。因此,尽管对于黎总的决定颇有微词,却没人提出异议。

 会议结束后,与会之人陆续离去,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黎昌平、黎瀚宇和颜雨三人。

 收拾好会议记录,颜雨也准备离开时,黎昌平叫住了她。“颜秘书,请你稍待一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总经理请说。”她重新落坐,柔净的脸庞回视着他。

 “颜秘书,是这样的。到电脑展前这两个月的时间,可能要麻烦你和黎特助多加配合,忙碌一阵子恐怕是免不了的了。”说着,严肃的脸庞松开一抹微笑,带着点俏皮向她眨了眨眼。“如果耽误了你约会的时间,还请多加包涵唷。”

 颜雨微微一笑,回应道:“我明白,我会以公司的事为优先。”

 待她离去后,黎昌平移回视线,脸上仍带着笑,突来一问:“瀚宇,你觉得颜秘书如何?”

 黎瀚宇微微挑下眉,不明白叔叔这么问的用意何在,但仍就事论事地回答:

 “就一个颇有年资的秘书而言,她给人感觉生了一点,没有外放的精明、干练气质。”说毕,他脑海里自动浮现颜雨羞窘脸红的模样。某部分的她,真的太了。

 “没错。”黎昌平微笑地点头。“但她很稳,工作能力也很好。你可别小看她了,她在公司的人缘很好,很多棘手事情经由她处理,效果比我还好哩,她是很好的润滑剂,这一点她自己也没察觉。”

 经叔叔这么一说,黎瀚宇大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个新官上任最怕就是有人故意不配合,给软钉子碰,让他无法施展开来。虽说他不是没有办法应付,但若能以柔软的手腕解决,他并不想给人难看。

 “我明白叔叔的意思,我会多加利用她的长处。”

 “你明白就好。”黎昌平颔首轻笑,跟着,神情匆转凝肃地说:“瀚宇,电脑展的事情你尽管放手去做,虽然有点棘手,但只要走稳这一步,接下来要处理公司的事情就会好坝卩了。”

 “叔叔,公司的事你只管放心。倒是你的身体,严伯父怎么说?”黎瀚宇凝眉关心地问。眼前这个他称之为叔叔的长辈,虽然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两人关系也称不上亲密,但毕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剩下的亲人了,这也是他去国多年,最后舍弃那边的事业愿意回来的原因之一。

 “别担心。”黎昌平刻意以轻松的语气回答。“目前一切都还好,近内他会针对我心脏的毛病帮我安排一次密的检查,再评占有无动手术的必要。”

 黎瀚宇点点头,稍微放心了些许。“嗯,那我回办公室了。”

 “瀚宇…”充满感情的一唤,止住了他刚跨出去的脚步。

 “我真的很高兴你愿意回来帮我。”老人的声音慈祥而温柔。

 眼前的年轻人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愧疚。瀚宇年幼时即失去双亲,跟着他一个光佬过活,他一个大男人成天忙着工作,事业摆第一,也不懂得怎么照顾小孩,后来更因为自己出来创业,叔侄两人相处的时间更少了。老实说,他这个监护人兼叔叔的角色,扮演得并不理想;瀚宇的成长过程,自己实在参与得太少。难得的是,这孩子懂事又很争气,不仅书念得好,也不曾让他过什么心,顺利出国念书后,还谋得了一份好工作。

 黎瀚宇只是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我知道要你放弃美国那边的工作是有点可惜…”黎昌平的语气突然显得犹豫。“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回来接手我的事业。”

 坦白说,要他回来其实是自己的私心作祟。除了希望辛苦创立的公司能继续传承下去,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发觉自己既孤单又寂寞。

 唉!他老了,身体又出了状况,心灵上也就特别脆弱。一般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大都含饴弄孙享清福了,可他猛一回首,才惊觉自己花了大半辈子在工作上,不知不觉中舍弃了很多重要的东西。蓦然惊醒后,他想到了瀚宇;他是他唯一的亲人,于是他迫切地召唤他回来。

