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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近,由于方氏企业在南科旁所建的商务俱乐部预售会员卡连连告捷,因此在今晚举行一个小型庆功宴,除了邀请在南科设厂的各个企业知名人士外,另广邀各界媒体记者参与,藉此一盛会作另一波的宣传活动。

 由于在南科设厂的多属于高科技产业,因此许多厂商皆与国外工程师配合,而所配合的工程师通常在国内待上数月或一年半载便即回国,既不便在国内置产,赁屋又过于麻烦,因此大部分厂商皆向方氏企业购买会员卡,让所配合的工程师在台期间除享有一的居住环境外,更可藉由商务俱乐部为公务专设的硬体设备及业界资讯的取得之便,使洽商更为便捷。为此,方氏企业所推出的会员卡在市场上颇为抢手。

 相对之下,富兴机构在南科旁所推出的度假别墅便不那么热门了。然而这些早在江群的预料之中。

 当初江群所规画的俱乐部便强调只做商务之用,一般非商业人士不得购买会员卡。此一政策为的便是要强调俱乐部的商业特色,虽然俱乐部内有各项设施,不论各国餐点或游泳池、三温暖、高尔夫球场、各类健身房、视听广场及各式各样的休闲设施,甚至为携家带眷的商业人士规画了家庭式的消费场所及女子的美容广场,然而却坚持针对商业人士为消费对象,并不开放予一般人购买会员卡,且俱乐部内主要便是有五星级的饭店可供住宿之用,因此,富兴机构所预售的别墅便乏人问津。

 当初富兴机构便是看中了方氏企业推出俱乐部一定会在市场上造成轰动,若在俱乐部旁建别墅定可坐收渔翁之利,相对的可以藉由俱乐部的附加价值提高别墅的售价。然而杨敬业万万没想到俱乐部不仅只有休闲设施,更兴建了饭店。俱乐部除收取年费外,若有消费再另行计算并享有折扣,比一般在外的俱乐部较为划算。相形之下购买别墅便不符合成本,因为并非附近住户就可购买会员证,而且商业界人士未必会因为在南科设厂便迁居至附近,而定居在此且在厂内任职的人通常只是一般的技术员,也不见得负担得起俱乐部的消费及别墅的售价。

 江群一开始并未有此打算,原先的预计只要是负担得起俱乐部的消费便可成会员。然而由于兴建俱乐部的消息在无意间走漏,以致让富兴机构足参与。他决心要好好的惩戒在方氏企业内的“间谍”顺道让富兴机构在此役中一蹶不振,因此他改变策略,只针对商业人士销售会员卡,且直接授命销售部门行销方针,并不在主管会议中传达。因此公司内的高级主管,包括方文远也是在今天才知道俱乐部的行销策略。

 然而事实证明江群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俱乐部以商业人士为诉求,不但在规画上较为具特色,另一方面也防止闲杂人等出入,造成俱乐部管理上的困难。

 杨敬业得知消息后暗自恨的咬牙切齿,因为别墅动土至今售出不到一成,而富兴机构大半财力已投入此役,若销售失利势必影响公司的财务状况。

 虽然两家企业美其名为配合开发,然而方氏企业仅投入少数资金,其余的款项皆是富兴机构向银行贷款而来,包括土地购买金额。杨敬业虽对江群恨的牙,不过倒也不敢开罪于他,毕竟案场仍在预售阶段,如果江群愿意伸出援手,富兴机构仍可化危为安。为此,杨敬业早在庆功宴举行之前便要杨妍莉邀约江群,希望可和江群联袂出席,一方面希望杨妍莉可以打动江群,另一方面也要藉由两人公开出双入对,使富兴机构在商场上的形象更上一层楼。

 宴会在台南一家高级饭店举行,场面虽不至于盛大,但也颇为隆重。

 江群协同杨妍莉出席在宴会上,几名记者在做例行采访。而方芷晨一如往常,由林政风充当护花使者,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她身旁。

 自从两人和方志扬及芊芊在世贸广场旁的咖啡厅不期而遇后,两人间的关系更加沉默了。方芷晨时常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论江群幼时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那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该为了那些而躲避他,甚至害怕他。然而每当看见江群时,她仍是不可避免的感到瑟缩,甚至有逃开的冲动。

