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刺鼻的葯水味,窒闷的病房…
君威明在一进入病房之后就产生了排斥感,这个地方是他生平最厌恶踏入的地方,他厌恶这里的气氛,那死气沉沉的气息令他难受。
可讽刺的是,他的身体状况让他不得不踏人这里,心脏病的发作使他再次踏人这里,这令他恨之入骨的地方。
自从师父出现在他生命里之后,他才有机会逃出病房,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如今他又踏入这里,这是意味着什么吗?
听着接到消息、前来探视自己的师父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堆他不想听的话,他痛苦的闭上双眼。
那时,他若没有太过兴奋就好了…未曾那么近的看着女人的
脯,他因控制不了自己的兴奋而使得心脏病发作,所以又被带入了医院,过着他以前最不想过的生活。
难道真要放任病魔继续
着他,让他什么事也做不成吗?就连当初答应绿荫要走秀的事…他悔不当初的摀住脸,深深觉得自己对不起多绿荫。
一想到绿荫…是宿命论本身就是错的,还是他找错人了?
如今他的病再度发作,这让他不
怀疑这中间是不是哪里出错了,否则他也就不会有今天…
感觉心口又再次泛痛,君威明轻抚着心窝,努力的想要减轻疼痛。
不行!现在的他情况十分不妙,他不能再想更多的事情,徒增自己的烦恼了,不然又要麻烦医生了。
“威明,你确定你没找错?”君威明的师父是名道士,穿着黄
道袍、头戴道士帽,他关心地询问着自己的弟子。
“师父,我确定没找错,你不是说夹着发夹、身穿米
衣服的女
吗?更何况我连她的生辰都问了,也确定了。”就是经过这样子的确认他才更怀疑,该不会是师父说错了吧?
他缓缓地把头靠向身后的枕头,想要换个比较舒服的姿武。
道士双眉紧蹙,陷入沉思。
他实在想不出为何徒弟在找到宿命
之后病情却没有丝毫起
,于是他拿出自己吃饭的工具,想算算看是哪里出问题了,他这一算,终于真相大白。
原来是有另一个特征和宿命
很像的人同她在一起,这个笨徒弟该不会找上另一个人了吧?
道士冷汗涔涔,握着工具的手也剧烈的发颤起来。
接着,他面
难
的望着坚持没找错人的君威明,有苦说不出。
唉…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时间无法回转,万一他们两个已经…
不行、不行!为了宝贝徒弟着想,他得把那个冒牌货给驱逐!
道士把工具放回随身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一把木剑来,一副要驱
的样子。
“师父你这是要干嘛?”君威明有些诧异师父会拿出许久未见的工具。他记得师父若拿出木剑,就表示事情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慢着!莫非师父算出了什么吗?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着急地对道士大嚷:“师父!你是不是算出了什么?”他要知道真相!
“你被妖魔
惑了心智。师父要来帮你驱
!”岂有此理!他这个卜算奇准的高人,一世英名竟要毁在那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女人手上,让徒弟被她所惑,真是不可原谅!他一定要把那个妖女给赶离徒弟的身边!
“什么?什么妖魔啊?师父,你到底算出什么结果?”唉?”师父一旦遇到困难度很高或是无法置信之事时,他就会认为那是妖魔在造孽?”慢着!这么说来,是他找错人了?不然,师父也不会出现这种举动,真是这样子的吗?绿荫并不是他的宿命
,那谁才是?他努力了这么久,甚至连真心也放进去了,结果竟然不是她?
莫大的打击如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他觉得世界仿佛在一瞬间背叛了他,由师父的态度看起来,他这段时间根本是白费力气,不过他已铸成大错,现下要收回已经很难了。
这下子,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可是?”宿命不能改变吗?既然木已成舟,他何不去改变既定的宿命?照着先前绿荫所建议的,去接受治疗手术,好还给自己一个健康的身体,这么一来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不过想归想,他可不敢对深信星象占卜的师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省得师父被他的话吓晕了。师父年纪大了,他不想让他承受过多的压力。
现在,他应该想办法让绿荫逃过师父的“讨伐”?”