 “我并不觉得可惜。”黎瀚宇回道。“落叶归,回到台湾也好。”这些年来,他的心一直在,找寻一种归属感;但在异乡他找不到,所以他回来了。也许,这里会有他要的东西。

 黎昌平点点头,话题一转,匆道:“瀚宇,你过三十了吧?也该找个好女孩定下来了。”他是过来人,不希望自己的侄子将来和他一样老来孤单。

 黎瀚宇仍是淡淡一笑。定下来啊,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没有人能够让他定下来。他总是在一个又一个女人的怀里飘泊,却始终找不到他心中渴求的那份归属感。何时能停泊,他自己也不知道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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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们知道吗?原来那位黎特助是总经理的侄子耶!听说他父母早逝,是由黎总一手带大的。”

 午餐时间,文娟以谈论八卦的神情兴奋地说着。不过一个早上,有关于黎瀚宇个人的身家资料已传遍了整个公司,人尽皆知。

 案母早逝?颜雨愣了下,这件事她倒没听黎总提过。

 “难怪那么凑巧两人都姓黎。”方瑜回应了句。

 “我还听说啊,总经理有意提拔他接任他的位置。”文娟接着又说。

 “我想,只要是聪明人都看得出来吧。”方瑜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总经理孤家寡人一个,不传给他还能传给谁?所谓的特肋,只是一种手段,目的是要让他跟在身边,以最快的时间了解公司的状况,好为接掌公司做准备。”

 “可是…不会太早了吗?总经理还没老到需要退休吧?”

 方瑜喝了一口汤。“据我所知,总经理的身体不大好,听说是心脏有些毛病,可能因为这样,所以才提早准备退休吧。再者,总经理八成是有意要让黎特助代替他整顿公司,有些事他不便亲自处理…”说着,目光望向颜雨,问:“雨,你是黎总的秘书,多少应该知道些内幕,我说的没错吧?”

 颜雨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但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唉,那他可有得苦头吃了。”文娟的语气不无同情。“公司那几只老狐狸可没那么好应付,‘整顿’起来绝对是一番大工程。”

 方瑜颇有同感地颔首。她和文娟及颜雨都是同时期进公司的,对于公司的问题多少也了解一些。企业就像是一棵树,老了的枝叶就该修剪,好让新枝冒出头;偏偏有人舍不得放手,又忌惮下面的人能力强过自己,久而久之,非但影响了公司的成长,也打击了年轻人的士气。

 只是,要修剪这些老了的枝叶却也不容易,人情的包袱、利益的纠葛,层层堆叠绕,要一一解开,得花上许多力气。

 颜雨静默不语,她明白文娟话中含意,眉心不觉微微蹙起。

 “算了,这种事还轮不到我们心。”文娟皱眉摆了摆手。“不过在精神上我一定会为黎特助加油打气的,比起那些老混蛋,他可人多了。”

 结完帐,才刚走出简餐店没多久,颜雨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方瑜与文娟同时开口问。

 犹豫了下,她回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顺便帮黎特助带个便当。”想到离开办公室时,黎瀚宇还埋首在一堆资料报表上,这个念头不知怎地就这么闪进她脑子里。

 方瑜与文娟对看了一眼,随即齐将视线转向她,神情有些怪异地看着她。

 “喂,你们可别想歪了!”颜雨赶紧表态。“他忙得没时间吃饭,我不过好心替他带个便当,很单纯的。”

 说完,也不等她们回应,立即转身回简餐店包便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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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司,颜雨立即捧着热腾腾的便当来到黎瀚宇专属的办公室。

 “好香啊,给我的?”

 黎瀚宇从满桌的报表里抬起头来,颇为意外地盯着眼前散发着阵阵香味的便当,同时感受到肚腹传来一阵强烈的饥饿感,这才想起,已过了午餐时间,而他粒米未进。

 颜雨轻点了下头。“我是想…黎特助你可能忙得没时间外出用餐,就顺道帮你带便当回来。”

 “这怎么好意思!”黎瀚宇笑道,一边掏出皮夹。“麻烦你了,多少钱?”