 方芷晨明白她的行为一定深深的伤害到江群了,因为他在冷漠的眼神中又添加了一股装出来的不在乎。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江群曾悄悄的打开了封闭已久的心扉,即使只是小小的一个隙,她却知道这对江群来说已是非常困难的事。然而现在,他不但将那个隙关上了,甚至还比以前更冷漠、更难以接近。

 方芷晨一方面害怕著江群,一方面又为江群所遭受过的苦楚感到怜惜。她已弄不清楚自己的情感,每当江群在她触目可及的范围之外时,她总是会忍不住的想要追寻他的身影,然而一到了江群身边,她又会下意识的躲藏。

 她常常反覆思量著,芊芊曾说过她喜爱江群,这难道是真的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她看见江群和杨妍莉如影随形的周旋在众宾客间时,她的心是酸涩而又刺痛的。

 “芷晨,来,这是你最喜爱喝的年份的红酒。”林政风端了一杯红酒给方芷晨,殷勤的说著。

 方芷晨默默的接过,角带著无奈的笑容。

 今天的林政风似乎比往常更加兴奋、更加紧张。或许是这阵子她一直跟著江群处理公事,因而很少和林政风交谈的关系吧。但是方芷晨今天对林政风却比往常更加反感。

 原因无他,方芷晨很清楚的知道是为了江群。

 杨妍莉挽著江群,脸上带著幸福的甜笑,依稀的听到有记者问及两人的关系。方芷晨努力的想听江群的回答,然而彼方传来的话语却被人群的声给淹没了。

 此时,大厅的入口传来一阵阵赞叹的声音。

 方芷晨凝目望去,只见方志扬拥著芊芊,两人姗姗的到来。

 芊芊穿著一袭银白色的小礼服,出雪白无暇的双肩,曳地的长裙在下摆扩散开来,上身却紧密的贴合著她玲珑满的线。细致的颈子上挂著一串一看便知是天价的钻石项练,将她整个人衬托的高雅而耀眼。

 方志扬的脸上又是骄傲、又是喜悦、又是幸福,带著理所当然的表情,听著由四面八方传来的赞美。

 方芷晨望着芊芊,突然心中传来一阵不知所以的反感,她轻轻别过头。

 在一旁的林政风被芊芊的光彩夺去一会儿神智,随即感到方芷晨的兴味索然,他小心的开口:“你累了吗?还是…还是到外面透透气?”

 方芷晨朝江群望一眼,见江群带著笑容向身边的杨妍莉不知说些什么,她的心中莫名的感到一阵严重的失落。“也好,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林政风犹如受到莫大的恩宠般,天喜地的跟著方芷晨离开了喧嚣的大厅。

 一旁的江群朝他俩望来,默默的看着方芷晨走出了他的视线。

 “你在看什么,那么出神?”杨妍莉笑着问。

 “没什么。”江群收回目光,淡淡说。

 杨妍莉搂紧他的手臂,甜丝丝的笑着:“没想到你会答应和我一同出席这场盛宴,我还以为你会找芷晨作你的女伴呢。不过到今天我才确定芷晨原来和林政风是一对儿,我原先还以为林政风只是一厢情愿呢。”

 江群望着她,目光炯炯。“你和林经理很?”

 杨妍莉微微一楞,随即笑着说:“也谈不上啦,只是在一些际场合见过几次面罢了。”

 江群点点头,不再说话。

 方志扬搂著芊芊,上前和江群打了声招呼。“阿群,恭喜你会员卡推出得这么成功。”方志扬神色带著一丝怪异,伸手朝江群握了握,随即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江群明知方志扬举动不自然,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面带微笑的和他寒暄著。

 杨妍莉眼睛直望着芊芊,脸上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又是惊。尤其是看到她颈上那串项练,忍不住在心中直气:那不就是去年在苏富比拍卖广场上以近百万美金成的那串伊莉莎白女皇生前所戴过最钟爱的项练吗?

 “江群,你还是那么有女人缘,怎么今天不是和志扬的妹妹在一起,却换了个人?”芊芊微微笑着:“芷晨不会吃味吗?”

 杨妍莉在一秒钟内决定讨厌眼前这个女人。

 江群嘴角牵动了一下,没有答话。

 “我刚刚好像见到一个像芷晨的女人和一个男人走向外面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看错。”芊芊笑着说:“我记得芷晨应该是喜爱你的,或许是吃醋了,所以故意找个男人你也说不定…别是闹别扭了吧?”

