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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姐姐,我想你是幸运的,你的男人是真的爱你,否则他怎会甘愿当这个王八。”李厌世笑睇映在窗上的翦影,仅着中衣大方躺在上的他竟伸手把昏许久的李芝更拥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吐:“不过他也真是笨得可以,竟然相信我跟你合可以救醒你,呵,他不到恨得想杀死我,气得想掐死他自己,竟然窝囊的在门外为他的女人跟其它男人好把风。”

 玩着李芝干涩的乌丝,他不由得幽幽一叹“不过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救你的机会。姐姐,我好羡慕你,我就没这个好运气,但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能算好运吗?”他忍不住苦涩一笑“结果你跟我都是苦命的人,但你还有复元的可能,而我…”他将脸庞偎在她的口,聆听她规律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热意也一点又一点的累积在眼眶。

 “姐姐,以后还要陪我聊天解闷哦!无论我变得如何,你都要陪我,我让皇上封你为公主,你说好不好?”

 李芝仍是无能回应。

 “姐姐,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谈心说情,你的孩子们,我会当作是我的,至于你的男人…”他的目光看向在房外徘徊不已的身影,大大打了一个呵欠。

 “让他后悔一辈子好了。”说着,他缓缓闭上眼睛,沉入凄凉的梦乡。

 独让房外的男人被嫉妒啃噬,被愤恨袭击,更被无能为力的思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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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西斜,天渐白。

 一夜无眠的胡定宇恨不得踹开房门,拿菜刀劈死那个夫。

 这么年轻就胆包天,竟敢在他这个前夫的地盘他的前,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要不是看在那个李厌世信誓旦旦的说能救芝,他绝对绝对绝对会行凶。

 他深深一口气,咬牙、磨牙,忍气声,只要芝能醒过来,他甘愿当这个王八。

 可是这滋味好苦、好呛…重得让人受不了。但为了芝的苏醒--他可以忍。

 从黎明再忍到中午,房间里头依然静悄悄,那个李厌世真的有在“办事”吗?

 他忍不住靠近窗纸,戳一个往里窥看,只见解下的纱帐里,有两个重迭的身躯沉睡着。

 李厌世竟怡然自得的睡在他上?

 “你给我起来?”他终于忍不住怒吼,扯着上了闩的房门“李厌世,开门,有种就给我开门,听到没有。”

 “谁呀?吵死人了。”房里传来的声音睡意十足。

 他气红了眼“芝呢?她醒了没?”他更用力的敲着房门。

 “好了,别敲了。”

 门倏地打开,出的是那姓李的清身影--白色的中衣,加上快及的乌丝,看起来还真像个娘儿们。

 他揪住李厌世的衣襟大吼:“芝呢?”上的身影似乎依然动都不动。

 “还昏着。”李厌世口吻异常平静“谁说一夜就有效果了?”

 一夜不够?那还要他忍受多少夜这种蚀心的折磨?

 他气得掐住这浑小子的脖子,用力的勒紧“你是不是在诓我?”

 “可不是。”无视他怒发冲冠,李厌世微笑的轻易扣住他的手腕,只一个动作便将他的手反剪到背后。

 “你…”他又惊又怒,想不到这李厌世的动作竟如此快,力道又这么强劲,难道他也是…

 “想问我是江湖人上吗?是,我是,当然还有其它身分。胡老爷,我那部下呢?”左右张望,就没瞧见那美得过火的男人。

 “谁理他。”他奋力挣扎着。

 “你应该理的,他办的才是救人之事。”李厌世索运气放声大喊:“文征才,出来,文大人,你听到没有?”

 这一喊声势惊人,声音传得老远。

 “文征才,快给本公主出来…来…来…来…”

 鲍主?他没听错吧?

 “李厌世你…”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他被打了一巴掌。

 “没礼貌,本公主是可以让你如此直呼名讳的吗?况且本公主名字是李世燕。厌世的是你,蠢人。”她轻轻一推,却把他推撞上了墙。

 也好,他是该一头撞死,他竟然把芝和公主的亲密友谊误认为是龌龊的红杏出墙,固执的不给她机会解释,不回答她的质问,导致离子散多年,到如今,还落得家破人亡…

 他索自己再撞一次。

 就因为他没眼光把公主当男人,就因为他一时耳背把李世燕听成李厌世。

 现在,他的确很厌世,芝的悲剧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天!”他颤抖的摀着脸,如果一死能挽回所有,他会这么做。

 “现在你知道你有多蠢了吧?”李世燕冷言道。

 他同意的点头,无言反驳。

 “所以姐姐如果还一直昏不醒,本公主要带她回宫,让御医诊治,辟于这一点,你同意吧?”

