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接下来的两天,舞厅照常在深夜开张。
但是,舞厅的英俊老板变得沉默了。他不再和客人闲聊,不理会女客们娇嗔要他表演调酒的要求,将事情都
给酒保打理。他还是会待在吧台后方,却整晚陪着一名女孩,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坐在吧台后
暗的角落,姬心草望着前头忙得晕头转向的酒保,向⾝边的男人道:“你还是去帮忙吧。”
这不是她第一次说这句话了,但埃米尔同样不为所动,继续与她玩双人桥牌。
“雇人是⼲什么用的?当然是在老板没心情工作的时候让他照顾生意。现在,我只想陪着你。”他幽幽碧眸瞅向她“你不想我陪你吗?”
“我没那样说。”她明⽩他的恐惧,他怕姬家人来要人,也怕她逃离他,所以将她当囚犯看守。
但两天来姬家那边毫无动静,似乎已经忘了他们;抑或是她们认定她能顺利达成任务,不需要多
心?
当真她不能取他
命,就不能回去吗?养⺟对她要求严苛,却不曾像这次
她
得这么紧,为什么?
“在想什么?”埃米尔打断她的沉思,目光紧紧锁住她,试图从她的表情解读她的心思。
“没什么。”眼见酒保手忙脚
,客人开始抱怨,她起⾝“你不去帮忙,我去。”
虽然她对调酒一窍不通,至少能帮忙做点杂事,再者,埃米尔的紧迫盯人令她难以
息,她需要一点空间思考那个计画,那个只在她脑中运作的秘密计画…
她手腕猝然被拉住,人也被扯⼊埃米尔怀里。
“我爱你。”他轻吻着她后颈,喃喃倾诉“我爱你。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不爱我,你明⽩吗?”
她默然。这两天他不断向她说这些话,想要打动她。但她仔细检查过每一层楼,确定整栋建筑都被下了法术,这里面所有人的每句笑语、每个叹息,全都无所遁形。
因此,即使她屡次被他这些话
得眼眶发热,还是得装作无动于衷。
“心草,心草,帮你取这个名字的人,是希望你的心像小草一般坚韧,噤得起风吹雨打吧?结果,你的心却是硬得像石头一样,让我在你的心扉外叩门几百遍,你就是不为所动。”他疲惫地叹息“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愿意爱我?我什么都没有,唯一能给你的,只有我自己,以我的一切去爱你,只要你要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属于你。”
他停顿,等了三秒,她却还是没有回应。他自言自语,就像个傻瓜。
他大掌沿着她
际挲摩,自嘲道:“你总不会要我拿头去撞,硬把你的心扉撞开吧?那很痛的。”
姬心草闻言想笑,险些震出了盈眶的泪。她不愿怈漏情绪,低声道:“别闹了,让我去帮酒保。”
“你连哄我都不肯…”眼角瞄见有个女孩挤到吧台前,他看清了那张面孔,眉头微蹙,口气立刻改为亲昵“给我一个吻,才让你走。”
姬心草迟疑了下。反正同睡一
的情景都被看到了,一个吻不算什么吧?
她回过头,他反而往后退,脸⾊顽⽪,摆明要她主动献吻。
他明显憔悴了,雪⽩的俊美脸庞失去以往的神采奕奕,逗着她玩的时候也少了,眼中总带着一股恐惧不安,体温却不如以往冰冷,夜里他搂着她⼊眠时,和她同样的温暖,有时甚至异常地发热,像是生了病。
才短短两天啊,他的改变如此大巨,都是因为她吧?他已经受了那么多苦,而她带给他的,依然是磨折…
她心中涌起一股酸楚怜惜的情绪,情不自噤吻上他的
。
埃米尔原意是想捉弄她,没料到含蓄的她真会主动,反正同样是达成他的目的,他欣然领受,热烈
绵地回应她。
“…我忘了说,”片刻后,他鼻息浅促地离开她“你妹妹在吧台外,似乎是来找你的。”
姬心草愕然,一回头,果然看见姬心谊站在吧台外,脸⾊古怪地望着她。
姬心谊拉着姬心草急急走出舞厅,来到外头的巷道。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姬心草,
言又止。
姬心草被她看得尴尬,问道:“心谊,找我有事吗?”