 “芷晨只是群哥的秘书,没有你说的那种暧昧的关系。”杨妍莉脸色不悦的说。

 芊芊到现在才正眼望向杨妍莉。“你…”她掩嘴一笑:“江群该不会改变口味了吧?”

 杨妍莉待发作,江群淡淡的接口:“这些和你没有关系。”

 杨妍莉胜利的看着芊芊。

 芊芊眼底闪过一丝怒意,边却仍带著笑容。

 “阿群,你怎么这么说话?”方志扬不高兴的说:“芊芊只是关心你。”

 江群淡淡一笑:“是吗?那么谢谢你的关心。”他对芊芊微一点头:“失陪了,我还有事。”说完,朝大门走去。

 杨妍莉瞪了芊芊一眼,连忙朝江群追去。

 “江群真是愈来愈骄傲了。”芊芊叹一口气,担忧的说:“我真怕有一天等他站稳了脚步,会把你们一脚踢开…他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方志扬心中微微一惊,不也皱起了眉头。

 林政风拿著一瓶红酒,不停的在方芷晨及自己的杯子里注著酒,方芷晨已经有点微醺了。

 “芷晨,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好。”林政风笑着说。

 “是吗…”方芷晨抚著自己已经酡红的脸颊,喃喃说:“我想我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我一定醉的。”

 “不会不会,这酒醉不倒人的。”林政风连忙说:“何况你喝了酒脸颊红红的,比平时更美了不知多少倍。”

 方芷晨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是说我平时不美吗?”

 林政风望着方芷晨的笑容,看的呆了。他一向对她死心塌地的喜爱著,自从踏进方氏企业,就一直排除万难的想接近方芷晨。而方芷晨对他虽然没有疾言厉,也没有不理不睬,但是他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她对他只有同事情谊间的基本礼貌,根本谈不上一丝丝的男女之情。而他自己当然也不是只有单纯的喜爱著她,除了人之外,他看上的更是方家数以千亿计的财产。

 然而今天的方芷晨却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怦然心跳,他突然产生强烈的望想要得到她。

 林政风轻咳了一声。“芷晨,你杯子好像有点脏了。”

 “是吗?”方芷晨疑惑的拿起杯子端详。

 “我帮你看看。”他接过方芷晨的杯子,转身背光看了一会,还给她。“原来是阴影,我看错了。”他又在杯中注入一杯酒,递给方芷晨。

 “我…我不能喝了。”

 “没关系,再喝一杯就好了。”林政风怂恿著。

 方芷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过喝了。

 林政风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忽然,林政风瞥到江群朝这里缓步而来,他一个心慌,连忙说:“芷晨,我们到那边走走…”说著,便拉著方芷晨的手,想要强行拖她离开。

 “不要!”方芷晨或许是有点醉了,任的甩开林政风的手。

 林政风眼见江群的脚步愈来愈近,忍不住心中紧张,方芷晨却仍固执的不肯离开,他怕强迫方芷晨会惹来她的尖叫因而使江群听见,犹豫再三,他颓然的放弃要方芷晨随他同去,一个人悄悄的隐在树丛之后。

 江群好不容易摆杨妍莉的纠,又将满室的宾客由方文远独自应付,他轻轻吁了一口气,朝花园走来。

 或许他下意识的想遇见方芷晨,虽然其实他并不想打扰她和林政风之间。

 江群端著一瓶酒和自己的酒杯,打算独自在花园一角坐下来。

 长久以来,他不让自己有丝毫的懈怠,在任何人面前,他强迫自己戴著一张面具,以虚伪的笑脸向每一个人。

 曾经有一度,他以为自己可以跨出他在心中所建造的那道藩篱,以真实的自己对待他人,而他也确实踏出了那艰难的第一步,然而,在短短的时间内,他的“真心”便触礁了。从此,他更害怕在别人面前展一丝丝的感情,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再度承受失去的痛苦。

 如果没有拥有过,也就不会有失去。

 他宁愿自己的内心永远的空虚下去,也不愿在有人进驻过后再离开,他知道那种空虚会比原来的空虚更空虚。

 今晚,那种长期以来所压抑住的疲惫却在瞬间悄悄涌上来,现在的他只想一个人躲在角落慢慢的再将那种疲惫感回内心最深处,即使明知这么做只会让自己加倍承受痛楚而找不到宣的出口,但他宁愿如此。

 他唯一的希望只是但愿自己有一天因为承受不住而崩溃时,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不要有人看到他的脆弱因而嘲笑他。

 他缓缓的走来,忽一抬头,惊见方芷晨立在一株大树旁,身子摇摇坠。

 江群连忙快步向前扶住方芷晨。“你怎么了?”