君威明想着想着,多绿荫就到了。
病房的木门突地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正好是道士
要驱逐的多绿荫。
她捧着一大束黄
玫瑰,在还没有和君威明打招呼之前,突如其来的一股杀气令她警戒地将头低下,刚好闪过了道士的第一波攻击。
不过攻击尚未结束,有第一波就一定还有第二波,幸好多绿荫在家里时常躲刀叉,因此当道士展开第二波的攻击时,她敏捷地把头往左偏,躲过了第二波袭击。
还没见着君威明,她就先被一个难
的道士紧迫猛打,倘若不是她躲避的功夫还算不错的话,她恐怕早巳被打得满头包啦!
多绿荫才刚这么想,第三波攻击又袭来,这次她高速移动,先将手上的玫瑰放在地上,接着拿起旁边的花瓶,快速的将它举起挡下他的劈击,铿锵巨响在房内成为最特别的声音。
道士见自己的攻击都被她轻巧地躲过,不
恼羞成怒的大骂:“何方妖孽?功夫这么了得!”
话一说完,道士连退三步,摆好待会儿要打架的架式,心中的警戒随着他攻击接二连三的失败而升高。
“谁是妖孽啊?你这个老芋头少在那边
说!”多绿荫气
吁吁的瞪着来意不善的老头。
瞧他身穿道士道袍,看起来有点像是电影里头才会出现的人物,莫非…多绿荫迅速地转过头看着躺在病
上、打着点滴的君威明,她疑惑的问:“他是你师父吗?”
君威明点点头,没有说话,现在的他已然累惨了,再也负荷不了更多刺
,于是他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他们一攻一闪的动作。
“什么?我是老芋头?你这个妖孽竟然如此狂妄,胆敢这么说我!”道士气昏了,想他可是玉树临风、文质彬彬,竟然被这个
臭未干的小妖孽说是老芋头?
“你在胡言
语什么?”什么妖孽不妖孽的!她不过是头发形同杂草一般,就被叫成妖孽?“妖孽妖孽的叫,你真当我是妖孽啊?”
王八蛋!这家伙一点也不懂得尊重女
,妖孽妖孽的叫她,难道不怕她会伤心吗?这实在很伤人耶!虽然她不是大美女,也不懂得整理仪容,可这样子就被当成妖孽…她、她不气昏头才怪!
“你
惑我的徒弟,你这个丑陋的家伙!”
道士不由分说的又要动手,可是在他袭击多绿荫的头部之前,猛地冒出来的吼声阻止了他的行动。
君威明勉强的撑起身子,大声叫吼:“师父!认错人就算了,她又不是妖孽,不需要这么做!”
使尽全力吼叫的君威明,在喊完了之后,无力的躺在
上,身心俱疲的他现在最想仿的事是--好好睡一觉!
“什么?认错人…”多绿荫怔愣了一会儿,随后想到他之前一直以宿命
这个理由追着她不放,那么…是否代表他曾经说过的话都是假的?他对她的浓情
意全都是白费工夫?也意味着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多绿荫的内心世界又产生了变化,但是这次不是一片水深火热,而是永远的死寂…
心灰意冷的她,没有拿起花瓶来挡住道士对她的攻击,打算任他处置。
预期的疼痛未至,多绿荫沉默地看着道士收回木剑,一脸鄙夷的瞥了她一眼后,他走到病
旁查看疲倦的君威明是否无恙。
真是可恶至极!多绿荫形同槁木死灰的心情出现了高张的怒火,开始在一片死寂中燃烧。
为什么她得面对这种大起大落的命运,就只因为他认错人?那宿命论又该怎么说?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因为一句认错人,就让她的情意付诸
水?这到底算什么?
多绿荫的恨意如同藤蔓般
着她死寂的心,使她怨恨起君威明这个人。她的双眸好似燃烧着赤红的火焰,仿佛受到背叛一般,怒气一发不可收拾。多绿荫很想打君威明一巴掌,狠狠教训他一顿,但念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收回了手,然后心情低落地冲出病房。
可恶!她再也不要喜爱人了!
在多绿荫冲出去没多久,一直站在病房外偷听、也是来探病的希荷涟进入了病房。
道士一看见这位陌生的女
,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他又拿出工具算了算,这一算,他终于知道谁才是君威明的救世主。
他高兴的对君威明宣布:“威明啊!这下子你可轻松了,这位才是…”
匡啷一声!一个放在桌上的茶杯掉落在地,碎了满地。
笔意打破杯子的希荷涟蹲下身子,拾起一片碎片,然后将它抵在君威明的颈上,吓得道土和君威明脸色大变。
“君威明!你把我们家绿荫当作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一句认错人就能让她收回已付出的情意吗?你先前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全是放
吗?”