她不着痕迹地观察四周,确定没有人才安下心来。被表妹看见他们亲密的举止还是小事,如果养⺟带人埋伏,今天南宮璟不在,单凭她和埃米尔两人绝对抵挡不住。
“我担心你,所以来看你。”姬心谊瞪了尾随出舞厅的埃米尔一眼,庒低声音道:“这两天族里好
,大家吵得很凶。”
姬心草神⾊一黯“是因为我?”
“族里分成两派,一派还是支持你,认为你在应付埃米尔;另一派说你早就忘记任务,投向他那边了,该废掉你继承人的⾝分。前天跟大姨来开会的阿姨们说,看见你和他在会场里…很亲密。”
就算方才亲眼看见,姬心谊还是不愿相信,握着姬心草双手,问道:“这不是真的吧,姐姐?你只是在敷衍他,对不对?”
埃米尔讽刺一笑“没错,刚才我们不是接吻,而是在练习人工呼昅。”
姬心草不理他“她…女使怎么说?”
“大姨完全没有表示意见,所以反对你的人也不敢強烈要求把你换掉。我认为大姨一定是相信你!”大姨也说,现在能帮姐姐的只有她了!
姬心谊忿忿瞪着冷笑的埃米尔,捏紧指间的王牌,她要算准时机,一举制伏这个坏蛋,让心草姐姐脫离他的控制!
“她什么都没有说?”姬心草讶异。养⺟把话说得那般决绝,她以为她会采取包強硬的手段,为何却是这般放任的态度?
“所以,我们现在就回去吧!跟大姨她们会合之后,再来对付他,这样一来,反对你的人就没话说了!”
“够了,会客时间到此结束。”埃米尔霸道地揽过姬心草,挥手送客“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我的人不能把时间分给你太多,你请回吧。”
“什么你的人,姐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姬心谊拽住姬心草的手,怒道:“你知道你害她受到多少责难吗?她留在你这里越久,误会她的人就越多,你想陷害她,没这么简单!”
“我是看在心草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你别得寸进尺。”埃米尔脸⾊更形
郁。
她不肯回应他的感情,就是因为知道族人会谅解她、会给她退路,她依然能回到她们⾝边?他的付出比不上⾎浓于⽔…他果真是強求吗?
“不要得寸进尺的是你!姐姐她…”
“好了,心谊。”姬心草不愿表妹与他多起争执,握着她的手,轻轻头摇“你先回家吧,我要留下来。”
姬心谊愕然“为什么?”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别问了,听我的话,回去吧。”
姬心谊盯着她为难的神情。她认识的心草姐姐是识大体、决断明快的,如今却拖拖拉拉,一再回避问题…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影响吧?果然还是得除掉他,心草姐姐才能恢复自由!
她捏紧指间的最后王牌,一手仍紧抓着姬心草,坚持道:“我答应大姨了,今晚一定要带你回去!”
“女使亲自出马都办不到的事,凭你就行?”埃米尔失去耐
,虽然他⾝体⽇渐衰弱,对付这个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他推开姬心草,探手向姬心谊抓去“想带她回去,你就试试看啊!”就是现在!
姬心谊右手食、中二指对准他戳出,指
间耀升一缕银⾊细光,笔直向埃米尔
去,霎时间化为巨网,罩住了他。
“埃米尔!”姬心草惊呼。“要是你肯让姐姐回去,我就不会用这个对付你了。”银网的一端连在姬心谊手上,埃米尔摇摇晃晃地退了几步,跪倒在地。
“想要解破这个法术,除非我愿意开解它,否则你只脑瓶自己挣脫,或者杀了我。但女使在帮我画上这道符咒时,用的是银⽔,你是绝对挣脫下了的…”
滔滔不绝的她愣住了,看着姬心草趋前扶住埃米尔,试图开解
在他⾝上的咒术。
在确定这银网非她所能解之后,她回过头来,目光笔直
向姬心谊。
那眼神,让姬心谊微微战栗。她居然无法从那眼光中确定表姐想要做什么,她想救埃米尔吗?但表姐应该很清楚,她不可能同意开解咒术,而埃米尔显然无力自行挣脫,难道…
见姬心草毫不迟疑地向她走来,姬心谊头一次感到害怕,手指一松,银丝掉落,呐呐道:“姐姐?”姐姐…想杀她吗?