 方芷晨回头见是江群,边浮起一个蒙的微笑。“是你…”“不然你以为是谁?”江群有点生气,有点心疼。

 方芷晨依偎在江群怀里,心中感到满满的幸福洋溢著。“你…你的身体好温暖。”

 “你喝醉了。”

 “我没有醉。”方芷晨抗议著。“为什么抱著你你就说我喝醉了?是因为清醒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吗?”方芷晨呜噎著:“好,那我就干脆醉死算了!”说著,抢过江群手中那瓶酒,仰头朝自己口中灌去。

 江群一惊,连忙抢下酒瓶,却发现已被方芷晨喝下好几口。

 江群微微发怒,想训斥她几句,却见方芷晨已软软倒向他怀中。

 ***

 江群开著车在市区逛著,身边坐著方芷晨。

 原本他打算在庆功宴过后开夜车回台北处理未完的公事,因此没有和公司里的人一同在台南订饭店,然而现在身边坐著显然已醉的不省人事的方芷晨,不得不使他原有的行程打了。

 当方芷晨醉倒在他身上时,江群有一瞬间慌了手脚。他知道他在这场庆功宴中必须要先行离去了,因为他得想办法安置方芷晨,不能让她继续留在会场里。然而在他几乎不经思考的情形下抱著方芷晨上车后,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他能将方芷晨带往哪里呢?

 江群拿起手机想拨电话给方文远,告诉他现在方芷晨和自己在一起,顺便询问今晚他们下榻的饭店住址。在此时,身边的方芷晨传来一声呻

 江群连忙放下电话朝她望去,竟见方芷晨的双手正在解自己前的钮扣!

 江群一惊,方向盘偏了一下,他当机立断的将车停靠在路旁。

 “好热…”方芷晨呢喃著。

 江群连忙扣上方芷晨解下的钮扣,嘴里哄著:“好了,我开冷气好吗?”

 方芷晨睁开蒙的双眼,朝江群微微一笑。

 她的脸颊因醉酒而泛著红,平清澈明亮的双眸如今却似充满著盈盈的水光,眼波转。她的带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媚态横生的瞅著江群。

 江群的心弦深处突然感到一阵轻微的战栗。

 “你坐好。我送你到饭店休息。”他突然醒悟今晚他们所下榻的饭店应该就在他们刚才离开的那栋饭店楼上,只怪自己方才太过惊慌,像逃也似的匆忙离去,如今又要将方芷晨送回饭店,只怕在他人眼中不知会产生什么样的流言。

 江群一面扣上方芷晨的安全带,一面在心中飞快的思考著。

 看来如今的情形只能将方芷晨带往另一间饭店休息,待她稍稍酒醒之后再将她送回原来的地方。反正这场庆功宴不会这么早结束,他只盼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去。

 江群一面扣上方芷晨安全带的同时,方芷晨的双手也不安分的搂著江群的颈子,江群压抑住内心纷的思,一方面庆幸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没想到方芷晨的酒力如此之弱,酒品似乎也不佳,如果留她继续在庆功宴上,只怕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你乖乖坐好。”江群轻轻拨开方芷晨的手,低低的说。

 方芷晨望着江群,脸上出甜甜的微笑。“好,我乖。”说完,似乎不胜酒力,缓缓闭上双眼,又沉沉的睡去。

 车行到一间汽车宾馆,江群缓缓将车子滑近所属房间下方的停车位,慢慢将车子停好。身边的方芷晨沿路上似睡似醒,嘴里模糊的发出轻轻的呻声,不断的扰江群的思绪。

 她似乎因为醉酒而浑身燥热,双手奋力的想除下束缚在身上的安全带及身上紧紧包裹的衣服。江群一路上提心吊胆,又要注意前方的路况,更要注意身边的方芷晨是否会因为不停的扭动身躯而影响他的驾驶。

 终于一路平安的到达,江群下车拉开方芷晨这边的车门,轻轻唤著:“芷晨,到了,下车吧。”

 方芷晨皱著眉睁开双眼,一脸迷茫。

 江群唤她几次都不见她有丝毫移动,轻叹口气,弯身抱起方芷晨。

 这回方芷晨倒是很配合的将双手搭在江群肩上,紧紧揽著他的颈子。

 她的双轻靠在江群耳边,气息如兰的吹吐在他颈后,江群身上感到一阵酥麻,忍不住轻斥:“你安分点。”