 她赶紧摇头。“不必了,也没多少钱。”不过一百块钱,她没习惯跟人家算得那么清楚。

 “不必?这么大方?”他朝她挑起一眉。“你不怕我每天都要你帮我带午餐回来,一个月下来,你可会损失不少喔。”

 啊!?颜雨愣了下,她倒没想过这一点。

 “这样吧,”黎瀚宇收起皮夹。“以后中午时间只要我人在公司里,我的午餐就由你全权负责。吃什么我没意见,能填肚子就好,便当钱采月结,到了月底,记得向我报帐,你觉得如何?”

 她想了一下,而后微笑点头。“好吧,那就这样说定了。”

 接连两天,颜雨都帮黎瀚宇带便当回公司。黎总刚住进医院做全身密检查,公司重要的决策全落在他身上,他忙得根本没时间休息用餐。

 “啧啧啧,雨,你还真是个尽责的好秘书。”文娟摇头糗她。

 颜雨一点也不以为意。“不过是顺道而已,又不麻烦。”她微笑地说,心情看似很好。

 方瑜在一旁观察着她,没说什么。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喂,今天是周末,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文娟眼神一亮,精神奕奕地抢口道:“没忘没忘,周末夜狂夜,好耶!”

 经她这么一说,颜雨这才想起被迫答应和方瑜这个周末到PUB玩乐的事情。她为难地轻蹙着眉“我…恐怕没办法去耶,下午我必须赶出各部门的进度查核表,还得帮黎特助整理出公司这两年的市场调查报告,做出统计表,加班是跑不掉的了,我看…你们还是自己…”

 “我不接受这种理由!”话还没说完,立即被方瑜打断。“哼哼,加班是吧,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你。”说着,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店卡递给她。

 “这是什么?”愣愣地接过“BLUEHOUSE”是什么东西啊?

 “哈!没看过猪走路也该吃过猪。”文娟凑过脸来笑她。“这家PUB可是台北有名的夜店呢。”

 “上头有店址,你加完班就马上给我赶过来。”方瑜很有大姐头气势地命令道。忽地,眉尾一扬,美丽世故的脸庞出一抹妩媚的笑,又说:“当然,如果你能把黎特助也带过来更好。”

 “好耶好耶!”文娟兴奋地跟着起哄。“雨,你邀黎特助一起来嘛,人多热闹,我看你也把陈达仁找来好了!”

 颜雨赶忙摇头。“你们别叫我做这种事,我跟黎特助又不;至于陈达仁…约他到那种地方去不太好吧?”虽然才刚开始交往,但她从几次交谈中隐约感觉得出来陈达仁是个规炬又保守的人,对于夜店那种场所很没有好感。

 “就是不才要找他呀,大家出去玩几次也就了。”文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至于那个陈达仁嘛…嗯,你说得有道理,那家伙像个小老头,还是别找他了,免得扫兴。”

 “那就这么说定了。”方瑜下个结论。“雨,我和文娟会在‘BLUEHOUSE’等你,别忘了带黎特助一起过来,咱们不见不散。”

 啊!?颜雨呆愣地瞪眼。说定什么啊?她、她又没答应!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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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颜雨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才将手边的工作处理完毕。

 唉站起身,伸展了下僵硬的身体,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跋忙坐下,取出手机,看着萤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她不由得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方瑜就是不打算放过她。

 按下通话键,不意外听到一连串催促的话语,她认命地应和着:“…嗯,我刚忙完,准备要走人了,等一会就过去。”

 好不容易结束通话,她轻吁了一口气,一抬头,这才发现黎瀚宇正倚在门边望着她。

 随即正襟危坐。“黎特助,有什么事吗?”一看到他她又头痛了,想起方瑜和文丢给她的难题…她该怎么开口邀他一起到“BLUEHOUSE”呢?

 “没什么…”黎瀚宇迟疑了下。“是陈课长打来的电话吧?你们今天有约会?”他没想要过问的,可嘴巴不知怎地竟不试曝制。

 “不是他打来的!”她赶紧回答。“呃…是方瑜要我赶到‘BLUEHOUSE’和她们会合,今天是周末,她们想去放松一下。”事实上,陈达仁确实有打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可得知她必须加班后只好作罢。

 “BLUEHOUSE啊…”黎瀚宇轻声说着。“听起来像是PUB之类。”

 颜雨点头。“是PUB没错。呃…黎特助…你、你忙完了吗?”她迂回地探问,心想,如果他还没忙完,她就有借口应付方瑜和文娟了。

 他双手抱,挑眉一笑。“怎么?想邀我一起去喝一杯吗?”