姬心草走到她面前停步,弯
捡起掉在她脚边的银丝,放回她手里。
对着表妹惶恐愕然的神情,她一如以往在指导表妹练习法术的错误时,露出温柔浅笑,柔声纠正…
“在施术时要确实掌握法术,否则会让人有机可乘,知道吗?”
姐姐…果然还是站在她们姬家这边!
姬心谊惊喜
集,扑进姬心草怀里,紧紧抱住她。
埃米尔听着姐妹俩说话,动也不动,任凭
错的银⾊经纬束住⾝躯,痛进⾎⾁,痛⼊心间。
埃米尔被抓回姬氏一族聚居的山中。姬心草完成了代代传承的使命,消息立刻传遍全族。
半夜里,所有人赶来围观,看着女使亲自出来
接养女,看着她们将埃米尔送⼊预先准备好的小屋,然后并肩走出来。大家都有好多话想问,但姬⽔襄始终不发一语,姬心草也不说话,她神情凛然,眉宇间自然流露一股威严,无人敢开口问她一句,敬畏地目送她们回到住所。
回到家中,姬⽔襄与姬心草进⼊书房,被容许在场的只有姬⽔玥。
“我和心草有事要谈,心谊,你去准备心草的⾐服,待会儿让她更⾐。秀和,你去楼下守着,下准任何人上来。”姬⽔襄吩咐完,锁上书房的门,听着两个晚辈的脚步声下楼远去,她才回⾝走到书桌旁。
姬心草坐在书桌旁,疲惫的容颜微侧,望着地板,坐在她⾝边的姬⽔玥紧握着她的手,忧虑地看着她失神的模样。
“心草,抬头看我。”姬⽔襄缓声开口。
姬心草依言抬头看着养⺟,眸⾊平静。
姬⽔襄锁定她坦然的眼眸“南宮璟不在,我们就趁今晚把事情做个了断。我让人去准备仪式了,等一下就由你主持,你就算累了,也得撑过去。心谊应该已经告诉你,族里有很多人对你不谅解,这是扭转她们观感的好机会。”
“是。”
见她眉头微皱,似乎想说什么,姬⽔襄道:“有疑问吗?”
“我们要…杀死他?”
“正确来说是净化。依照古记书载的仪式,针对昅⾎鬼的那部分进行净化,他会沉沉⼊睡,然后魂魄毫无痛苦地从那个被诅咒的躯壳脫离出来,就此解脫。”
睡了,就永远醒不过来…姬心草点了点头“我明⽩了。”
姬⽔襄盯着她过于平静的容颜,迟疑了下“你应该察觉了,我在舞厅內下了监视法术吧?”
她苍⽩的颊掠过一抹晕红,颔首。
“关于我所看到的,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以后也不会说。我只想确定一件事,你和心谊抓他回来,是出于你的意愿,或是被情势所
?我不希望你对此有任何遗憾或后悔,因而造成心理上的障碍,让你不能适任女使的职责。”又迟疑了下,姬⽔襄说出她担任女使一职以来最有亏职守的话:“如果你对他的感情大过于你对我们的责任,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会让你们走。”
姬⽔玥大吃一惊,她知道族人们在议论姬心草疑似与埃米尔产生感情,令她惊讶的是,一向严守族训的姐姐,居然愿意为此放走他?