 方芷晨咯咯笑着,整张脸埋进他的颈窝。

 由车库到房门的这几级阶梯,对江群而言是他有生以来所走过最漫长的一条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坐立不安的时候。

 终于,他将方芷晨放在上,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方芷晨将置在他颈上的手臂收紧,江群不由自主的跌回沿,上半身在方芷晨身上。

 方芷晨抚著江群的脸颊,轻轻说:“不要走…”

 “我到外面帮你买瓶解酒,很快回来。”

 “不要。”

 “别任。”江群轻轻拉开她的手臂。

 “不要离开我…”方芷晨掩著脸,低低啜泣起来。

 江群一阵心软,拂著她的发丝,轻轻说:“你喝醉了。”

 “就让它醉吧。”方芷晨张著蒙的醉眼,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如果不是喝醉,你不会离我这么近…”她手指轻轻抚著江群的脸颊、眉毛…眼睛…直的鼻梁,最后停驻在他薄薄的,象征著坚毅冷酷的上。

 江群心底一阵悸动。

 方芷晨的手在江群连不去,眼神中又是蒙、又是热切,狠狠的烧灼著江群的心。

 江群忽然感到呼吸急促,撑在沿的手掌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过甚微微泛白。她突然起身离开畔,用著压抑过后冰冷、坚硬的语调说:“我出去了。”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别走…”方芷晨声音中带著哀切,想起身阻止江群的离去,却因为醉酒的缘故失去平衡,整个人跌落下。

 江群一惊,连忙奔到方芷晨身边。

 方芷晨瑟缩在江群怀里,哀哀的哭泣著。

 江群不知所措,只好轻轻拥著她,任她在怀里哭泣。

 不知哭了多久,方芷晨缓缓的抬头,灼热的双碰触著江群的脸颊,轻轻的游移著。

 “芷晨,”江群离开她的,用著沙哑的声音,低低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方芷晨搂著他的颈子,没有回答,脸颊又轻轻凑上前去。

 “芷晨,别这样。”江群的声音带著微微的颤抖。

 方芷晨不理会江群的抗拒,用她的寻到他的,缓缓的、迟疑的碰触著。

 江群心底深处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爆发出剧烈的声响,一瞬间,他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眼底心里,满满的只有占据著方芷晨的影像,他迫切的想要拥著她,回应著她所传来的气息。

 江群轻轻的吻著方芷晨,感受著她笨拙的、义无反顾的热情,口满溢著种种纷的情绪。这一刻,他已经放弃了用脑子思考,只想用那个早八百年前就已冰雪消融,而今却滚烫灼热的心去体会方芷晨的甜美。

 意之间,他早已分不清方芷晨的反应究竟是否只是醉酒的状态下无法克制而出的热情。

 方芷晨轻轻息著,手指探向他衬衫的钮扣,缓缓的解开他身上的束缚。江群捉住她的手,呼吸沉重。

 “芷晨,你…你会后悔…”

 方芷晨狂的摇著头,不理会江群的阻止,眼神中带著情,任的扯下江群的衬衫。

 “你…芷晨,停止…”江群用著仅余的一丝理智,息的推开方芷晨。

 方芷晨睁大蒙的双眼,泪水盈然的望着他。“你讨厌我?”

 “不…不是,芷晨,你喝醉了,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知道?”方芷晨扑进他怀里,用著滚烫的脸颊熨著江群灼热的膛。“群哥,求求你…拥有我,我…我好热,好难受…”她轻轻摩擦著江群的膛,双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游走,朱微启,轻轻的啃噬著他膛上的肌

 江群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呻,他还想运用仅存的理智和不可理喻的情感对抗著,然而,他伸出想要推开方芷晨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拥著她。

 他的压抑已濒临崩溃边缘。

 长久以来总是不断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不敢、也不愿在人前出一丝柔软的江群,在不知不觉间已被方芷晨的柔情鲸蚕食的消融内心那一座坚固、寒冷的冰山而犹不自觉。他不懂得如何释放自己的情感,只懂得压抑再压抑、隐藏再隐藏…而今,在方芷晨如此迫切、热情的碰触下,他心底深处那座潜伏已久,陌生而又强烈的火山终于爆发了。