 啊!?她惊讶得差点跌下椅子。她都还没开口,他是怎么猜到的?虽然真正提出邀请的人并不是她。

 “呃…如果黎特助没空的话别勉强,我只是…”

 “一点也不勉强。”黎瀚宇打断她的话。“我正好也准备要离开了,到PUB喝一杯放松一下这主意不错。不介意的话,坐我的车一起过去吧。”

 “喔。”颜雨只能愣愣地点头,没想到任务这么简单就达成了。

 直到坐上黎瀚宇的车子,她才稍稍回神过来,视线不由自主移向身旁的他。

 他脸部的线条轮廓立体而分明,车外的光在他脸上忽暗匆明地闪映着,织出一种荒凉又孤独的味道,给人感觉好疏离。

 颜雨几乎要以为这只是她的错觉罢了。因为这几天她所接触的他,温文中总是带点玩世不恭,隐隐含笑的角散逸着颓废却又潇洒的风情;短短几天,公司的女同事无不被他人的笑容给征服了。

 然而,此刻的他却与那风倜傥的形象完全不同,倒是让她想起那一晚寒风细雨中焭然独立的他。

 仿佛察觉了她的注视,他侧转过脸来,笑望着她。“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你终于发觉了我的魅力,对我产生‘兴趣’?”

 颜雨倏然脸红,因着他暗藏挑逗的话语和眼神。他又变成了那个玩世不恭的万人

 “我…我只是觉得有些困惑罢了。”不知道是哪筋不对,她竟老实说出心里的感觉。

 “困惑?”他微讶,抬高一眉不解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让你觉得困惑?”这倒是稀奇了。

 她点头笑了笑。“那一晚的你和后来的你…不大一样,感觉好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哦?这倒有意思,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他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下,笑意淡敛了些许。“说说看,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很难言说。”她直视着他的眼,发现他黑沉的眸心时而闪烁,时而晦涩;她彷佛被催了眠似,无法移开视线。

 “你再这么看着我的话,我可要误会你对我有意思了。”他忽地朝她眨了下眼,低沉的嗓音微微沙哑。

 他的话让颜雨瞬间回神,赶紧转开视线低头望着自己的手。

 “你、你别误会,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她承认自己对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只是她很清楚,他不是她招惹得起的。她要的是一份专一而长久的感情,而他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会为了一个女人定下心来的男人。

 他低低地笑出声。“我你进一步来了解我。”语气非常暧昧。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她脸红地说:“黎特助,你真的很奇怪,我和你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还同处一个办公室,你不觉得,如果我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会是一件颇让人困扰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会影响公事上的关系?”黎瀚宇挑眉一笑。“就我过往的经验,还不曾有过这方面的困扰;就算分手了,大家也是好聚好散。”

 颜雨轻笑了声。“也是。我相信黎特助很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过,我跟你不同,我不会玩爱情游戏,也学不来潇洒。”她坦率地说。

 黎瀚宇静静听着,眼底浮现一抹温柔。他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否则他就不会光只是用嘴巴逗逗她而已,还会付诸行动拥有她。

 他承认自己想抱她,因为他无法抗拒她带给他温暖充实的想像。可他也明白,他不能像对待其他女人那样对她;所以,他没像往常一样,率地凭感觉行事。如果她不是他最终停泊的港口,那么他的拥抱只会让她受到伤害,而他并不想伤害她…这一点,倒是让他自己也颇感讶异,以前他不曾为别人设想这么多。

 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不逗她。“唉,你这么说真是有点伤我的心,一点也不了解我。其实,我对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的,并不是在玩游戏。”这话说来并不假。以前不管是别人追求抑或自己主动出击,他都是很认真的跟对方交往。

 “我相信你,你只不过是还没遇到一个能让你定下来的真命天女。”看他一脸无辜申冤的表情,她也很配合地一本正经地点着头。这是标准爱情子的说法,应该很适用于他。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在讽刺我?”他微眯起眼看着她。还以为她个性温柔害羞,说话倒机巧伶俐,反应也快。