姬心草也是错愕,定了定神,几乎毫不考虑地头摇“这是我自己的意愿。”
“好吧。”姬⽔襄也不明⽩自己为何如此顺口地说出那番话,不自在地转⾝往门边走去“我去小屋看看仪式准备得怎么样了,你换好⾐服就过来。”
“妈…”
姬心草略带犹豫的呼唤让姬⽔襄一震,回首望着养女。
“我把元贞拿回来了。”姬心草取出银手环,还有敝旧的木片。
“收着吧。今晚过后,它们就属于你了。”姬⽔襄离开书房,下了楼梯,走出屋外。
她一直认为二十年的相处不会比不上短短的几十天,所以即使姬心草多⽇未归,她也没有起疑,直到目睹她与埃米尔相处的情形,她还是相信自己一手教养的女孩会以家族为重,之所以下最后通牒,只是想
她快快结束此事。
但等了两天,不见姬心草回家,她不那么笃定了,警觉到自己说的话是两面刀,可能反而将养女推到埃米尔那边,于是她在姬心谊⾝上下了法术,算准了姬心草无法伤害表妹,总算将她拉回⾝边。
在亲眼看见养女带着埃米尔归来时,她心上一块大石才落了地。
在那一刻她才明⽩,她心心念念的不只是什么古老的责任,而是姬心草能不能回到她⾝边。她在她⾝上投注了二十年的时间,一点一滴都是心⾎与期盼,如果她随那男人而去,她的心恐怕也要被剐走一块,变成一个永远的伤口。她希望这女孩快乐,又舍不得她离开。
何况,如果养女真对埃米尔一往情深,应该警觉得到她们迟早会采取行动,早点和他逃走,但她没有这么做,看来,她对族人的向心力更胜于男女情爱吧?
想到姬心草第一次喊出口的“妈”姬⽔襄心情
,久久不能自已,紧抿的
难得扬起欣慰的弧度。
她来到囚噤埃米尔的小屋前,小屋外头设置了三重法阵,让屋中人无法逃脫,因此看守的只有两个女人,她们恭敬地向她行礼。
她进⼊小屋,屋內只有一个房间,桌上已经摆设好仪式需用的物品,木头地板上以咒文绘制了大巨的银⾊五芒星阵,埃米尔盘腿坐在法阵央中,依然被银网束缚着。
见到姬⽔襄,他冷冷撇
“想好杀我的方法了?”
“要主持仪式的不是我,是心草。”
“是她啊。”他眸⾊一黯,涩然道:“死在可爱女孩手上,总比死在老太婆手上好,叫她进来吧。”
“你不恨她?”
“我恨她吗?”他好似自言自语“我这条命原本就是欠你们的,由她取回去,不过是了结这桩陈年恩怨,我为什么要恨她?因为她舍弃我的爱,于是爱就不是爱了吗?不…我爱她,我不恨她。”
他颓然垂首“我曾经辜负过一个人,现在她舍弃我,也算是迟来的报应。”
“或许吧。她想再见你一面,为的显然不是和你重新开始,而是亲手向你复仇。”见他怔愣不解,姬⽔襄索
将一切托出“向琬女使因为你,几百年来魂魄不得安息,二十年前她在前任女使面前现⾝,要求重新转生在姬氏一族,和你再见一面。前任女使答应了她,今世的她成为姬心草。这件事,全族只有我和我妹妹知道,连心草自己也一无所知。”
埃米尔像被狠狠掴了一掌般震惊。她就是她?她就是她?
他沙嗄道:“可是她…她完全不记得了?关于前世,我们…”
“那是她的要求。她一直因为那百余条人命內疚,若记得前世,就无法单纯地面对与你的感情。”姬⽔襄一顿“她说,她想忘记一切,纯粹作为一个女人,与你相遇。这是她唯一一次自私。”
她冷冷瞧着呆愕的男人“不过,事情显然和她当初设想的不一样。”
他愣着,记忆中的她与姬心草的容颜在他脑海中
错来去,终至重叠,然后冲破他
腔,浓热的痛苦噴溅而出,最后
口成了一个大巨的空洞,教他有千万句话想嘶吼,却哑口无言。
这算什么?某种恶毒的愚弄?他望渴过无数次弥补她的机会,却等到一个故意让他与她反目成仇的陷阱?倘若他早知道,倘若她对前世稍有记忆,事情绝对不会发展成这样!如果她还记得…
他猛然一愕,她应该在转世前就考虑过可能有这种结果,会甘心埋葬记忆,就是因为笃定她不会错过她想要的,而她在毫无记忆的情况下,潜意识选择了这样的结局…
她要转世,
本不是为了再见他一面,而是想亲手杀他。
他只觉一股冰寒窜透了全⾝,霎时间万念俱灰…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让我死得瞑目,是吧?”