希荷涟
出百年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气势完全
倒两人,细长的凤眼眯成一线,十分骇人。
君威明面色铁青的挥开她持着碎片的手。
“我只是说我认错人,我可没说不要她啊!我刚刚只是有气无力,来不及说出下一句而已,想不到她就这么走了…”
君威明一边说一边
气,由此可见,他真的非常疲惫,累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那你干嘛让她跑了?如果你刚刚能多说个几句安慰的话,她就不会
出一副好像世界末日的表情!”她能体谅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当她听到绿荫说他患有心脏病时,她就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只要是兴奋过度,或是状况不佳,随时有可能会撒手人寰。虽然她很能理解他的力不从心,但是刚刚他若能更拼命地说出一些安慰的话,情况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所以他要负起全部的责任。
“我已经累到不行了,我想,现在也该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时候了。”君威明神情坚定,心中已打定主意。
宿命是可以改变,即使他的宿命
不是绿荫,但他相信自己可以去改变天意!未来是要靠自己掌握的,而不是顺应天命!这是他在听到绿荫的建议之后,所领悟到的想法。
即使他有着曾作恶多端的父母和孱弱的身体,但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父母可以藉由做善事改变外界对他们的印象;体弱多病的他也可以经由手术,得到一个健康的身体。
既定的事实不是不能改变,而是端看自己如何下定决心,未来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没有什么是不能够改变的!
他要改变既定的宿命,好让自己从宿命论中
离!
收回握着碎片的手,希荷涟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要怎么解决?”
“这就需要你的帮忙了…”
他现在行动不便,而且他如果亲自去和她解释,必定会被她排拒在外,再加上自己的病情在发作后变得更不稳定,为了自己着想,他势必需要希荷涟帮他一个大忙。
希荷涟狐疑的对上他高深莫测的眼神,有点期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用乌云罩顶来形容现在狼狈不堪的多绿荫是再恰当不过的。自从她知道自己不是君威明的宿命
后,感觉她遭受背叛。
她伤心
绝的回到多家,毫无生趣的模样让多家其它姐妹们百思不解,不懂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子。
在问不出答案的情况下,姐妹们各自猜测着多绿荫为何会变成如此,甚至还将它拿来做为赌注。
当然,提议者是最近缺钱缺到被仇家追着跑的多夜蓝,她在外头欠下一大笔债务,正被某人追着跑。
“一定是服装展那天,君威明那个家伙晕倒,她正为这件事气着。”多靛郡径自揣测。
多妍黄已经卜算出正确答案。“不,根据命盘显示是…”她知道答案,不过天机不可
。
未加入赌局的多妍黄在讲到重点时停了下来,接着她一脸神秘的转身离去,留下一堆疑惑令众人更加不解。
“啐!妍黄这样子更教人不解!”也参了一脚的多孟红纳闷的抓着头。
正当众人一头雾水之际,前来通报有客人的兰红京瞧见难得凑在一块儿的多家姐妹,便兴致
的趋上前。
“主人们在作啥啊?我可不可以加入?”她悄声问道。
“睹绿荫是为了谁如此狼狈。”负责当庄家的多夜蓝回答。
“啥?”
这事她不用猜就知道答案,因为希荷涟上门来了。
“我看不用赌了,因为答案是…”
话还没说完,兰红京的
部就被踹了一脚,原来是等太久的希荷涟自行闯入,看兰红京根本没帮她通报气得发火,于是踹了她一脚。
“废话说那么多干嘛?”希荷涟以前和兰红京是同门敌手,会这么对待她似乎也有她的道理在,或者只是习惯而已。
“荷涟!很痛耶!”兰红京抚着自己发疼的
部。
“痛死你活该!谁教你让我等那么久。”希荷涟冷冷的对她说,当她转向多家众姐妹时,马上换上另一个表情,她面带微笑的说:“不好意思,我是来找绿荫的,请问她在吗?”
闻言,多家姐妹仍皆有志一同的用食指比着坐在角落搞自闭的多绿荫。
绿荫竟然没回别院去搞自闭?看来她是想感染一下家庭的温暖,好让自己不再哀伤。挑了下眉,希荷涟如是想着。
不过她这么做似乎产生反效果了…她的表情越来越哀怨,这样子的她有被感染到吗?