 他哀然点头,纵有再多不舍,但只要能救芝,他岂有反对之理。

 “连同孩子们一起,谁教我是他们的干娘。”

 他想要反对。

 “不准说不,不然就要你脑袋搬家。”李世燕命令道。

 “我…可不可以跟?”他恳求着,余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跟孩子们陪她到最后。

 李世燕斜睨他一眼,偏头思索良久“如果你肯当太监服侍我,就让你跟。”她的冷笑,以为他会因此退避三舍。

 “好。”他没考虑太久便答应。

 这倒让她另眼相看,但她也没再对他说什么,放声再唤:“文大人,你再不出声,当心你这辈子…”

 “来了,来了。”文征才气吁吁的应声,由远而近的急奔而来,半途加入的是来看情况的仰叔,还有三个凑热闹的小萝卜头。

 “人找到了吗?”她问着终于来到面前复命的少年。

 文征才摇头“州官发动了所有人寻找,就是没人听说过她。”

 “看来只能全国寻找。文征才,记住本公主的口谕,修一封急信送往京城,要皇上,不,要皇后配合办事。”说得好像那个之前的太后,现在的皇后是她的婢女似的。

 “下官遵旨。”

 “公主?”仰叔惊呼,急忙跪下,同时也想拉三个少爷行礼。

 但三个小孩竟上前拉住李世燕的衣裳问:“这是男装…还是女装?”

 “女装。”她说,摸摸三个孩子的头。

 “干娘,早。”三个孩子齐声乖乖的唤道。

 “早,你们真乖,记真好,看不出来还会问,不像某人…”她故意说,蓄意看向还瞪着墙壁发愣的胡定宇,真是--父不如子啊!

 然后她继续着刚刚被打断的口谕“寻找奇山葯王弟子邓巧淳…”

 “那不是四夫人吗?”仰叔惊呼。她转头立即急问:“什么四夫人?”

 “就是老爷休了夫人后…”仰叔说得很不安“娶的第四个夫人,给老爷改名叫作冬杏。”

 “俗气。”她冷哼一声。

 “为什么要改名?”文征才倒是好奇。

 “因为老爷觉得她们的名字很难记。”

 “她们?”她拉起墙角边还失神的胡定宇问:“你休了姐姐后到底又娶了几个?”

 什么?

 “十二个。”仰叔在她拳头快要打上胡定宇时及时嘴“但他只碰过一个,老爷根本搞不清楚她们谁是谁。”

 她的怒气这才梢敛。“笨蛋。”

 “其实老爷这也算是在行善,他收留孤苦无依的人,供吃供住又供花,这年头不容易了。”

 胡定宇渐渐回神掌握了情况,曾经令他耿耿于怀的十二金钗蒙骗事件,因为芝,他反而不在意,并且坦然接受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要为自己辩护一下“是她们骗了我。”

 “那都是你自找的。”她瞪着他。

 他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不过算是老天可怜你,让你养了个福星。”看他还愣忡不解,她干脆赏他个响头“这邓巧淳是姐姐唯一的救星,还不去请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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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唷,这不是爷吗?真是稀客,没想到你会上门来。”

 胡定宇是极不愿意来,毕竟这是同行对头的地盘,还是“前们”用他白花花的银子开的,要不是为了芝,用千两银子也请不动他跨过这“赏心客栈”的门坎。

 “你是谁呀?”他瞇着眼仔细打量,他那十二个前应该都是圆滚滚、胖呼呼的,所以眼前这秾纤合度、脸蛋尖削的女子应该不是前们之一。

 “爷,我是秋花,排行老七,本名庄钟。”

 是…是长这模样吗?还有庄钟,他真的有娶过这个女人吗?

 这时又走来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爷又不记得我们了,我是夏红,排第十。”

 “你们怎么…减肥了?”他愣愣的问。

 “这样大家才认得出我们十二个姐妹呀!”

 他脸微微搐,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在他府里吃得脸庞一致、体型一致,出了胡府就迅速减肥,各自展现风姿。

 太过分了,根本是骗财。

 “想必是邓巧淳邓姑娘的杰作。”李世燕赞赏的打量着她们。

 “她人呢?”他咬牙切齿地问,只要这姓邓的可以把芝治好,他可以既往不咎。

 “爷说的是第几位夫人啊?”秋花笑问。

 “这…”他不记得,因为从不在意,所以记不得啊!

 “巧淳早说爷会来求我们,因为大伙儿都听说了前大姐的惨况,快要过劳死了。”

 “不准你们咒她,这世上没有过劳死这等事。”他激动的嚷叫。

 几个女人笑得花枝颤“爷果然痴情。”

 “不然我们姐妹十二个就惨啦!”声音从上头传来。

 一个身着淡蓝素衣的女子缓缓走了下来,白肌玉肤,清灵的脸上透着一种悉世情的淡然,是位天下男子都想收藏的绝品。

 “你是?”他还是不记得她是谁。

 “我就是邓巧淳,我已经等了许久,正奇怪爷怎么不上门来找人呢?”