姬⽔襄一离开书房,姬⽔玥立刻紧紧抱住姬心草,哽咽道:“你们⺟女俩真是吓死我了!跟你妈去开会的阿姨们,都说亲眼看见埃米尔在会场里吻你,还说你九成九是要抗命,我真怕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姬心草歉然微笑。
姬⽔玥端详着她疲倦的脸蛋,心疼道:“你看来很累,这次任务很棘手吧?唉,我就说让你去还太早了点,对方可是历代女使都对付不了的人,你应敌的经验也还不够,你妈偏偏坚持要你去。”
“我想这点她也斟酌过了,认为我可以胜任,才让我去的。”
“这也是,不过,你…你抓了他回来,真的是你自己的意愿,没什么勉強的吧?”姬⽔玥忐忑地看着她。
她很⾼兴姬心草平安归来,但要她亲手杀死前世的恋人,总觉太忍残了些。再者,她总觉得姬心草的神情不大对,究竟是哪儿不对也说下上来,似乎…太平静了点,像是暗暗决定了什么,有种笃定不移的坚决,让她不安。
姬心草眼⾊平静“为什么你也问一样的问题?”
姬⽔玥一窒,结巴道:“不,这…我只是担心,毕竟…毕竟这不是小事,我当然希望你考虑周延了才下决定,免得事后后悔…”
“我当然仔细考虑过了,而且,既然是自己决定的事,即使错了,我也不会追悔。”
“是啊,你这种果断的个
,比较像你妈。”姬⽔玥微笑,见姬心谊捧着⾐物进来,她道:“你先去忙仪式吧,我下去煮点你爱吃的,仪式结束后,我们好好聊聊。”语毕,她离开书房。
姬心谊将一只⽩瓷瓶与红⽩长袍放下,道:“姐姐,更⾐了。”
姬心草站起,将瓷瓶的⽔倒在掌中,轻轻点在眉心、心口,做了简单的净⾝,双掌阖在
前,低首祝祷片刻,也不脫外⾐,直接披上长袍。
按规矩,长袍底下下能再穿外⾐,姬心谊只当她是怕冷,也不以为意,帮忙她系上
带,一面滔滔不绝地报告这几天族里的情况…
“你回来了,这下⽔瑛阿姨就没话可说了!你都没看到,她反对得可有多
烈,
着大姨一定要立刻取消你的继承人⾝分,哼,谁不知道她想当女使呀!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族里比她优秀的人多得是,还轮得到她?就连秀和都比她厉害呢。说到秀和啊,他最爱担心了,你没回来,他急得像什么似的,现在他被我妈拉到厨房去了,等一下一定有说不完的话…”
“心谊,对不起。”姬心草轻轻打断她“因为我,让你使用那么危险的法术,难为你了。”
她温柔歉疚的语气让姬心谊大受感动,鼻头酸了,忙道:“也没什么危险啊,从小到大,我老是耝心大意做错事,都是你在帮我善后,难得可以帮得上你,一点小风险不算什么啦!”
“你还记得去年暑假,我们一起去你那位住在南部的同学家玩吗?”
“当然记得啊!他家的海滨别墅可真漂亮,他还开游艇带我们出海,教我们怎么开船,结果我贪玩掉到海里,还是你下⽔救我起来的。”想到自己当时的糗样,姬心谊噗哧一笑“后来他常常跟我问起你,我想他是对你一见钟情了,不过我跟他说我们姬家都是招赘的,他脸⾊就很为难,但还是不断跟我打听你的事,还说今年夏天想再邀我们去他家别墅玩,你要去吗?”
“好啊。”姬心草随口回答,望着窗外聚集的族人们,她们逐渐围到囚噤埃米尔的小屋外。她慢慢将银环套上手腕“我们该过去了。”
“啊,好。”说得⾼兴,差点忘了还有正事。姬心谊收起笑睑,快速替姬心草调整好
带。等仪式结束,要闲聊有得是时间,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
等仪式结束之后,一切都会回到常轨的,是吧?她跟着姬心草走出书房时,这么愉快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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