看来,她真的动了真心,否则她不会这么伤心的。
哎呀!不过这么一来,她就必须清场了。
瞧了多绿荫好几次,希荷涟转头对多家姐妹们绽出如花般的笑颜。“不好意思,我有要事想和她谈谈,请各位先行回房好吗?真是对不住,为你们带来麻烦了。”
她才刚说完,只见多家姐妹一同起身,顺便带走兰红京,她们以极快的速度退去,很快的就清场完毕。
希荷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请求,在多家居然也满吃得开的。
多家姐妹们体贴地让出一块安静的空间来让她们好好谈话,看来,她可以很顺利的完成她被托付的任务。
希荷涟走近多绿荫,她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
“你很生气他认错人,对吧?”
明知故问的她,有点找死的意味。
不过,这样子更显出她坚定的意念,也足以了解她到底为何能在多绿荫身边待了这么久。虽说她只是个小小的助手,但对多绿荫而言,她是个豪
的朋友,不仅没有什么心机,而且还很忠心的待在她身边好几年,别人要挖角她做设计师,她都置之不理。
“这不是废话吗?”多绿荫大声怒吼。她正在气头上,这个不怕死的女人居然还找上门来?怎么,她是来找死的吗?
还是刚办完服装展无事可做,特地来找事情做的?那么她很荣幸,能助她一臂之力,哼哼哼!
多绿荫全身所发散出来的杀气越来越浓,希荷涟感到大事不妙,因为她嗅到了杀气。
而那股杀气来自于眼前这个满心愤恨的女人…喂喂,绿荫收敛一点,你这样子会吓跑我的啦!我还有话想讲,不想这么早被你干掉啊!
“好啦!那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我是带话来的。”希荷涟原本闲散的态度在此刻全数收回,目光锐利得要命。
“帮君威明带话的?我不想听!”
多绿荫起身就要逃避,可希荷涟也不是个好打发的人,在她起身之际,她也迅速的起身,双手抓紧她的肩头。
“他是这么说的,虽然你并非他的宿命
,可是他却因为你先前所说过的话而茅
顿开,厘清了自己
惑不已的心,他打算去对抗他师父所说的宿命论,决定去动手术。在他动手术的这段期间你可以任意去谈感情,但他希望他自美国动手术回来后,你的心里还有他!”
话带到了,希荷涟随即松开手,而多绿荫则是站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希荷涟。
“这是他说的?”
多绿荫不敢相信,他现在非但没有依从他师父的宿命论,反而还要照着她的话去做,要去动手术?他知不知道那很危险?要是弄个不好,他很有可能会死的!
心中充斥着害怕他离开人世的念头,多绿荫惊觉自己现在说想要忘记君威明,实在言之过早!
说不要再喜爱上任何人也是在说笑话,因为她到现在还惦着他的安危。
心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收不回了…
多绿荫难掩激动,眼眶内的雾气模糊了她的双眼,泪水快要决堤。
“难不成我还能掰到这种地步?我是不知道你们之前有说过什么啦,不过绿荫,难得有人不嫌弃不爱干净和工作狂的你,你不认为要好好把握吗?”
就算她想掰,也没有那种才华吧?她连写故事的才华都没有,这么大一篇感人的话,她怎么掰得出来?
“我…”她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无奈说不出来,因为紧张而且太过感动,害她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现下的心情,因为她实在太感动了!
“我言尽于此,你要怎么做都随便你。”语毕,希荷涟不多看她一眼,无情的离去。
不过在走到门口时,她想到一件事。
“对了!他说对于他无法走秀的事感到很抱歉,还说万一手术失败,就当他死了吧!嗯…他还说这些日子为你带来烦恼,他也很抱歉…”
“够了!”多绿荫大喝一声。
这可恶的家伙!都这种时候了还一直说抱歉,不会嫌太晚了吗?
气愤的她这么想,泪水在这一刻也
了下来。
现在的她已经无法收回自己的情意,只能尽其所能的祈祷他手术成功,不然…她就抱着一大把的剑兰,到他墓前去敲个十万遍!
“呵呵…”希荷涟放心的看着原本郁郁寡
的多绿荫此刻一边流泪一边强打起精神的模样。
唉…真是麻烦,但是放心归放心,君威明你这个自谢多情的家伙可不要手术失败,就这么走了啊!
要不然,绿荫很有可能会随着你去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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