 “芷晨…你…”江群息著,用著模糊不清的声音低低说:“我无法顾忌你是否只是喝醉的关系…我…”他困难的说:“原谅我…”

 是夜,江群在行动电话的铃声中醒来。

 他睡眼朦胧的接起电话,话筒中船来方文远焦急的声音。

 一瞬间,江群完全的清醒过来。

 “是,芷晨和我在一起…”江群回答著方文远。“没事,你放心…好,我知道。”

 他挂上电话,撑起半边身子,微微失神著。

 身边的方芷晨仍沉沉睡著,蜷曲的身体依偎著江群,边挂著浅浅的笑容。

 江群凝望着她,心中升起浓浓的愧疚和自责。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一向冷静自持的自己居然会失控?他玷污了方芷晨清白娇弱的身子,这是如何不可原谅的滔天大罪啊!

 江群脸色苍白,深深陷在自己纷的思绪里。

 方芷晨的美好和热情狂野的燃烧著他的理智,使他在昏失的情形下一遍又一遍的占有她。那一刻,他忘了自小一直伴随在他身边的伤痛和忿恨,整个人整颗心只想好好的珍惜眼前这个让他痴狂的女人。他知道他已回不到从前那个冷漠现实的江群了,至少…至少他的心不能。或许他的外表能骗得过别人,然而他无法欺瞒自己的心。

 如今,他后悔了,后悔不该丧失理智的占有她。他的一生做过不少让他深深后悔至今的事,其中又以这件为最。

 虽然会发生这个让场面失控的事是由于方芷晨喝醉的缘故,她的热情让他无法抗拒,毕竟他曾试图避免事情的发生。然而他还是让理智屈服在情感的惑之下,因而造成现在的局面。千错万错都该怪自己,因为方芷晨喝醉了。

 一个喝醉的人是没有思考的能力的,他应该清楚,但是他还是让事情发生了。

 江群陷在自己的思中,此时方芷晨已悠悠的醒转。

 江群望着她,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柔情。看着方芷晨慵懒、足,略带一丝疲惫的神情,如果从今而后的每一天都能让她在自己的臂弯中醒来,那种感觉是不是就叫“幸福”?

 方芷晨睁开双眼,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望着镶著玻璃五彩缤纷的天花板,微微发楞。这是哪里?一转眼望向在自己身边半坐著的江群,下意识飞快的掀起盖在身上的薄被…一丝不挂!

 她只愣了一瞬,随即抬起手用力的朝江群脸上掴去。

 江群没有动,默默的承受方芷晨挥来的一巴掌。

 “你…下!”

 方芷晨忿怒的大喊,眼眶迅速的凝聚泪水,她气愤的身躯微微发抖,脸上由原先的红转为苍白,编贝般的牙齿紧咬著下

 江群默默无语。

 下?是的,这样的形容词真该挂在自己身上,因为他在方芷晨醉的神智不清时占有了她!

 这样的事是可以避免的,但是他没有。

 “你…你…”方芷晨颤抖著声音,恨恨的看着江群:“你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江群无言以对。

 为什么?他该怎么回答?因为她的热情?因为他的冲动?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回答我?”方芷晨望着他,忍耐已久的泪水终于在脸上滑落。“你不敢回答我,因为你的居心不良。”她悲哀的望着他,神情凄楚而伤痛。“你…你为了巩固自己在方氏企业的地位,不惜利用我…你以为…以为和我有了这层关系后,从此便可在方氏站稳脚步…”她望着江群,任泪水在自己脸上奔。“因为你只是爸爸的义子,你害怕有一天爸爸不会将方氏交给你…”江群轻蹙著眉,为她的“分析”感到无可奈何。

 方芷晨恨恨的望着他。“你为什么忍心利用我…你残忍…好残忍…”

 江群闭上双眼,不让自己眼中那股伤痛和绝望出来。“我没有利用你。”

 “你有、你有…”她掩面哭泣。“你果然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江群心中一痛,终于明白芊芊当初那一席话影响方芷晨如此之深。

 “不论你信与不信,”江群低低的说:“我没有利用你。”他再一次强调。

 或许他今生不会再为此事解释第三次,因为伤害已经造成了。是不是利用对方芷晨而言没有什么不同,因为她已经失去了她的清白。

 他不愿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会负责任,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方芷晨听不进去。

 “我恨你。”

 江群脑中听到轰然一声巨响,他知道他今生再也无法体会什么是“幸福”

 那种他从来不曾有过的东西…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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