 她才奇怪吧?“你可以自己上门呀!”

 “是病人找大夫,哪有大夫去找病人的。”邓巧淳转身看向公主,上下打量着,脸疑惑。

 “你的脸色似乎…”

 “你救不救李芝?”李世燕打断她的话。

 “可以救,但看她愿不愿意活下来?”邓巧淳没深究太多,顺了她的意转移了话题。

 “她现在昏不醒,怎么知道愿不愿意?”他觉得这个邓巧淳又在作怪。

 “看在爷白养我们姐妹的情分上,我会让她醒过来,但是清醒过后的她如若没有活下来的望,我会成全她,让她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会想活的,她有什么理由不想活?”他激动的抗议。

 但所有的人都沉默的看着他,众人皆明白,李芝“托孤”已成,等于心愿已了,应当会安详的含笑九泉。

 只有他,明明知道,却偏偏不承认。

 邓巧淳掏出一张纸伸手交给他。

 “照这张纸上的葯方采买,我会尽快让她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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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的方法就是用葯材熬煮她,再加以银针导入葯气,引出她体内的气,然后用葯水每天清洗,这部分胡定宇坚持自己动手,以免春光外,即使大夫是女的也不许看太多。夜晚时,则以葯材的蒸气熏满整个房间。

 如此运作一月余。

 “还要多久?”胡定宇不耐烦的在特辟的葯房里边搧火熬葯边问。“你是不是在耍我?”

 邓巧淳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低头不语,思索良久--没有道理,气补足了,体力也该补够了,五脏六腑应该归位复元到可以苏醒的地步,怎么她就是没有醒过来?

 在一旁喝酒的公主说话了。

 “如果你不愿意,我很乐意将场地移往京城。”

 “谁说我不愿意了?”他最怕公主说要带芝走,然后又不让他跟,不让他跟无所谓,他可以自行去京城,但就怕公主运用权势,以层层宫墙阻隔他们夫、父子相聚。

 “看来,要下猛烈的心葯才行。”邓巧淳语重心长的说。

 而所谓猛烈的心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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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我再也不要读书了,字好难学,根本与我不合,我不要读书,我要喝酒,做一个天下第一名的品酒师。”大很正经的在熬煮娘亲的葯桶旁倾诉。

 二也不遑多让“那我要当全国最厉害的赌徒,开全天下最大的赌场,让爹那个笨蛋输得倾家产。”

 三当然也附和“我要把爹那十二个后母都娶回来,奴役她们为我开很大的院,这样我就可以当太上皇了。”

 李芝的面目安详,但眼睑似乎颤动了一下。

 邓巧淳知道这心葯下对了,随即对照着纸念字的三个娃儿骂。

 “说什么浑话,出去,再不出去,当心我叫爷把你们这些孽子轰出去,让你们在街头讨饭。”

 李芝的嘴角似乎搐一下。

 待孩子们离开后,邓巧淳故意对着在桶子里熬煮的她说:“未来充满了未知数,你真的放心把孩子托付给胡定宇那个蠢人吗?你这不是把孩子们往火坑里推吗?”然后又故意换一个角度在她耳边轻蔑地道:“拜你所赐,爷认识了失恋的长公主,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他可以当驸马爷,享尽荣华富贵。爷答应我了,如果我能帮他当上这个驸马,他就推荐我成为皇帝的妃子,真是令人心动的提议,你说是不?”她拔下她身上一银针,彷佛故意不帮她治疗似的,还加重语气的告知:“你不觉得爷跟公主已有许久没来看你了吗?因为他们正在培养感情嘛!而你和你生的那群杂种,是他们之间的障碍,如果能把你和那三个兔崽子除掉,我的贵妃路就近了。”

 她撒了一把灵芝片在葯桶里,再往火里添几木柴“但总不好做得太明显,只能慢慢让你枯竭而死,李芝,你这次是没办法了。”说完,她哈哈好笑两声,即开门出去,徒留满室葯气和在混沌中苦苦挣扎的她。

 本以为可以放心的走,没想到…没想到事情却又生变。

 她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不能让孩子们遭遇危险,所以她得醒过来、活下去,纵然不能阻止他成为驸马,也要活着保护儿子们死于非命。

 深深气,慢慢吐气,集中意志在四肢,按照步骤一步一步来,首先动动脚指头,先从大拇指开始…

 屋外金乌化成月兔偏西,火已灭,桶里葯水渐冷,李芝霍地张开眼睛,猛然气。

 胡定宇,这一次我绝不原谅你。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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