 她学他无辜地耸了耸肩。“你误会我了,我是真的很努力相信你不是那种玩爱情的花心萝卜。”

 她的话逗得他放声大笑起来。她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还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她了,毕竟他阅女无数,没想到她还有着不同的另一面,令人惊喜。

 “那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证明吗?”喉咙里还梗着笑,他特意用一种坏坏人的眼神对她猛放电。“也许,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女。”

 颜雨几乎挡不住他双眼放出来的电力,心跳怦怦急响。她一向对于帅哥很有免疫力,然而,此刻面对着他人的脸庞,她不再那么有自信了。

 “嗯哼…”意识到自己正发呆地盯着他直瞧,她赶紧清了清喉咙,摇摇头说:“这种机率太小了,得冒很大的险,我的心脏不大好,不起这种太过震的游戏。”

 她说得很正经,属于她冷面的幽默再次逗笑了他。好不容易稍稍克制住笑意,他斜眼睨着她,低低地糗她一句:“胆小表。”

 他低沉浑厚的笑声撞击着颜雨的耳膜,也仿佛撞击着她的心。他的笑声真好听,他的笑容也好人,她感觉全身发软发热,脑门轰轰地无法思考。

 正当她沉溺并惊骇于这种陌生的感觉时,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打破黎瀚宇在她身上制造的魔咒。

 她很快地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喂?”

 “雨,是我。你下班了吗?”另一端传来陈达仁的声音。

 “嗯,我刚离开公司。”听到他的声音,她整个人才完全从方才的情中醒觉过来。

 “有记得吃晚饭吧?可别把自己饿坏了。”温柔的嗓音充分表达出他的关心。

 “吃了,我很爱惜自己身体的。”颜雨颇为受用地笑开了脸,心想,有人关心自己的感觉真好,同时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渴求的…一份平凡实在的感情。

 “那就好。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外面天气冷,别着凉了。”

 “嗯…”她忽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没告诉他她还没要回家,也没让他知道她和方瑜她们约在PUB的事。

 “明天你有空吗?”一会儿后,陈达仁接着问道。“有一部很不错的电影刚上映,我想找你一起去观赏。”

 “看电影,好呀!”她很快地答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觉得歉疚的关系。“我们约在哪里碰头?”

 “告诉我你住的地方,我开车过去接你。”

 “嗯。”她随即报上自己租住鲍寓的地址,两人又聊了几句之后才结束通话。

 “看你开心的表情,一定是陈课长打来的电话吧?”

 耳畔传来黎瀚宇的声音,她转过脸朝他展甜美开心的笑脸,有点害羞地点着头。“他约我明天去看电影。”

 “又是看电影啊。”他挑了挑眉,好似不怎么赞同。

 “看电影有什么不好?”

 他耸耸肩。“没什么不好,只是我不明白,两个人只是看看电影、喝喝咖啡、吃吃饭,有助于彼此互相了解吗?”

 “我们才刚开始约会嘛!哪一对男女朋友不是这样?”她仍是一脸笑。

 “只是这样,你就觉得很足很快乐?”不知怎地,她开心的笑脸让他看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都是成的大人了,还谈这种纯纯的恋爱。”

 “纯纯的恋爱有什么不好?”她不服气地反驳“彼此一点一滴慢慢地累积感情,然后一起携手走向未来,踏踏实实的幸福总比一时情后只徒留空虚的感觉来得好。”

 黎瀚宇微带嘲讽的笑脸顿时黯淡了些,眼里闪过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惘。然而,只那么一瞬间,旋又恢复一脸调侃的笑。

 “是是是,我受教了,看你笑得这么开心,可见咱们陈课长魅力不小,我祝福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谢谢你。”颜雨正经地回了句,心里却想着,他刚刚的表情好像有点奇怪;继而又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其实,她是刻意表现得很开心。想起刚才为他怦然心动的刹那间,她庆幸陈达仁及时打电话给她,唤醒了她一时惑的理智。没错,她是很胆小,因为她要的只是一份平凡又踏实的幸福;她没有勇气冒险,也没有本钱冒险。

 他和她,本就属于不同类的人,即使心动了又如何。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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